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笑了:“知道本城掏糞的各個家中有四五套豪宅嗎?”
一群百姓立刻眼紅了,馬蛋啊,怪不得胡刺史眼紅了,老子也眼紅了,可是眼紅和知道胡刺史為什麼要針對掏糞工有個P用,現在最重要的解決滿城都是黃金屎啊。
那老者厲聲道:“你們怎麼還不明白,胡刺史想要向糞業伸手已經輸了,不給胡刺史一些錢,怎麼彌補她受傷的心靈?”
一群百姓呆呆的看著那老者,這是眾籌給胡刺史下台?為什麼這個念頭這麼古怪卻又充滿了誘惑力?
那老者帶頭道:“大家湊一下,錢多的多給,錢少的少給,大家忍一時之痛,得數年之平安。”
一群百姓認真點頭,然後轉身散開,神經病,全城人都忍著惡臭,憑什麼要他們掏錢?
那老者大怒,這世上就沒有一個人看清現實的嗎?他心中發狠,那就把事情做在明處!他大聲的道:“胡刺史,老朽有一個提議,不如胡刺史收一筆糞便稅,所有人按照人頭交稅。”
無數百姓憤怒的看那老者,你生兒子沒□□!
胡問靜低頭,皺眉:“喂喂喂!”
無數百姓悲憤了,這是真的要收糞便稅了嗎?現在搬家還來得及嗎?
胡問靜繼續低頭:“喂!不要上來!要翻了!會摔死的!信不信我打扁你啊!”
小問竹理都不理,拚命的在(梯)子上爬,幾個衙役急忙跑過來扯住小問竹,小問竹卻扯著(梯)子不放,司馬女彥見沒人注意她,也去努力爬(梯)子,隻是她太小了,第一階都跨不上去。
梯子在眾人的拉扯中搖搖晃晃,然後在無數圍觀群眾的祈禱中不負眾望的倒了下去。無數圍觀群眾興奮的聽著胡問靜的慘叫,真誠的希望胡問靜能夠摔斷了手腳什麼的。
結果梯子又一次靠在了牆上,胡問靜抱著小問竹和司馬女彥坐在了圍牆上,認真的指著下麵道:“不要亂動,摔下去掉在那坨屎上渾身都會發臭的。”
小問竹舒舒服服的坐好,兩條腿掛在牆邊晃悠著,委屈極了:“好臭!”司馬女彥跟著叫:“好臭!”然後想要在圍牆上走路,卻被胡問靜一把扯到了懷裡不放。
無數百姓憤怒的看著小問竹,這點臭也算臭?去我家試試,看你能不能堅持十秒。
幾個鄉紳抓緊時間商量了幾句,認為那老者的言語不可儘信也不可不信,左右能夠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叫事情,擠到圍牆下賠笑道:“刺史老爺,我們幾個願意湊100兩銀子請刺史老爺解決這城內的惡臭,不知道刺史老爺是不是願意為百姓解決苦難。”
胡問靜閉上眼睛,沉吟許久,道:“再加50兩,明天太陽升起之前我就搞定。”
幾個鄉紳用力點頭:“成交!”招手,一群仆役立馬掏銀子,扔到了圍牆之上。
胡問靜接過銀子,掂了掂分量:“走咯,我們去吃綠豆湯。”帶著兩個小女孩翻身跳下了圍牆,再不露麵。
幾個鄉紳和數千百姓呆呆的看著空蕩蕩的圍牆,這是回去等消息還是等下集?
遠處,一個仆役拚命的跑了過來,歡喜的叫著:“老爺,老爺!已經有人掏糞了!”
幾個鄉紳恍然大悟,然後臉色大變:“該死!被坑了!”憤怒的看圍牆,果然官員的嘴萬萬信不得。
其餘百姓大喜:“糞業工會的人還算識大體。”不知道糞霸與胡刺史談成了什麼幕後交易,總而言之隻要街上沒有糞便,大家就能過上整齊衛生的美好生活。
那仆役微微有些猶豫,道:“不是糞業工會的人。”
一群百姓不信,不是糞業工會的人還是能是誰的人?
……
“是農莊的人。”張麻子憤怒的道。
於德順臉色鐵青,還以為胡問靜會被糞憋死臭死,沒想到胡問靜竟然自己動手掏糞了。
張麻子厲聲道:“夜香王,我們上當了!這刺史老爺是想要壞我們的根基啊!”若是刺史老爺派了農莊的人掏大糞,他們賺什麼去?
其餘人眼神冒火,厲聲道:“夜香王,與他們乾吧!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不就是搶糞道嗎?又不是沒乾過,敢動他們的命根子,就是朝廷也不該麵子。
於德順緩緩的點頭,刺史老爺欺人太甚,他沒得選擇的餘地。“好,我們就與刺史老爺乾到底!”
周圍數百青壯掏糞工人齊聲歡呼。
於德順揮手止住了眾人的歡呼,對呂文成道:“呂公子,你看該如何與胡刺史乾到底?”
呂文成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慢悠悠的站了起來,道:“胡刺史殺了荊州八大門閥,殺了造反的流民,誰敢和胡刺史作對,胡刺史就殺誰,你們想要造反嗎?”
數百青壯掏糞工人厲聲道:“反就反了!”“對,造反就造反!搶了我們的糞道,以後沒了活路,造反就造反!”
呂文成搖頭道:“我有一計,又能與胡刺史對著乾,又不會被胡刺史殺頭,還能奪回我們的糞道。當然,吃幾天牢飯隻怕是在所難免的。”
數百青壯掏糞工人大喜,激動地時候喊幾句造反那是誰都會做的,但是口號是口號,能夠僅僅吃幾天勞飯就搶回飯碗那就是天大之喜。
“呂公子,怎麼做?”眾人圍著呂文成熱情的問著。
呂文成笑了:“這很容易。”
於德順也笑了,呂文成的最大的作用就在此刻啊。
……
江陵城中,一些農莊的社員捂著鼻子,一路清掃街上的糞便,有人拉著裝糞桶的板車,裝滿了就立刻拉回農莊。
有社員小心的鏟屎,有些惡心想吐,另一個社會急忙將她推開:“你乾不慣這些活,讓我們來。”他們本來就是在地裡乾活的,對糞肥簡直視若無睹了。
一戶人家中有人欣喜的倚門而立,雖然還沒有輪到清理他家的糞便,但是總歸是可以輪到的,稍微晚些倒也不急。他小心的打聽著:“你們是今日暫且幫忙,還是說以後都是你們清理糞便了?”
一個社員抬頭笑道:“我……”
街角冒出來十幾個穿著胸口繡著“糞”字製服的青壯掏糞工,狠狠地盯著社員們,厲聲道:“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一群社員冷笑著,飛快的靠近,好些人一翻手腕,手中已經冒出了刀劍。
一個社員冷笑著:“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會來嗎?”另一個社員用力的吹響號角,四周立刻傳來了腳步聲以及呼喊聲:“殺賊!殺賊!殺賊!”
十幾個青壯掏糞工毫不畏懼,伸手到了背後的竹簍之中,一反手,已經抓了一件凶器,獰笑著:“誰過來送死?”
一群社員臉色大變,鎮定和從容瞬間不翼而飛:“不!不要!大家有話好說,何必動粗呢?”
那十幾個青壯掏糞工傲然逼近道:“剛才不是很囂張嗎?”
一群社員賠笑道:“大家都是混口飯吃,何必這麼認真呢?不如我做東,去茶樓喝茶好不好?”
一個青壯掏糞工厲聲叫道:“動手!”十幾人一齊將手中的黃黃的黑黑的東西惡狠狠的投擲了出去,對麵的社員一齊尖叫著閃避。
那些黃黃的黑黑的東西有的在空中天女散花,有的落在地上也保持不變,有的不論碰到了什麼立刻就變成了一坨。
那倚門而立的男子驚恐的關閉大門,卻已經遲了,身上中了一招,他不管不顧的關上了大門,最後一眼隻看見那些社員被單方麵的追殺。縱然是四周趕來的大量的社員一見對方手中黑黑的黃黃的物什同樣臉色大變,一邊落荒而走,一邊破口大罵:“你們竟然玩屎!做人怎麼能這麼惡心!”
十幾個青壯掏糞工傲然笑道:“吃靠糞,住靠糞,綾羅綢緞都靠糞,這是我等的衣食父母,憑什麼玩不得?”
同一時間,江陵城各處都爆發了掏糞工的糞便襲擊,無數農莊的社員和無辜百姓中招,破口大罵卻又無可奈何,雖然屎這東西此刻絕對不缺,地上到處都是,但是成年人哪有拿屎扔來扔去的!
一群衙役趕到:“住手!”
那數百青壯掏糞工見了衙役立刻互相叮囑:“不要拿屎投擲衙役!”“忍住!投擲衙役會被打死的!”“呂公子說了,我們此刻頂多就是汙染環境,罰錢和吃幾天牢飯就夠了。”“大家不要衝動!”
數百青壯掏糞工遇到衙役絕不反抗,更不投擲臭屎,規規矩矩的放下糞簍舉手投降。
向德寶臉色難看極了,這些家夥都是有備而來,算準了扔幾坨屎不會掉腦袋。
“我一定要讓他們去挖礦!”沈芊檸厲聲道,然後跑一邊嘔吐去了。
數百青壯掏糞工淡定無比,扔坨屎而已,能判什麼罪?能挖礦幾天?出來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若是不把糞道還給我們,我們出來之後繼續!”數百青壯掏糞工獰笑著,他們靠糞道吃飯買房,這些農莊的社員又不靠糞便糞道吃飯,怎麼可能願意與他們打屎戰?這場戰鬥如同呂公子說得那般,開始的刹那就宣告他們贏了。
遠處,呂文成冷笑著:“以後農莊再也沒人敢來掏糞。”每次掏糞就要被砸得一身的屎,哪個社員能夠受得了?這些吃公家飯而毫無鬥誌的農莊社員必然會被紅了眼睛的掏糞工飛快的踢出掏糞市場。
呂文成傲然笑著:“狹路相逢勇者勝,為了自己的親兒子的母親可以爬上勇士也爬不上的陡峭高山,這就是……”
“噗!”幾隻手同時將他按倒在地。幾個衙役惡狠狠的道:“你的事犯了,跟我們走一趟衙門!”
呂文成早有預料,大聲的叫道:“官府與民爭利!官府不給百姓活路!”他心中得意無比,以為呂某不知道於德順利用我?以為呂某隻是想要報複被衙役打了一頓?成年人的世界沒有簡單二字,呂某為的其實是刷名望!還有比帶領比貪官逼得走投無路的窮苦的掏糞工人與刺史老爺鬥法更偉光正高大上的名望嗎?
呂文成被按在案幾上動彈不得,心中卻瘋狂的大笑,隻要名望夠了,當了大官,那個打我的衙役我一句話就殺了。
遠處十幾個被抓的青壯掏糞工齊聲悲壯大喊:“官府與民爭利!官府不給百姓活路!”
悲涼的叫聲傳了開去,隔壁街上的青壯掏糞工同樣大聲的悲嚎:“官府與民爭利!官府不給百姓活路!”
淒厲的叫聲在江陵城中回蕩,整個江陵城到處都有青壯掏糞工悲憤的嘶吼:“官府與民爭利!官府不給百姓活路!”
慘烈的叫聲直上九重天!
周圍的百姓一點都不同情,一群家中有房有地的人站出來喊沒有活路,誰忒麼的信?
一個百姓憤怒的指著掏糞工大罵:“打!往死裡打他們!老子家裡全是屎!”
又一個百姓帶著七八層口罩,怒吼:“打死這些該死的王八蛋!”
一群農莊社員勸著:“隨便打,不要打死了。”“我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隻管打。”“他們要是敢還手,我就告他搶劫!”
……
刺史府衙。
胡問靜慢悠悠的出了府衙,小問竹捂著鼻子大叫:“好臭!”想要跟著胡問靜出去,卻被胡問靜推回了府衙。府衙的大門飛快的關上,胡問靜皺眉小心的挑著落腳點,這街上都是屎,真是寸步難行啊。
遠處,張麻子的心怦怦的跳,轉頭看身後百十個青壯男子,低聲道:“夜香王說了,官逼民反,狗官不給我們活路,我們就殺了狗官!”百十個青壯臉色慘白,用力的點頭,夜香王說得對,隻有殺了狗官才有活路。
張麻子低聲道:“不用擔心,狗官中了夜香王的調虎離山之計,所有的衙役都去抓呂文成了。”他慘白的臉上泛出一絲紅暈,呂文成以為自己了不起,其實也就是夜香王手中的誘餌而已。
他轉頭看著慢慢走近的胡問靜,心中發狠:“隻要殺了胡問靜,這荊州就是我們的了!”胡問靜殺了荊州門閥,荊州門閥的田地鋪子錢糧都是胡問靜的了,夜香王殺了胡問靜,那麼胡問靜搶來的田地鋪子錢糧都是夜香王的,胡問靜的官老爺位置也是夜香王的了!
不識字,完全靠好勇鬥狠從社會最底層殺出一條血路的於德順和張麻子等人一絲一毫都不覺得自己想錯了,勝利者擁有失敗者的一切,這就是江湖規矩,這就是於德順能夠成為江陵夜香王的原因,於德順殺了胡問靜就能得到胡問靜的一切,何錯之有?
胡問靜越來越近,張麻子的心怦怦的跳,糞業工會成為荊州唯一的老大的機會就在眼前!
“殺了狗官!”張麻子厲聲大吼。身後百十個最強壯最凶狠最能打的掏糞工掏出刀劍一擁而上:“殺狗官!”
胡問靜淡淡的笑:“原來真的有人想要殺了胡某啊。”
四周的街上陡然傳來了馬蹄聲,數百騎兵策馬而出:“殺賊!殺賊!殺賊!”
有掏糞工淒厲的叫:“不好!我們中計了!”膽怯的看四周,四周百餘青壯掏糞工人人臉色慘白。
張麻子雙目血紅,厲聲道:“不要管官兵,殺了狗官我們就贏了!”
“噗!”張麻子人頭飛起,輕輕的落下,在糞便中打滾。
胡問靜淡淡的道:“放下武器投降,胡某可以讓你們全家挖一輩子礦。”
百餘青壯掏糞工壓根不理睬胡問靜,大聲的叫道:“快逃啊!”
胡問靜笑了:“逃?”人影一閃已經掠過了數個青壯掏糞工,鮮血四濺,人頭亂飛。片刻間她已經殺到了百餘青壯掏糞工的另一頭,攔住了眾人的去路。
“逃?逃得過胡某的劍嗎?”
數百鐵騎趕到,肆意的殺入人群之中,慘叫聲四起。
有掏糞工跪在地上慘叫:“不要殺我!我投降,我去挖礦!”
一騎掠過,馬上騎士一刀砍下,那掏糞工身首異處。
胡問靜平靜如水:“儘數殺了,一個不留!”在廝殺中宛如林間漫步。
……
宜都國,蘇小花收到了江陵的飛鴿傳書,淡淡的笑了,胡問靜的第二個弱點就是不懂得仁義道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