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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的大門之內,胡問靜抱著小問竹狂笑,眼神卻如刀,毫無一絲的笑意。
自從到了這個狗屎的時代,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怎麼活下去上。假冒貴人詐騙張家,旅途殺人,賣壯陽菜肴,開壯陽藥膳樓,與韋家作對,用最惡劣的方式散布謠言,這一件件事在彆人的眼中隻覺得胡問靜為人癲狂,不知所謂,而對胡問靜而言,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原本以為有了壯陽藥膳館我就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的。”胡問靜用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說著。在她放棄了大量的利益,拉攏王家趙家柳家入股壯陽藥膳館的時候,她真的是以為可以過上平淡但是安全的生活了,再也不用擔心有人半夜□□進來砍死了她。譙縣的三個門閥支持她,她還有什麼好顧慮的?讓固鎮的張家吃狗屎去吧,讓譙縣的地痞流氓吃狗屎去吧!
那天她真心的笑,一點兒都不在意那些門閥貴賓是衝著王家趙家柳家的麵子來的,她隻是一個路人甲,門閥貴賓不給她麵子很正常啊,她又不需要門閥貴賓給她麵子,她隻要老老實實的做個工具人,替王家趙家柳家賺錢,好好的了解這個世界,好好的想辦法回到自己的世界就好了,誰有空為了一點小小的麵子鬨騰?
她真的不在意,壯陽藥膳館隻是她抱王家柳家趙家換取安全的工具,壯陽藥膳館究竟是姓胡還是姓王她一點點都不在意。所以有人坑了壯陽藥膳館,卷走了所有的菜肴,她隻是本本分分的出主意甩鍋,壯陽藥膳館是她付給王家柳家趙家的保(護)費,不能有失,至於誰對王家柳家趙家下的黑手,與她有個P的關係?
然後,韋家蹦了出來,再然後,王家柳家趙家對韋宇軒下手坑他們的理由絲毫不得要領,胡問靜有些明白了,說不定走了狗屎運,韋宇軒是為了針對她?韭菜壯陽論裡裡外外得罪了不少人,說不定韋宇軒就是被得罪的一個。
但胡問靜還是不怎麼在乎,哪怕韋宇軒是為了報複她而對壯陽藥膳館,這其中對壯陽藥膳館背後的王家柳家趙家的無視確實實打實的,簡直就是打王家柳家趙家的臉,王家柳家趙家說什麼都會與韋宇軒惡鬥一場。
可是,事情的發展出乎胡問靜的預料,王家柳家趙家發現幕後黑手後,竟然慫了,慫了,慫了……笑眯眯的接受韋宇軒的道歉,笑眯眯的與韋宇軒套近乎,笑眯眯的與韋家論交情。
胡問靜隻看了韋宇軒一眼,就知道韋宇軒對她對王家柳家趙家的恨不但沒有消失,反而爆棚了。
接下來,會是如何?胡問靜發現若是按照“將相和”的基調,那麼未來幾乎可以看得非常的清楚。
韋宇軒真誠的道歉,全身而退;王家柳家趙家忍辱負重,與韋家保持良好的關係;
韋宇軒邀請王家柳家趙家的人吃飯,“吾與胡問靜勢不兩立,不是她死就是我亡,諸君站在誰的一邊?”然後王家柳家趙家隨便想想就知道為了一個陌生的外地平民女子胡問靜得罪了本地最大門閥韋家的大公子、很有可能是下一代韋家族長的韋宇軒實在是太不理智了,長歎幾聲之後恭恭敬敬的將胡問靜打包送給了韋宇軒。
或許王家會稍微多掙紮一會,畢竟胡問靜救了王梓晴的性命和清白。可是,王老爺在柳家趙家向韋宇軒卑躬屈膝之後,孤立無援,很快就會想到王家已經報答了胡問靜了,這壯陽藥膳館不就是胡問靜點名索要的報答嗎?既然報答過了,自然是恩義兩清了,王家有什麼理由為了一個陌生女子得罪了韋家?
胡問靜憤怒了0.01秒,然後深深的自責。王家沒有錯,錯的是她。
她鄙夷那些“給了一碗粥,卻天天索要燕窩魚翅報答”的人,恩情要對等,得到滴水之恩就逼著對方湧泉相報的人個個都不配做人。
可是其實她也是那種渴望用滴水之恩換取湧泉相報的人。
王家已經用壯陽藥膳館滿還清了胡問靜救王梓晴的恩情,這不是王家自以為,而是胡問靜當時為了說動王老爺,話裡話外主動的透露的。王老爺順著她的意思,用壯陽藥膳館抵消了她就王梓晴的恩情,何錯之有?她明明已經和王家就是簡單的互相利用的關係,卻在為難來臨的時候指望王家出頭擺平韋宇軒,這簡直是小人中的小人。
胡問靜用0.09秒狠狠的鄙夷了自己的雙標和無恥,然後迅速擺正心態,做人要靠自己,這個該死的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仇人韋宇軒必須靠她自己的力量擺平。
胡問靜很快就發現了機會。韋宇軒隻向王家柳家趙家道歉,絲毫沒有提及受到牽連的門閥賓客,韋家的族長一臉的得意,好像韋宇軒□□打了一大片人竟然很是榮耀。
胡問靜根本就不用看那些門閥賓客的臉色,就知道韋宇軒和韋家族長犯了巨大的錯誤。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老子被你整了,一口熱飯都吃不上,你竟然說和老子無關,道歉都沒有一句?用P股想也知道絕對會惹得其餘人不快。
她能夠利用這些門閥的憤怒,大力打壓韋宇軒乃至韋家嗎?可能性不到1%。
胡問靜咬牙,1%的幾率已經很大了,不在此時此刻擺平了韋宇軒,下一個死的就是她。於是她不顧一切的痛打了韋宇軒,沒想到一向幸運E的她這次運氣好到爆棚,門閥賓客們真的對韋宇軒和韋家滿腹怨氣,笑眯眯的看著她痛打了韋宇軒,更美妙的是韋家族長和王家柳家趙家的人被意外的事故驚呆了,舉止失措,沒有第一時間阻止她,她順順利利的成為了外地門閥找回場子的刀。
“隻要門閥沒有忘記韋宇軒給他們的羞辱,韋家就絕對不敢動我一根毫毛!”胡問靜意識到了這一點,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隨後的再次暴打韋宇軒,散播韋宇軒陽痿的謠言,統統都在胡問靜的精心計劃之下。
又要教訓韋家,讓一群外地門閥之人滿意,又不能教訓的太過了,激起韋家不顧一切的翻臉殺了她,其中的難度不可謂不小。胡問靜的每一次行動都是在走鋼絲,稍微過了一點點立刻就會掉下萬劫不複的深淵。
從囂張跋扈無所顧忌的汙蔑韋宇軒陽痿,到此刻不過短短的一兩個時辰,在胡問靜的心中宛如過了幾個世紀。
韋家的人能不能機靈的看到了其他門閥對韋家的報複之意?能不能愚蠢的以為隻有老實任由其他門閥敲打一條路?
其他門閥是不是愚蠢的以為她是個暴躁的江湖騙子,沒有想過她的舉動不合理?會不會聰明的敲打韋家老實挨她的打?
這韋家與各個門閥的人的智商到底到底到底是不是能夠像她希望的那樣恰好處於聰明和愚蠢之間,而且一會兒聰明,一會兒愚蠢?
胡問靜毫無把握,唯有握緊了匕首。成功了,她就滿懷自信的在這個時代生活下去,為所欲為,這個時代的人的智商並不比她高,經驗並不比她多,她完全可以平等的麵對任何一個人而不用因為對方的貴族名頭膽怯。失敗了,她就帶著小問竹殺出一條血路,運氣不好就死在城裡,運氣好逃出了追殺,她立刻跑過長江以南去瓊州吃荔枝,就不信韋家或者張家會一直追殺她到瓊州。
“以我坑蒙拐騙的能力,就算一路賣壯陽藥都能發家致富,安安全全的到瓊州。”胡問靜摸著袖子裡銀子,其實毫無信心,人離鄉賤,她和小問竹在旅程中被某個賊人賣到山村的可能性高達90%。
胡問靜懷著不成功就成仁的心,惴惴不安的等待著命運。
直到門外鑼鼓喧天,直到她肆意的羞辱韋三公子,韋三公子依然忍氣吞聲。
胡問靜知道,她贏了,她活下來了。
儘管不會很久。
門外已經恢複了寂靜,韋家和圍觀的人都已經離開。胡問靜抱著小問竹輕輕的笑。“一百天,不會超過一百天。”
她已經往死裡得罪了韋家,隻要風聲過去,韋家就會用最殘酷的手段殺了她。風聲什麼時候會過去呢?胡問靜認為取決於那些外地門閥之人什麼時候忘記壯陽藥膳館受到的折辱。沒報複之前,多半是時時刻刻不敢或忘,報複之後,多半是很快拋之腦後。
胡問靜估計這個過程不會超過一百天,金魚的記憶隻有七秒,她能指望這些紈絝子弟的記憶有多久?一百天估計已經是極限了。
“是我瞬間就擊垮了韋宇軒,是我勒緊了自己脖子上的絞索,我要在它勒死我之前找到辦法。”胡問靜默默的想著,在一百天的活命期限之內,她要麼逃之夭夭,要麼擁有可以保護自己的力量。
她該怎麼辦?短短的一百天,她能夠做得到嗎?韋家會不會防著她逃跑,在四周安排了眼線?她從什麼地方得到保護自己的力量?胡問靜隻覺壓力山大,更糟糕的是鬱悶極了。
“啊啊啊啊啊!每次好不容易從一個絕境中殺出血路,結果到了更嚴重的絕境,這日子真是過得憋屈啊。”胡問靜深呼吸,緩緩的吐出胸中的鬱氣,這個穿越之旅真是極限生存之旅啊。
想到她看過的小說中的穿越者個個都有比她優厚百倍的開頭,睜開眼睛就是王侯之女,大家閨秀,有英俊的表哥,有邪魅的王爺,哪怕開局最差的也不過是退婚流,身邊有個聽話的丫鬟,不用三天就能靠烹飪繡花畫畫醫術賺到大筆錢的錢,哪像她天天處於極限生存之中。胡問靜胸中鬱氣漸去,暴躁卻越來越濃,不斷的在血液中翻滾。
“啊啊啊啊啊!大家都是穿越者,為什麼我就這麼倒黴呢?”胡問靜在心中怒吼,在她懷中的小問竹好像感覺到了什麼,輕輕的伸手擦胡問靜的臉:“姐姐乖,不要哭哦。”
胡問靜笑了,抱住小問竹在院子裡打滾。
“極限生存,嘿嘿,以為拿生死來逼我,我就要屈服了?”胡問靜惡狠狠的看著天空,一直以來像條被驅趕的野狗,隻想著苟且偷生,這還是她胡問靜嗎?她什麼時候這麼在意生死了?
骨子裡有股莫名其妙的東西瘋狂的湧到了胡問靜的全身。
“我胡問靜就是穿越了,就是被一群人追殺,就是死的慘不忍睹,屍骨被野狗吃了,又有何懼?”她看著天空,嘴角露出了譏笑。
人固有一死。
人拚命努力的活下去不是為了苟且偷生,不是為了躲在角落痛哭流淚。
人拚命的竭儘全力的活下去是為了能夠有更暢快的未來。
不暢快,毋寧死。
這就是我胡問靜的選擇。
什麼韋家張家,放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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