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縉朝輔政議會第一次會議正式開幕。
洛陽有資格參與朝會的官員悉數到場, 大殿中密密麻麻的站著上千官員,左右兩排的序列實在擠不下這麼多官員,官員序列自動的變成了八排。
有官員皺眉,平時站兩排都有些空空蕩蕩, 今日怎麼有這許多人, 是不是有人混了進來?仔細往人群中一看, 立馬悲傷了。那擠進來湊熱鬨的人全部都是平時不用上朝的富貴閒職,比如什麼“太子詹事”,“開國縣侯、伯、子、男爵”, “中常侍”, “給事中”, 平時有事的時候一個都看不到, 今日卻儘數合理合法的進入大殿中參與朝會。該死的,京城竟然有這麼多官員?
有官員怒斥:“你們湊什麼熱鬨!”平時總是請假,現在冒出來乾什麼?
一群富貴閒職淡定無比,就許你們看熱鬨, 不許我看熱鬨?開天辟地頭一次冒出來的新鮮職務啊,必須近距離看個清楚。
四十六個輔政議員穿著華麗富貴的朝服慢慢的走進了大殿,大殿中上千官員目不轉睛的看著領頭的司馬亮, 四八五也能走在第一個?
司馬亮感受到無數道盯著他的目光, 隻覺惱怒無比,誰再看我, 我就發飆!
眾人繼續盯著輔政議員, 果然沒有看到司馬駿父子三人,司馬駿三人距離遠了些,不可能立刻趕到。
有官員盯著站在隊伍末尾的胡問靜,心想胡問靜這次很識趣嘛, 論資曆論年紀論官職,胡問靜都要站在最後一個的。有官員暗暗地冷笑,胡問靜終於穿上新衣服了。
胡問靜站住了腳步,與其餘四十五個輔政大臣拉開了距離,她轉頭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麼,忽然笑了,慢慢的伸出了手。眾人一怔,這詭異的姿勢是什麼意思?一轉頭,卻見人群中跑出一個小女孩,顛顛的跑向胡問靜,牽住了胡問靜伸出的手,仰頭露出笑臉。
無數官員眼睛都直了,見過囂張的,沒見過更囂張的,這是把上朝都當做了過家家了嗎?
一個年輕的官員眼中精光一閃,大步走出班列,厲聲道:“臣關內侯劉希嶺有本啟奏!”
四十六個輔政議員腳步一停,一齊轉身看著那劉希嶺,臉上似笑非笑。
張華一怔,呆呆的看著劉希嶺,這小子瘋了?
劉希嶺嚴肅的道:“荊州刺史胡問靜有違朝廷禮儀,私帶家眷,藐視朝廷,當逐出大殿。”
大殿中靜悄悄的,無數人不看劉希嶺,反而看著張華,這是你的反擊嗎?可是好像沒什麼腦子。
劉希嶺知道眾人都在鄙夷他的莽撞,大殿中上千個官員人人都看到了胡問靜帶著妹妹上朝,為什麼就不出聲呢?自然是人人覺得其中必有深意,想要看清楚了再說話。可是……劉希嶺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不可見的笑容,機會是能夠等出來的嗎?機會隻青睞有準備敢拚命的人!
劉希嶺很清楚胡問靜敢帶妹妹上朝必然有恃無恐,至少是與其餘輔政議員和皇帝司馬遹打過招呼的。不然以為皇宮是胡問靜家開的,小問竹想要進來就進來?小問竹以前沒有跟著胡問靜上朝,今日卻忽然跟著胡問靜上朝了,那一定是因為小問竹其實已經有了官身!不,不是官身,是爵位。小小年紀的胡文竹當官是不可能的,但是隨便找個理由給個小小的關內侯、關外侯的爵位又有何難?
劉希嶺幾乎有九成的把握這是胡問靜與四十九個輔政議員在釣魚。
輔政議員是新玩意兒,名不正,理不順,祖宗沒那規矩。如何立威?那自然是拿敢冒犯輔政議員的人立威了。
若是有人盯著違反朝廷規矩冒出來的小問竹瘋狂的攻訐,肯定會被胡問靜和四十九個輔政議員秒殺,驅逐胡問靜出大殿不成,反而自己被驅逐了出去。
劉希嶺對此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甚至已經想好了若是被打了庭杖,他又該呼喊什麼。
因為對劉希嶺而言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隻是一個小小的“關內侯”。什麼是關內侯?那就是侯爵中最低的一種,人家“亭候”還有一個“亭”作為封地呢,好歹有幾十戶人家,可關內侯沒有實際的封地,隻是多了一份侯爺的俸祿,無權無勢。
劉希嶺的祖父劉放與司馬懿關係極好,正是劉放極力向魏明帝曹叡推薦司馬懿和曹爽作為顧命大臣管理朝政,這才讓司馬懿能夠順順利利的完成權力的最後篡奪,一舉奪取了曹魏的天下。可是司馬家給了劉家什麼好處呢?劉放死得早,沒怎麼給司馬家出力過,這人情就單薄了,劉放的一群兒子隻有兩個做了亭候,一個做了騎都尉,其餘都是郎中而已。
亭候可不是能夠世代繼承的爵位,傳到了劉希嶺的手中已經隻是個關內侯了。這還是司馬炎看在張華的麵子上額外開恩,不然劉希嶺身上毛的爵位都沒有。
小小的關內會能夠讓劉希嶺滿足嗎?劉希嶺想要的未來是星辰大海!
劉希嶺很清楚姑父張華已經完蛋了。他心中很是輕蔑,原本以為司馬炎遜位,山濤任愷被誅,這張華晉升成了司空之後,他這個內侄就能好好的伸展一番拳腳,實現心中的抱負,沒想到張華一會兒被司馬亮敵對,一會兒被胡問靜打壓。若是當時劉希嶺還認為張華一定可以再次在朝廷中成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重臣,可當司馬亮和胡問靜都成了四十九個終生輔政議員之一,劉希嶺就絕望了。司馬亮和胡問靜都是小人,小人報複從早到晚!胡問靜動不動就拿張華做負麵榜樣,張華還能翻得了身嗎?劉希嶺敢保證張華在這大縉朝已經沒有前途了。哦,說錯了,張華的官位原本就做到了頭了,位列三公,還想怎麼樣?沒有前途的是他這個張華的內侄,是他將會被司馬亮和胡問靜作為首要打擊報複的對象,死死的壓在“關內侯”的爵位上,有爵卻無職的過一輩子。
這教胸懷天下的劉希嶺情何以堪?
麵對不堪的未來,劉希嶺決定置之死地而後生。
“微臣劉希嶺請陛下逐胡問靜出殿!”他朗聲道。司馬遹驅逐胡問靜出殿?他就是喝醉了都不會這麼想。他隻是想讓司馬遹或者胡問靜直接將他自己驅趕出殿而已。
胡問靜作為文盲、女子、P民、汙妖王、野蠻人,偏偏成了大縉朝新出爐的重臣中的重臣的四十九個輔政議員之一,全天下士人哪個心服?可是偏偏滿朝文武個個為了自己的利益默不出聲,不敢捋胡問靜的虎須,這是何等的恥辱?天下士子定然憤慨無比。若是此刻他劉希嶺站了出來當麵怒斥胡問靜,他自然就是本朝士子第一人,聲譽直接爆表!就算此刻被胡問靜或者司馬遹趕出了大殿,痛打一頓,甚至就是剝奪了他的爵位,趕到鄉下種田,他依然可以在全天下的士子的支持中起複,並且直接進入高層。
何況,胡問靜真的會打他嗎?
一個人被人指出了大錯誤,很多時候都會惱羞成怒,把指出錯誤的人當做畢生的仇敵。可若是被彆人指出的錯誤根本不是錯誤,而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正確”呢?那麼這個人多半隻會一笑置之。
劉希嶺心中狂笑,胡問靜隻會當眾指責“領導太不愛惜身體了”,卻不知道他從這狗屎一般的無恥諂媚中想到了更保險,婉轉的提升自己的名譽的方式。
指出胡問靜的“不是錯誤的錯誤”,毫無風險,不用擔心報複,然後卻名動天下!
劉希嶺手腳都在顫抖,他今天做的不是與胡問靜結仇,不是指責胡問靜,不是看不慣胡問靜的囂張跋扈,不是腦殘的莽撞,而是拿胡問靜刷聲望!
四周靜悄悄的,劉希嶺心中激動極了,從今以後他就是大縉朝的士子第一人了。
不少官員怔怔的看著劉希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古人誠不我欺。
好幾個年輕人蠢蠢欲動,他們是不是該走出去與劉希嶺肩並肩賭一把?
周圍的熟人乜他們,賭一把?你知道胡問靜是會殺了劉希嶺還是把劉希嶺送到瓊州種荔枝?
今日輔政議員們第一次正式會議的時候有人冒出來挑釁,很容易被直接坑到死的。
有人看著胡問靜與小問竹擠眉弄眼,無聲的嬉笑,而其餘四十五個輔政議員卻一聲不吭,心中越發確定這事不簡單,萬萬不肯魯莽的撞到了槍口上。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說不定小問竹就是一個大坑,故意等著不開眼的人上去送死呢。
胡問靜牽著小問竹的手,驚愕的看著前麵停下來的輔政議員們,眨眼,怎麼不走了?明白了,彎下腰對小問竹道:“叔叔伯伯姐姐們都在看著你,你該怎麼做?”小問竹撅嘴看胡問靜:“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燦爛的向著輔政議員們揮手:“叔叔伯伯姐姐好。”
一群輔政議員們看著若無其事的胡問靜和小問竹,再看看鄭重的拱手啟奏天子,欣喜的等著被驅除出去的劉希嶺,一齊笑了,何必理會爬蟲?
眾人轉頭,繼續向前而行。小問竹蹦蹦跳跳的走著,一點點都不慌張。
劉希嶺呆呆的看著胡問靜遠去,為什麼不把他趕出去?為什麼不打他?為什麼不杖責他?這還有王法嗎?這還有天理嗎?他唯有大聲的慘叫:“陛下!驅逐胡問靜啊!陛下!”以為胡問靜假裝沒看見他就行了?幼稚。隻要不停的喊,不停的搗亂,就不信所有人都能忍受下去。
胡問靜和一群輔政議員淡定極了,繼續喊啊,喊破喉嚨都沒人理你。
劉希嶺瞅瞅四周,皇帝陛下司馬遹是吉祥物不用理會,一群輔政議員完全無視他的存在,上千官員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狗屎啊!竟然沒有一個人按照劇本嗎?劉希嶺大怒,以為我隻能慘叫幾聲嗎?想要留在大殿中不容易,想要被趕出大殿還不容易嗎?
劉希嶺淡定的清嗓子,開始唱戲:“皇帝陛下你聽我說~希嶺離了劉家宅,將身來在金鑾殿。未曾開言我心好慘,過往的君子聽我言。哪一位去到洛陽轉,那陛下把信傳:就說希嶺把命斷,來生變犬馬我當報還~”
肅穆的大殿中回響著劉希嶺優美的唱曲聲,上千官員目不斜視,淡定的看著前方,劉希嶺有這一副好嗓子,以後肯定餓不死了。
衛瓘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現在的年輕人個個這麼懂得刷名譽的嗎?那老夫成全你。他喝道:“來人,將劉希嶺趕出去。”
幾個禦前侍衛將劉希嶺拖了出去,劉希嶺大喜,不唱曲了,大聲的叫:“胡問靜!聖上!胡問靜藐視朝廷,當驅逐出殿!”悲壯的喊聲冉冉直上青天。張華暗暗歎氣,沒想到劉希嶺想要走這條道路,那就由得他了。
大殿之中,四十六個輔政議員站定,司馬攸環顧四周肅穆的群臣,以及坐在皇位上的司馬遹,一字一句的道:“本朝第一個議案,是……”
無數人屏息以待,是什麼驚天動地的議案?
“……是帝皇的年號。”
上千官員有的很是失望,狗屎一般的議案,有的官員卻重重的點頭。
張華大力的支持這個議案,認真的道:“是誰提出這個議案的?當記一大功。”朝廷換新皇帝當然要有新氣象,這換年號就是重中之重,司馬遹當皇帝的時間也不短了,去年還能說因為司馬炎剛退位,不合適一年之中蹦出兩個年號之類的借口,可今年呢?難道還繼續用“太康”的年號?這皇帝究竟是司馬遹還是司馬炎?朝廷之中有經驗的官員不用看官府的邸報,隻看年號就知道朝廷內部對司馬遹完全不重視,司馬遹就是一個過渡的小傀儡,不然怎麼可能年號都沒有?
張華對這個議案很是滿意,看似簡單,其實透著朝廷大局。年號一定,大縉朝的各個門閥和官員自然都知道朝廷已經穩定,不用擔心站隊或者內訌了。
“好,真的是好提議。”張華捋須而笑,應該是賈充提出的吧,這一個提案敲定了司馬遹當政的合法性,有水平。
周圍的人驚愕的看著張華,你還以為自己是朝廷重臣嗎?此刻大縉朝的朝廷重臣隻有那四十九個人,其餘人個個都是螺絲釘。
司馬攸待大殿中喧鬨聲平息了,這才繼續道:“如今有兩個年號備選,第一個年號是‘永平’……”一個太監急急忙忙的走到了司馬攸的身邊,舉起了一張大大的白紙,上書“永平”二字。
“……第二個年號是‘元康’。”司馬攸繼續道。又是一個太監急忙舉起白紙。
大殿中上千官員盯著司馬攸和四十五個輔政議員,這兩個年號有沒有什麼講究誰都不在乎,重要的是輔政議員究竟怎麼辦事立刻就可以知道了。
四十六個輔政議員一言不發,神情嚴肅。
司馬攸慢慢的道:“第一個年號,永平。”一個太監舉著紙張踏出一步,慢慢的從四十五個議員麵前走過。司馬攸嚴肅的道:“認同這個年號的人請舉手。”
四十六個輔政議員眼神中閃過一道道寒光,有人堅定地舉起了手臂,有人卻不動如山。司馬攸看著輔政議員之中參差不齊的舉起的手臂,一個個的數著,道:“十七人讚同。”
那舉著紙張的太監刷出一隻毛筆,認認真真的在“永平”之下寫了“十七”。
司馬攸繼續道:“第二個年號,元康,支持的請舉手。”
輔政議員之中又一次舉起了一些手臂。
司馬攸點頭:“二十一人讚同。”他皺眉,道:“兩個年號的支持者都沒有超過半數,本次兩個年號全部無效,重新選擇新的年號。”
大殿內上千官員呆呆的看著四十六個輔政議員幼稚園一般的舉動,隻覺心中無數匹草泥馬飛快奔跑而過。這也叫做輔佐朝政?這也叫做議事?這比小孩子過家家還不如!
張華滿臉通紅,隻覺司馬攸和一群輔政議員統統都是混賬東西。他大步走出班列,厲聲道:“本朝四十九個輔政議員就是如此輔佐朝政的嗎?這國家大事什麼時候可以如此兒戲了?若是輔政議會不能確定年號,老臣鬥膽請陛下下旨令禮部定下年號。”
司馬遹被張華的聲音嚇了一跳,在龍椅上縮了一下,情不自禁的轉頭看小問竹,大殿之中這麼多人隻有小問竹與他年齡相仿,讓他有天然的親近的意思。
小問竹根本沒有看司馬遹,緊緊的握著胡問靜的手,睜大眼睛看著四周的人,這麼多人在這裡乾什麼?我能吃糕餅嗎?
胡問靜輕輕地搖晃了一下小問竹的手臂,冷冷的道:“張司空身體是大好了,走路也不晃了,眼淚也沒了,可是腦子好像還是隻會想著自己的小利益,完全沒有考慮過朝廷的難處。”司馬攸原本想要說話,卻被胡問靜搶先了,隻能無聲的歎氣。
張華惡狠狠的看著胡問靜,問道:“老夫何處沒有考慮朝廷的難處?”
胡問靜好像沒有聽見張華說話,轉頭看著四周上千官員,慢慢的道:“天下事情如此之多,難道讀過一本《論語》就真的可以管理天下了?笑話!這裡上千官員誰會傻到以為隻讀過一本《論語》就可以管理天下了?農事、軍事、祭祀、天時、工商……諸般事宜若是有誰敢說什麼都懂,站出來,胡某立刻殺了這個誤國誤民無知無恥的小人。”
“張司空竟然以為本朝四十九個輔政議員個個都是通曉所有事情的超級大能,張司空果然是無知無恥之人啊,看在你年紀老了,本官建議你乞骸骨,早點回家頤養天年吧。”
張華厲聲道:“老夫當然知道術有專攻,所以才讓禮部處理。”他重重的拂袖,胡問靜這種黃口小兒什麼都不懂,就知道血口噴人。
胡問靜冷冷的道:“禮部能怎麼做?難道不是也提出幾個年號公議嗎?難道敢擅自決定嗎?”張華冷笑:“禮部自然也是提交幾個方案,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像輔政議員們這麼玩鬨,國家大事豈可……”大殿中一群官員慢慢的點頭,什麼讚同反對根本不是討論國事的方式,盤古開天辟地以來什麼時候用這種方式決斷過國家大事了?必須進行嚴肅的,長篇的,詳細的討論,誰的道理高大上才能決定采用誰的建議,哪有這麼瞎搞的。
胡問靜猛然轉身盯著張華,厲聲道:“張華!你以為你長著眼睛和腦袋嗎?”
大殿中立刻安靜了下來。
張華愕然。
胡問靜厲聲道:“大縉朝沒有試過各自說理嗎?大縉朝有誰說服過彆人了?然後呢?國事如何了?大縉朝為了講道理,洛陽所有官員罷工都鬨出來了。張華你眼睛瞎了看不見嗎?難道你想要大縉朝繼續所有國家大事都無法統一,隻能繼續每天吵吵鬨鬨嗎?你的腦子在哪裡,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嗎?”
胡問靜伸手指著一群輔政議員,道:“你知道為什麼隻有我們四十九個人站在大縉朝的頂端,為什麼要由我們四十九個人決定大縉朝的一切事宜?因為這洛陽城之內隻有我們四十九個人的心中真的裝著大縉朝的黎民百姓國事家事,隻有我們四十九個人把國家看得比我們個人的利益還要重!我們四十九個人之間沒有矛盾嗎?沒有吵架嗎?沒有恨不得對方去死嗎?可是我們四十九個人為了國家大義,為了國家興亡,願意拋棄我們之間的仇恨,不計前嫌,一致為國效力,為百姓謀福利。”
一群輔政議員傲然看著四周的官員,聽清楚了,我們當輔政議員是因為我們的心中隻有國家,沒有個人,真是偉大的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