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改邪歸正了(2 / 2)

數日之內,《續二十四友豔行記》,《後二十四友豔行記》,《新二十四友豔行記》,《二十四友再次豔行記》,《補二十四友豔行記》,《二十四友豔行記補》,《甲子版二十四友豔行記》,《醉翁二十四友豔行記》等等充斥洛陽城的各個書鋪,文字質樸者有之,文字華麗者有之,腦洞大開者有之,年齡不忌者有之,僧俗不忌者有之,內容之豐富隻有想不到,沒有寫不到。

洛陽群眾的精神生活得到了極大地滿足。

二十四友麵無人色,再次不敢出門上街。

陸機都哭了:“為什麼會這樣?”還以為胡問靜停筆就不會再有《二十四友豔行記》了,沒想到現在反而更加多了,聽說書鋪內沒有十幾種《二十四友豔行記》的續作都不好意思開門。

潘嶽臉色灰敗的好像馬上就要掛了,這些跟風的無恥之作粗製濫造,隻求掛了二十四友的名字,其餘完全不講究,可以預見的是很快就會出現《二十四友玉(蒲)團》,《二十四友金(瓶)梅》,《二十四友玉樓春》等等,三十年內花樣翻新,絕對不會終結,很有可能成為一大IP。

陸雲死死的扯住王敞的衣角:“王兄救命!”

王敞有個P的辦法,總不能一個個花錢收買吧?看著局勢每天都有幾十個人冒出來寫二十四友的小黃文,聽說已經有女作者進軍小黃文了,講究的是為愛發電,隻求與偶像在書中相會,絕對不是金錢可以收買的。

二十四友眼巴巴的看著王敞,既然王敞搞定了第一次,一定能搞定第二次。王敞身為二十四友的帶頭大哥一定要挑起責任來。

王敞咬牙切齒,眼睛中冒出金光萬道:“我有辦法了!”

……

“什麼?找我處理?”胡問靜驚愕的看著王敞,這麼簡單地事情為什麼要找我?

王敞想不出哪裡簡單了,隻能期盼的看著胡問靜,所謂始作俑者其無後乎,不對,這句話不是這麼用的,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也不對,應該是過河抽板,對,就是過河抽板,你既然靠小黃文起家,就絕對不能讓其他人也寫小黃文起家,不然一大群小黃文作家名動洛陽名留青史,就你這個文筆有個P的地位?僅僅小黃文師祖的名頭可用不了幾年,不信你倒是說說官場文的師祖是誰?

胡問靜無奈,這件事怎麼說都是自己引起的,那就收個尾吧。

長街之上,某個書鋪之前。

“讓開,讓開!衙門辦案!掃黃打非!”衙役的嗬斥中,胡問靜帶著紅袖箍,大搖大擺的推開買書的讀者:“來人,把這個書鋪封了!”

一群讀者死死的盯著胡問靜,你憑什麼封了書鋪?

胡問靜抖抖官服:“胡某現在是禮部官員,維護國家文化安全和健康的發展那是本職所在義不容辭。”

一群讀者啞口無言,禮部不掃黃誰掃黃?

一群戴著“掃黃打非”的紅袖箍的衙役衝進書鋪,立馬將書商和作者抓了。

書商和作者委屈極了,掃黃很合理,但是朝廷不能選擇執法:“隔壁瀟湘書齋小黃文到處都是,你為什麼不抓他?”

胡問靜坐在馬紮上翹腿:“這還用問?因為你寫官員的小黃文,公然侮(辱)朝廷命官,該當何罪?”王敞用力點頭,二十四友中至少一半是官身,寫在職官員的小黃文,你丫膽子肥了!然後佩服的看胡問靜,深深的感受到了找胡問靜的正確,二十四友想要上吊的重大問題在胡問靜手中根本不是問題。

書商和作者更加委屈了,看胡問靜的眼神簡直要滴水:“你是一代小黃文宗師,《二十四友豔行記》的原作者,論侮(辱)朝廷官員舍你其誰?你為什麼不抓你自己?禮部誰都有資格掃黃,就是你沒有資格!”

胡問靜大驚失色:“你丫法盲啊,法不追溯過往。少看小黃文,少寫小黃文,多看律法,知法才能犯法。而且……”

胡問靜四十五角看天空,微微閉眼睛,臉上流溢著神聖的光彩:“而且胡某改邪歸正了,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胡某已經不再是寫小黃文的胡某,胡某是新生的胡某,胡某是維護大縉朝文化健康的禮部官員的胡某,汝等休要以舊日眼光看胡某,要以發展的動態的緊跟時代的眼光看胡某。”

一群圍觀眾怒視胡問靜,無恥!

書商和作者悲憤極了:“我們也可以改邪歸正!我們也可以浪子回頭!”

胡問靜用力點頭:“當然,罰錢以後愛怎麼改邪歸正怎麼改邪歸正。胡某雙手歡迎你加入維護大縉朝文化健康的大家庭,大縉朝的文化健康靠你靠我靠大家。”

一日之內,胡問靜帶領禮部的人員橫掃洛陽城內書鋪二十餘處,嚴厲處罰了違反大縉朝文化健康的相關人員,還大縉朝文化市場朗朗乾坤。

洛陽城的百姓感動極了,一代小黃文宗師汙妖王胡問靜竟然也敢抓寫小黃文的,這豈不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有人大筆一揮,立馬開始寫新文《胡問靜與二十四友不得不說的故事》。有友人急忙勸阻:“何以知法犯法?”瞧瞧那些被胡問靜重罰的書商和作者,你竟然敢公然挑戰胡問靜,你有幾個腦袋?

那人笑了,山人自有妙計。

一日後,洛陽的酒樓茶館之中開始冒出了最新的膾炙人口的段子《胡問靜與二十四友不得不說的故事》,無數食客茶客擊節讚歎,雖然文章一點都不好看,但是衝著胡問靜倒黴,必須喝彩。

所有人都搞明白了作者的手段,胡問靜不是抓書商和作者嗎?現在作者不求名不求利,你有本事去抓人啊。

王敞尷尬的看著胡問靜,沒想到找胡問靜幫忙竟然害得她名聲臭不可聞,竟然成了新一代小黃文的主角,這羞辱可比二十四友更嚴重多了。

胡問靜用力的點頭:“嚶嚶嚶,我不活了!”鄙夷的看王敞:“若是被人罵成(蕩)婦(淫)婦就不能做人就要痛苦就要自殺,這世上的女人早就死絕了。他罵由他罵,明月照大江。聲名都是浮雲,在乎才是傻逼。”

王敞呆呆的看著胡問靜,忽然大笑,有多少閨閣女子就是因為被人質疑了幾句清白就自儘了,他對此很是不認同,完全不能理解名聲對女人的重要性,為什麼被人胡說了幾句誹謗了幾句就要自儘了?那些女子的人生價值存在理由就是為了彆人嘴裡的言詞嗎?

“好!說得好!王某敬你一杯!”王敞真心佩服胡問靜的灑脫。

……

某個茶樓之中,一個說書人正在說著《胡問靜與二十四友不得不說的故事》,正在精彩處,忽然有茶客大聲的叫:“不好!胡問靜來了!”那說書人立刻從茶樓後門溜出了茶樓。

茶樓之中眾人淡定無比的看著慢悠悠上來的胡問靜,你以為去了禮部就能一手遮天?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背叛神聖的小黃文,背叛了忠實的小黃文的讀者,背叛了自己的出身,現在是你受到反噬的時候了。

胡問靜瞅瞅正襟危坐的茶客們,再瞅瞅麵帶微笑的茶樓老板店小二們,揮手:“來人,這裡聚眾(淫)亂,統統抓起來!”

眾人大驚:“你胡說八道!”“你誣陷!”“豈有此理!”

有幾個年輕人拍案而起,傲然看著胡問靜:“你有證據嗎?”

胡問靜驚呆了:“你們是從哪個蠻夷的地方回來的?朝廷官員抓人什麼時候要證據了?早就和你們說少看小黃文,看多了腦子都不正常了。”眾人目瞪口呆,好像證據是斷案的時候才用的,抓人的時候可不需要證據,這麼說就是胡問靜想抓就抓了?眾人對視,眼神淒苦極了,好像就是如此。

胡問靜掃了一眼極力鎮定的茶樓老板:“交代那個說書人姓甚名誰就放你回去,否則就等著把牢底坐穿。”整個茶樓的客人夥計都盯著茶樓老板,是英雄是狗熊一言可決。茶樓老板笑了,挺起了胸膛自豪無比:“小人不知道哪有什麼說書人。”一群客人夥計豎起了大拇指,英雄!

胡問靜無所謂:“沒關係,胡某有十八種酷刑等著和你親密接觸。”茶樓老板立馬後悔了,可是騎虎難下,隻能硬頂著。

整個茶樓的人儘數被抓進了禮部,很快有一大群家屬跑來告狀:“禮部無憑無據,為什麼亂抓人?”使勁瞪胡問靜,抓人也是刑部的事情,憑什麼禮部抓人?

胡問靜看天空:“禮部正在審問案情,問清了誰是聚眾(淫)亂,誰是無辜路人,自然該放人的放人,該遞交刑部的就遞交刑部,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胡某一定秉公辦理。”一群人啞口無言,這還怎麼回答?有婦女立馬坐在地上拍大腿哭泣:“官老爺抓人咯!”

胡問靜立刻指著那婦人,道:“來人,將喧鬨禮部衙署的人抓起來痛打五十大板,堂堂大縉的禮部衙署是你們想鬨就鬨得嗎?誰敢鬨事,禮部管殺不管埋!”

一群家屬後悔極了,醫鬨官鬨校鬨的重點是與講理的人鬨,怎麼可以與不講理的人鬨了,太不長眼睛了。

陰暗的大牢之內,茶樓老板聽著稻草堆上淅淅索索的響,分不清是老鼠還是蟑螂,隻覺渾身毛骨悚然,後悔到了極點,胡問靜抓說書人關他P事,何必死扛?麵子算老幾!他抓著柵欄,大聲的叫:“官爺,小人願意招供!小人願意招供!”

原本隻有低聲哭泣的大牢之內陡然爆發出了一片叫聲:“官爺,小人願意招供!”“小人可以帶路!”“小人知道那說書人住在哪裡!”

半個時辰之後,胡問靜一腳踩在說書人的腦袋上:“給你兩個選擇,侮(辱)朝廷命官苦役一年……”她腳下使勁的旋轉,那個說書人根本不敢叫疼。“……戴罪立功,輕判苦役三個月。速度,二選一,本官趕時間。”

一個時辰之後,一扇房門被踢開,二十幾個如狼似虎的衙役湧入宅院之中,宅院的主人驚恐的看著慢慢走近的胡問靜。

胡問靜展顏一笑:“你的文筆太爛了,不如去大牢中好好反省反省?”

太陽下山之前,洛陽城中再也看不見一本與官員有關的小黃文,聽不見一句與官員有關的說書段子。光明漸漸消失,黑暗逐漸統治世界,無數人抬頭看著天空,這暗無天日的世界等待著英雄的降臨。

“請喊出我的名字吧!重要之物到底是什麼?不惜付出生命也會堅守到底,驅使你的動力,究竟是責任還是愛?……逃出牢籠的惡鬼,正到處侵擾……絕不能放過那些破壞和平的惡人。來吧!現在請你高呼吾名!”

無數洛陽小黃文讀者悲壯的含淚看天,齊聲高呼:“賽羅奧特曼!”

世界恢複了和平,奧特曼再次拯救了世界。

哦,錯了,錯了,是無數洛陽百姓憤怒無比,馬蛋啊,隻聽說抓賣小黃文的寫小黃文的,現在看小黃文的也要抓了?天日昭昭啊!

有書商和小黃文作者淡定無比,朝廷的規則很明確嘛,隻要不寫官員的小黃文,愛怎麼寫就怎麼寫,朝廷才懶得管一群寫小黃文的人呢。

有作者長長的歎氣:“不過……”

小黃文又不是胡問靜發明的,胡問靜在小黃文界不過是末學後進而已,可是幾乎與人類文明有相同時間的源遠流長的小黃文為什麼一直就不能大紅大紫呢?無非是代入感罷了。

無名無姓的小黃文寫的再好,終究不及名人光環,《二十四友豔行記》妙就妙在名人真名真姓,有種真人真事的感覺,真正的做到了見字如晤,看到劇情就能想出一張張生動而詳實的畫麵,所謂言之有物不過如此。

《二十四友豔行記》就是靠洛陽城百姓對二十四友的了解和崇拜才成為了爆款,出了洛陽沒人認識二十四友,《二十四友豔行記》立刻就沒了轟動效應。

不能寫官員,不能寫名人,靠幾個虛擬的文字寫個P的小黃文啊。

一群作者和書商長歎,小黃文的銷量又要暴跌了。

人民群眾的需求被貪官酷吏胡問靜大肆壓製,但是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限的,不能公開,難道還不能自娛自樂嗎?

某個花園之內,幾個閨中女子鬼鬼祟祟的打量四周,見沒有外人,這才從衣袖中取出一疊紙。

“這幾日無聊,便寫了潘安仁和陸小機的故事,且作為練筆,定然是極差的,敬請雅正。”“李姐姐寫的定然是極好的。”“不妨看看。”

幾個少女板著臉說著,然後一本正經的交換文稿閱讀,很快眾人的臉上都飛起了紅暈。有少女斷斷續續的道:“竟然……寫的如此……”有少女深呼吸:“很好,果然是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

……

眼看洛陽城中明麵上再也沒有了與二十四友和胡問靜有關的小黃文,王敞久久的坐在書房中,他和二十四友束手無策的小黃文泛濫竟然這麼快就徹底平息了。

是隻要取締書商就能控製小黃文嗎?

王敞緩緩的搖頭,從手段上來說,就是如此的簡單。可是……

他回想著胡問靜當日以掃黃為名舉報那賣小黃書搭售大白菜的張書商,越想越是心驚,此刻才發現胡問靜是在嚴格控製事態的範圍啊。

若是今日他沒有求到胡問靜麵前,若是今日胡問靜不是禮部官員,若是此事由其他官員處理,會不會也和二十四友一樣束手無策?又會不會苦苦思索,終於想起胡問靜舉報張書商的手段?

王敞倒抽一口涼氣,隻覺胡問靜的心眼真是多啊,早早的就猜到小黃文將會泛濫,早早的就給所有人留下了處理的方式。

厲害,真是厲害!

王敞忽然笑了,胡問靜唯一沒有算到的可能就是這件事竟然要由她自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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