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太明顯的戰略隻會倒大黴 孰謂鮮卑無英……(1 / 2)

冀州的某個曠野中, 數萬百姓坐在地上休息,一群騎兵在最外圍警惕地盯著眾人,眼神中殺氣騰騰, 誰敢逃跑,殺無赦。

姚青鋒對中央軍士卒下了嚴令,哪個百姓敢靠近回回炮、糧草以及逃走立刻就殺了,還要用最慘烈的方式當眾斬殺, 不如此不能恐嚇數萬百姓, 保證大軍不會四散逃走。

胡問靜不以為然:“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此刻這些百姓沒有幾個人會跑。人類是種奇妙的生物,隻有一個人, 或者隻有幾個人的時候意見高度不統一,人人都以為自己最聰明,其餘人全部都是傻瓜,恨不得踩著彆人的屍體抬高自己, 當有幾十個人的時候不同意見就會迅速減少, 隻有兩到三個聲音, 當有幾萬人的時候……”

胡問靜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眾人, 道:“那麼所有人都會沒有任何意見,隻會跟著統治者。”她不屑地撇嘴:“烏合之眾。”

姚青鋒不怎麼信,幾萬人呢,怎麼可能沒有任何意見?

胡問靜笑了笑,窮文富武, 姚青鋒等武將的家產比白絮周渝等人略微多了些, 沒有成為難民跟著無數張饑餓的嘴漂泊的經曆,對於群體判斷力的垃圾缺少切膚之痛。若是周渝這類硬生生逃難幾百裡的官員在此,隻怕一點都不會認為這些被裹挾的百姓難以管理。

曠野之中, 一個個百姓坐在地上,有的捶腿,有的悠閒的玩著草徑,有的與同伴說笑。有個十幾歲的少年打量四周,見周圍都是熟悉的人,低聲道:“我們找個機會逃走吧。”周圍的人輕鬆的表情陡然凝住了。那少年眼中散發著自信的光芒,道:“我仔細觀察過了,官兵沒有我們預料的那麼嚴密,在行軍的時候至少要小半個時辰才會有騎兵經過我們一次,我們有的是時間逃走。”

那少年看著周圍的人,沒有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興奮,佩服,驚喜,衝動,微微有些失望,但他對自己能夠發現逃走的機會很是得意,繼續道:“我們隻要悄悄逃進樹林之中幾十丈,然後趴在地上一聲不吭,絕對沒人會發現我們。”誰有這麼好的視力穿透密林看到趴在地上的人?

周圍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默不作聲。

那少年微笑著:“我們也不用擔心離開隊伍的時候被人發現,若是有人問為何脫離隊伍,我們隻管說拉屎撒尿。幾萬人一齊行軍,誰有空管誰?隻有到了晚上宿營的時候清點人數才會被發現,等那個時候我們早已逃出幾十裡地了,官兵哪裡去找我們。”他微笑著看著眾人:“抓緊時間,不想死在他鄉就不要錯過機會。”

周圍的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幾個女子訥訥道:“大兄弟,我們……其實也不用逃……”然後看其餘人:“大家說對不對?”

幾個男子用力點頭,某個骨瘦如柴的男子道:“為什麼要逃?打仗而已,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敵人手裡有刀,我們手裡也有刀。”他揮舞著手裡的砍柴刀,意氣風發。

某個壯漢微笑著說道理:“我說,打仗當然很危險,可是我們也算是打了好幾個城池了,有見過自己人死了嗎?沒有吧。我們幾萬人隻要一靠近,對方就投降了,我們上去劈裡啪啦一頓亂打,敵人要麼死了要麼投降了,對不對?有時候我們連敵人的毛都沒有看到,是不是?”

幾個女子用力點頭:“是啊,我隻有第一次看到了敵人,大著膽子喊了一聲,後來根本沒看到敵人。”小村鎮的所有人和貓貓狗狗加起來都沒有幾千,怎麼敢於幾萬人對抗,大軍所到之處立刻就投降了。

一個老頭微笑著對那少年道:“孩子,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多,留在大軍之中才是最安全的,為什麼要逃走?逃走了去哪裡?吃什麼?官兵的騎兵很厲害的,被抓住了就會抽筋扒皮,待在這裡有吃有喝,何必送命呢。”

眾人一齊點頭,一點都沒有跟隨那少年逃走的意思,那少年看著愚昧無知的眾人隻覺肺都氣炸了,竟然有如此冥頑不靈的人。

幾個男子互相看了一眼,眼色很明白,若是這個少年跑了,他們隻怕會被官兵追究責任。一個男子伸手摟住了那少年的肩頭,親熱地道:“小兄弟,大哥以前是打獵的,最拿手的就是抓兔子,知道怎麼抓兔子嗎?”其餘幾個男子也靠了過來,嘴裡親熱地胡說八道,死死地盯著那少年,說什麼都不會讓那少年逃走影響了眾人。

大軍的另一處角落,一群人開開心心地聊天,有人做著美夢:“等打下了幽州,有這麼多土地,你說皇上會不會給我們每人分一塊田地?”另一個人大力支持:“我們也是從龍功臣,說什麼都要給我們一塊田地,是不是這個道理?”有人嘲笑著:“做夢吧,打下了幽州大家都回去集體農莊種地。”想要分田地的幾個人也不失望,大家坐下來胡亂吹牛而已,怎麼會當真,隻看胡問靜動不動就屠城,比最凶殘的土匪山賊還要凶殘,誰腦子有病敢向胡問靜要田地,能夠活下來就不錯了,幾人隨意地道:“集體農莊啊,那也不錯,聽說集體農莊裡麵十日就能吃肉,是不是真的?”

幾萬百姓心情放鬆得很,左看右看都是相同的破衣爛衫、拿著破損的砍柴刀的百姓,心中的惶恐不安竟然越來越少了,大家都被裹挾就是大家都不吃虧,就是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

十幾個偵騎前出十幾裡,見前方有一個村落,靜悄悄的沒有人影。祂迷打了個眼色,眾人立刻散開,有人盯著村落,有人監視左右,祂迷帶著兩騎緩緩前進。

村口明明是上好的農田上卻已經滿是雜草,幾個破罐子斜斜地倒在村子的道路上,有野狗在村內亂走,見了人來也不驚慌,反而有些親近地跑了過來。

祂迷跳下馬,仔細地看農田,根本沒有看到播種的痕跡,似乎已經好久沒人打理了。她握緊了樸刀,大步進了村子,四處的翻看,也沒看到什麼打鬥的痕跡,屋子裡的東西也沒有帶走,一些米糧和衣衫都留在原地,祂迷甚至在一個角落發現了幾十個銅錢。

祂迷大步出了村子,臉色鐵青,幾日前進入了河間郡之後大軍就發現了異常。其他郡內雖然不少人聽說胡問靜的大軍到了,儘數逃走,但是總有些人留下來諂媚地笑著投降的,但河間郡內的每一個村子和城鎮都沒有一個人。

在前幾個村落的時候眾人還不在意,懼怕胡問靜的“凡我漢人子民拿起刀劍殺向胡人,不從者殺無赦”的人實在太多了,小村子的人逃到大城池也是最常見的現象,但是後來發現幾個可以容納幾千人的城鎮都沒有一個人,這事情就不對頭了,祂迷身為大將親自參與偵查,務必要親眼見證這蹊蹺的事情。

祂迷帶著偵騎回到營地之後,得到消息的眾人個個臉色極差,一致認為是河間郡正在集結人手,準備與胡問靜決一死戰。作為中原腹地的冀州自古以來多有名士,豪門大閥不知道有多少,誰知道是四世三公的袁紹的子孫還是剛愎的田豐的曾孫子召集了所有人準備伏擊胡問靜。

姚青鋒說得尤其明白:“‘凡我漢人子民拿起刀劍殺向胡人,不從者殺無赦’的言語太過霸道和違反人性違反常識,有些人不敢拿起刀劍殺胡人,可是聽說以為是自己人的官老爺、皇帝竟然逼迫自己殺人,不從者殺無赦,心中的悲憤一定到了極點,雖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或者少女,但就是死了也要殺了官老爺、皇帝全家。隻要有人站出來振臂一呼,召集所有人與我軍決戰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

祂迷甚至口號都想好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殺了胡問靜回家吃雞。”“左右是個死,殺出冀州人的氣魄!”

胡問靜斜眼瞅祂迷,難道河間郡的百姓比天下所有人都有骨氣,或者她製造無人區的壓力到了河間郡之後終於爆炸了,所有人陷入了瘋狂的反殺的神奇境界?

一群人悲傷地看胡問靜,彆人口號都是嘴裡喊喊的,就你老實,竟然真的製造無人區,兔子逼急了都咬人呢,如今河間郡數萬乃至十數萬百姓要玩命了,人人想著為了大義為了生存斬殺殺人狂魔胡問靜,這回看你怎麼辦。

胡問靜堅決搖頭:“幾百個中二少年敢反抗殺人狂魔毫不稀奇,幾萬人會在大義和活下去的旗幟下與殺人狂魔拚命?人類曆史上就沒有過這種事情。”她冷笑一聲,滿清揚州十日何其輕鬆,可有人站出來反抗?縱然是斯大林都需要大量的督戰隊才能保證軍隊不崩潰,誰能比斯大林更有統率力?胡問靜以任由她驅趕裹挾的冀州西部數個郡的數萬百姓觀之,這冀州的百姓也就是人類的一個簡單縮影,並不比其他人更懦弱,也比不其他人更勇敢,每個人都在有活路之下努力求生,不到絕境不會爆發。沒道理冀州東部的百姓連胡大殺人狂魔的影子都沒看到就感覺到了絕境爆衫爆種了。

“一定有陰謀詭計。”胡問靜不信人性,隻信陰謀詭計。

一群將領乜胡問靜,太過殘暴逼反了河間郡的百姓猶不肯承認,真是死鴨子嘴硬。璽蘇低下頭,縮在人群中低聲道:“那麼你說,會是什麼陰謀規矩需要召集所有人?”

一群將領立刻散開,露出璽蘇,是她說的,不是我們。璽蘇怒視眾人,沒義氣,早知道我就蹲下換位置了。

胡問靜皺眉苦思,若是她鼓動了整個郡的所有人圍攻某個人,絕不會做得這麼明顯,表麵笑嘻嘻地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然後在飲食中下(毒)不香嗎?或者等大軍過去,斷了大軍的糧道不好嗎?至少可以十麵埋伏,四麵楚歌。

胡問靜仔細地想,陡然大驚失色,一掌拍在案幾上:“胡某知道了!是大河決堤!”泛濫的河水比任何大軍和猛獸都要厲害,分分鐘就把數萬大軍給滅了。

“準備救生圈!”胡問靜慘叫,她能打能跳能放火能耍賴,就是不會遊泳。

一群將領斜眼看胡問靜,由著她鬨騰,冀州大大小小河流不少,可是想要決堤淹死大軍就不怎麼夠資格了。

胡問靜怒視眾人許久,最近是不是豬肉吃多了,腦子和豬一樣了,實在是什麼詭計都想不出來。她震驚了:“難道冀州還有比胡某更懂兵法的人?不可能啊,我可是《帝國時代》黑森林地圖雙伐木場開局的絕頂高手!不好!難道我遇到一個P社的同誌了?”

一群將領早已習慣胡問靜發癲,互相提醒,河間郡的事情有些詭異,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必須多派偵騎,小心行軍,每晚結硬寨,就算睡覺也要睜著一隻眼睛,千萬不要倒在陰溝裡。

姚青鋒不放心,又補充道:“行百裡半九十,我等馬上就要成為開國名將了,千萬不要倒在黎明前的最後的黑暗中。”一群將領點頭,偵騎要放出幾十裡,所有精銳集中,枕戈待命,所有百姓士卒嚴加監督,清除所有潛伏的敵人,絕不給敵人製造內部騷亂的機會。

胡問靜看看左右將領,拍案大罵:“以前遇到十幾萬大軍嚇得屁滾尿流,現在一個敵人都遇不到竟然也嚇得屁滾尿流了,胡某是不是越混越回去了。”姚青鋒等將領拚命地勸,以前是愣頭青就要敢拚命,贏了就榮華富貴,輸了早死早投胎,現在有了榮華富貴屬於人上人白富美,做事當然要謹慎小心了,保住小命才是第一位的,何況輸了不僅死一個,很有可能死幾萬個呢,論私論公都不能衝動蠻乾。

眾人討論之間,數個偵騎趕了回來,一臉的鄭重:“前方三十裡發現萬餘胡人大軍。”

營帳內所有人看著那數個偵騎,齊聲歡呼:“太好了!”“終於來了!”“我等他們許久了!”

數個偵騎莫名其妙,是萬餘胡人大軍,不是百餘胡人大軍,你們是不是聽錯了?

胡問靜意氣風發:“殺了那些菜鳥,今晚吃雞。”

……

曠野之上,微風拂麵,天空中萬裡無雲,陽光燦爛,數百鴿子撲動著雪白的翅膀亂飛。

胡問靜長歎:“快開槍啊!這麼多鴿子不開槍搞個毛啊!”一群將領緊緊盯著對麵的萬餘鮮卑人,姚青鋒道:“竟然懂得列陣?”一直以來遇到的胡人不論是石勒還是劉曜其實都是菜鳥中的菜鳥,一窩蜂地站著,然後一窩蜂的衝鋒,偶爾有胡人會擺個什麼雁行陣之類的裝腔作勢,但是一到開打依然是一窩蜂的衝上去。眼前的這萬餘鮮卑士卒能夠整整齊齊地列陣,能夠規規矩矩的安排長矛兵在外、弓箭手在後、騎兵在側翼,實在是太難得了。

祂迷歎氣:“隻怕是一次苦戰。”她轉頭看數萬百姓士卒,雖然己方數量眾多,但是這數萬百姓士卒同樣隻會列陣而已,打起來誰知道會不會崩潰。

胡問靜盯著遠處的胡人陣型,依然皺眉苦思。胡人的陣型雖然嚴謹,似乎是正經將領訓練過的,士卒也多是青壯男子,比己方的百姓士卒強多了,可是胡人哪來的勇氣麵對她的萬(弩)俱發?

她伸長了脖子:“沒看見胡人有鐵甲紙甲啊。”

幾裡地外,幾個鮮卑將領看著遠處的漢人大軍,一臉的蔑視。

一個將領道:“一群百姓而已,也配與我等的精銳作戰?今日是我慕容一族成名之日。”

另一個將領大笑:“段氏目塵一直覺得他功勞大,河間郡的城池都是他打下來的,可是卻沒有打過一次硬仗,今日我等隻要擊潰了胡問靜的主力,我慕容氏就是王將軍手下第一鐵軍。”

其餘慕容氏將領用力點頭,眼睛中閃著刺眼的光芒,今日是慕容氏奠定根基的一戰。

一個慕容氏將領大聲地道:“都記住了,第一個目標是殺胡問靜,殺了胡問靜這漢人的天下就是我們的了。第二個目標才是擊潰這數萬漢人大軍。汝等萬萬不可錯了次序。”

眾人一齊點頭,殺幾萬個漢人都比不上殺了一個胡問靜有價值。

曠野之中,鼓號齊鳴,兩支大軍緩緩地靠近。

姚青鋒等人一齊看胡問靜,胡問靜打定了主意管它泰山壓頂還是黃河決堤,胡某打仗就隻有一個戰術:“放箭!”

軍令聲中,數千百姓士卒中的長矛手到了大軍的最前麵。

“準備!”將領厲聲嗬斥。

數千長矛手有的蹲下,有的直立,架起了長矛陣。有百姓士卒安慰著身邊發抖的同伴:“莫怕,賊人還沒靠近就會被(弩)矢射死,絕對傷不到我們,你沒有見過血,今日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弩)矢的厲害。”那新兵看著老兵緊張地道:“東哥,你可要照著我啊。”那老兵笑道:“放心,都是自己兄弟。”

數千中央軍士卒大步前進到了長矛手身側,(弩)矢上弦,卻對著地麵。

數萬大軍之內兵馬不斷地調動,殺氣隨著一致的動作透了出來。

鮮卑將領們緩緩點頭,到底是漢人的皇帝,不好對付。

某個將領大聲地道:“進攻!”

萬餘鮮卑士卒厲聲大叫:“必勝!必勝!必勝!”第一排數百鮮卑士卒從身後拿出盾牌,重重地舉起,大步向前,而其餘人迅速改變陣型,躲在了盾牌之後。

一群漢人將領見了數百麵堅固的鐵盾牌,倒抽一口冷氣:“他們哪來的全身盾牌?”拚夕夕牌(弩)矢隻怕射不穿鐵盾。

胡問靜厲聲道:“第一排換刀兵,弓(弩)隊兩側包圍,就不信他們沒有一絲縫隙,這麼多人擠在一起,隨便扔塊石頭都砸死了他們。”

一群將領點頭,大聲地下令:“前進!”驅趕著膽怯的漢人百姓士卒向前。無數漢人百姓士卒顫抖著前進,絕望地淒厲大叫:“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本能告訴漢人百姓士卒們絕對不是巨盾的對手,必須逃,不然會死,可是理智又告訴他們逃跑一定會被後排殺了,血戰還有一線生機。

兩隻大軍緩慢卻堅決地靠近,下一秒箭矢亂飛,有的箭矢射在盾牌上撞得粉碎,有的箭矢卻穿過縫隙射在了後方的胡人士卒身上,不時有人慘叫著倒下,然後後排的胡人撿起盾牌繼續頂上。

漢人刀兵畏懼地看著從地麵到頭頂的巨大鐵盾,不知道如何下手,有將領厲聲叫著:“盯著前麵!左肩推盾牌,右手亂砍,什麼都不要想,隻管砍過去,砍在哪裡都不要緊!”同一時間,後排的漢人長矛手越過刀手的身體對著胡人的盾牌縫隙亂捅,而胡人的刀手長矛手同樣從縫隙中對著漢人士卒亂砍亂刺。

“啊!”不時有漢人百姓士卒被盾牌後的鮮卑人刺殺,慘叫著倒地,又被無數腳踩著,很快就沒了呼吸。

沈以澤拿著一把長刀,心中惶恐到了極點,跟著眾人大步向前,單薄的肩膀奮力抵住了一麵巨盾,巨盾上傳來的大力幾乎將她撞飛,一個男子猛然扔下了手裡的刀子,用肩膀頂住了那麵巨盾,雙手貼在巨盾之上,腳下用力,厲聲叫道:“砍啊!砍啊!”

沈以澤陡然醒悟了,兩隻手握著長刀對著巨盾的縫隙亂砍,她沒有練過武,力氣也不大,根本控製不住揮舞的長刀的落點,長刀幾乎都砍在了鮮卑人的巨盾之上,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有時候又落在了從縫隙中刺出來的鮮卑人的刀劍長矛之上,手腕被反震生疼,但她隻管拚命地狂砍。

忽然,沈以澤感受到了手中長刀砍到了什麼東西之上,幾乎是同一時間,巨盾之後有鮮卑人淒厲地叫喊。沈以澤收回長刀,意外看到了長刀之上帶著鮮血,她大喜:“我又砍殺了一個胡人!”

“噗!”一支(弩)矢貼著沈以澤的肩膀射入了巨盾的縫隙之中,一把幾乎刺到了沈以澤的身體的長矛一歪,從沈以澤的手臂上帶走了一塊血肉。

沈以澤竟然沒有感覺到痛苦,她隻是憤怒極了,提刀對著巨盾縫隙亂砍:“你竟然敢殺我!”

“哢擦!”沈以澤手中的一輕,長刀也不知道砍在了哪裡,竟然斷了一截。她也不管,繼續亂砍,隻覺斷了的長刀輕了不少,反而利於掌控了。

寧靜又威嚴的戰場之上爆發出了淒厲地廝殺聲,慘叫聲,兵刃撞擊聲,隻是片刻之間就有數百漢人百姓士卒慘叫著倒下,更有上千漢人百姓士卒逃跑而被身後的督戰隊擊殺。

胡問靜負手而立,幾個將領看著戰局對己方不利,不少百姓士卒習慣了依靠(弩)矢開路,毫發無傷的攻占城池,第一次麵對血戰後所有的膽怯儘數湧了出來,毫無鬥誌,輕易地被鮮卑人斬殺。

“真是活該啊。”璽蘇看著逃跑而被殺的漢人百姓士卒毫無同情心,任何一個在戰場上逃跑的人都該殺了。

胡問靜忽然下令道:“來人,命令後軍開始挖泥土高牆。”幾個將領一怔,不敢多問,領命而去。

一群鮮卑將領在中軍帳下看著前方廝殺,冷笑連連,胡問靜竟然沒有大盾,真是愚蠢。

一個鮮卑將領道:“我軍一直在前進,漢人一直在退後,一定會崩潰的。”沒有盾牌的漢人士卒隻能一隻手頂著盾牌,哪裡比得上兩隻手都在盾牌之上的鮮卑勇士力量大,戰線向鮮卑人傾斜那是應有之意。

一個鮮卑將領看著一支千餘人的漢人步卒從斜刺裡繞向中軍,冷笑道:“漢人真是愚蠢啊。”他輕輕地揮手:“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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