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輸了就是死(2 / 2)

有人搖頭:“哪裡會這麼簡單,誣陷胡問靜要證據,何況與任尚書又有何好處?依我看是我家指認任尚書的某個仇人是刺客的主使,任尚書自然會看重我們。”一群人熱切的點頭,這叫做專門替任尚書乾臟活,韋家隻要能夠當官,並不是很介意的。

有人皺眉:“任尚書會缺少乾臟活的人?依我看是反其道而行,我家投靠任尚書的仇家,任尚書和胡問靜投鼠忌器,不敢動我韋家分毫。”眾人點頭,這也是個好主意。

“大家耐心等三天,然後就能知道我韋家會有什麼美好的未來了。”有人大聲的道,眾人一齊歡笑,果然是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韋宇軒推開扶他的仆役,憤怒的走出大堂,老頭子三個計策之中有兩個他要倒大黴,剩下的一個實在讓他不敢抱有僥幸。

“究竟我是他兒子,還是這些廢物是他的兒子!”韋宇軒一定要去找老頭子問個清楚,往死裡坑自己很高尚嗎?那就坑你自己,彆坑我啊。

韋家族長看著韋宇軒激動地推開他的房門,一瘸一拐的走進來,緩緩的搖頭:“你還是這麼沉不住氣。”

韋宇軒指著父親的鼻子,厲聲道:“上策究竟是什麼?是不是又要出賣我?”

韋家族長眼神複雜的看著兒子,招呼他坐下,韋宇軒倔強的站著,麵對一個出賣兒子的父親有什麼好坐下細談的。“一句話,上策究竟是什麼?”

韋家族長盯著兒子的眼睛,道:“來人,把他趕出去!”幾個仆役進來將憤怒的韋宇軒拖出了房間,韋宇軒一路上還在痛罵:“你還是人嗎?竟然出賣自己的兒子!”韋家的其他人冷冷的看著韋宇軒,隻覺這個害韋家落到如此田地的家夥一點點的悔意都沒有,真是垃圾無比。有人冷冷的道:“我早知道這個家夥不怎麼樣,所謂才德皆備,他毫無才華,又怎麼會有德行呢。”有人笑著:“縱然族長解救了這次危機,這族長之位也必須交出來,韋宇軒就算沒有死也不足為慮了。”一群人點頭,沒有一個當族長的老子傾斜資源,韋宇軒在韋家算老幾?有人提醒道:“都盯著點,不要讓韋宇軒跑了。”眾人點頭,抓住了韋宇軒就能走下策,韋家全家的最後出路還是有保證的。

太陽升到最高的時候,幾個仆役抬著重重的錢箱放在了馬車之上。

韋家族長站在馬車前,沉穩的轉身看著韋家眾人。眾人熱切的看著他,這是要去了解最後的信息了?韋家族長沉聲道:“待我回來,我就告訴你們韋家的上策究竟是什麼。”眾人重重的點頭,一定要是好消息啊。

兩個老仆駕車而行,馬車緩緩的前進,韋家人戀戀不舍的看著馬車,能不能成為官老爺就看這一回了。

有韋家人看著馬車的殘影,想到了韋家族長,忍不住讚道:“若是沒有在宇軒的身上犯了大錯,他還是很不錯的族長的。”眾人一齊點頭,韋家族長還是很有本事的,可惜遇到了一個垃圾兒子,結果被拖累了。

韋宇軒靠在門上,憤怒的看著眾人,眾人一點都不介意他聽見,垃圾而已,已經完蛋了,誰在乎他。

韋家族長坐著馬車,出了城門,一路向北而去。他閉著眼睛,感受著馬車的顛簸,心中卻平穩無比。上策是什麼?他的嘴角露出了不屑的微笑。什麼投靠任尚書,投靠任尚書的仇家,統統都是紙上談兵,韋家若是有這種門路早就當官了,還需要等到現在?韋家族長的上策非常的簡單,那就是舍棄韋家在譙縣的一切,然後逃離韋家,找個地方改名換姓,從小小的地主或者商人做起,幸幸福福安安分分的過下半輩子。至於留在譙縣的韋家人隻怕要儘數死在胡問靜的手中了。

“不是我心狠手辣,是你們自己選擇了死路。”韋家族長默默的冷笑,若是那些韋家的人有一絲絲的想要保全他的性命,想到他為了韋家做的這麼多事情,他就絕不會拋下韋家的人單獨脫逃。

韋家族長深深的呼吸,大家族爾虞我詐很正常,為了權利互相爭鬥也很正常,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他怎麼可能單純的以為韋家的所有子弟都和他一條心?那些小輩沒有經曆過風雨,不知道他為了韋家做了多少事情,做事隻考慮自己等等,他很理解的,但是他的那些兄弟呢?平時看著挺靠譜,做事細密,卻在韋家要倒黴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拋棄了他。他為韋家爭取到大量利益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記得他?真的以為他當了族長就是家族的一條狗了?

韋家族長緩緩的吐出胸中的惡氣,那你們就去死好了!

馬車顛簸,一個錢箱微微移動,觸碰到了他的腳。他伸出手撫摸著錢箱,這些錢算不得多,不過一千兩而已,但是他有這筆錢有足夠的資本過上舒舒服服的日子了。

官道的對麵有車隊慢慢靠近,韋家族長一點點都不驚慌,這條官道安穩的很,不時有人往來,沒有山賊劫道。兩車交彙而過,他從布簾的縫隙中望出去,瞥見了那一隻車隊都是官兵,心中一動,難道這就是封胡問靜為官的隊伍?他慶幸的笑了,自豪無比。什麼三天之後就有上策的消息,那群蠢貨也不想想朝廷隨時都會宣布胡問靜為官,哪裡等得了三天?

韋家族長慢慢的靠在了車廂上,韋家肯定完了,若是有人反應快,消息靈通,知道朝廷的公文到了譙縣,立刻舍棄一切出逃,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性命,若是稍有猶豫就會被胡問靜殺得乾乾淨淨。

他冷冷的笑,以他對韋家眾人的了解,那群蠢貨多半會心存僥幸,指望用他和韋宇軒的人頭獲得胡問靜的原諒的,胡問靜收服了韋家也是一大股勢力對不對?可是胡問靜怎麼會想勢力不勢力,她隻想著殺人立威,不留後患啊。

韋家族長又閉上了眼睛,他不是隻有韋宇軒一個兒子,在發現胡問靜已經是一個新勢力,而且譙縣的門閥腦袋不清楚的支持胡問靜的時候他就決定留個後手,把其餘幾個兒子打發出了譙縣,再也沒有回來。就算韋宇軒死了,他也絕不至於孤家寡人。但是他還是有些憤怒,他在韋宇軒的身上寄托了作為父親作為族長的希望,沒想到韋宇軒卻以為那是應該的,竟然把他視作攔路石。他笑了笑,既然兒子沒有父子之情,那老子又何必想著父子之情呢?以後要好好地教育其他的幾個兒子,百善孝為先,必須老老實實的聽他的言語。

馬車忽然停住。

韋家族長一怔,掀開布簾張望,卻見兩個老仆一個都不見,他心中一緊,握住了懷裡的匕首,無聲無息的拔(出)劍鞘,然後收入了寬大的長袖之中遮蓋住,揚聲問道:“可是胡問靜大駕光臨?”

“啪啪啪!”胡問靜拍著手,從樹林中走了出來,兩個老仆規規矩矩的跟在她的身後。

“很機靈嘛。”她笑著。

韋家族長笑了,慢慢的從馬車上下來,然後整理衣衫,直接跪在了地上,認真的道:“其實,我韋家在閣下的手中一直沒有占到便宜,是我韋家處處吃虧,閣下處處占著上風,閣下是不是可以大人大量,給在下一條生路?”

胡問靜歪著腦袋看著韋家族長,讚道:“第一時間就下跪投降,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韋家族長一點都不感到羞愧,生死關頭誰有空想名譽慚愧自尊?他隻想想儘辦法活下去。

韋家族長正色道:“韋家與閣下的糾葛的起因確實是犬子那個王八蛋不好,為了小小的麵子遷怒閣下,竟然想要破壞壯陽藥膳館的生意,所有的錯都是他的。”

“之後犬子那個王八蛋一直想要報複閣下,卻一直沒有成功,沒有傷害到閣下分毫,被毆打,被誣陷陽痿,被限製在韋家不得外出,韋家可以說一直處於下風,每一次都損失慘重。”

韋家族長盯著胡問靜的眼睛,真誠的道:“我韋家確實咽不下這口氣,屢屢存了狠心、殺心,但最終都被閣下創造的大局壓製,始終沒有真正對閣下做出不可挽回的大錯,愚以為韋家與閣下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為何就不能化乾戈為玉帛呢?韋家願意獻上所有家產,永世為閣下效力。”

胡問靜點頭,很是遺憾:“其實你說得對,你家吃虧比較多一點,我其實沒吃什麼虧。忽然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大部分是我的責任。”

韋家族長真誠極了:“閣下非凡人也,這譙縣,這譙郡,這豫州太小了,哪裡在閣下的眼中?閣下能力非凡,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也能展翅高飛,飛龍在天,我等凡人唯有仰望。”

“可是,若有我韋家效力,其一可以充分利用我韋家的資源和人脈,為閣下省下數年的時間,其二可以讓天下英雄豪傑知道閣下的胸懷,壯而投之。老夫愚鈍,為閣下計,願為前驅。”

韋家族長恭恭敬敬的磕頭,他知道自己絕對打不過胡問靜的,他也沒有心情去理會為什麼兩個忠心耿耿的老仆會反叛他,他隻知道此刻是他唯一的機會。

胡問靜認認真真的道:“其實,我一直很佩服苻堅。”

韋家族長飛快的轉念,苻堅是誰?

“那個苻堅啊,本事一般般,但是膽子大到了天上,他每次打敗了對手就把對手吸收到了自己的隊伍當中,既不奪取對手的兵權,也不整合對手的隊伍,隻要對手說一句我投降了,他就深信不疑。”

韋家族長的心沉了下去,雖然他不知道苻堅是誰,不知道苻堅的結局,但是他已經很清楚的知道胡問靜要說什麼。

胡問靜繼續道:“我一直覺得,這個苻堅會不會是一個菜鳥玩家,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單機戰略遊戲?那個叫苻堅的玩家想要收服天下名將,哪怕名將的忠心度隻有30也無所謂,隻要自己手中有一大堆名將,看著就有成就感了。”

韋家族長站了起來,緩緩的拍掉膝蓋上的塵土,道:“真是可惜啊,你若是一個男的,說不定老夫就還有一條活路。”

胡問靜笑了:“是啊,你的運氣真不好,若是遇到某點的diao絲爭霸男,一定會娶了你家的所有女孩子,然後堅信你家有了他這個女婿就絕對不會背叛,若是你遇到了那些一心尋求真愛的穿越女,她們說不定也會為了善良純潔和愛情,與你家的帥兒子雙宿雙飛,幸幸福福的生一大堆兒子女兒。”

韋家族長神奇的理解了大致含義,仰天大笑。

“可是,我不是,我對自己的魅力毫無信心,我一點都不信我的仇人會與我化乾戈為玉帛,我隻相信我的仇人像一條毒蛇,躲在暗處尋找機會咬死我。”

“所以,隻要是我的敵人,我就絕不放過。”

胡問靜笑著:“我想你能夠理解,因為你們也是這麼做的。”

韋家族長點頭:“沒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所以,你可以安心上路了嗎?”胡問靜客客氣氣的問道。

韋家族長道:“我還有最後一個願……”猛然將手中的匕首刺向馬背,同時翻身上了馬車。

“噗!”韋家族長手中的匕首還沒有碰到馬背,咽喉已經中劍,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胡問靜收回劍,淡淡的道:“將他埋了,我和他已經沒仇了。”

兩個韋家的老仆恭恭敬敬的點頭:“是,官老爺。”

譙縣之中,韋宇軒在房間中掙紮,絕望的叫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的雙手反綁,房門緊閉,而有人在門外對著柴火。

房間外,韋家的幾個長輩冷冷的望著他:“你爹說還有上策,那是假的,他想拋下我們逃跑。我們一早就知道了。”

某個長輩慢慢的道:“我們其實和胡問靜無冤無仇的,得罪胡問靜的是你和你的愚蠢的老子,想要殺了胡問靜洗刷屈辱的也是你和你的老子,與我們有什麼關係?隻要你們父子死了,大家都能活下去。”

另一個長輩認真的道:“你老子說的下策其實才是上策。”

韋宇軒大叫:“你們殺死韋家的人向胡問靜投降,你們以後怎麼抬得起頭來見人!”

某個長輩目光深邃:“是,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殺死自家人保全自己。但是,外人不會知道的。”

一個仆役舉著火把靠近。

“你是失火後死於意外。”那個長輩道。

火把扔到了柴火上,火光大作,濃煙四起。

一群韋家人眼睜睜的看著韋宇軒在大火中打滾和慘叫,渾身冰涼卻又渾身火熱。

“輸了,就是死。我們隻是想要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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