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今日必將胡問靜逐出京城(2 / 2)

賈南風肝都疼了,壓低聲音道:“你知道你現在是臥底二五仔嗎?距離我遠一點!”心裡想著是不是大聲嗬斥怒罵幾句就能洗清了胡問靜是臥底的嫌疑?

胡問靜也壓低了聲音,湊過腦袋,道:“完全沒關係!你想啊,這不就是台麵上笑嘻嘻,背後恨不得捅刀子嗎?彆人肯定以為你我現在恨不得對方死呢。”

賈南風一怔,有道理啊,那就放心了,飛快的道:“你不該來的,今天是一個針對你的陷阱。”

胡問靜大笑:“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賈南風臉都黑了,這麼大聲乾什麼?

胡問靜大搖大擺的轉頭看四周,很多聞聲轉頭看胡問靜的人立刻轉回了頭,就這匆匆一瞥,好些人注意到了賈南風臉色發黑,心中雪亮。胡問靜真是太沒品了,竟然跑去嘲諷賈充和賈南風了。有人低聲罵著:“背主之賊!”有心拿這點攻擊胡問靜的節操,可惜這“背主”二字有些打司馬家的臉,隻怕一個字都提不得。

賈南風定了定神,問道:“謐兒怎麼樣?賈午呢?還有,我爹怎麼還不回洛陽?”

遠處,一群賓客看著胡問靜和賈南風鬼鬼祟祟的聊天,好些人心中期盼著,扯頭發,抓臉,吐口水!

有人卻轉頭看司馬亮,胡問靜與賈南風公開會麵不算什麼的,司馬家幾十個王侯為了皇位眼睛都紅了,還不是在公開場合之中互相客客氣氣的,但是司馬亮就在這裡,胡問靜卻跑去與賈南風撕逼,壓根沒和司馬亮打招呼,實在是不講規矩啊。

有人對司馬亮道:“汝南王對胡問靜過於放任了。”當人馬仔的就要時刻圍著老大轉,這點都不懂怎麼做馬仔的。

司馬亮笑而不語,心中更是怒到了極點,胡問靜這是用當眾打他的臉表示心中的憤怒嗎?不殺胡問靜誓不為人!

司馬騰見胡問靜到了,完全不理其他賓客有沒有到,直接開始偉大的計劃。他咳嗽一聲,站了出來,朗聲道:“今日春光明媚,諸位才子佳人都在,不如我等舉行一個詩會,以詩會友。”

東海王府邸內上千個賓客呆呆的看著司馬騰,老子跑到你這裡赴宴就是為了以詩會友,你搞毛啊?

有人反應極快,大聲的叫好:“好!如此晴朗之日,若不寫詩,豈不是辜負了大好時光?”一大群人終於反應過來,用力的點頭支持,終於明白司馬騰的趕走胡問靜的辦法是什麼了,那就是用詩詞歌賦打臉啊。

胡問靜懂個P的詩詞歌賦,若是在上千人的宴會之中寫不出一個字,或者寫出一首垃圾打油詩,然後被上千人大肆的批評,鄙夷,嘲笑,諷刺,胡問靜隻要還是個人就必須羞愧難當,掩麵哭泣而走,從此不敢跨進京城半步。

“寫詩!寫詩!”一群年輕人大聲的叫著,看胡問靜的眼神充滿了挑釁,能夠當眾打四品官的臉的機會可不多,今日說什麼都不能錯過了。

劉希嶺看著周圍興奮的貴公子和貴女們,笑了:“看,我就知道是寫詩詞歌賦。”他進了東海王府之後就發覺了,東海王府邸中所有賓客都被安排到了花園之中,這實在是不符合“宴會”的規矩,官員和王侯應該在大廳中閒聊風月才對,隻有詩會等等場合之下才會讓賓客都在花園之中。如此一想,劉希嶺立刻發現對付胡問靜真的是簡單無比,隻要拿出豪門大閥之中最普通的詩會就能把胡問靜的臉打得砰砰響,絕對可以秒殺隻會砍砍殺殺寫小黃文的胡問靜。

他負手而立,冷笑著看著胡問靜,有本事在詩會上繼續寫小黃文,哦,淫詩啊,量你也寫不出來。

司馬騰冷冷的看著胡問靜,然後轉頭看四周的王侯們,我說秒殺了胡問靜就是秒殺了胡問靜,隻是你們笨沒有想到而已。他不屑的扯動著嘴角,自從倒了大黴被降爵之後,他苦心閱讀兵法,深深的記住了一句話,那就是“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這句爛大街的言語誰都知道?

司馬騰心中冷笑著,知道和讀懂是兩回事,以為天時地利人和就是下雨下雪或者占據一個險要的地理位置拉著一群忠心度爆表的手下與敵人開打?哪有這麼簡單!

司馬騰望著遠處依然與賈南風聊天的胡問靜,天時地利人和講得是要在有利的情況之下與敵人開戰。所以……

司馬騰嘴角露出了微笑,詩會就是絕對有利的環境。胡問靜絕對不可能會寫詩!隻要看那《二十四友豔行記》的目錄就知道了,胡問靜哪怕會一點點詩詞也不會寫成這種爛目錄了。

好些司馬家的王侯和官員們同樣理解了司馬騰的用意,不就是用詩會暴露胡問靜是個文盲,然後抓住文盲屬性玩命的打擊嗎?這裡上千人一齊集火在胡問靜的文盲屬性上,怎麼都能把胡問靜打得顏麵無存了。

司馬乾微笑著,舉杯一飲而儘,胡問靜有可能會寫詩的,哪個識字的人不會寫幾句歪詩?也有可能胡問靜猜到了今日的局麵,早就找槍手寫了上佳的詩詞,可是沒關係,這裡有上千人想要借著詩詞打臉胡問靜,胡問靜除非寫出了絕世佳作,還找不出一絲的抄襲的破綻,不然一定會被所有人貶低的體無完膚。

司馬越微微皺眉,胡問靜多半不會在乎被人貶低成文盲的,區區文盲怎麼可能讓胡問靜感到羞愧?他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司馬騰,這種垃圾手段應該早點告訴他,偏偏還要故作神秘,什麼都不肯說,他現在怎麼補救?

司馬越看著周圍的人,忽然有了辦法。胡問靜不要臉,可是大家可以逼她要臉啊。朝廷袞袞諸公都在這裡,隻要眾人言詞一致,還怕胡問靜敢不要臉?

花園之中,一群仆役開始安排案幾和筆墨。賈南風擔憂了,這回胡問靜要出醜了。胡問靜一怔:“為什麼我要出醜了?”賈南風瞬間懂了,胡問靜早有準備,安排槍手寫了幾百首詩詞,待會袖子一翻就有一首絕妙好詩可以拿出來抄襲。她尷尬的看著胡問靜,這沒用!詩詞很是考驗人生經曆和文字功底的,每一個字都透著寫詩人的特點,胡問靜若是敢抄襲分分鐘就被打臉。

胡問靜笑了:“以為我不會寫詩?開玩笑,胡某寫絕世好詩肯定寫不出來,一天寫個幾百首詩詞就像吃飯一樣容易。”

這幾句話無關機密,胡問靜說話的聲音就沒有刻意壓低,立刻被幾個故意靠近她們的聽見了。

一個年輕貴公子大聲的道:“胡刺史說她一天寫幾百首詩詞就像吃飯一樣的容易。”四周的人哄鬨著,胡問靜真是不知道怎麼死啊。

胡問靜轉頭看四周:“是啊,胡某就是這麼說的,等會就寫給你們看。”扭頭看那宣揚她言語的貴公子。

那貴公子挑釁的看著胡問靜:“這是你親口說的,你自己也承認了,我可沒有瞎說一個字。”攤手,得意的笑,你自作孽不可活,怪誰?

附近的貴公子貴女們笑著,就是,是胡問靜親口說的,沒有絲毫的添油加醋,何錯之有?

胡問靜點頭:“來人,把他的牙齒全部打掉了。”金渺立刻帶著十來個人一把扯住了那貴公子,那貴公子大驚:“你們想要乾什麼?”胡問靜的手下根本不理睬,隻是一拳一拳的打他的嘴,片刻之間就那貴公子的臉上鮮血四濺,好幾顆牙齒掉了下來。

周圍的人呆呆的看著,有人憤怒的道:“住手!你怎麼可以打人!”“他犯了什麼錯?你怎麼可以打人!”

胡問靜抬頭看天:“胡某是荊州刺史,他算老幾,敢偷聽胡某的言語,敢挑動他人針對胡某?胡某今日治他一個不敬朝廷命官,誰有意見?胡某沒有殺了他,已經是胡某不想玷(汙)了這花園中的明媚陽光。”

一群貴公子貴女震驚的看著胡問靜,完全不敢相信胡問靜竟然這麼囂張跋扈不講道理。遠處,卻有一群同樣年輕的貴公子和貴女同情的看著。

有人道:“那些人就算沒有親眼看到胡問靜打任愷父子,也該聽說過啊,怎麼沒有腦子呢?”他們見到胡問靜進來就躲得遠遠的,絕對不靠近胡問靜身邊十丈。

有人搖頭歎息:“一代新人換舊人,江山代有白癡出。”有人敢挑釁胡問靜很奇怪嗎?每年都有新貴崛起,每年都有無數門閥貴公子貴女到了可以參與宴會的年齡,每年都有人記性不好,每年都有人好了傷疤忘了疼。

一群司馬家的王侯和官員注意到了胡問靜又打人了,盯著司馬騰,要不要插手?司馬騰堅決的假裝沒有看見胡問靜打人,誰知道胡問靜是不是發現詩會對她極其不利,所以故意製造事端,扯開話題呢?堅決不要給胡問靜脫身的機會。再說了,一個後生小子敢當眾拿言語擠兌挑釁荊州刺史,被打死了都是活該。

花園之中,一群王侯和官員聚集在一起討論詩詞的主題以及誰做評委,一個貴公子被打得滿臉是血,已經暈了過去,可依然在被狠狠地打嘴,胡問靜淡淡的與賈南風說著話,一群老油條貴公子貴女幸災樂禍的笑著。

一群記性不好或者不通事務的年輕貴公子貴女驚恐的看著周圍的平靜如水,終於知道了一件事,彆以為家中有人哄著就忒麼的把自己太當回事,放在朝廷大佬麵前隻是一塊爛肉而已。

有司馬家的王侯在人群中看到了陸機潘嶽等人,建議道:“不如讓二十四友評定。”二十四友都是文壇才子,各有華麗篇章,絕對夠資格評論他人的詩詞,而且二十四友與胡問靜的過節不是一般的深,不抓住時機好好的修理胡問靜都說不過去。

有人冷冷的看著二十四友,二十四友以前是抱著賈充的大腿的,與胡問靜的糾紛屬於內訌性質,如今賈充完蛋了,胡問靜背叛了,物是人非,二十四友是繼續抱著賈充和司馬炎快要完蛋的大腿不放,還是跟著胡問靜去抱司馬亮的大腿?是敵是友,何去何從,二十四友必須當眾給個交代。

陸機聽著眾人推薦他做評委,完全沒有想過深刻的理由,隻是慚愧的搖頭:“王大哥在這裡,哪裡輪到我做評委?這個評委非王大哥不可。”

周圍的人知道陸機嘴中的王大哥是誰,大驚:“什麼?王敞在這裡?為何不見?”四處的尋找,怎麼都沒有看到王敞。

陸機笑道:“王大哥不就在這裡嗎?”在人群中穿梭幾步,從一張案幾下揪出了王敞,笑道:“王大哥又喝醉了?”

王敞瞪陸機,王某與你有什麼仇什麼怨,你竟然要把王某揪出來?

陸機完全看不懂王敞的眼神,笑道:“王大哥才高八鬥,胸懷天下,評判詩詞自然是最佳人選。”

周圍無數人真心點讚:“有王兄在此,那是妙極了。”“若是王兄下場,我等還哪裡敢獻醜?王兄當坐在主席上。”“今日能得大縉第一才子指點,真是三生有幸。”

王敞臉色都黑了,堅決拒絕:“王某才疏學淺,何德何能可以評判諸位大才的詩詞?王某其實一個字都不認識的……還扯?快放手!”

胡問靜遠遠的望著,驚訝極了,沒想到她就去了一趟荊州,大名鼎鼎的廢二代王敞竟然是大縉第一才子了?看陸機潘嶽以及周圍的人的表情,完全不是諷刺啊。

花園中有數人大聲的歡呼道:“大縉第一才子不當評委,誰敢當評委?”有人開始大聲的背誦詩詞:“……予觀夫武威勝狀,在祁連山。銜遠山,吞大河,浩浩湯湯……”

胡問靜目瞪口呆,不是吧?怎麼這麼熟?

賈南風眼睛放光,低聲道:“王敞深藏不露,其實驚才絕豔。”

花園中無數人應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胡問靜悲憤了:“這年頭盜版也有盜版?”當日王敞鄙夷她一定是盜版,她心虛沒敢大肆宣傳,沒想到王敞反而拿去占為己有了,王八蛋啊!

賈南風沒空理她,情不自禁的跟著無數人一齊背誦王敞的絕世佳作:“……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四周歡呼聲起,王敞王大才子的絕世之作不論讀多少遍都覺得有新的感悟啊。

花園中一群女孩子尖聲叫喊:“王敞!王敞!王敞!”更有女孩子努力的將瓜果扔向王敞。

一群貴公子又是佩服又是羨慕妒忌恨的看著王敞,卻無奈極了,有這片絕世之文在,誰能超越了王敞?

胡問靜怒目捋袖子,今天非要打死了王敞不可!

陸機和一群人努力的拉扯王敞:“王大哥快來這裡坐下。”“王兄莫要謙讓。”

王敞絕望的透過人縫,與胡問靜四目相對,兩人隔空相望,眼神一經接觸,縱然這裡美女如雲,帥哥如海,縱然隔著數千人,縱然這裡歡聲笑語鶯歌燕舞,縱然白雲飄飄陽光普照,兩人唯有深情的無聲的凝視,沒有情意綿綿,沒有詩情畫意,唯有殺氣和即將到來的生離死彆慘不忍睹。

王敞又是恐懼又是羞愧更多的是委屈和憤怒,極力的掙紮,對著胡問靜大叫:“我是冤枉的!相信我!我是冤枉的!”

花園中無數人歡笑著,王大才子最喜歡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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