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每次篡位都意味著升官發財(2 / 2)

……

司馬炎遜位,皇太孫司馬遹繼位的消息在洛陽並沒有引起大的波瀾。玄武門事變以及連續幾天的宮門緊閉早已讓所有人都有了思想準備。

某個酒樓中,有人大聲的笑著:“新帝登基會不會大赦天下?”有人搖頭,大赦天下關他們P事?重要的是會不會免了賦稅,哪怕是免賦稅一年也是大好事。

其餘人嘲笑著,做夢!

有人很是實際的道:“新帝登基,不知道會不會放煙火啊。”其餘人道:“肯定要放煙火啊!”“還會張燈結彩慶祝三天。”“那就太好了!”

司馬家誰做皇帝都一樣,反正百姓依然是交糧納稅,有花燈看才是最重要的。

陸機坐在酒樓的一角,自從成為大名鼎鼎的陸小機後,他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化妝,明明依然是那張俊俏的臉,他愣是可以通過畫眉毛打腮紅變成一張完全不同的臉,縱然是熟悉他的人當麵見了也很難認出他來。

“小二,再來一壺酒。”陸機叫著。他心中有些煩悶,喝了一杯又是一杯,酒入愁腸愁更愁,今日似乎醉的更加的快了。

可是他怎麼能夠不愁?大名鼎鼎的江東陸家在吳國滅亡之後成為了一個垃圾家族了,隨便一個小吏都敢給陸家臉色看,陸家若是不能在大縉朝取得官位,這陸家隻怕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毀滅。陸機仰頭又喝了一杯酒,隻覺命運的不公。他學富五車,才高八鬥,出身豪門,血統高貴,長相英俊,他幾乎是完美的,可就如此才貌雙全的人物在大縉朝竟然求不到一個官位。

是大縉朝沒有官位空缺嗎?

陸機醉眼朦朧,胡問靜短短一兩年時間胡問靜竟然從九品小芝麻官成為了荊州刺史!荊州啊,刺史啊!當年關羽也就掌管著荊州而已!

“沒想到胡問靜竟然一步登天了。”陸機眯著眼睛,忽然發現他不小心將心中的言語說出了口。

酒樓中其餘食客聽見了,有人道:“是啊,胡問靜竟然一步登天了!”好些人附和著,羨慕妒忌恨,小小的小黃文作者九品芝麻官的胡問靜竟然成了荊州刺史,大縉朝還有比這升官更快的人嗎?縱然是豪門大閥的子弟也不曾有如此快的晉升的。

有人驚喜的道:“胡問靜出身草根,沒有家族門閥的支持,此去荊州定然缺乏人手,我等是不是可以在胡問靜的手中求取一個機會?”

一群人認真的思索,荊州這種長江以南的地方肯定是不適合居住的,誰誰誰不是去了長江以南之後沒多久就死了。但是,要是能夠跟在胡問靜胡刺史的身邊做個幕僚什麼的,然後在兩三年內被舉薦為官,是不是就值得折壽去長江以南呢?【注1】

有人長歎:“胡問靜真是了不起啊,荊州刺史啊,荊州比並州要大得多了。”這是升了大官了。

有人大笑道:“兄台不知道其中的奧妙。”眾人都看向了他,那人飲了一口酒,又吃了幾口菜,這才在眾人憤怒的眼神之中說道:“荊州看似比並州大,其實遠遠不如並州。”

他笑著:“並州隻有7個郡國45個縣,荊州有26個郡國169個縣,看似荊州比並州至少大了近四倍,可其實不然,荊州地處長江以南,人煙稀少,而本朝自從滅蜀並吳之後為了充實中原的人口,將長江以南的人口大量的遷移到了中原,這荊州的人口更加的少了,出了幾個郡國的治所幾乎是十裡之內無人煙。”

一群食客點頭,十裡之內無人煙肯定是誇張了,但是南方人口被強製遷移到了中原卻是大家都知道的,這荊州的地雖大,隻怕人口還不如並州。

那見聞廣博的食客繼續道:“僅僅是沒有人煙,時不時有瘟疫瘴氣什麼的也就罷了,長江以南嘛,哪裡不是這樣。”他鄙夷著,其餘食客大笑,充滿了中原人對長江以南的人的鄙夷和蔑視。有人大聲的叫著:“南蠻子!”眾人一陣哄笑,絲毫不覺得說錯了,長江以南的原本吳國地區就是蠻荒之地嘛。

陸機打了個寒顫,拿著酒杯的手都抖了一下,南蠻子三個字深深地紮進了他的心。這大縉朝果然不是江南人的大縉朝。

那見聞廣博的食客道:“荊州26個郡,其中有多少封國呢?”他板著手指:“南陽國、順陽國、義陽國、武陵國、長沙國,這就是五個了,如今又有了衡陽國,桂陽國,這是足足七個封國啊,還是荊州人口最多的七個封國。荊州還剩下什麼好地方?也就隻有江夏郡和南郡還值得一提了。”

一群食客用力點頭,堂堂荊州刺史隻有兩個郡還不錯,其餘都是蠻荒而已,白送田地都沒人願意去,真正的是十裡無人煙。

陸機醉醺醺的道:“而且,這荊州被石崇搶劫過一次了。”他一直對石崇和大縉的豪門子弟們心存鄙夷,竟然搶劫自己的治下的百姓,這是人做的出來的嗎?更神奇的是石崇不是獨一個這麼做的,在大縉朝搶劫治下的百姓竟然不會被追究任何責任,這也算是文明人嗎?

其餘食客羨慕妒忌恨,誰不知道石崇成為洛陽巨富的原因就是在荊州大肆搶劫百姓和商旅。如此看來荊州真是凋零了,哪怕胡問靜想要學石崇搶劫百姓和商旅發財都做不到。

有食客笑著問同伴:“沒有錢財,沒有人煙,吃個酒多半要走十裡地,一年看不到一次花燈,瘟疫卻年年有,還要折壽十年二十年,你確定你要跟著胡問靜去荊州闖蕩天下?”那同伴堅決的搖頭:“不能發財誰去荊州。”

眾人大笑,好像胡問靜雖然是荊州刺史卻遠遠不如眾人過得好。

陸機酒意上湧,慢慢的趴在案幾上,荊州刺史啊,荊州刺史啊。朦朧中,他又回到了東吳,身穿錦衣,在一群公子貴女的簇擁下站在大船的船頭,傲然吟詩作畫。

……

太尉府中。

胡問靜拍案而起:“什麼?還要等半個月?一群蠹蟲!吾當為國為民殺儘了隻吃飯不乾事的廢物!”她一心想早早的拿了公文去荊州走馬上任,沒想到吏部的官員竟然告訴他起碼還要等半個月,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嗬斥的吏部官員尷尬的看著胡問靜,沒忍住,反駁道:“胡刺史也是吏部的老人了,難道不知道流程嗎?”以為朝廷任命官員就是寫一道公文蓋個章?那偽造朝廷官員是不是也太容易了。朝廷任命官員要通過邸報通報各個衙門各個州府,還要刻印章,“荊州刺史胡”五個字堅決不能錯,總不能胡問靜拿著前任刺史的印章蓋印吧?官服要不要做一件合體的,難道袖子長了一截,腰圍大了三尺的衣服你也穿?刺史上任還要準備隨從、兵馬、車駕,難道大縉朝的刺史兩袖清風一頭毛驢就去荊州了?你丟得起這人,朝廷還丟不起這臉呢。這些還都是臉麵上的流程,胡問靜真的不要臉麵,朝廷也可以任由胡問靜丟人,可是還有其他公務上的事情需要交接和處理啊。以前荊州的公文來往就要幾個月,一件事情通過公文討論三次,一年就過去了,好不容易荊州刺史就在洛陽,縱然還不知道荊州的詳情,好歹能提前交代幾句吧?比如以後什麼事情要多彙報,什麼事情不要彙報,什麼事情可以做不可以說,新人上任之前交代清楚了,省的在一封又一封的公文上磨合一兩年。

零零總總一大串瑣碎的事情下來,吏部認為就算加班加點,胡問靜能夠在半個月內出發都算是奇跡了。

胡問靜怒視吏部官員,沒有電話沒有互聯網的時代真是狗屎啊。

賈南風打圓場:“問靜,半個月隻怕還不夠。”胡問靜斜眼看賈南風,你也有事情要交代我?

賈南風說道:“三個皇子與你同路,他們哪有可能半個月就準備齊整?”三個皇子中最大的司馬遐也不過七歲,這麼小的年紀就要離開爹娘離開住熟了的洛陽遠道去荊州,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回來,幾個皇子的年輕哭都哭死了,千事萬事要交代,怎麼可能在半個月內起行?

胡問靜認真的問:“逃難啊逃難,就不能隻帶了金銀細軟立馬跟我出洛陽嗎?”

賈南風冷冷的看她,你說呢?

賈午笑著:“何況問靜也要多了解一些荊州的風土人情,招募一些去荊州的幕僚,這半個月是倉促了一些。”她使勁的扯住兒子韓謐,沒能成為司馬謐很是惋惜,但是賈充有意將他過繼到賈家繼承爵位,“賈謐”的名字比韓謐好聽多了。

韓謐用力的掙紮,想要跑去和小問竹玩,胡問靜看賈午:“要是這個小子敢打小問竹,彆怪我心狠手辣。”賈午瞪胡問靜:“小孩子打打鬨鬨何必當真,做人要有肚量。”胡問靜認真的看賈午:“你竟然不知道胡某最沒肚量了?”

賈南風笑著扯過胡問靜,道:“上次的酒宴剛開始就結束了,這次本宮……”她頓了頓,是不是該改成“本太後”了?她有些不甘心,語氣中就帶了一些狠辣,“……一定要再辦一次。”以前是太子妃的時候洛陽城中的官員誰不以能夠參與她的宴會為榮?今日司馬衷與賤人生的兒子當了皇帝,還會有多少人赴宴?賈南風很想知道人還沒走,茶是不是就涼了。

胡問靜歎了口氣,飛馬上任的念頭看來是不用想了,她的幸運度一向是E,武威郡太守的座位還沒焐熱就沒了,代並州牧的座位碰都沒碰一下也沒了,這荊州刺史的位置不會也是眨眼即逝吧?

賈充走了過來,對胡問靜道:“老夫是來向你道歉的。”賈南風和賈午一怔,堂堂太尉賈充竟然要向胡問靜道歉?

胡問靜似笑非笑的看著賈充,用力的鼓掌:“賈太尉果然是人中龍鳳,果決的很啊。”

賈充認真的道:“問靜若是豪門大閥的子弟,老夫即使再多做了百倍的事情也不需要道歉。”

胡問靜笑道:“是啊,因為那是規則。”

賈南風和賈午莫名其妙的看著賈充和胡問靜,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麼。

賈充笑了,今日必須把所有的話都說清楚,否則以後隻怕有大(麻)煩。他慢慢的道:“老夫知道你的心中最重要的就是你的妹妹。”他轉頭看遠處和韓謐玩耍的小問竹。賈南風和賈午點頭,她們也知道。

“所以,是老夫讓南風拉著小問竹不放的。”賈充認真的道,“問靜武藝超群,千軍萬馬之中可取上將人頭,可惜問靜從來不是老夫的人,對老夫毫無忠心度,這為了老夫而死的心是從來沒有的,若是老夫、南風、午兒與你妹妹一齊遇險,你隻能救一個,你是定然隻救你妹妹的。”

賈南風知道賈充在說什麼了,她絲毫不覺得自己錯了,從出征並州開始雙方就說明了互為人質。賈南風的生死都在胡問靜的手中,賈南風若是不拿著小問竹做人質,豈不是毫無保證了?想來胡問靜不會因為這點合理合情的事情生氣的,胡問靜一開始不就答應把小問竹留在太尉府中嗎?

賈充誠懇的道:“老夫數次以你妹妹為人質,很是慚愧。你若是想要報複,且說出來,哪怕是斬殺老夫,老夫也是可以考慮的。”他溫和的笑著:“老夫很有誠意,因為老夫命不久矣,能一次化解問靜的憤怒,老夫其實賺的多了。”他看都不看女兒賈南風,賈南風這個笨蛋一定以為這隻是小事情,完全無視胡問靜的性格和一貫的言行,胡問靜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啊,再小的仇怨都會記在心中的,沒有現場翻臉那是因為胡問靜沒有本錢翻臉,以後胡問靜手中有兵有地盤,你看胡問靜會不會把得罪她的人全部找出來剝皮抽筋。

賈充對能夠毫不猶豫的殺了全家的胡問靜的心胸有一萬分的了解,不敢抱有絲毫的幻想。

胡問靜微笑著看著賈充:“你倒是機靈的很。”她一字一句的道:“有一點你搞錯了,你以為你手中有我妹妹就能威脅我,其實是錯的。”

賈南風和賈午微笑,父親果然多慮了,劉邦不在意自己的親爹被項羽威脅要殺了吃肉,在危險的時候推自己的兒女推下車,自古以來就沒有聽說過哪個梟雄在乎自己的妹妹的,胡問靜也有些梟雄的味道,怎麼可能在意自己的妹妹呢?

賈充笑著,沒有多說什麼,拱手而彆。他理解了胡問靜的意思,賈南風牽著小問竹的手就能保證自己會被胡問靜一起救走,或者威脅胡問靜救自己?想多了,胡問靜隻會一劍斬殺了賈南風。

賈充笑著進入了書房,開始安排送給胡問靜的財產,胡問靜從頭到尾沒說原諒他和賈南風,這是等著他開條件呢。他微笑著,他沒有猜錯胡問靜的反應。

賈充親眼見了胡問靜殺人之後確定胡問靜的心智和武藝絕不是賈南風可以挾持小問竹做人質的,司馬瑋安排了這麼多人挾持司馬炎和賈充都能被胡問靜救下,賈南風還能更厲害不成?賈南風的作為在胡問靜的眼中是“挾持未遂”,記仇是定然要記仇的,但是怎麼處理在“未遂”之下卻有了商榷的餘地。

“胡問靜還不夠奸詐和狠毒。”賈充淡淡的笑著,胡問靜還有些講理,所以還是值得進行交易的,韓謐,不,賈謐和賈午必須跟著胡問靜去荊州。

花園中,胡問靜看著小問竹與韓謐奔跑追逐,賈充一定以為她不夠狠毒狠辣或者心中有仁義道德什麼的,賈充錯了,胡某講道理那隻是因為胡某的力量還不夠大,當胡某擁有強大的力量之後,看世上誰還會以為胡某是講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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