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改邪歸正了(1 / 2)

胡問靜鬨出了震驚整個官場的大事, 很快就受到了處罰,胡問靜被打發到了禮部任職。雖然官位沒有變,甚至職務都沒有變, 依然是尚書秘書令使,可是整個官場誰都認為胡問靜受到了懲罰。

“真是作死啊, 好好的待在家裡領退休金不好嗎?偏要作死!現在好了, 每天要上班了。”禮部的一群秘書令使們看到胡問靜後很是不客氣的指責,身為小的不能再小的螺絲釘就要認清現實, 明明已經拿到了超級王炸, 上岸退休了,你丫竟然還鬨騰到回來上班了,你知道多少人為你的愚蠢恨得牙癢癢的?

胡問靜麵對一群超級憤怒的新同僚,唯有仰天長歎:“我也不想啊!”一群新同僚怒視,信你才怪, 不客氣的指著角落:“去, 位置在哪裡。”然後掏出棉花糖在小問竹的眼前搖晃著:“乖乖的坐在那裡不要鬨, 伯伯就給你吃糖糖哦。”小問竹對棉花糖不怎麼稀罕,可是依然睜大眼睛乖乖的點頭。

禮部尚書王愷咳嗽一聲,道:“胡問靜。”

胡問靜急忙板起臉,舉手:“下官在,這個小女孩迷路了,下官正在尋找她的父母。”

王愷笑了:“這是禮部,不是吏部, 不用來這一套。”

外界以為禮部之內都是喜歡對禮儀指手畫腳的腐儒或者把規矩看成興邦唯一手段的中二, 其實那是絕對的誤解。

腐儒又不是活在真空之中,再怎麼腦子不正常也會在被現實中吊打之後看清真正的社會規則,收斂對禮儀指手畫腳的心, 而把規矩看的比天大的中二們都會上躥下跳努力去其他更能為天下做貢獻的部門,哪怕是個貪財的家夥也會努力跑到各地州府去當中正官,有評定鄉品的超級權力在手,在各地那是收錢收到手軟。總而言之留在洛陽禮部衙署的禮部官員都是沒門路沒能力沒野心混日子等退休的老油條,內部工作氣氛好的不得了,隨便在衙門睡覺下棋喝酒聊天帶孩子打毛線都沒人會管。

胡問靜喟然長歎,怪不得一群新同僚看到退休的她竟然返聘了,個個交淺言深咬牙切齒,原來自己拿到了他們一輩子的夢想而不懂珍惜啊。

王愷瞪她,你知道就好。

胡問靜轉而又大喜:“我看禮部的操場還是挺大的,能夠把木馬帶來嗎?”小孩子每天待在房間裡很是不健康的,多動動才好。

王愷揮手:“隨意,禮部是真正的清水衙門,平時都沒人來,你愛怎麼就怎麼。但是……”王愷盯著胡問靜意味深長的道:“必須每天上班!”都已經想怎麼劃水就怎麼劃水了,所以休想在家裡躺著拿錢,必須每天到衙署待到下班。

胡問靜理解,沒事情乾不是禮部官員的錯,不到禮部報到就是禮部官員的錯了。她使勁的拍胸脯:“放心,我一定每天準時上下班。”

王愷笑了,他的蠢兒子王敞老實交代了與胡問靜的交易,他還是蠻看好胡問靜的。

“到了禮部就老實待著,想寫小說就寫小說,想要玩遊戲就玩遊戲,不要去招惹麻煩。”王愷道,然後又笑了。

“其實,現在也沒人敢招惹你了。”

名動洛陽的頂級文壇才子二十四友終於沒有光著上身負荊請罪,隻是在天香樓中斟茶認錯而已,雖然其中定然有胡問靜腳放在案幾上,鼻孔向天等等囂張跋扈的讓人無法忍受的過程,但是對二十四友而言還算能夠接受的結果。相對被全洛陽城的人圍觀裸(體)而言,這種程度的羞辱算得了什麼?

這對二十四友可以接受的結果,卻讓整個洛陽的官員和門閥眾人為之毛骨悚然。

客觀的說,高仿廉頗的“負荊請罪”本身其實算不上什麼巨大的羞辱。對廉頗而言負荊請罪當然有羞辱的味道,但自廉頗之後負荊請罪隻是表示道歉的誠意,何羞辱之有?至於光著上身更是算不上什麼羞辱,一個大老爺們光著上身有什麼大不了的,天氣炎熱之後大街上到處都有貪涼光著上身的男人。比二十四友更高級的、堪稱魏晉以來超級中的超級的竹林七賢之中(裸)奔的都有,誰認為這是恥辱了?反倒是不少人誇獎這是真名士自風流。二十四友的光著上身負荊請罪不論從目的還是行為本身而言都算不上羞辱。

可是,為什麼會有人覺得這是對二十四友的羞辱呢?其實是因為胡問靜的《二十四友豔行記》將二十四友的“嬌嫩”身體推上了以往想不到的地位,不論是外人還是二十四友自己都有種二十四友(裸)體堪比女子(裸)體的嚴重感覺。

在這種錯覺之下,胡問靜在天香樓前拍賣席位,拍賣披衣服等等的行為可以說是傷害性極小,侮辱性極大了。

整個洛陽的官員和門閥中人細細的品味前因後果,隻覺胡問靜想要殺雞駭猴的目的昭然若揭。隻是這隻“雞”實在是分量大了些。

“以後絕對不要惹胡問靜。”這已經成為了洛陽官場和門閥中人的共識。千萬彆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身份,胡問靜就會投鼠忌器。胡問靜二話不說就對二十四友下手了,誰能比二十四友更有名?誰的背景比二十四友更強?胡問靜是個瘋子,胡問靜隨時可以把自己和對手一起拉入深淵,千萬不要沒事去招惹胡問靜。

胡問靜瞅瞅王愷,同樣是老尚書,同樣名字是“愷”,王愷的態度比任愷的態度好了幾百倍。她決定說一點點實話:“胡某不這麼做,怎麼能上達天聽,怎麼會進了禮部。”禮部尚書王愷是皇帝司馬炎的舅舅,她被調到了禮部,說這其中沒有看清她的能力的目的,那她就是傻瓜了。

王愷盯著意外的坦誠的胡問靜,還真是懂得抓住機會啊。他也不迂回委婉了,直接道:“現在是好事是壞事很難說,陛下和山司徒賈太尉都挺看好你,老夫的兒子與你有些牽連,若是你真的能成材,老夫還是有些好處的。但是,你最近風頭太盛,這不是好事,也該避避風頭了。”

胡問靜用力點頭,已經達成了目的,白癡才會繼續鬨騰呢。“放心,我一定每天在禮部打瞌睡,什麼都不做。”王愷微笑,那就好,道:“開春之後有的是你忙得。”又斜眼看胡問靜:“好好乾,二十年後你就能坐在本官的位置上,到時候不過是三十四五歲,大縉就沒有出過這麼年輕的尚書。”胡問靜咧嘴笑,心裡一點點都沒當真,哪個老板不是對員工說好好乾,以後你就會比我更有錢,結果員工每天996,工資一毛錢沒漲,老板年底就買了新房子了。

王愷的心思已經飄到了朝廷之中,司馬炎為什麼要插手二十四友和胡問靜的鬨劇?

“又是一個蠢貨蹦了出來。”他在心中默默的想著。

高密王世子司馬越麵見司馬炎,暢談二十四友是國之柱梁,不可輕慢,當誅殺胡問靜以解二十四友之困。司馬炎拒絕了誅殺胡問靜,但是終於下聖旨製止了胡問靜繼續公開羞辱二十四友。

王愷有些哭笑,司馬家在漢朝就是名門望族,這名門望族的背後就是司馬家的人口多得不像話,僅僅司馬懿就有八個親兄弟,九個親兒子,到了司馬炎這一輩,司馬家的人口至少也有三五百個,司馬越是司馬懿的四弟的孫子,還算有些才乾,與司馬炎也算走得近。

王愷看著一眨不眨看著他的胡問靜,心中又一次苦笑,大家族有大家族的麻煩,而司馬炎采取“司馬家”坐天下的方式產生了家族內糾結不清的困局,前腳有人走司馬炎兒子的門路想要乾掉江東陸家,後腳就有人走司馬炎的族弟的路子要保住江東陸家,這司馬家的內部正是堪比一個小戰國啊。司馬炎想要讓笨蛋兒子當皇帝就無法得到家族的支持,隻能外部尋找幫手,哪怕是眼前這個才十幾歲的丫頭。

小問竹漸漸有些習慣王愷了,不再慌張,扯著胡問靜的衣角在房間內四處的張望。

王愷笑了,司馬炎想要學父親和爺爺深謀遠慮,早早的給笨蛋兒子準備班底,等十幾二十年後交班給笨蛋兒子的時候也有幾個能用的手下。可是,這個計劃真的靠譜嗎?

……

小問竹趴在案幾上,興奮的盯著積木,積木已經堆得老高了,好些地方不太牢固,搖搖晃晃的,她小心的拿起最後一塊積木,慢慢的放到塔尖上,積木一陣搖晃。她死死的盯著積木,伸手想要保護成果,卻又不敢碰到積木,積木終於在搖晃中倒塌了。

四周一陣長籲短歎:“可惜,太可惜了。”“哎呀,竟然塌了。”“比我厲害多了。”

一群禮部的官員抱著熱乎乎的茶杯,搖頭晃腦,小問竹好不容易到了最後一步,竟然又塌了。

小問竹撅著嘴,愁眉苦臉了一秒,又睜大了眼睛興奮的拿起了積木:“再來!”

一群禮部官員樂嗬嗬的,小孩子就是單純啊,玩個積木就能玩的這麼開心。

胡問靜端了糕點和羊奶進來,熱羊奶的甜香很快占據了整個房間,她招呼著:“大家都有。”

一群禮部官員笑著道謝,不明白為什麼胡問靜每天都要盯著小問竹喝羊奶,豪門大閥的子女都沒有這麼嬌貴。

有官員道:“我曾聽說有些豪門大閥的子女哪怕是十來歲還在吃人乳,但是那是極少數紈絝的不成樣子的人家之中。”一群官員點頭,搞不懂胡問靜這麼講究乾什麼。

胡問靜道:“胡某家學淵源,醫術中有雲,牛羊羊奶可健壯身體,補充鈣質,不論年齡多大都需要喝奶。”一群官員誰都不信,胡問靜祖上究竟是不是真的名醫都是個問題,至於聽不懂的“鈣質”更是懶得去多問含義。

某個官員笑著:“不過,這大冷的天中喝一杯熱羊奶還是很舒暢的。”以前以為自己不喜歡甜食的,沒想到喝到甜甜的熱羊奶之後竟然覺得很是不錯。

一群官員笑著,再也沒有比冬天在室內圍著炭盆喝著熱羊奶熱茶水更加愜意的了。

“禮部的官員就是這麼辦公的嗎?”忽然有人聲突兀而出。

眾人轉頭,隻見一個男子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屋內的眾人。

“本官是吏部黃正德。”那男子從懷裡取出公文,扔在了案幾之上,冷冷的看著眾人。

一群禮部的官員淡定的看著那黃正德,來禮部辦公後收到禮部官員散漫的氣氛的刺激,咆哮禮部的官員多了去了,也不差這麼一個兩個。

某個禮部官員慢悠悠的去拿公文,那黃正德冷冷的看著胡問靜,道:“無恥之徒到了禮部,真是諷刺啊。”

胡問靜盯著那黃正德,問道:“閣下是吏部黃玉郎的親戚?”黃正德搖頭,姓黃的人多得是,誰說姓黃就是親戚了。

胡問靜更驚訝了,轉頭看其餘同僚,不滿的道:“你們不是說洛陽所有官員和門閥中人都有了默契,絕對不要招惹胡某嗎?為什麼有人專門跑來挑釁?”一群同僚無奈極了,我們哪知道?

胡問靜仔細的看那黃正德,認真的道:“要麼是他沒帶腦子,要麼是他沒帶耳朵。”眾人哈哈大笑,絲毫不把黃正德放在眼中,這裡是養老部門禮部,隻要他們不犯大錯,誰都動不了他們的職務,怕了誰了?

那黃正德臉都青了,想不到禮部的官員個個和胡問靜一樣的無恥,為什麼平時就沒看出來?

“胡問靜,給我倒茶水。”他冷冷的道,本官是七品,又是來禮部辦事的,於情於理你都該給本官倒茶水。他獰笑著,就不信滅不了你的威風。

胡問靜認真的問周圍的人:“要是我得罪了他,會怎麼樣?”一群同僚同樣認真的道:“當然是小鞋一大堆了,吏部的人給其他官員穿小鞋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今年的考評直接降低到最低。”使勁的瞅胡問靜,你是不是吏部出來的,這都不懂?

胡問靜繼續問:“會開除嗎?”

一群同僚堅決的搖頭:“絕不可能。開除官員是需要有大罪名的,得罪一個七品官員的理由絕對不在其中。”

胡問靜大喜:“鐵飯碗!”

一群同僚秒懂含義,就是鐵飯碗。

胡問靜淡定的轉身看那黃正德,翻臉:“胡某是天子之臣,不是你黃正德的仆役!”一群禮部的同僚鼓掌歡呼:“說得好。”這句話說得太高大上了,就是被告到皇帝麵前都不怕。

那黃正德冷笑三聲:“好,說得好。”憤怒的離開,出門就笑了,與胡問靜無仇無怨就不能跑過來自取其辱?

“今日與胡問靜翻臉的事情定然會傳遍洛陽。”那黃正德嘴角帶著笑,那些以為不能得罪胡問靜的人都是傻瓜,完全沒有認真的分析胡問靜和二十四友的恩恩怨怨。

“我隻是小小的諷刺了胡問靜幾句,算不上多大的得罪,胡問靜怎麼會報複我?”黃正德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胡問靜沒有外界想的那麼心胸狹窄,被陸機寫文怒罵的最初胡問靜是沒有報複的念頭的,有此可見胡問靜對小打小鬨其實不怎麼在意,今日他冷笑幾聲,諷刺幾句,隨意的指使胡問靜幾句,基本是不會遭到胡問靜的報複的,然後,他就立刻成為了洛陽城中唯一一個敢於與胡問靜正麵交鋒的人,從此名動洛陽。

“隻怕等我回到了吏部,任尚書已經把我當做了未來的尚書。”黃正德笑著,這當然是誇張了,但是任愷一定會覺得黃正德是個好樣的,以後重點培養。

他邁著輕快的步伐,頂著寒風回到了吏部,吏部眾人不但沒有夾道歡迎,甚至都沒有抬頭正眼看他。

黃正德微微有些失望,然後就理解了,消息沒有傳得這麼快,大概到下午就能傳遍整個洛陽了。

黃正德一整天都微笑著,時不時看著大門,幻想著任愷激動地眉毛胡子都在顫抖,一定要他做新的吏部尚書,不然就當場上吊,他微笑著,美好的人生終於開始了。

咦,任愷來了!

黃正德激動地看著任愷,一定要退位讓賢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把他提拔幾級做吏部侍郎的可能還是存在的。

任愷越走越近,黃正德的心嘭嘭的跳,難道任愷要和他熱情的擁抱,感謝他挑戰胡問靜,為任家出了口氣?

任愷經過黃正德的身邊,立刻注意到了黃正德如火一般的眼神,他微微皺眉,進了房間就問道:“那左邊第三排第二個怎麼了?”秘書令使也注意到了,想了想道:“那人今天去了禮部辦公。”

任愷皺眉,禮部?胡問靜?如火的眼神?他終於知道黃正德的心思了,隻覺可笑之極,這種被人記住名字都做不到的菜鳥也以為可以一鳴驚人?他笑著:“看他活著回來了,多半沒敢真的招惹胡問靜。”這種菜鳥記住他的名字都是浪費時間。

當日,黃正德一直等到太陽下山,依然沒有等到名動洛陽,為什麼沒有人宣傳他硬杠了胡問靜?為什麼?

……

百姓喜聞樂見的奇書《二十四友豔行記》太監了,無數人憤怒無比,每天都跑到胡家門口大罵胡問靜。

“胡問靜,你的骨氣在哪裡?”有人悲憤極了,被人羞辱成了(蕩)婦怎麼可以善罷甘休,至少要對方雪地(裸)體跪求三天三夜才能答應和解,哪有隨便吃頓飯喝杯茶就接受了道歉的,做人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骨氣!

有人搖晃著招魂蟠:“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必須讓二十四友全家陪葬!”女孩子被人侮(辱)了名節是何等的大事,若是換個正常的女孩子現在都已經自儘了,說血海深仇一點點都不為過,這麼深的仇恨至少也要把二十四友全家都寫到《二十四友豔行記》之中啊,怎麼可以就此罷手?有仇不報,這還算是人嗎?

有人腦袋上紮著紅頭巾,絕食靜坐:“胡問靜不寫續作,我以後再也不吃飯!”就不信胡問靜不怕。

有人卻另辟蹊徑,眼角帶著犀利的光芒:“胡問靜不寫,我們可以寫啊。”不就是小黃文嘛,不就是開天辟地以來第一篇用幾千字詳細的不知廉恥的描述具體的動作神情和聲音嘛,以前沒人寫隻是想不到可以寫成這副模樣而已,論文筆比胡問靜好的人多了去了。胡問靜不肯繼續寫,那就找個文筆好的人寫啊。

一群人茅塞頓開,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了,瘋狂的點頭:“對,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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