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舟律一臉茫然, 不知道什麼請客。
費沉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將段舟律抱到車上，說：“中午再請客。”
觀光車慢悠悠前往第三處球洞，打完球就去下一個地點, 這樣一路逛過去。
中途車子停在休息點, 有水果可以吃。
任煬拿了一盤西瓜和哈密瓜過來, 一轉身, 看到兩個小朋友坐在一起嘀嘀咕咕。
“中午記得請客。”任奧添提醒。
段舟律默默搬著椅子往旁邊挪了挪，遠離任奧添。
吃完水果, 幾人在陰涼室內休息了一會兒, 出去繼續打高爾夫了。
十月的大太陽還是有點熱, 任煬出了汗，坐在車上不想動，就連任奧添也懶得下車, 外麵太曬。
還剩下好幾個球洞沒打，費沉握著球杆, 一回頭, 看到另外三人都不動了, 於是回到車上, 讓教練先開車回去。
一行人回到酒店, 餐廳那邊也準備好了午餐, 是訂的西餐。
餐桌上擺著四人份餐具刀叉, 段舟律找工作人員拿了幾雙筷子, 回到餐桌邊的時候，特意坐了個離任奧添最遠的位置。
任奧添還拿著餐單，正在點甜品和飲料。
反正有人請客，任奧添毫不客氣, 點了幾份餐後甜點，然後拿著筷子去夾牛排。
牛排都是已經切好的，任奧添直接一口咬下去，跟平時在家吃炸雞排沒差彆。
任煬也習慣用筷子，三人都是用筷子，隻有對麵的費沉握著刀叉，哪怕四周沒有外人，一舉一動也還是按照餐桌禮儀。
用餐過後，任奧添摸了摸肚子，還不忘提醒另一邊的段舟律：“結賬。”
雖然說是段舟律請客，其實餐廳也沒有收錢，畢竟整個酒店都是費家名下的。
酒店還給貴客安排了午休房間，就在樓上。
任煬來到房間，光是這間臨時的休息套間，看起來都有一百多平，比他們租房還要大。
一眼望過去，從客廳的超大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麵的高爾夫球場，一整片綠色。
上午才打完高爾夫，身上出了汗，任煬準備先帶任奧添過去洗澡。
就在任煬在客廳拿衣服的時候，聽到房門那邊傳來動靜。
房門沒關緊，一個小腦袋從門口探進來，軟乎乎喊著：“小羊哥哥。”
任煬來到段舟律麵前，解釋：“我要給任奧添洗澡了。”
段舟律看著任煬懷裡抱著的換洗衣服，說：“我也想洗。”
“一起進來呀。”任煬拉開房門，讓段舟律進來。
酒店浴室是豪華雙人浴缸，兩個小朋友進去一起洗綽綽有餘，旁邊櫃子裡還有幾個五顏六色的泡澡球。
任煬拆了一顆藍色泡澡球，放到浴缸裡慢慢融化，浴缸裡的水逐漸變成淡藍色，很是好看，帶著淡淡香味。
浴室自帶洗發水和沐浴露，就在任煬轉身去拿洗發水的時候，浴缸裡的兩人不安分了。
水花彌漫，任煬一回頭，看到兩人都要打起來了。
“彆打架彆打架。”任煬連忙分開，“怎麼了？”
“他踢我！”段舟律告狀。
“他抓我頭發！”任奧添指著段舟律。
小朋友就是這樣，經常打打鬨鬨。
任煬先給任奧添洗頭發，一邊說：“浴缸這麼大，不用擠在一起，一人一半。”
給任奧添洗完頭發，又去給段舟律洗頭發，將兩個小朋友洗得白白嫩嫩，全身都帶著香味。
任煬拿了浴巾過來，裹住段舟律，先把人送去隔壁房間了。
酒店安排的兩間房是相鄰的，隔壁房門沒鎖，任煬敲了敲門，進去的時候，看到費沉坐在書桌前，對著筆記本正在辦公。
費沉應該是洗完澡了，身上換了一套休閒裝。
“段舟律叔叔。”任煬將段舟律抱過去，“剛給小朋友洗完澡了。”
段舟律被轉交到費沉懷裡，趴在費沉肩上的時候，看到小羊哥哥轉身離開。
“想跟小羊哥哥一起……”段舟律抓著費沉肩膀，有點小委屈。
費沉把人抱到床上，蓋著空調毯，說：“睡醒了再去找小羊哥哥。”
段舟律乖乖蓋好被子，閉上眼準備午睡。
費沉關上房門，回到客廳繼續辦公。
*
隔壁房間。
任煬拉上窗簾，和小外甥一起躺在床上，準備午睡。
房間裡開了空調，大熱天的待在空調房裡午睡很舒服，任煬裹著被子，一邊給任奧添拍背，一邊說：“等你上小學了，我們買個大房子。”
現在還不確定小學會在哪讀，等明年確定小學了，在附近買個大房子。
也不用太大，八十多平，兩間臥室就夠了。
然後慢慢開店攢錢，等任奧添長大一點了，店裡生意好的話，說不定又能換個更大的房子。
就和他們現在睡的這個酒店套房一樣，有落地窗有大浴缸，夏天空調全天開放。
任煬碎碎念著，聲音越來越輕，閉上眼逐漸睡過去，呼吸平穩。
任奧添靠在枕頭上，還待在舅舅懷裡，一動也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任奧添還是沒睡著，挪了挪身子，從舅舅懷裡鑽出來。
四周光線昏暗，隻有微弱的陽光從窗簾縫隙裡透露進來，秋日午後是那樣安靜，又容易犯困。
舅舅睡得很熟，完全沒聽到四周的小動靜聲。
任奧添偷偷摸摸爬下床，來到客廳轉了一圈。
大概是因為無聊，任奧添打開門朝外麵看了看，可惜外麵也沒有人。
就在任奧添打算關門回房的時候，不經意一瞥，突然注意到隔壁房門沒有關。
任奧添來到隔壁房間，推開門，探頭朝裡麵一看，就看到叔叔正在對著筆記本敲鍵盤。
一片安靜的房間裡，就隻聽得到微弱的鍵盤敲擊聲音，還有一道腳步聲。
費沉戴著細邊框眼鏡，敲鍵盤的動作一頓，一回頭，看到是任奧添過來了。
任奧添就站在費沉身側，雙手沉穩背在身後，看著屏幕上滿滿的英文，神情嚴肅，仿佛是領導在監督下屬。
費沉問：“舅舅呢？”
“睡覺。”任奧添繼續看著屏幕，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費沉收回視線，滑動鼠標翻過一頁。
就隻是一些基礎信息文件，被小孩子看到也沒關係。
於是一個人繼續處理英文資料，另一個人就在旁邊監工。
隻可惜這樣和諧又安靜的氛圍就隻持續了幾分鐘，費沉停下動作，側頭望著任奧添，問：“你不睡？”
“睡不著。”任奧添搖頭。
不得不說，五歲的任奧添還是很懂事。
知道舅舅已經睡著了，所以沒去打擾舅舅，特意過來打擾叔叔。
費沉皺眉，隔著眼鏡鏡片打量著眼前的五歲男孩，問：“你很閒？”
任奧添茫然抬起頭，不明白叔叔為什麼這麼問。
緊接著，費沉關了筆記本，摘下眼鏡，起身說道：“那就陪我打高爾夫。”
帽子就放在桌上，費沉拿起帽子，準備把人帶下樓。
小孩子就是太閒了才會睡不著。
任奧添被迫跟在叔叔身邊，抗議道：“我洗澡了。”
“回來了再洗一次。”
費沉動作很快，直接把人帶到一樓的高爾夫練習場。
練習場空間不大，四周有鐵網攔著，不會讓球打出太遠。
費沉戴上帽子，拿了球杆和球過來，說：“我打球，你去撿球。”
練習場是在室內半開放區域，雖然曬不到太陽，但是來回撿球也是很累。
任奧添垂著腦袋，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線，當叔叔打出球了，自己就出去撿球。
小短腿一點也不靈活，來回撿球幾次，任奧添就不想動了，躺在休息椅上發呆。
不遠處，費沉再次打出一球，喊道：“任奧添。”
這道低沉男聲仿佛魔音一般，任奧添還躺在椅子上，默默翻了個身背對著叔叔，裝作沒聽到。
牆上掛著幾個牌子，上麵有高爾夫介紹，還有酒店裡的一些額外付費服務，比如球童小費什麼的。
任奧添盯著牆上的牌子，這才慢吞吞起身，繼續去給叔叔撿球了。
*
已經是下午一點半，溫度正高，太陽正曬。
有人在空調房裡安然午睡，蓋著柔軟的空調毯。
也有人在練習場裡當球童，來回跑得氣喘籲籲。
對於五歲孩子來說，不斷來回撿球實在是消耗體力，沒一會兒就出了汗。
費沉摘下手套，看到旁邊的任奧添出了一身汗，問：“累嗎？”
任奧添坐在椅子上休息，大口大口喘著氣，已經說不出話。
“累就回去睡覺。”費沉將球杆放回去。
就在費沉從旁邊走過時，衣角被拉住了。
任奧添抓著叔叔衣角，指著牆上的告示牌，說：“還沒給小費。”
告示牌上清清楚楚寫著，球童服務要給小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