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今日似乎有了一些新的話題。
某個小門閥子弟飲了酒,見那琅琊王氏子弟似乎心情不錯,小心地問道:“王兄可聽說了胡問靜將派大軍詐降的消息?”
那琅琊王氏子弟大笑:“我當然聽說了,這浚儀縣中還有不知道的嗎?”他覺得好笑極了,這群百姓真是腦殘,自古以來隻有一兩個將領假裝投降的,哪有數萬大軍假裝投降的,哪個白癡會任由數萬降軍進入主要地盤,肯定是安排在最偏遠的外圍,隻召喚幾個主將入城,然後開始分拆降軍,吸納士卒,哪裡有可能讓一群降軍保持完整威脅自己的安全。
那王氏子弟見一群本地門閥子弟個個很認真,心中立刻湧起了無儘的鄙夷,小門閥的人就是缺乏見識,這麼假的謠言都會信,他笑著道:“百姓愚昧,喜歡胡說八道,隻怕這謠言在三日內就會傳遍整個兗州。”
其餘門閥子弟賠笑,隨便找個話頭,顯示自己關心琅琊王氏的安慰而已,誰會真的信了。
次日,那王氏子弟起床的時候有些頭疼,昨日因為一群傻逼竟然信了那狗屎的謠言,他深深的感受到了智商上的優越感,得意之下喝多了些。
他大聲地叫著:“來人!”四周沒什麼人響應。
那王氏子弟大怒,一群賤人竟然不在身邊伺候著?那他就殺了那些賤人。
那王氏子弟大步走向房門,差點與衝進來的心腹手下撞在一起。那王氏子弟大怒,今日這些賤人都怎麼了?他厲聲道:“你……”那心腹手下打斷了他的話,驚恐地道:“公子!胡問靜真的派了人向我王氏詐降!”
那王氏子弟一怔,盯著心腹手下大聲的笑,大清早再一次感覺到了智商上的優越感,這種傻逼的消息竟然也會信。他笑得肚子都疼了,道:“去拿杯水來。”他有些猜到為什麼仆役都不見了,多半是聽說有數萬士卒要詐降琅琊王氏,然後殺光了琅琊王氏,驚恐的暈了過去了。想到這些愚蠢的賤人的模樣,他心情好極了,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他也不想殺了那些賤人了,今日且放過了那些蠢貨,誰讓那些蠢貨是低賤的沒腦子的沒文化的平民呢,身為琅琊王氏的天之驕子必須有肚量。
心腹手下不去拿水,死死地扯住了那王氏子弟的衣角,道:“公子!有中央軍斥候在浚儀縣城門貼了告示,三萬中央軍將士去東海國投奔東海王殿下,沿途官府百姓切勿驚慌。”
那王氏子弟止住了笑,仔細地打量那個心腹手下的臉色,不像是開玩笑。他的臉色越來越差,猛然厲聲叫道:“那還愣著乾什麼!快去準備馬車,本公子要去看告示!”
浚儀縣的城門前圍了大量的百姓,大多數人都不識字,卻津津有味的討論著告示上的內容。
有百姓大笑,一臉的我早已看穿了真相:“……那個胡大官果然派了人詐降啊。”
另一個百姓抬頭看天,臉上光芒四射:“區區詐降計竟然也想騙過我的眼睛?”
又是一個百姓負手而立,大聲地道:“諸位,小可雖然不是門閥子弟,雖然不識字,但是小可在昨日就看穿了那些賊子的詐降陰謀,這是什麼?這是無上的智慧!小可為什麼這麼聰明?因為小可其實姓郭,小可是郭奉孝的後代子孫,繼承了祖上的無邊智慧!”轉頭傲然看著四周,馬蛋啊,這些話說早了,周圍的錦衣門閥子弟竟然不是琅琊王家的,不然一定激動地拉我當軍師了。
長街上有馬車疾馳而至,馬車上的仆役一路大聲地叫著:“都閃開!琅琊王氏在此!”
一群圍觀眾臉上泛起了微笑,琅琊王氏子弟終於到了。
馬車在城門前停下,不等停穩,那王氏子弟就跳下了馬車,跌跌撞撞地衝向告示,擠在城門前的百姓如同潮水般向兩邊讓開,任由他暢通無阻的直達那告示之下。
那王氏子弟死死地盯著那張告示,一字一句的看著,渾身發抖,果然有三萬中央軍要去東海國投靠司馬越。馬蛋啊!這是什麼狗屎的世界,竟然真有大軍詐降!胡問靜是不是沒腦子啊?可是……三萬……三萬……三萬大軍!這還怕被琅琊王氏分拆吸收嗎?這就是要竭儘全力滅了琅琊王氏!
那琅琊王氏子弟呆呆地轉身,隻見四周一個個平民的臉上都流露出了看將死之人的同情眼神。他心中憤怒地想要殺人,本公子是你們配同情的嗎?但是他手腳發抖,根本無法舉起來。
四周一片寂靜,一個男子忽然大聲地道:“諸位,小可雖然不是門閥子弟,雖然不識字,但是小可在昨日就看穿了那些賊子的詐降陰謀……小可是郭奉孝的後代子孫……”
其餘百姓聽著這熟悉的台詞瞬間反應過來,此時此刻就是投靠琅琊王氏的大好機會。
又是一個男子大聲地道:“在下在一個月前就預料到了必有今日!”
又是一個男子負手而立,道:“胡問靜不過如此,吾有絕世妙計,定然可以生擒胡問靜與馬下。”
那琅琊王氏子弟渾渾噩噩地繼續走著,完全不理會一群百姓的裝逼自薦,他隻想找個地方好好想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胡問靜為什麼會派三萬大軍詐降,這忒麼的太不合理了。
一個門閥子弟走近他的身邊,低聲道:“聽說有人收到了絕密情報,知道胡問靜到底想乾什麼。”
那琅琊王氏子弟陡然一震,厲聲道:“誰?”
那門閥子弟低聲道:“岑浮生。”
那琅琊王氏的子弟皺眉:“岑浮生?那個女家主?”
……
岑家隻是浚儀縣的一個落魄門閥家族,整個岑家隻有一些老弱婦孺,若不是岑家的大小姐岑浮生使儘手段在前幾年攀上了潁川荀家,與荀家的幾個貴女頗有交情,在洛陽開設了幾個胭脂水粉的小鋪子,這岑家此刻隻怕已經完蛋了。
浚儀縣內的門閥看不上岑家那點針頭線腦的小生意,但看在岑家與荀家有些關係,對洛陽的消息很是靈通的份上,倒是對岑家熱切了很多。
今日,浚儀縣的門閥子弟儘數聚在了岑家,等待來自洛陽的內(幕)消息。
岑浮生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咳嗽了幾聲,又喝了幾口熱茶,這才緩了口氣,道:“諸位叔伯兄長,真是抱歉,浮生老毛病又犯了。”
一群門閥子弟急忙客套的示意無妨,誰都知道岑浮生身體不好,每個月都要三成的時日在吃藥,最近天氣有些寒冷了,這感冒咳嗽簡直是理所當然的。
那琅琊王氏的子弟見岑浮生說了這麼幾句話又開始咳嗽氣喘了,忍了又忍,終於爆發了,老子是來問消息,不是來看病人的!他厲聲道:“岑浮生,這洛陽的絕密情報是什麼?”他完全沒有將這種小到家中找不出一個男子,必須一個病懨懨的體弱女子出來當家主的門閥放在眼中,若不是事關大局,而這個女子看上去又不經打,他早就一腳踢過去了,堂堂琅琊王氏的子弟問你話,竟然敢慢悠悠地拿腔拿調,這是反了嗎?
岑浮生看著那琅琊王氏子弟,展顏笑道:“胡刺史以封官加爵為誘餌,拉攏了中央軍大部分將士,但有半數中央軍將士去了關中,洛陽與關中的決戰眼看就要開始,胡刺史全力對付關中都來不及,哪裡有力氣對付勤王大軍和中原的門閥?”
一群門閥子弟緩緩地點頭,這有內(幕)消息和沒有內(幕)消息就是不一樣,被岑浮生這麼一說,果然洛陽和關中就要開戰,忽然派遣三萬中央軍詐降琅琊王氏的理由更加的詭異了。
岑浮生微微皺眉,捂住了胸口,身邊幾個丫鬟急忙取出藥丸,卻被岑浮生阻止。“今日已經吃得夠多了,這藥多吃對身體不好。”
一個丫鬟道:“小姐,那麼我去點一盤檀香?”岑浮生搖頭:“我聞了檀香更加氣喘的厲害。”另一個丫鬟從內間出來,將一件衣服披在岑浮生的身上,又取了一個湯婆子放在岑浮生的懷裡。
那琅琊王氏的子弟又要喝罵,卻被其他門閥子弟攔住,低聲勸道:“岑浮生的身體禁不起驚嚇。”那琅琊王氏子弟惡狠狠地瞪周圍的門閥子弟,他當然知道。
過了半晌,岑浮生終於順了一口氣,繼續道:“關中扶風王兵強馬壯,又有猛將文鴦在手,這洛陽自顧不暇,何以要出兵琅琊?”
一群門閥子弟重重的點頭,認真地聽著。
岑浮生笑道:“因為二十四。”
一群門閥子弟皺眉,什麼二十四?
岑浮生卻不再解釋,換了新的話題,道:“洛陽東有虎牢關,北有孟津港,似乎各處都有關卡,可惜不論這虎牢關和孟津港都算不上無法攻破的要地,孟津港就不說了,隻要有船,誰都能夠登陸,哪怕這虎牢關也不是什麼不可攻破的雄關,若是虎牢關真的牢固,當年董卓有溫侯呂布守虎牢關,為什麼就要放棄洛陽而去長安呢?無非是虎牢關既容易打破,而不經過虎牢關也能到達洛陽,虎牢關並不能護得洛陽周全。”
那琅琊王氏子弟不耐煩急了,誰有空聽你說廢話。岑浮生笑著,道:“可是這虎牢關之東卻有數十萬勤王大軍聚集,若是洛陽與關中開戰,勤王軍又殺向洛陽,這洛陽勢必兩線作戰,四麵被圍,洛陽必破。”
岑浮生拿過茶碗,喝了一口,道:“所以,這胡文靜定下了滅絕天下勤王大軍和門閥貴族的大計,‘二十四’。”
一群門閥子弟一齊道:“二十四?”這個大計的代號未免太難聽了,好歹來個“屠龍”、“黑鷹”之類的代號啊。
岑浮生繼續道:“東海王司馬越的賢名天下皆知,若東海王殿下平了洛陽逆賊,登基為帝乃眾望所歸。”
“天下勤王軍亦如此作想,故紛紛響應東海王殿下的討伐逆賊檄文,齊聚滎陽,可惜胡刺史狡猾無比,竟然率大軍偷襲,東海王殿下兵敗滎陽。”
“如今東海王司馬越殿下名聲有損,手中無兵無將,若是有三萬中央軍將士投靠,這司馬越殿下將重振雄風,統帥天下群雄。”
那琅琊王氏子弟聽到這裡,腦海中靈光一閃,道:“所以,胡問靜派三萬大軍詐降,等天下勤王大軍再次聚集在司馬越身邊,正好一網打儘。”他額頭見汗,想到毫無防備之下被三萬中央軍圍剿,這勤王必然全軍覆沒。勤王大軍兩次覆滅之下,天下再無人敢與胡問靜對抗。
那岑浮生道:“這隻是其一,胡問靜的詭計還有其二。”
那琅琊王氏子弟一驚:“還有其二?”
岑浮生笑道:“東海王殿下的封地東海國在何處?在徐州。琅琊王氏在何處?在徐州。”
那琅琊王氏子弟大驚失色:“胡問靜想要假借投靠東海王,殺了琅琊王氏?”東海國與琅琊郡是緊緊相鄰的,去東海國的道路與去琅琊郡的道路完全重合,若是有一支大軍打著去東海國投靠東海王司馬越的理由向琅琊郡進發,天下絕對不會有人覺得有錯,琅琊王氏絕對不會有絲毫的戒備。
那琅琊王氏子弟顫抖了,那東海王司馬越說不定已經死了,就是沒死也無所謂,三萬張嘴比一張嘴響亮多了,那三萬中央軍隻說奉東海王的命令直奔東海王的封地東海國,一路號召天下群雄齊聚東海國會盟,而後反手殺光了會盟的天下王侯和門閥,大軍順道北上,輕易的滅了琅琊王氏全族。他心中飛快的轉念,不,這個方案太麻煩了,他有更簡單的方式。琅琊王氏的大軍此刻就在兗州定陶,那三萬大軍大可以打著會師的名義靠近,然後擺個鴻門宴,輕輕鬆鬆的就殺光了琅琊王氏的重要人物,再反手包圍了琅琊王氏的大軍,要麼投降,要麼全殺了。琅琊王氏精英儘失,胡問靜根本不需要繼續派三萬大軍東去琅琊國,隻需要派遣千餘中央軍將士就能輕鬆地滅了琅琊王氏。而其餘大軍繼續坐等其餘勤王大軍靠近,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不用月餘,這天下勤王軍全滅,門閥受到嚴重打擊,縱然還有人僥幸逃出了胡問靜的陷阱,這勤王軍也不成氣候,胡問靜再也不需要擔心洛陽東麵的威脅,可以專心對付洛陽西麵的長安。
那琅琊王氏子弟冷汗直流,隻覺這妙計真是簡單到了極點,他連那三萬大軍怎麼具體操作都想到了。比如三萬大軍人人高呼“東海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逆賊胡問靜罪不容誅”,比如三萬大軍的軍旗換成“東海王司馬越”,比如三萬大軍四處解釋,“我等對逆賊胡問靜恨之入骨,對東海王殿下忠心耿耿”,“不惜萬裡前來投奔東海王殿下”,比如三萬大軍對各個勤王大軍客客氣氣,“都是東海王殿下的隊伍,何必分彼此”,比如三萬大軍一路高呼“琅琊王氏英才輩出,可為東海王殿下的左膀右臂……”既然詐降的毫無節操的詭計都使出來了,還有什麼麻痹對手的言行不能做?
那琅琊王氏子弟越想越是恐懼,渾身發抖。
一群門閥子弟中忽然有人驚呼道:“我知道什麼是二十四了!”
眾人望著他,他得意地道:“三十六計!”
一群門閥子弟反應極快:“三十六計的第二十四計?”有人彎曲手指計算,忽然驚呼道:“第二十四計是假道伐虢!”
那琅琊王氏子弟的臉色更差了,這該死的假道滅虢!這是把要殺了琅琊王氏的目的寫到了明處!他冷笑幾聲,站了起來,也懶得問岑浮生是怎麼知道這該死的“二十四”的,無非是潁川荀氏透露出來的消息,潁川荀氏也是天下頂尖的豪門,反對胡問靜殺光天下門閥那是理所當然的。
那琅琊王氏子弟也不向岑浮生道謝,大步出了岑家,他要立刻趕回定陶向琅琊王氏的閥主王衍彙報,若是立了這個大功,他在王氏的內部的地位將會飛速提升。
……
定陶。
王衍聽著“二十四”的詳細計劃,臉上不動聲色,淡淡地問王澄和王敦:“你們怎麼看?”
王澄臉色鐵青:“能怎麼看?既然被我等知道了,當然是誅殺了那些賊子!”
他知道大哥王衍心中有些懷疑,這個“二十四”的計劃之中破綻太多了,比如三萬大軍怎麼解釋能夠從胡問靜的地盤完整的平安的逃出來?比如三萬大軍的糧草怎麼解決?比如那三萬大軍為什麼就對胡問靜忠心耿耿,不擔心那三萬大軍出了洛陽之後投敵?比如為什麼這個“二十四”的計劃就泄露到了他們的手中?
但王澄對這些都有完美的解釋:“這個‘二十四’的計劃破綻很多,那是因為胡問靜是個蠢貨。”沒有正經讀過四書五經,或者隻讀過四書五經的垃圾也能想出超絕的計劃?胡問靜能想出這個計劃已經到了極點了。
王澄和王敦緩緩地點頭,倒不是認為胡問靜是個蠢貨,想不到完美的計劃,而是覺得這個世上本來就沒有完美的計劃,否則以諸葛亮的智慧怎麼會六次北伐都失敗了呢?胡問靜的“二十四”有些破綻也很正常。
王澄繼續道:“胡問靜為什麼敢於任由三萬新歸附的中央軍離開洛陽執行‘二十四’……”他懶得解釋其餘糧草啊,為什麼毫發無傷離開洛陽啊等等小破綻,這些小破綻有無數的理由可以解釋,他隻關心這最大的破綻。
“……那是因為胡問靜就在這三萬中央軍之中!”
王澄的眼睛放著光,無比的自信。
“胡問靜自以為天下無敵,從北打到南,從東打到西,從來沒有遇到過敵手,又信不過新歸附的中央軍將領,所以胡問靜一定會隱藏在中央軍中,既能震撼中央軍將領不敢反叛,又能以她的武勇破陣殺敵。”
王澄的嘴角流露出不屑的冷笑,胡問靜完全不懂統帥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的,隻知道衝在最前麵,所以隻是一個不懂兵法的悍將而已。
王衍和王敦都慢慢地點頭,這很符合胡問靜的一貫行為,而且隻要想一想胡問靜若是率三萬大軍殺絕了勤王大軍和琅琊王氏,定然是威震華夏了,如此大功勞怎麼可能送給中央軍新投降的將領。
王澄看著王衍,笑道:“至於為什麼如此妙計會泄露,那是因為荀勖不看好胡問靜。”
“胡問靜可以殺光司馬家的王侯,可以奪取天下,可是怎麼可能與天下所有門閥作對?”
王衍點頭:“不錯,胡問靜絕不可能是天下門閥的對手。”以胡問靜一人之力也敢對抗天下門閥無數精英?真是狂妄無知。
王衍淡淡地道:“張華認為胡問靜想要學曹操,以寒門統治天下,我當日收到信件的時候還有些不信,沒想到胡問靜竟然更狂妄。”他對張華毫無敬意,張華以為已經完成了階級的躍升,成為了豪門大閥,以為是大縉朝的司空了,可以與天下豪門大閥平起平坐,以為可以隨意的寫信給琅琊王氏的閥主了,真是太狂妄了,一條狗什麼時候可以與主人平起平坐了?
王衍微笑著,張華死得好啊,這天下是流著貴族的血液的門閥子弟的,不需要低賤的平民參與。他轉頭看王敦:“你怎麼看?”
王敦眼睛中閃過一道光:“我根本不在意那些中央軍是想要假道伐虢還是真心投靠司馬越。”他盯著王衍和王澄,一字一句地道:“隻要這三萬人不是投靠我琅琊王氏的,就必須殺了!”
王衍笑了,正是如此。若是司馬越得了三萬精銳中央軍士卒,這天下又會落到司馬家的手中,哪裡還有王氏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