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官員一齊瞅尚書秘書令史中的老張,大家都是朝廷官員,有點小小的摩擦非常的正常,有必要出手就蓋大帽子嗎?要是真的鬨到了刑部麵前,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
老張冷笑,剛才黃玉郎跑到內堂搗亂的時候你們就不記得大家都是朝廷官員了?但冷笑歸冷笑,鬨大了終究不好,想了想,從抽屜裡取出一盒杏仁酥,笑眯眯地送到小問竹手中,道:“這個糕餅可好吃了,全部送給你吃。”一群秘書令史心領神會,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急忙從抽屜裡翻出各種零食糕點,嗖地就遞到了小問竹麵前:“乖孩子,送給你吃。”“我這個最好吃了。”
小問竹瞅瞅一堆零食,用力地閉上眼睛:“你們欺負姐姐,我不要壞人的糕餅。”胡問靜環顧四周,得意極了,我就是有個好妹妹,隨手接過杏仁酥,塞到了小問竹的手裡,道:“看在杏仁酥的麵子上,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胡某可沒這麼好說話。”小問竹爬到胡問靜的膝蓋上,努力的把杏仁酥塞到她的嘴裡,胡問靜輕輕的咬了一口,抱著小問竹大搖大擺地坐下,揮手,快點滾蛋。
老張和一群秘書令史鬆了口氣,總算和和氣氣的收場,急忙招呼黃玉郎等人:“黃兄,許久不見,且與我聊幾句。”
黃玉郎看看四周一張張微笑的臉,這是看不起黃某了?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黃某還沒有使出真工夫呢。一把甩開其餘官員扯他的手臂,將手中的公文扔到了胡問靜的案幾上,道:“胡秘書令史是新人,需要好好的學習吏部的規矩,是黃某孟浪了,黃某正好有一份公文請胡秘書令史過目,就當給胡秘書令史練練手。”他傲然轉頭四顧,新人就不需要好好地鍛煉了?老子直接送經驗給你,你還能不要嗎?
老張等秘書令史死死地盯著黃玉郎,不要給臉不要臉!
黃玉郎淡定極了,眼睛看天花板:“吏部工作繁忙,尚書秘書令史更是職責重大,非有大智慧大經驗的人不能擔任。所以新人需要數日的適應和指點,否則出了差錯又如何是好?胡秘書令史天賦異稟,才華卓越,以後定然是吏部的骨乾棟梁,若是能夠早日了解了吏部的工作,也能早些為尚書分擔壓力。黃某是吏部之人,豈能不多多照顧胡秘書令史?今日黃某拿自己的小事叨擾了胡秘書令史,若是胡秘書令史辦錯了,難道黃某還能找她的麻煩不成?黃某隻想投桃報李,讓胡秘書令史早日熟悉工作,早日為國為民。”
一群看熱鬨的官員隨聲附和,等了許久終於大戲上場了。
黃玉郎胸有成竹地微笑,他給胡問靜的公文很簡單,就是他自己的請教條而已,但是,這請假條的批複哪裡是同意或者不同意這麼簡單,要考慮請假者的工作是不是有不可取代性,是不是正在執行一個重要的項目,若是請假會不會影響項目,同一個部門其餘人有沒有怨言,請假者已經請了多少次假,其餘人是不是因為請假者請假而被迫加班等等,這請假單幾乎是吏部繁複的工作以及盤根錯節的人情世故的側影,不了解底細的人不論同意和不同意都很容易犯錯。
若是胡問靜處理恰當,或者瞎貓遇到了死耗子呢?沒關係,這正好證明了胡問靜能力超群,不需要適應期培訓期,黃玉郎立馬就會有更多的公文送到胡問靜的麵前,就不信胡問靜能夠滴水不漏。而隻要胡問靜犯了一個錯誤,黃玉郎就要把事情鬨到吏部尚書的麵前,料想吏部尚書的親兒子被胡問靜打了臉,一定惱怒在心,隨手就重重的斥責了胡問靜。
“然後,我就能夠更進一步了。”那黃玉郎在心中得意地想著,在吏部能夠被吏部尚書看重,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胡問靜冷冷地看著黃玉郎,黃玉郎自信地與胡問靜對視,臉上帶著微笑,胡問靜一定會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而衝動地跳進坑裡,然後再也爬不上來。
胡問靜忽然淡淡地笑,身上透出無邊的力量,瞬間讓內堂內所有人都透不過氣來,痛苦的幾乎窒息。
“我們上當了!”某個看熱鬨的官員拚命地向其餘官員打眼色。
一群尚書秘書令史眼睛放光,如獲至寶。
黃玉郎麵如死灰,悲壯的看著胡問靜,馬蛋,老子最討厭扮豬吃老虎的人了。
一群官員死死地盯著胡問靜,到了此時此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胡問靜根本不是菜鳥,而是超級高手!
【胡問靜冷笑三聲,伸出一根手指緩緩地搖晃:“公文?堆積如山?胡某的眼中不存在的。”
陡然寧靜的內堂之內平地起了颶風,整個內堂之內人人都被颶風刮得睜不開眼睛,腳步不穩,唯有死死地抱住案幾。
颶風消失,胡問靜負手而立。內堂中堆積如山的公文整整齊齊的堆在她的麵前,散發著刺眼的光芒。
“就這點垃圾工作,吾打個哈欠就儘數處理了,何須胡某每日應卯辦公?胡某就算每天在家睡覺,又有何耽誤國家大事?”
黃玉郎跪在地上,失聲痛苦:“不,不,不!為什麼我能看到傳說中的超級技能佛山無影公文手!”
吏部尚書從門外緩緩的走了進來,捋須微笑:“胡問靜,我早知道以你的身手將會是吏部唯一的棟梁,以後吏部所有的公文批複全部都交給你了!”轉頭看到了癱倒在地的黃玉郎,隨手一腳踢到了門外,這種垃圾怎麼能留在吏部之內汙染了環境。
白光之中,胡問靜身上出現一條五彩的絲帶,在空中飄舞放光:“是,問靜定當為國為民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一群官員期盼地看著胡問靜,雖然有點誇張有點奇幻,現實中絕對不會出現旋風和白光,但扮豬吃老虎的打臉套路很常見,一般第一天上班的刺頭都有這種能力,不然誰會無聊的做刺頭?做刺頭的目的就是露一手超級能力啊。最近百十年這種假刺頭真天才實在太多了,龐統不就玩過這一手?龐統每天不進衙門辦公,然後當著張飛的麵分分鐘就清空了積壓了幾個月的公文,嚇得張飛直接跪了,“吾幾錯失了天下英才矣”。
今日胡問靜高調得不能再高調的上任,刺頭的不能再刺頭了,一定也有超級技能傍身,多半在一個時辰之內就能處理完整個吏部衙署的公文。
一群官員們悄悄的深呼吸,靜靜地等待胡問靜打臉,一絲一毫都沒有感到不爽,在吏部當了多年的小官,留在這裡的統統都是前途無亮,混吃等死的老油條,誰在意被一個新人打臉,隻要能夠完成了堆積如山的工作,早點下班回家吃飯睡覺拉屎,那個新人愛怎麼囂張就怎麼囂張,哪怕每天要眾人吹捧一個時辰,隻要她能夠處理了這些文件,一群官員很願意每天吹捧她一個時辰的。
至於黃玉郎,這個敢得罪天才的家夥誰管他去死。
內堂之內,寂靜無聲,黃玉郎臉色大變,一群官員熱切的看著胡問靜,你快點拿出你的超級處理公文能力來,我們很願意被你打臉的。
胡問靜冷笑三聲,在眾人果然如此的眼神中扭頭問老張:“這個黃什麼的是什麼官職,幾品?”
老張張大了嘴,你的超級技能呢?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丫的沒有超級異能?
一群看熱鬨的官員失望極了,這年頭刺頭也有假冒偽劣!怒視胡問靜,拚夕夕,某寶!
一群尚書秘書令史歎氣,會刮旋風的超級人才隻有做夢的時候才能遇到,大家普普通通其實也不錯。
黃玉郎冷笑三聲,原來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丫頭,一想冷笑三聲太少了,又冷笑了三聲,這才心滿意足的鄙夷地看著胡問靜,看這菜鳥有什麼辦法解決他的公文。
老張道:“黃玉郎是令史,也是九品。”
胡問靜大驚失色,斜眼看黃玉郎:“我還以為他這麼拽,至少也是個六品,原來和我一樣是九品,那我乾嘛要理他?來人,把這個九品官趕出去,尚書秘書令史是隨便哪個九品官就能指揮的嗎?什麼時候其他人可以指導我們尚書秘書令史做事了?我們尚書秘書令史什麼時候成了彆人手中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了?我胡問靜決不答應!”
一群尚書秘書令史乾巴巴地大笑,雖然知道胡問靜狐假虎威挑撥離間的意思濃烈的都流到了下水道裡,但是眾人斜眼看黃玉郎的眼神依然有些不善,尚書秘書令史怎麼做事輪不到另一個九品官說話。
黃玉郎冷冷地看著胡問靜,馬蛋!又是戴大帽子!你丫是不是隻會這一手?
胡問靜憤怒拍桌:“老張,這個黃玉郎的頂頭上司是誰?胡某倒要去問問他為何縱然手下在上班時間四處亂逛,肆意插手尚書秘書令史的工作,是不是他認為黃玉郎比吏部尚書還要能乾,吏部尚書做不了的事情黃玉郎也能做?簡直豈有此理!”
黃玉郎又冷笑六聲,轉身就走。其餘官員也拱手告辭,胡問靜的威脅絲毫沒有力量,純粹是口嗨而已,但是這家夥很明顯就是一個披著少女皮的老巫婆,極其擅長官場套路,太極拳打的賊溜,估計正麵挖坑是討不到便宜的,想要有所斬獲必須留待來日。
“噗!”黃玉郎猛然腰部向前,頭部腳步向後反曲成了新月,在空中飛出去了一丈遠,重重地撞飛了一堆公文,麵朝下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一群官員死死地看著胡問靜,被胡問靜的身材性彆和牙尖嘴利所欺騙,忘記胡問靜是拔劍殺了三個刺客的勇士了。但是君子動手不動口,把人踢飛就太沒品了。
胡問靜大驚失色:“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那個黃什麼怎麼就摔倒了?這裡沒有坑啊,難道是忽然腿軟了?哎呀,我明白了,一定是那個黃什麼為非作歹,受到了天譴!”她的眼睛中閃著崇拜的光芒看著天花板:“原來洛陽果然有天子的龍氣庇佑,奸佞小人不得好死,幸哉,大縉,壯哉,大縉。”轉身對小問竹道:“姐姐現在是官了,什麼氣都不需要忍,有仇當場就要報了,多爽快。”小問竹歡快地點頭,努力地揮舞著小拳頭。
一群官員悲哀地看著胡問靜,你不該做官,你丫該去做山賊。
黃玉郎許久才翻過身,兩道鼻血緩緩地流下,他顫抖地指著胡問靜:“你……你……你……胡問靜,我要和你單挑!”
胡問靜大喜卷袖子:“這是你說的啊,來啊,我饒你一隻手。”
一群官員飛快地攙扶著黃玉郎起來,死死地捂住他的嘴,陪著笑道:“他今天喝茶喝醉了,大家夥兒多多包涵,改日再登門道歉。”硬是扯著不斷跳腳的黃玉郎就走。與胡問靜單挑?你丫倒是試試一腳踢人一丈遠啊。
內堂之中瞬間就安靜了,一群外人消失不見,唯有地上被撞倒的公文以及點點鼻血。尚書秘書令史們死死地盯著胡問靜,總有一種很是不妙的預感。
胡問靜看看周圍,驚訝了,盯著她乾嘛?轉眼就懂了,奮力拍案幾:“一群毫無素質的家夥,撞倒了我尚書秘書令史的公文竟然也不知道扶起來!”
……
胡問靜繼“斬殺”了任罕之後,又“斬殺”了黃玉郎,整個吏部爆發出了最大的熱情。
無數人擠在大堂之中,高高地舉起了右手:“我賭十文錢,胡問靜將會完成三連斬!”“我賭十五文錢,賭胡問靜會被任尚書收拾!”
任罕高興極了,還以為隻有自己倒黴,原來其實自己壓根不倒黴。他匆匆從抽屜裡拿了幾塊糕餅,推開眾人,跑到黃玉郎的身前,真誠地勸:“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來,吃塊糕餅。忘記今天,明天會更好。”
黃玉郎惡狠狠地看著任罕,理智告訴他此刻他的最佳策略就是抱住任罕的脖子大哭,作為一起被胡問靜教訓過的倒黴蛋,以後的關係比三同兄弟還要鐵,但是感情卻在煽動他一腳踢飛了任罕。該死的,理智和感情孰輕孰重?
吏部尚書的房間內,任愷皺起了眉頭,今日胡問靜衝動和幼稚得不像話,與他記憶中老謀深算的胡問靜完全不同,胡問靜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