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你們想要吃瓜看戲,做夢!(2 / 2)

胡問靜曾經是西涼馬隆的部下,馬隆為胡問靜請功的奏本之言詞懇切足以顯示兩人的關係之密切;幽州劉弘曾經為太子妃賈南風征討並州胡人作亂暗中出力,曾經率軍殺入洛陽救駕,妥妥的是司馬炎的鐵杆黨羽,如今司馬炎的親孫子當皇帝,劉弘有很大的可能會支持洛陽。

胡問靜已經有了巨大的實力,套用蒙恬的名言,賈充胡問靜其勢足以謀反。

偏偏與洛陽,與胡問靜賈充對抗的司馬家的王侯和豪門大閥還不給力。

眼看胡問靜手中的中央軍兵力從五萬成了九萬,洛陽周圍的關卡儘數落入胡問靜手中,而同為討伐洛陽權臣的勤王義軍的東海王司馬越與琅琊王氏不抓緊時間進攻洛陽,反而互相征伐。

其餘司馬家的皇室宗親如司馬駿之流卻手握重兵一聲不吭,也不知道是想卞莊刺虎,還是仍在觀望。

謝州牧認為若無意外,這勤王之敗局幾乎已經定了,大縉朝或者不會像以前那樣統一,畢竟賈充胡問靜防守有餘,進攻不足,短期內無力打敗其餘勤王軍,這天下多半會進入分裂。

但是賈充胡問靜卻肯定能夠坐穩了洛陽的位置。

一律疾風刁轉,謝州牧身上有了寒意。

賈充荀勖馮紞權傾朝野,有多少州縣官員和門閥子弟與他們有關?若是洛陽大敗,投靠奸臣的人個個也是奸臣,奸臣不講義氣的,肯定落井下石,可若是洛陽穩住了局勢呢?奸臣最喜歡投機,肯定會押寶洛陽啊。

謝州牧微笑,他就是投機的奸臣。他也拍過賈充的馬屁,他與胡問靜還有些故舊之情,當年胡問靜能夠從刺殺任愷的案件之中脫穎而出,他多少也是參與者,在胡問靜麵前能夠敘舊幾句,如此,他為什麼要與胡問靜賈充敵對?

作為官場老油條,謝州牧的立場就是簡單地做一顆牆頭草。若是沒人打過來,他就老實的中立,誰也不得罪,若是誰打到了豫州,他就老實的投靠誰。投靠胡問靜那是服從中央的命令,投靠司馬越那是支持司馬家皇室,投靠琅琊王氏那是投靠天下門閥的領袖。隻要謝州牧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地待在豫州,不起兵造反,不擺明立場,他投靠誰都不吃虧。

謝州牧微笑著,隻是眼前的局勢又變了,胡問靜開竅了,他隻能投靠胡問靜了。

“若是沒有猜錯,很快就要‘平定逆賊司馬越了’。”謝州牧淡淡地轉身,這百年來真是個奇妙的時期,皇帝不停地被廢,權臣不停地篡位,英雄不停地變成叛賊,官員不停地掉忠誠度,隻有老百姓依然依舊永遠被踩在腳底。

……

三日後,豫州與荊州、司州二州相鄰的汝南郡、襄城郡、潁川郡儘數宣布服從洛陽朝廷的命令。

兗州徐州揚州並州大驚失色,全天下都在準備勤王討伐賈充和胡問靜,怎麼豫州就投降了?

謝州牧堅決反對使用投降一詞,嚴厲嗬斥兗州徐州揚州並州的使者:“天子在洛陽,洛陽乃天下正統,地方官服從朝廷命令何錯之有?”

一群使者冷冷地看著謝州牧,就不信那些豫州官員投降胡問靜沒有你的指令。

淚水在謝州牧的眼眶中打轉,他哽咽著道:“胡刺史挾天子以令諸侯,我身為朝廷的忠臣,自然隻能遵從朝廷的命令,隻盼東海王殿下與其他殿下速速入京清君側,還大縉朗朗乾坤。”

一個年輕的使者大怒,指著謝州牧的鼻子嗬斥:“休要找借口,汝投靠反賊矣!”

謝州牧毫不猶豫地就下令:“來人,把這個嗬斥洛陽是反賊的人拉下去殺了!”他淡定地揮著衣袖,看著臉色陡然慘白的一群使者,認真無比:“禍從口出,說話要小心,就算東海王司馬越也隻敢說權臣篡位,何時敢說大縉的皇帝陛下不是司馬遹了?敢說大縉的皇帝陛下是反賊,不殺了你九族隻是因為我心地仁慈。”

一群使者看著那年輕人被拖出去殺了,看謝州牧的眼神冰涼極了:“閣下竟然敢肆意殺戮門閥子弟,這是想要與門閥開戰嗎?”

謝州牧笑了:“你們的意思是你們要殺我了?來人,把這些人也殺了。我什麼時候死不是很清楚,但是你們一定比我死得早。”

謝州牧一口氣砍了幾百顆人頭,天下皆知謝州牧投靠了胡問靜。

……

一群門閥中人闖進了豫州汝陰郡太守府邸,厲聲責問汝陰郡太守:“謝州牧降了胡問靜,你是不是也要投降?”

汝陰郡太守須發皆張,憤怒無比,厲聲道:“你說什麼!”拔劍出鞘。

一群門閥中人微微退後幾步,幾十個健仆拿著刀劍惡狠狠地看著汝陰郡太守。

眾目睽睽之下,汝陰郡太守用力一劍砍在案幾上,但他有五十幾了,又是文人,力氣不夠,隻能在上等木料製作的案幾上留下一條劍痕,卻無法砍斷案幾。

他怒氣未歇,繼續亂砍案幾,木屑紛飛,案幾光滑的漆麵破裂,露出一條條的木屑。

汝陰郡太守厲聲道:“汝等受朝廷大恩,竟然敢背叛朝廷要挾老夫投靠胡問靜?老夫與投靠逆賊的無恥之徒勢不兩立,今日不是你們死就是老夫亡!”

一群門閥中人睜大了眼睛:“我們是懷疑你投降了胡問靜,不是說要你投降胡問靜!”

汝陰郡太守伸手在耳邊張開,問道:“什麼?大聲點!”

一群門閥中人無奈極了,遇到一個老年耳背腦子不清醒的太守能怎麼辦?用最大的聲音叫著:“我們要與胡問靜勢不兩立!”

那汝陰郡太守終於聽清楚了,大喜,收劍回鞘,熱淚盈眶道:“原來汝等都是忠義之士!來人,拿酒來,今日我等歃血為盟,不殺了胡問靜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群門閥中人轉身就走,誰忒麼的要和一個老糊塗歃血為盟。

汝陰郡太守待眾人走後,摸摸濕透的後背,給自己的反應點120個讚。王八蛋啊,就知道大縉朝的地方官不好做,一百個人管整個郡縣夠用個P,堂堂太守的手下竟然沒有門閥的仆役多,直接被人衝入了太守府。

但是那些門閥中人不是蠢貨,肯定依然派人圍著汝陰郡,他若是敢向胡問靜投降立馬就會被砍下腦袋。

汝陰郡太守毫無禮儀的慢慢地坐在破爛的案幾上,全然不管破碎的案幾上的木屑勾破了名貴的衣服。汝南郡已經投降了胡問靜,那麼與汝南郡接壤的汝陰郡就是直接與胡問靜的地盤接壤了,胡問靜招降的檄文是不是已經在路上了?他難道真的要率領門閥子弟和一百個衙役士卒與胡問靜決戰?

汝陰郡太守冷笑了,老實說,他原本對支持胡問靜還是支持司馬越是有些猶豫的,他也是門閥子弟出身,胡問靜殺儘天下門閥的口號實在是令人憤怒,但是今日他卻決定投靠胡問靜了。

他是門閥子弟又怎麼樣?汝陰的門閥子弟把他當成了自己人了嗎?帶著一群仆役拿著刀劍衝進了太守府,這是要殺了他還是要造反?要是投靠司馬越後他連自己的小命都無法掌握,他憑什麼要投靠司馬越?

汝陰郡太守冷笑著,現在唯一要考慮的是怎麼安安全全地投靠胡問靜,殺儘了那些敢於威脅他的門閥子弟。那些門閥子弟之中不少人沒有惡跡,隻是單純的青少年?拿著刀子要砍死不同意見的人再怎麼單純也不該留在世上害人。

……

豫州安豐郡太守召集郡內所有門閥,堅決地與胡問靜血戰到底。

安豐郡太守站在高台上,厲聲道:“胡問靜一介女流能夠成為官員已經是朝廷大恩,不料胡問靜不思朝廷的恩德,不念袞袞諸公的情義,竟然逆天行事,要殺儘天下門閥,是可忍孰不可忍,但凡門閥子弟當拿起刀劍,與胡問靜血戰到底!”

台下門閥子弟一齊歡呼,好些年輕男子興奮極了,讀書雖然差了些,但是他們胸中有丘壑,看過無數本英雄傳說,知道無數種打仗的訣竅,唯有亂世才可以讓他們一展抱負。

有人厲聲大叫:“殺了胡問靜!”隻有殺了胡問靜的才是真正的英雄,而那英雄非他莫屬。

有人輕輕地揮舞著羽毛扇,完全不在意冬天揮舞羽毛扇是多麼的冷和傻逼:“胡問靜能夠當大官是因為有司馬炎賈充在她的背後撐腰,用整個朝廷的力量給她刷功勞,如今沒有整個朝廷的力量給她撐腰了,她還能做什麼?看本公子一月之內就大敗胡問靜,光複豫州全境。”

有人不屑地看著安豐郡太守:“無才無德之人怎麼可能帶領我們打敗胡問靜,本公子才德皆備,文武雙全,麾下有七十二弟子,隻要本公子出馬,定然可以斬殺胡問靜。”

高台上,安豐郡太守厲聲道:“……本郡內所有壯丁三抽一,組成義軍,與胡問靜決一死戰!”

當日,三日內,安豐郡內聚集了大軍萬餘人,沒有兵器就拿柴火棍,沒有統一的軍服就穿自己的便服,不管有什麼困難都要堅決的克服,與想要違背天意的逆賊決一死戰。

……

豫州譙郡崔太守尷尬無比。

講道理,他是一萬個準備投降胡問靜的。

胡問靜就是譙郡人,親不親,故鄉人。譙郡的一群門閥中人都跑來堅決要求支持胡問靜了,譙郡門閥與胡問靜有美好的相遇,與胡問靜一起對抗過萬惡的韋閥,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與胡問靜可謂是同甘苦共患難,與胡問靜是兄弟加戰友的超過血脈至親的交情,支持胡問靜那是理所當然的。

譙郡的百姓也支持胡問靜,當胡問靜還是胡神醫、胡霸天的時候譙郡的百姓就與胡問靜結下了深刻的友誼,有的子女上過胡霸天的私塾,有的吃過胡神醫推薦的韭菜,有的與胡霸天一齊討伐過抗租的刁民,譙郡百姓與胡問靜的感情比親人還親,胡問靜就是譙郡百姓的姐姐、母親、祖母!一個人怎麼可以不支持自己的姐姐、母親、祖母?譙郡百姓堅決支持胡問靜。

門閥支持,百姓支持,豫州謝州牧也表明了要支持胡問靜,崔太守有什麼理由不支持胡問靜?

但是該死的司馬越和琅琊王氏分彆派了使者到譙郡,千言萬語隻有一句話,敢支持胡問靜就砍下崔太守的腦袋!

崔太守計算了一下司馬越、琅琊王氏、胡問靜與譙郡的距離,確定他的墳頭的草都三尺高了,胡問靜的軍隊還沒到譙郡。

崔太守唯一的辦法就是拖!現在最重要的是時間,胡問靜一定會派大軍接手豫州各郡縣的,到時候就不怕司馬越和琅琊王氏了。

但是譙郡一群門閥堅決不允許崔太守拖延時間。

有門閥子弟厲聲道:“若是因為譙郡不肯表態支持胡刺史,天下人以為胡刺史不得民心,家鄉人都不支持,因而大敗,怎麼辦?”想想成為權臣的鄉親帶來的利益就因為崔太守不肯表態而失去,殺了崔太守的心都有。

有門閥子弟安慰崔太守:“逆賊司馬越和逆賊琅琊王氏能有多少士卒?我等譙郡門閥就沒有人了?司馬越和琅琊王氏敢派多少人來譙郡,我等就殺多少人。”

有門閥子弟心急火燎:“若是胡刺史因為我們不表態,因此把好處給了彆人怎麼辦?”天下官位有定數,要是胡問靜以為譙郡門閥不支持她,把官位給了彆人,他們因此沒能當官,這損失是殺了崔太守全家還是九族?

崔太守看著激動的門閥子弟,隻覺真忒麼的倒黴!

……

陳留郡內,東海王司馬越慢慢地舞劍,心中殺氣四溢。

胡問靜竟然玩這一手,該死的還不太好破解!

司馬越手中劍光一閃,劍法大開大合。他失誤了!

當年司馬師司馬昭哪怕大軍出征都要帶著魏帝,就是怕有人挾天子以令諸侯,可他卻任由司馬遹留在胡問靜的手中,造成了如今被動的局麵。

司馬越心中悔恨,劍法又是一變,一劍又一劍不停地刺出。

當年他起兵的時候不該打著勤王的旗號的,應該打著賈充胡問靜弑君的旗號,那麼他就能夠稱帝了,不僅僅洛陽的正統不複存在,他更成了天下的正統。

司馬越心如刀絞,悔不當初毫無見識,竟然想著在天下勤王軍殺了胡問靜賈充之後用大功逼司馬遹遜位這種不靠譜的招數,為什麼不直接稱帝呢?

司馬越心中悲憤,口中清嘯一聲,手中長劍劍光如流水一般宣泄而出。他還是不夠成熟!還是沒有掌握權謀的精髓!

司馬越連砍幾十劍,終於發泄出了心頭的怒火,將寶劍擲於地上,轉身回房屋。所謂亡羊補牢未為晚也,他現在就稱帝,看天下官員誰敢不服從他的命令。尤其是豫州謝州牧,以為打著遵守朝廷命令就能百無禁忌的投靠胡問靜了?他以大縉皇帝的名義命令謝州牧立即向胡問靜宣戰,謝州牧會怎麼辦?若是謝州牧不肯宣戰,他就罷免了謝州牧。

幾個仆役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待司馬越進了屋子,一個仆役急忙去撿起寶劍,仔細地拂拭,殿下很喜歡這把劍的,不能有一絲的損傷。

幾個將領向司馬越稟告公事,隨意地掃了一眼庭院的地麵,皺眉嗬斥幾個仆役:“竟然把梅花砍得七零八落,你們沒柴火就說一聲啊,砍了殿下最喜歡的梅花怎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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