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德順淒厲的慘叫著:“你不講規矩!你不講法!你殘害良民!”
胡問靜笑眯眯的聽著,蘇雯雯轉頭大聲的問道:“刺史,要不要我先割了他的舌頭?”
胡問靜搖頭:“他說的都對啊,胡某就是不講規矩不講法殘害良民。”
她微笑著看著周圍數千百姓,道:“這年頭啊,百姓都是記吃不記打的,剛吃了幾天飽飯,竟然有人忘記胡某是什麼樣的人了?”
“以後每個月找幾個人出來千刀萬剮,不需要罪名,不需要審判,就按照姓名好了,下個月凡是叫張三的統統淩遲,下下個月叫李四的統統淩遲。”
胡問靜皺眉,自言自語:“會不會太麻煩了?”
“算了,下個月看誰不順眼,直接抓了就是了。隻要每個月淩遲幾個人,這荊州就是人間門樂土,哈哈哈哈哈!”
一群百姓的臉色慘白極了,怎麼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個結果。
某個百姓低聲慢慢的道:“官老爺不是人!”
低低的聲音瞬間門傳遍了人群,所有百姓驚恐的點頭,後悔到了極點。
大縉的官老爺不是人!荊州的官老爺不是人!
這個荊州用多年的鮮血和淚水換來的真理竟然在吃飽喝足之後忘記了!
門閥老爺打死人需要理由嗎?
官老爺殺人全家需要理由嗎?
竟然有人蠢得以為官老爺需要證據!需要罪名!
一群百姓悲傷極了,最近芋頭吃的太飽了,街道太乾淨了,竟然以為胡問靜是個愛護百姓的講理的青天大老爺。
有人輕輕地敲著腦袋:“這記性啊!”什麼東西都可以忘記,但是胡刺史是怎麼在荊州殺人放火的絕對不能忘記。
有人低聲的叮囑子女:“寧惹閻王,莫惹刺史。”
一群門閥子弟看出了胡問靜的殺人立威,可是卻依然顫抖無比。知道是殺雞駭猴又如何?刀子在胡問靜的手中,他們就是砧板上的肉。
有門閥子弟渾身發抖,為什麼那個宜都國的太守蘇小花可以淡定的真善美的諷刺嘲笑胡問靜,那是因為蘇小花也是官老爺!他們這些小門閥子弟竟然以為胡問靜收拾不了蘇小花就收拾不了他們了,這腦袋是不是進屎了?
某個門閥子弟咬牙道:“我要搬家去宜都國!”江陵城是他們從小長大的地方,每一分每一寸都熟悉無比,可這熟悉的江陵城其實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再也不是他們熟悉的世界了。
其餘門閥子弟點頭,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江陵城就讓給胡問靜好了。
看著四周數千百姓噤若寒蟬,用看惡鬼的眼神看她,胡問靜放肆的狂笑。
她從來不信什麼以德服人,若是可以以德服人還要法律乾什麼,全世界早已實現共產主義了。她隻相信槍(杆)子裡麵出政權,隻要屠刀鋒利,天下誰人敢不低頭?人心如水,人心載舟,人心覆舟,人心能夠比屠刀更鋒利嗎?
胡問靜隻要看看滿清的曆史就能知道屠刀之下千秋萬載。
她知道老百姓的記憶就像金魚一樣隻有七秒,她對老百姓稍微好一點,老百姓立刻就能感覺到,然後不是被她的善意感動,而是順著杆子往上爬,得寸進尺。
這是人性,千萬年永遠都是如此。
所以,胡問靜打算每過七秒給百姓重新塑造記憶。
這次的掏糞工鬨事不是胡問靜授意的,完全出乎胡問靜的預料,但是胡問靜順手就用來給金魚刷記憶。
什麼感動百姓,什麼雙贏,什麼深情的教育,什麼讓對方認識到自己錯了,胡問靜統統不要,她隻要鮮血,隻要最殘暴的手段讓所有的百姓重新回憶起她的凶殘和沒有人性。
胡問靜看著那些可憐又可恨的百姓,心中平靜萬分,既不失望,也不滿足。天賦人權,人應當有尊嚴的活著,這是胡問靜的信念,所以她儘量給百姓製造良好的環境,增加糧食、改善衛生、改變觀念、鰥寡孤獨各有所養……她會做這些該做的事情,不論這些百姓是如何的垃圾如何的沒有人性,她都會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提高人類的底線,不論是物資上還是精神上。
但假如這些百姓以為她因此就是善良的青天大老爺,那就錯的離譜了。
她會毫不猶豫的拿起刀子清除那些冒犯她的、違背她的規則的人,有多少,殺多少。
胡問靜平靜的看著數千百姓們:“以後,你們就會知道胡某是真正的獨(裁)者,獨(裁)者眼中沒有善惡,隻有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
宜都國。
蘇小花和一群門閥子弟大聲的歡笑,有門閥公子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胡問靜真是蠢貨啊,竟然做出這種事情,這不是送把柄給我們嗎?”
其餘門閥貴公子和貴女同樣笑得喘不過氣來,胡問靜實在太傻了。
蘇小花輕輕地揮手,長長的衣袖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軌跡。她笑著道:“胡問靜根本不懂仁義和道德的力量。她不懂得什麼是寬恕,什麼是仁愛,什麼是道德。她的心中隻有殺殺殺。”
四周的門閥貴公子貴女一齊點頭,仔細看胡問靜的人生就是靠殺殺殺解決一切問題。
“可是,這殺殺殺真的可以解決問題嗎?”蘇小花矜持的抿嘴而笑。
她道:“民不畏死,何以死懼之。這殺戮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唯有愛和仁義才是無敵的。”
眾人一齊點頭。
蘇小花道:“其實那些可憐的夜香工與胡問靜有何衝突?夜香工心中存了傳統,不願意竹簍換成木桶,不願意木桶加個蓋子,固然有頑固不化的地方,可是未必不能化解。”
一群貴公子貴女一齊點頭,隻聽蘇小花用“夜香工”替代“掏糞工”三字就能看出她的愛心、包容和尊重。
蘇小花道:“比如衙門可以提供給夜香工潔淨的,嶄新的,有蓋子的木桶。”一群貴公子貴女微笑,百姓貪小便宜,隻要能夠拿到一點點的好處都會非常的高興。
蘇小花道:“比如衙門可以派人打掃夜香工遺留的肮臟痕跡。”一群貴公子貴女點頭,當衙門主動把夜香工留下的汙漬都處理了,卻毫無怨言,夜香工一定會感動的。
蘇小花道:“比如衙門可以與夜香工協商,給他們些錢財,讓他們自行打掃乾淨。”一群貴公子貴女露出了一絲絲的鄙夷,那些平民最貪錢了,哪怕隻是給一點點錢都能讓他們變得殷勤無比。
蘇小花道:“比如衙門可以放棄對夜香工的苛責,回到以前的習慣。”一群貴公子貴女笑了,這叫無為而治,既然衙門的政令引起了百姓的不滿,那就該回到以前的情況,大家自然都開心了。
蘇小花歎息道:“辦法多得是,可是胡問靜卻不知道使用。”
“因為胡問靜的心中隻有暴力,凡是不聽她命令的人就儘數殺了。”
一群貴公子貴女長歎,胡問靜都能揚名天下,而他們不能,世道何其不公!
蘇小花悠悠的歎息:“可是,殺戮隻會帶來更大的反抗。當年秦以酷刑聞名,結果二世而亡。”一群貴公子貴女一齊點頭,翻遍《論語》都找不到以暴力解決問題的例子,愛,仁義,禮儀,才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根本。
蘇小花堅定地道:“百姓愚蠢貪婪,我們就要用我們的道德去感化他們,縱然他們一時之間門無法理解,但是隻要時間門久了,他們感受到了我們的誠意,自然就會被我們感動。”一群貴公子貴女重重的點頭,用高尚的仁義道德感化百姓那是所有名留青史的大賢都做過的事情,絕不會錯。
蘇小花眼中精光閃爍:“接下來,我們就好好的教訓胡問靜!”
一群貴公子貴女互相看了一眼,掩飾不住的得意和興奮。教訓胡問靜是極其容易的事情,隻要找一些百姓去江陵城中(遊)行(示)威,大喊貪官無道,不管胡問靜怎麼處理,待在宜都國的他們都能夠好好的刷一把名望。
蘇小花笑道:“不僅僅要在江陵城遊(行),還要在整個荊州(遊)行。”一群貴公子貴女恍然大悟,佩服的看著蘇小花,江陵城的夜香工抓的抓,殺的殺,再也成不了氣候,可是荊州其餘城池呢?其餘城池的夜香工若是知道胡問靜在荊州用農莊的社員搶了他們的飯碗會怎麼樣?一定會大鬨啊!
蘇小花微笑著,胡問靜以為可以用屠刀教訓百姓,卻不知道“百萬漕工衣食所係”!摧毀一個行業就是讓幾千張嘴沒飯吃,胡問靜擔當的起這個責任和後果嗎?
這才是蘇小花的殺招!
有貴公子期盼的道:“每日刷幾次,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揚名天下了。”其餘人鄙夷的看他,這種事情不能說出來。
蘇小花微微遺憾:“隻是可憐了那些夜香工,竟然被胡問靜辣手殺了。”
一群貴公子貴女搖頭反對:“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那些夜香工能夠為了大業而死,也是值得了。”
忽然,太守府外人聲四起,隱約有人喊著:“讓蘇小花出來!”
蘇小花心中憤怒,誰敢直呼我的名字!她臉上堆著笑容,大步走向了太守府外。
門外,數百人對著太守府指指點點,可一眼看去儘數都是女子。
蘇小花心中疑惑,嘴中道:“本官就是蘇小花,諸位有何見教。”
一個布衣女子認真的盯著蘇小花,道:“聽聞蘇太守是洛陽第一美女,民女想要見識一下。”她的眼神中露出鄙夷的神色,抿嘴笑道:“不過如此。”
一個衣衫華麗的女子望著蘇小花,淡淡的道:“聽說蘇太守是令衛司徒都驚歎的智囊,智計百出,小女子正好有些事情不解,想要請蘇太守解惑。”
又是一個華衣女子淡淡的道:“蘇太守到宜都國多日,卻從來沒有去民間門調查百姓疾苦,每日隻顧在太守府飲酒作樂,這是一個太守所為嗎?這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女子所為嗎?蘇太守心中沒有百姓,這心隻怕是不太美的,相由心生,這貌隻怕也是不怎麼美的。”
一個華衣女子驚愕的指著蘇小花的臉,大聲的道:“她用得脂粉竟然掉了!”
一群女子驚喜的叫著:“哪裡?哪裡?哎呀,真的掉了!”
一個蘇家的子弟匆匆從街上回來擠入太守府,低聲道:“小花,出事了!街上有人造謠,隻要打敗了你,那就是大縉第一美人!”
蘇小花聽著“打敗就是第一美人”的毫無邏輯關係的詞語,秒懂,咬牙切齒道:“胡問靜!”
……
江陵刺史府中,賈午得意極了,左顧右盼,隻覺打遍天下無敵手。
“對付男人我沒辦法,對付女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她大聲的道,胡問靜搞不定蘇小花,她分分鐘就搞定了。
“哪個女人可以接受‘第一美女’?”賈午努力保持矜持的微笑,心裡對胡問靜鄙視極了,隻要抓住一點就能輕易的乾掉蘇小花,可胡問靜竟然想不到,胡問靜還是女人嗎?
一群人真心地佩服:“厲害!”就不信被一群女子圍攻的蘇小花還能做出什麼惡心的事情。
小問竹氣鼓鼓的道:“還不夠!她欺負我姐姐,我要打扁了她!”
一群人用力點頭,小問竹說得對,絕對不能輕易饒了蘇小花,必須用更惡心的辦法乾掉她。
賈午指點江山:“回涼,聽說你很會寫話本,去寫蘇小花的話本,不用考慮她的名節,隨便去羞辱她。”回涼擦汗,這有些陰損啊。
賈午淡定極了:“這就是女人的常用手段!”回涼小心的道:“可是我是寫耽美的……不專業啊。”
賈午瞪她,彆找借口!又轉身看覃文靜:“你找些人假裝盜賊去嚇唬蘇小花,不用真的殺入太守府,隻要晚上鬨出一些動靜,在牆上用雞血狗血寫一些字什麼的,蘇小花哪裡還有膽子想其他事情?”覃文靜用力點頭,這事情比較容易。
賈午看看四周,沒看到白絮,道:“去找白絮,讓她去宜都國公開打臉蘇小花。蘇小花仗著是宜都國太守,胡問靜管不了她,所以囂張跋扈,白絮是襄陽縣令,蘇小花也管不了她,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白絮是縣令,蘇小花是太守,縣令與太守鬥,還沒打就是縣令贏了。”
一群人點頭,太有道理了,蘇小花是太守,她們要麼是縣令,要麼是小吏,官大一級壓死人,蘇小花跑來江陵刷名望,她們拿蘇小花一點辦法都沒有,可反過來她們跑去宜都國刷名望,同樣刷了就跑,宜都國的衙役同樣拿她們沒辦法。
賈午繼續道:“不如你們都去組團打臉刷名望,有的與蘇小花比文采,有的與蘇小花比繡花,有的與蘇小花比武功,有的與蘇小花比寫詩,蘇小花肯定會一敗塗地,看她還有臉出門嗎?隻要多刷幾次說不定就會帶動整個荊州的門閥女子去刷蘇小花,看蘇小花怎麼辦。”
胡問靜在另一間門房間門裡辦公,完全沒想參與對蘇小花的打臉和報複。
蘇小花是司馬攸等人推出來與她打對台的,可是真的有用嗎?
從賈午賈南風的宅鬥思維角度看,這蘇小花打臉胡問靜,分胡問靜的風頭等等的效果自然是非常的好的。
可是,這點傷害真的可以影響胡問靜的權利和地位?
十八線公務員猛刷名望就能取代省長了?
胡問靜絕不信司馬攸會幼稚到這個程度。那麼,司馬攸安排蘇小花,以及挑動整個京城出現無數個“複製版胡問靜”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無非是挖了個坑等胡問靜跳而已。所以胡問靜毫不猶豫的假裝對蘇小花毫無辦法,隻能被蘇小花刷聲望,以不變應萬變。
可是,這個反應會不會也在司馬攸和衛瓘的計算當中呢?
“至少有幾個可能,到底是哪一個呢?”胡問靜皺眉苦思,司馬攸衛瓘都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她若是少算了一步都會掉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