韋家。
“什麼?宇軒他陽……”某個年輕的韋家子弟硬生生的忍住,眼神詭異極了。
其餘幾個韋家子弟用力的點頭,到處都傳遍了,譙縣就沒有人不知道的。
“唉,原來如此。”年輕的韋家弟子們重重的歎息,就說韋宇軒莫名其妙的找壯陽藥膳館的麻煩,原來是如此啊。
有人轉頭看韋宇軒的房間,數個名醫正在給韋宇軒治療外傷。
“治療皮外傷容易,治療……卻不容易。”他惋惜的道。
其餘人點頭,韋宇軒有難言之隱其實應該早點看大夫的,韋家又不是請不起大夫。
“身為韋家新一代第一人,縱然有病,也不能表露出來,這就是第一人的驕傲啊。”有人的神情中複雜極了,往日隻看到韋宇軒眼睛長在頭頂上,好像看不起所有人,原來那隻是長在頂端的表象。
“高處不勝寒。”有人長歎。
“宇軒以前是不怎麼樣,但是,都算了,宇軒有宇軒的苦。”有人慢慢的道,眾人點頭,與一個有難言之隱的人計較什麼。
“不如我們去尋找一些名醫和秘方。”有人建議道,眾人點頭,以前韋宇軒諱疾忌醫,現在反正暴露了,就認認真真的治療,說不定還有救。
韋家大堂之內,韋家老一輩與韋家族長默默對坐,相對無言,韋宇軒的最新消息震撼住了他們每一個人。
韋家族長臉色鐵青,呆呆的坐著,手中探向嘴邊的茶杯凝固在空中,久久不見動靜。
“張家派人送來了上好的何首烏。”某個長輩慢慢的道。張家的人說了,何首烏有壯陽的效果,張家正在聯係藥材商,應該可以買到更多的何首烏,但是還需要一些時日。
“李家派人送來了幾十斤韭菜和雞蛋。”他繼續道,李家的人說韭菜炒雞蛋是胡問靜的祖傳壯陽秘方,雖然胡問靜說她不懂治病,但既然胡問靜“不懂”,就說明她不知道壯陽是不是能夠治療隱疾,萬一能治療呢?根據中醫原理,隱疾不就是因為陽氣不足嗎?這壯陽或許有些作用,不妨多吃一些。這些雞蛋和韭菜是李家的農莊自產的,足夠新鮮和可靠,若是不夠,隻管去李家拿。
他一家家的說著,譙縣大大小小的門閥都送了一些壯陽的食物和藥物來,更有幾家門閥的公子大哭道歉,誤會了韋宇軒,等韋宇軒傷勢好轉,一定要負荊請罪。
大堂之內一群長輩默默的聽著,臉上無喜無悲。
大堂之內又複安靜了,許久,才有人開口,緩緩的道:“若是宇軒有病,我韋家定然是要給他治療的,不論藥材多麼的難得,名醫如何的難尋,我韋家一定會竭儘全力。”
他盯著韋家族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若是宇軒其實受人誹謗,毫無疾病,那也必須給宇軒討還一個公道。”
大堂之內一群長輩緩緩點頭附和,正是如此。
韋家族長終於有了動靜,緩緩的放下了茶杯,似笑非笑的看著眾人,為宇軒治病,還宇軒公道,其實說來說去就是想要知道韋宇軒究竟有沒有病。若是韋宇軒真的有了隱疾,不能敦倫,那麼韋家對年輕一輩的支持力度立刻就要發生巨大的變化。
韋家的年輕子弟必須以韋家的未來為重,韋家的有限資源必須用在能夠為家族帶來更大利益的人的身上。扶持一個陽痿的子弟不符合家族利益最大化。一個人儘皆知的陽痿的子弟很難在注重名聲的大縉官場之上取得成就,至少,一個陽痿的子弟絕不會有姻親的扶持,而姻親其實是韋家的重要資源。
韋家族長古怪的看著眾人,而眾人毫不掩飾的看著他。現實就是如此殘酷,韋宇軒命不好,怪誰?
“父親!”大堂之外,幾個仆役抬著一個擔架進來,恭恭敬敬的放到了地上,然後退了出去。擔架之上,韋宇軒有氣無力卻悲憤無比的喊著:“父親,我是被誣陷的!我沒有陽痿!我是被胡問靜誣陷的!”
大堂之內所有長輩盯著韋宇軒,誣陷?
韋宇軒竭力從擔架上仰起身,腫的像豬頭的臉上射出兩道比火還要炙熱的目光:“胡問靜造謠誹謗我的清白!我與她不共戴天!”
大堂之內的所有長輩皺眉,這事情牽涉太多,不能簡單地聽韋宇軒的言語。
“宇軒,你累了,且休息一下,我們會為你做主的。”某個長輩柔聲道,韋宇軒究竟是不是身患隱疾必須查實清楚,但是這陽痿一病不太好讓韋宇軒自證清白。
“來人,找大夫給宇軒看看。”某個長輩大聲的下令,在大夫麵前所有疾病都無法隱藏。
不過一盞茶時間,原本就在韋宇軒的房中給他治療外傷的幾個名醫被請到了大堂之中。
“諸位,這事情大家都聽說了,我們韋家與諸位也有多年的交情了,有什麼話姑且直言,不用忌諱。”某個韋家長輩真誠的對幾個名醫道。
幾個名醫點頭,韋大公子陽痿之事可大可小,找他們驗證早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幾個名醫拱拱手,一言不發開始搭脈。
時間飛快的流逝,大堂之內靜悄悄的,唯有韋宇軒時不時低聲的痛苦呻(吟)。
名醫甲搭了韋宇軒的脈搏半天,額頭汗水一滴滴的落下,慌張的抬頭看其他名醫,馬蛋啊,老子完全看不出來!你們看出來了嗎?幾個名醫人人眼神中帶著淒苦,人字隻有兩筆,可是治病的時候要分無數科啊,他們各有專長,就是不會治療隱疾啊。
名醫甲眼神更淒苦了,要是無法確診,砸了牌子是小事,韋家隻怕不會善罷甘休。一群名醫眼神同樣淒苦,再搭脈!不行就看舌頭,看麵色,哦,這豬頭臉不太看得出來麵色,但是不行也要行,就算豬頭臉也要看出一些東西。
幾個名醫忙忙碌碌,又是搭脈,又是看舌苔,又是看臉色,又是問一夜幾次小便,一炷香的時間飛快的過去,一群名醫額頭的汗水更加的多了,該死的,完全不知道!
“如何?可能……”某個韋家長輩想問韋宇軒“可能敦倫”,但當著韋宇軒和韋家族長的麵,這兩個字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急忙換了一個詞語,“……可能子孫滿堂?”
幾個名醫汗水瞬間又多了一倍。該死的,這種隱疾本身就不太看得出來,你丫還要更進一步問我子孫滿堂?這是要我包生兒子嗎?若是以後韋宇軒生不出兒子,是不是要找大夫算賬?今天真是不該來韋家啊。
在一群韋家長輩焦急的眼神之中,名醫甲抹掉額頭的汗水,鄭重的道:“韋大公子的陽氣確實有些弱了,這子嗣後代恐有些艱難。”
其餘名醫瞬間就懂了名醫甲言語中的花招,“有些弱了”,“有些艱難”,這關鍵的幾個診斷統統都是模棱兩可的空話啊。
“是,陽氣有些弱,想要有子嗣恐怕有些艱難。”一群名醫神情淡定,個個認真的說著。要是韋宇軒真的陽痿,那陽氣有些弱就對上了,要是韋宇軒身體健康,那陽氣不過有些弱而已,屬於正常範圍中的下限;若是韋宇軒沒有子嗣,那麼符合有些艱難,若是韋宇軒有了子嗣,這有些艱難畢竟不是不可能對不對?難道老天爺給麵子讓你家發生了奇跡有了子嗣反而不滿意了嗎?總而言之,一堆廢話之下完全不擔責任。
一群韋家長輩緩緩的點頭,名醫顧慮病人的心情,不敢把話說死,其實韋宇軒的隱疾多半就是真的。
“多謝諸位大夫。”韋家長輩們客客氣氣的送名醫們離開。
韋宇軒驚得呆了,為什麼幾個名醫都這麼說,難道他真的有隱疾?
“不可能!你們胡亂診斷,我一定要砸了你們的招牌!”韋宇軒憤怒的吼著。幾個名醫加快了腳步,更加確信從醫的艱難了,以後萬萬不可把話說死,不然遲早被病人打死。
韋宇軒憤怒的回頭,隻見一群長輩儘數沉默,他心中轉念,難道這些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長輩也信了?他轉頭看向父親,隻見韋家族長默默的看著他,眼神古怪。
“你果然也信了……不,父親還有叔伯們怎麼會信,他們從小看我長大,知道我房中女人無數,怎麼會認為我陽痿,他們是故意假裝信了!”韋宇軒心中憤怒到了極點,以前萬分看重他的父親和叔伯們自從韭菜壯陽事件之後對他冷落了許多,一會兒不支持他找放火燒了壯陽藥膳館,一會兒命令他隻能和胡問靜文鬥,這一切的一切的背後是認為他是個蠢蛋,再也不是韋家年輕一輩第一人了,所以就可以拋棄他扶持其他人了嗎?韋宇軒憤怒的盯著韋家族長,利益麵前,就連親爹都要拋棄兒子了嗎?
激怒之下,韋宇軒身上的傷痛好像都消失了,奮力的從擔架上掙紮著站起,傲然麵對眾人,淡淡的道:“你們見我收拾不了一個小丫頭,就以為我再也不是這譙縣第一人了嗎?”
大堂之內寂靜無聲,眾人詭異的看著韋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