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已經看穿了胡問靜的破綻(2 / 2)

第四十九支部的災民真的有很多人是從宜都郡逃難來的,此刻茫然極了,身為屁民知道個屁的宜都郡的大老爺,但是回家的誘惑巨大無比,若是宜都郡真的天降一個大善人,白吃白住不用乾活,為什麼不回去呢?算算時間洪水也該退了,隻要那個大善人肯讓他們白吃白住一些時間就能趕上種第二季稻子,今年的日子就好過了。

……

對於宜都郡有人跳出來搶災民,胡問靜很是困惑:“門閥都被胡某殺得七七八八了,誰還敢蹦出來搗亂?”收留災民肯定是大好事,但是這個時候無條件給災民白吃白住怎麼看都是故意與胡問靜的公社計劃搗蛋,誰這麼大的膽子?

“那個誰誰誰,這宜都郡的太守是誰?”她大聲的道,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

一個衙役拿著公文跑了進來:“刺史,緊急公文。”

胡問靜一瞅:“狗屎啊,宜都郡竟然成了藩王的封國了!胡某的地盤又被挖掉了一塊!”這荊州有幾個藩王了?朝廷是要在荊州湊齊一支足球隊嗎?

朝廷公文,封司馬冏為宜都王,封地荊州宜都郡。

胡問靜看了半天名字:“司馬冏?”轉頭看賈午,問道:“是不是你外甥?”賈午點頭,司馬冏的母親賈褒是她的大姐,但是賈褒與她不是同一個母親,自幼關係緊張,司馬冏絕對不會賣她的麵子。

胡問靜翻開荊州地圖,宜都郡在南郡的西麵,不論從人口還是從產出看都絕不算是一個好地方。為什麼司馬攸和衛瓘要將司馬冏的封地選在宜都郡?若是為了針對她,選在襄陽郡不是更好嗎?襄陽郡直接卡住了荊州平原的咽喉。

胡問靜看著地圖,衛瓘不可能這麼蠢,放棄襄陽郡而選擇宜都郡一定有他的理由。她盯著地圖上的一個個府縣,宜都郡有個大名鼎鼎的夷陵,陸遜就是在這裡打得劉大耳哭爹喊娘。

“咦!”胡問靜一怔,忽然懂了,衛瓘和司馬攸猜錯了她的目的!

“哈哈哈哈!我是幸運S!”胡問靜大笑,感謝司馬炎,感謝三個小皇子,感謝賈充,感謝賈充,衛瓘因為他們而誤判了她的目的。

胡問靜止住了笑,又慢慢的思索:“也不好說,會不會那才是上策?”她皺眉苦思,衛瓘賈充等人都是超級老烏龜,每一個小小的舉動都要反複的思索,千萬不要以為對方蠢,不然很容易發現自己才是小醜的。

“選擇宜都郡到底有幾個可能性?”

……

宜都郡,太守府。

一個英俊的男子悠悠的品著茶水,淡淡的道:“好茶。”他輕輕的將茶杯放下,看著畢恭畢敬的宜都郡太守,溫和的笑著:“不用擔心,胡問靜根本不能動你一根毫毛。”

宜都郡太守賠著笑:“是,此刻胡問靜也快收到朝廷的公文了。”他其實不想直接稱呼胡問靜的名字的,身為下級官員當眾直呼上級官員的名字是大忌,他與胡問靜無冤無仇,何必在眾人麵前顯得自己毫無涵養且留了把柄?但是他此刻隻能順著那個英俊男子的話,因為那個英俊男子比他的官大,不,不是官大,那個英俊男子沒有官身,但是地位就是比他高。

因為那個英俊男子是朝廷新出爐的宜都王司馬冏的謀士。

朝廷最新的公文,封齊王世子司馬冏為宜都王,這荊州宜都郡已經不在歸屬荊州刺史胡問靜管轄,而是宜都王司馬冏的藩國了,所有官員隻需要聽從司馬冏的任命和指揮,與荊州刺史胡問靜再無瓜葛。

其餘陪坐的官員一臉的微笑,忽然從朝廷命官成了藩王的下屬,很有些不習慣,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前途。

宜都郡太守看著宜都王司馬冏的謀士,心裡飛快的轉念,宜都距離洛陽遠了,他隻知道洛陽大變,皇帝司馬炎遜位,皇太孫司馬遹繼位,其餘的消息就模糊不清了,齊王司馬攸素有賢達之名,又有衛瓘等一群老臣支持,多半是顧命大臣,這司馬攸的兒子司馬冏封王毫不稀奇,可為什麼會是宜都王呢?這宜都在大縉之內可算不上什麼好地方,司馬冏為什麼不在中原地區選擇藩國呢?他想著荊州的治所在南郡江陵城,而宜都郡就緊貼著南郡,難道司馬冏的封國選擇宜都郡是為了針對胡問靜?

宜都郡太守燦爛的笑著:“胡問靜收攏了數萬流民,在江陵城北開墾荒地,其誌不小啊。”這句話完全是廢話套話空話,官場老油條最喜歡用這句含含糊糊的話了,但是官場菜鳥很容易誤會其中的含義而上當。

其餘官員都聽了出來,默默地看著那英俊的男子。

那英俊的男子微笑著看著宜都郡太守,輕輕的道:“不用擔心胡問靜……”

宜都郡太守恭敬的點頭,你果然是個菜鳥。其餘官員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不忿極了,被一個官場菜鳥指手畫腳,真是不爽啊。

那英俊的男子笑著:“……本公子已經看破了胡問靜的手段。”他慢慢的抬頭看屋頂,聲音中滿滿的不屑一顧:“胡問靜想要拉攏流民,建立自己的勢力。嘿嘿,我還以為胡問靜有些什麼手段,不過如此。”

宜都郡太守也笑著,盯著那英俊男子不放,你丫敢公然將胡問靜貶的一文不值,是不是有更高明的手段?

那英俊的男子笑著:“胡問靜這個人容易猜的很,她每到一地就要殺人立威,在譙縣殺了一群抗租不繳的刁民,在洛陽差點逼死了二十四友,在千陽縣殺了一群胡人,哦,她殺全家也是在千陽縣,嘿嘿,真是夠狠啊……在武威郡又殺了不少胡人。胡問靜殘暴不仁,凡是敢忤逆她的,她就殺了立威。”

他輕輕的揮著衣袖,仿佛沒有帶走一片雲彩:“這荊州二十六郡之內還有比殺了八大門閥更能立威的嗎?”

那英俊的男子吃吃的笑著,笑得宜都郡太守心裡發寒,司馬冏或者說司馬攸果然盯上了胡問靜。

一股檀香在書房內嫋嫋浮動,那英俊的男子深深的呼吸,一股檀香進入了他的肺腑。他笑著:“什麼公社,什麼田莊,什麼養豬場,世上哪有數萬人的農莊?哪有乾不完的農活的道理?胡問靜又不是蠢貨,為何要做這舉世皆知不可為之事?”

他仰天大笑,荊州的門閥都是蠢貨,竟然憑白送給了胡問靜這麼好的機會,可是既然他來了,怎麼可能讓胡問靜如願呢。

宜都郡太守認認真真的聽著,這個小子竟然還拿捏上了,這是要他配合嗎?他隻能忍氣吞聲客客氣氣的道:“在下愚鈍,願聞其詳。”

那英俊的男子滿意的笑著,道:“胡問靜做了這許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其實隻是為了兩個目的。”

“流民沒飯吃就要鬨事,就要造反,胡問靜可以用殘暴的屠殺鎮住一時,卻絕對鎮不住一世。胡問靜必須給流民吃飯,可是誰敢保證流民吃了飯就安穩了?胡問靜雖然是個蠢貨,但是賈充可不蠢,他怎麼可能不遠遠的指揮胡問靜?”

宜都郡太守和一群官員一齊倒抽一口涼氣,不敢置信的看著那英俊的男子。

那英俊的男子更加滿意了,這個蠢貨太守竟然沒有看出胡問靜的一舉一動都是賈充指揮的,若不是他來了,隻怕這荊州會落入胡問靜的手中。

宜都郡太守死死的盯著那英俊的男子,胡問靜……賈充……他打量著那英俊的男子,看衣衫絕對不是頂級豪門出來的,看姓更與頂級豪門無關,為什麼這個家夥竟然敢口口聲聲當眾直呼荊州刺史胡問靜和太尉賈充的名字?

那英俊的男子繼續笑著:“所以,胡問靜建立什麼狗屎的公社的第一個目的是以工代賑,消耗流民的體力。”他鄙夷的看著一群臉上猶自帶著震驚的官員們,這些官員不會以為以工代賑的目的隻是為了有勞動力不用是浪費吧?以工代賑的目的就是消耗難民的體力,讓他們每天累死累活,根本沒有力氣鬨事。

一群官員慢慢的喝茶,好幾個人的手微微的顫抖。

那英俊的男子更加的鄙夷了,一群廢物。他繼續道:“胡問靜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根基,沒有家族,沒有謀士,沒有手下,沒有地盤。所以胡問靜的第二個目的就是從流民中擇其精銳作為私軍。”私軍或者說的重了,合適的稱呼應該是仆役或者護衛,但是他不在乎,何必和胡問靜客氣?

他淡淡的道:“荊州門閥都是蠢貨,以為可以用流民給胡問靜造成大(麻)煩,不想發而讓胡問靜借機聚集流民發展勢力,真是何其愚蠢。”

那英俊男子冷冷的笑著,胡問靜就是一個蠢貨,為什麼要親自動手殺了荊州的門閥呢,假借流民的名義不好嗎?若是換成他就會謊稱流民鬨事,殺了荊州門閥,既除掉了眼中釘,又安撫了其餘小門閥,何樂而不為?

他冷冷的哼了一聲。他從洛陽出發的時候還沒有聽說胡問靜誅殺荊州門閥的超級大事,沒想到胡問靜離開了賈充的指點之後會如此的猖狂不考慮後果。此刻隻怕洛陽剛得到胡問靜屠戮荊州門閥的消息,賈充隻怕正對胡問靜的胡作非為怒不可遏呢。

那英俊男子又冷冷的笑著幾聲,道:“胡問靜的計劃雖好,可是有巨大的破綻。那就是那些流民是活人,是有手有腳的,是會離開胡問靜的。”

那英俊男子眼中閃著光芒厲聲道:“胡問靜想要借機打磨流民的怨氣,想要挑選精銳建立私軍,可是她忘記了那些流民之所以留在胡問靜的地盤之中,不是因為被胡問靜的德行感動,不是因為對胡問靜忠心耿耿,不是因為想要為胡問靜赴湯蹈火,而是因為沒得選擇。”

他嘴角勾了起來,冷酷的笑著:“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胡問靜要流民每天累死累活,而本公子卻願意給流民白吃白住什麼活都沒有,那些流民怎麼會不選擇本公子而選擇胡問靜?”他盯著一群宜都郡的官員,聲音陡然轉厲,道:“隻要你們好好的辦事,將消息放出去,江陵的數萬流民自然會儘數離開胡問靜而投奔本公子,胡問靜沒了根基,又與荊州門閥不同戴天,本公子看她怎麼死!哈哈哈哈!”

那英俊的男子大聲的笑著,揮手,兩個仆役過來將他連人帶椅子抬了起來。

宜都郡太守和一群官員客客氣氣的行禮:“蕭公子慢走。”心中怒到了極點,你丫一個使者而已,說白了就是平民百姓,竟然敢在一群官員麵前擺架子?宜都王司馬冏瞎了眼睛才會讓你來主持宜都郡。

……

同一時間。

巴陵。洞庭湖。

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照射在湖麵上,波光搖曳。湖邊的某個涼亭之中,唐薇竹讚歎道:“真是好啊。”

幾十個婦人恭敬的看著唐薇竹,大氣都不敢喘。

一個仆役小心的端了茶水,唐薇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拈了一杯,吹著茶葉,嗅著茶香,卻不便飲,輕輕的將茶杯放在了案幾上,轉頭看一群肅立的婦人,抿嘴笑道:“大家都坐啊,何必拘謹?”

一群婦人臉上燦爛的笑著,頭上的金釵亂顫,輕輕的坐下。這個該死的女子以為自己是誰?竟然敢對她們指手畫腳?好幾個婦人眼圈微微一紅,她們是蒯閥蔡閥的貴婦,以前自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如今蒯閥和蔡閥的主支男丁已經儘數被胡問靜殺了,沒等她們從悲痛和震驚中恢複過來,分支得到風聲之後瞬間消失不見,她們這才明白她們僥幸與主支的男丁分開行事,提前到了巴陵並不代表就是走了大運,她們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沒了主支的男丁,沒了分支的諂媚,一群婦孺能夠做什麼?她們白天擔心胡問靜斬草除根,晚上擔心仆役造反,想要離開巴陵又無處可去,隻能戰戰兢兢的在巴陵日盼夜盼,指望朝廷給她們公道了。

唐薇竹淡淡的笑著,看著一群曾經的高門大閥的貴婦隻能在她的麵前戰戰兢兢,她有種說不出的得意感:“薇竹代表宜都王司馬冏殿下為各位主持公道來了。”

一群蒯閥和蔡閥的女子期盼的看著唐薇竹,要怎麼討回公道。

唐薇竹笑了:“招攬災民,以工代賑。”

一群蒯閥和蔡閥的女子驚愕的看著唐薇竹,唐薇竹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慢慢的道:“胡問靜無罪而誅荊州門閥,朝廷定然會為諸位伸冤,但是胡問靜一定會往門閥身上潑臟水,為富不仁,欺壓百姓,不顧災民死活什麼的,你們想要在朝廷中贏得更多的人的支持就需要作出表態,讓朝廷知道荊州門閥都是好人。”

一群蒯閥和蔡閥的女子互相看著,緩緩點頭,賑災對門閥的聲望有好處,能得民心。

唐薇竹又轉頭看著遠處的洞庭湖,宜都王司馬冏和朝廷現在多半還不知道荊州發生了什麼,這些事情都是她按照蕭哥哥的計劃做的。

“胡問靜,我要你付出代價!”唐薇竹看著碧波蕩漾的洞庭湖,心中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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