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
花園之中, 司馬冏輕輕地落筆,寥寥幾筆,花草的鮮活躍然紙上, 他細細地看著全圖, 得意了半天, 他還是很有繪畫天賦的, 而後又覺得畫麵有些呆板,是再加一方石頭,還是畫半翅蝴蝶?
幾個官員麵色沉重, 急匆匆地到了司馬冏的身邊,司馬冏轉頭看了一眼,道:“壞消息就等一會再說, 本王此刻心情極好,莫要壞了本王的畫。”
一群官員佩服地看著司馬冏,隻是破罐子破摔了?
司馬冏又是幾筆下去,終於畫完了畫,滿意地欣賞了許久, 籲了口氣,這才道:“好了, 說吧, 什麼壞消息。”
一個官員神情鄭重, 道:“秦州各郡皆已投降逆賊胡問靜。”一群官員用力點頭,眼神之中冒出無邊的憤怒,此時此刻局勢太糟糕,若是不憤怒,不“逆賊胡問靜”,很有可能被快要嗝屁的司馬冏一刀砍了。
司馬冏神色不變, 淡淡地道:“陰平關的那個高什麼也投降了?”
一群官員的神情更加憤怒了:“是,那姓高的賊子也叛國了。”有官員眼神如火,厲聲道:“當追究高閥的責任,必須滿門抄斬!”
司馬冏笑道:“算了,何必太認真呢,高閥一直不是本王的人,眼看大廈將傾,決定另投明主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他輕輕地揮手,仿佛一點點都不在意。
一群官員眼神悲傷極了:“陰平已失,隻怕逆賊會沿著鄧艾的舊路繞過劍閣直撲江油。”
司馬冏大笑:“若是如此,本王就贏了。”他笑容一斂,淡淡地道:“劍閣和江油兩地駐紮的將領是我司馬家的王侯,天下誰都會投降胡問靜,就是司馬家不會,隻要這兩地不失,這益州穩如泰山。”
司馬攸和衛瓘既然把蜀地當做後手,哪裡會隻安排司馬冏一個人入蜀?司馬家想要攀附司馬攸的子弟多得是,隨便就找了一堆人跟隨司馬冏入蜀,隻是這些司馬家的王侯都是草包,進攻肯定是不行的,縮在關隘之中堅守不出卻不是問題。蜀地最重要的劍閣、江油、閬中、綿竹四地都是司馬家的子弟鎮守,若是這些司馬家的王侯覺得可以在胡問靜的手下活命,或者北麵塞外是個好地方,那麼不妨投降試試,司馬冏很想知道此時此刻司馬家誰還具有皇族樂觀精神,願意用自己人的人頭娛樂萬千百姓。
一個官員驚喜地長躬到地,道:“原來殿下早有謀略,將斃敵於一役,吾等不及也。”又一個官員眼中滿是佩服:“隻要劍閣不失,逆賊胡問靜縱然親至也絕不可能打入益州,隻要在劍閣與逆賊僵持,逆賊定然會糧儘而返,益州無憂矣。”又是一個官員捋須長歎:“陛下深謀遠慮,佩服,佩服!”
一群官員當然知道司馬冏的布置,司馬冏乾脆地放棄了益州以北的所有秦州梁州土地,將可信的人儘數留在益州的戰略一直飽受詬病,把可信任的人放在漢中、陰平多好,為什麼要憑白送了大半的疆域?司馬冏的格局太小,毫無北伐收複故土的膽略,標準的守護之犬,但此刻恭維司馬冏才是能夠安安全全在成都活下去的訣竅。
司馬冏微笑著,他今年多大了?二十一?二十二?還是沒到二十?他竟然不記得了,他連今年是太康幾年都不記得了。他原本是皇族紈絝,可是這短短的幾年經曆太多的噩耗了,他唯一學到的就是看穿官員的嘴臉。這些滿嘴恭維,眼睛冒光的官員一個都不可靠,若是大楚的軍隊殺入了益州,這些人會立刻出城迎接胡問靜,三呼萬歲。司馬冏微笑著:“汝等都是我大縉的肱股之臣,有你們在,益州定然穩如泰山。”他心中又想到了蘇小花和夏霖,這兩個人一心去南麵都是為了她們自己的前程,毫無忠君之心,以為他不知道嗎?隻是跟隨他從洛陽來到成都的官吏中沒有人願意去滿是瘟疫的更南邊,益州本地官吏和門閥中人更是指揮不動,難得有人願意去南邊打出一片基業,司馬冏為什麼不答應呢?若是真的取得了交州,他至少可以逃到交州對不對?聽說交州之南還有番邦,若是實在不成,他坐船逃到番邦做個富家翁也行啊。
司馬冏微笑著聽著一群官員毫無誠意的恭維,心思放到了蜀地的大局之上。他不用看地圖,秦州、梁州、益州、寧州的地形就出現在了腦海之中,可是他一點點都想不出反擊的辦法。
身為蜀地門閥子弟的陰平關高守將投降了,司馬冏其實很憤怒,但也很無奈。
當年大縉司馬炎滅吳的時候,朝中除了賈充山濤之類莫名其妙的堅決反對,其餘人都一致看好,司馬冏記得當時他就在司馬攸的身邊,聽了無數名將解釋為什麼滅吳必然成功的理由,比如蜀漢滅亡之後吳國已經是最後一個偏安一地的小朝廷,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吳國絕對無法抵擋占有十分之七八的天下的大縉,吳國必滅,也知道大縉滅東吳之後再無憂患,並不會大肆屠殺東吳的將士官吏門閥,這東吳上上下下除了孫家的人之外誰都不會賣力抵擋,這東吳又怎麼會不滅呢?
司馬冏回想這個理由,當年聽了隻覺趾高氣揚,身為強國大國必勝之國的驕傲充滿了胸膛,此刻卻悲涼到無法言語。子民儘叛,身邊阿諛奉承之徒雖多,無一人可信,天下雖大,無容身之地。
當年孫家的王侯們大概也是他如今這個感受吧,哦,孫家的王侯們應該沒有他絕望,東吳沒有被其他勢力渡過長江攻打過,孫家的王侯還能指望東吳的百姓能夠爆發餘勇守住長江,可蜀地幾十年前被鐘會鄧艾破蜀的血跡未乾,麵對大軍攻打蜀地隻會覺得又要破蜀了,何來一絲一毫的鬥誌?他的絕望是比孫家的王侯們更絕望了。
司馬冏微笑著,盯著紙上的圖畫,胡問靜一定一定一定打不下劍閣,也不敢走鄧艾的小路到江油,那麼,胡問靜會從哪裡進攻益州呢?
幾個將領快步進了花園,花園中的幾個官員望去,立刻知道又有了糟糕的消息,急忙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花園中頓時寂靜一片。
司馬冏拿著毛筆,轉頭看著那幾個將領靠近,是白水關投降了,還是漢中投降了?他心中苦澀,卻又並不驚慌,他的底線是劍閣,是江油,隻要這兩個地方不失守,胡問靜就不能入益州。
那幾個將領快步到了司馬冏麵前,道:“逆賊周渝率三萬人從水路攻克巴東郡,已到南浦。”
司馬冏大驚失色:“什麼?水路入川?”他的手一抖,沾滿了墨的毛筆落在了案幾上,圖卷立刻汙了一片,毛筆繼續滾動,又從案幾邊滾落掉在了司馬冏的衣衫上。
一群文官同樣大驚,荊州從水路進攻巴東郡?一個文官驚愕地道:“長江之水由蜀地而向荊州,從荊州水路入川是逆流而上,水戰很是不利,周渝為什麼敢水路入川?真以為我蜀地沒有水軍嗎?”雖然這個消息早已傳遍了益州,但是誰也沒有當真,佯攻罷了,多半搖旗呐喊之後就會撤退,沒想到周渝竟然玩真的。
另一個文官皺眉道:“周渝雖然鎮守荊州,但是逆賊胡問靜以下就沒有一個人是熟悉水戰的,哪怕周渝破揚州也是一路走的陸路,周渝一個旱鴨子憑什麼敢從水路進攻蜀地?”
前來彙報消息的武將中一人慘然道:“沿江各地無備,隻怕……”益州各地誰都沒有想到大楚軍會從水路進攻,巴東郡缺乏準備,有的城池手中隻有幾十個衙役,有的城池城牆都沒有修葺,有的城池甚至不知道來船是戰船,欣然看著對方靠岸,這巴東郡沿江各地可謂是分分鐘就被打下了。
另一個武將道:“此刻必須立刻調派人手,不然隻怕大楚軍直入白帝城。”
一群文官用力點頭,催促著呆若木雞的司馬冏:“殿下!殿下!快發兵救巴東郡。”好幾人心中冷笑,還以為司馬冏如何的有定力,如何的破罐子破摔,原來發現益州難保的時候不過如此,有文官已經開始盤算周渝殺入益州之後該如何寫降表了,是該寫“罪臣”,還是該寫“金牌小密探”,或者寫“大楚皇帝陛下座前走狗”,必須細細斟酌。
有官員一臉惶恐地看著司馬冏,心中發狠,牆頭草的詭計不怎麼值錢的,想要升官發財還是要狠!他飛快轉念,家中有數百家丁,若是能夠一舉抓住了司馬冏獻給了胡問靜,他的富貴是不是不可限量?
一群人的飛快轉念中,呆若木雞的司馬冏陡然大叫一聲:“啊啊啊!”
一群文武官員同情地看著司馬冏,就等他大喊一聲“天亡我也”,然後吐血倒下了,可是為什麼“啊啊啊”的聲音中充滿了驚喜?
司馬冏一臉的喜悅,大叫道:“好!胡問靜真的走水路了!老子看你怎麼死!”大喜之下,“本王”的稱呼也記不起來了,粗俗的言語脫口而出。
一群文武官員怔怔地看著欣喜若狂的司馬冏,宜都王殿下是不是失心瘋了?
司馬冏環顧左右驚呆了的官員們,哈哈大笑,誌得意滿,你們這群蠢貨也配知道本王的偉大計謀?他的眼神滿是傲慢和自信,道:“本文早就知道胡問靜一定會走水路入川!本王在幾年前就知道了!”
司馬冏一點都不吹牛,他在司馬攸等人死後嚇得魂都沒了,立刻知道自己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守住益州當個閉關鎖國的末代小王侯,於是司馬冏帶著一群司馬家的王侯走遍了益州各處要隘,親眼看到了蜀地的艱難和險峻,確定劍閣之險,縱然是胡問靜親自帶兵百萬也無法攻打,立馬拋棄了漢中和劍閣以北的所有地段,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劍閣之後的防線上。
可是,劉備是如何得蜀地的?
司馬冏再紈絝也知道劉備得蜀地有陸路大軍,也有諸葛亮帶著張飛趙雲的水路大軍,胡問靜會不會從荊州水路奪川呢?
司馬冏越是看著陡峭的蜀道,越是覺得胡問靜隻要腦子沒病就不會走北麵的山路。司馬冏派了夏霖等人去荊州刺探各種敵情,所有消息最後都會毫無區分的到他的案幾上,他從無數大大小小的消息中確定了幾個消息,荊州一直在造船和訓練水軍。
東吳已經平定,胡問靜建立水師不是為了進攻蜀地,難道還是為了去遨遊大海?
不管益州、梁州各地的官員怎麼認為水路入川的不可行,司馬冏一萬分的確定胡問靜要從水路入川,他更不信任長江沿岸的梁州和益州的官員們,“眾人皆可降曹”,這些牆頭草官員憑什麼不會投降胡問靜?大縉朝從立國開始就沒有忠臣,憑什麼認為蜀地的官員會是堅貞不屈的忠臣?
司馬冏甚至沒有將在水路與胡問靜決戰的消息透露給成都的官員們,透露給牆頭草就是透露給胡問靜,他在此刻隻信自己。
司馬冏環顧四周文武官員的眼神中透著無邊的深邃,道:“本王早就在江州埋下了重兵,隻要胡問靜的水軍到了江州,江州水陸大軍並進,立刻收拾了胡問靜。”
司馬冏自信地笑著,他的布置當然不僅僅如此簡單,他在巴郡臨江城布下了三千人,這些人將會在胡問靜的大軍在江州決戰的時候陡然殺出,截斷了胡問靜大軍的退路;江州下有巴郡和巴東郡的各個城池的糧草早就悄悄地被調撥到了遠離長江的地方,胡問靜的水軍想要補給糧草就隻有搶奪百姓。
司馬冏微笑著,那些牆頭草百姓、門閥、官員是老實地被胡問靜的水軍搶奪,是與胡問靜廝殺,他都不在意,他隻要滅了胡問靜的水軍。
“若是殺了周渝,滅了三萬水師,這荊州是不是就是本王的了?”司馬冏不知不覺說出了聲,生擒周渝以為己用的念頭他是絕對沒有的,但是周渝戰死,三萬水軍全軍覆沒的消息一定會比蜀漢關羽戰死更加震動華夏,他的水師順流而下奪取荊州將會輕易而舉,然後從荊州進攻洛陽,搞不好他能夠光複大縉朝。
“若是胡問靜就在三萬水師之中……”這個設想太過美妙,司馬冏覺得天上掉餡餅的幾率就不要想了,好好想想殺了周渝,奪取荊州之後是將百姓卷入益州,還是在荊州站穩腳跟吧。
一群文武官員看著臉上洋溢著諸葛亮轉世的微笑的司馬冏,齊聲敬佩地道:“殿下神機妙算,腳踩孫武,拳打諸葛亮。”有官員淚流滿麵:“有殿下在,大縉浴火重生就在眼前!”有官員捶胸頓足,嚎啕大哭:“陛下,陛下!宜都王殿下將會重新奪回大縉天下!”
司馬冏負手而立,看著太陽,身體籠罩在刺眼的光芒之中,堅定地道:“我等了三年,就是想等一個機會,我要爭一口氣不是證明我有多了不起,而是要告訴彆人我失去的東西一定要拿回來。”【注1】
一群文武官員感動得熱淚長流,確定司馬冏一絲都不信任他們,所有刺殺司馬冏、活捉司馬冏、出城迎接胡問靜的念頭都可以拋棄了,小小的花園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司馬冏的死士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當日,成都城中歡聲雷動,誰都知道司馬冏給胡問靜設下了埋伏,胡問靜的大軍定然會在江州全軍覆沒。
長街上,斥候飛馬而過大聲地道:“來自譙縣的怪物已經在南浦登陸!”
……
江州附近,百餘艘巨大的戰船逆流而上。
岸邊不少膽大的百姓袖手旁觀,指指點點,他們隻是老百姓,誰贏了都要繳納稅賦,看熱鬨才是最重要的。
有百姓指著江中的大船,嘖嘖道:“這船竟然逆流而上還不用纖夫,真是奇怪。”一群百姓用力點頭,這些戰船大部分是大型樓船,每一艘估計都能容納數百人,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船嘛,隻要有錢有合適的木料隻管造大船,益州曾經建造過可以容納兩千人的樓船征討東吳,眼前的樓船隻是小字輩的樓船,沒什麼可以讚歎的,但是這一段水流很是湍急,船隻逆流而上肯定要用纖夫的,這是長江兩岸的百姓的常識,為什麼這些樓船竟然沒有使用纖夫呢?
長江上流十餘裡處,一個武將看著遠處的青煙直上天空,笑了,回首船上的將領們,道:“諸位,功成名就,建功立業,名垂青史就在今日!”
一群將領大聲歡笑,人人喜氣洋洋,大軍埋伏敵人已經是必勝了,精銳水軍埋伏一群逆流而上的菜鳥簡直是必勝中的必勝。
有將領仰天大笑:“若是今日打輸了,張某的名字就倒著寫!”有將領握緊了腰部的長劍,厲聲道:“殺了周渝,奪取荊州!”
一群將領想到了反擊荊州,青史留名的美妙,笑得像朵牽牛花。
那大縉水師主將厲聲道:“休要多言,殺光了逆賊胡問靜的水師!”
一群將領大笑:“喏!”紛紛上了自己的戰船。
片刻之間,江州東麵的江水之上密密麻麻的出現了幾百艘船順流而下。
江邊有百姓大聲地叫道:“快看!那是我大縉的樓船!”無數百姓望去,卻見一艘巨大無比的樓船出現在眼前。有人讚歎道:“那就是能夠乘坐兩千人的大船啊!”
無數百姓盯著那巨大無比的船隻,隻覺大楚逆流而上的船隻在可以容納兩千人的戰船麵前統統都是小兒科。
有衣衫華麗的門閥中人揮手:“擂鼓,為我大縉男兒助威!”
身後數百家丁急忙擂鼓,整齊的鼓聲響徹天地,忽然鼓聲一歇,數百家丁齊聲大叫:“江州劉閥祝大縉水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然後又是響徹天地的整齊鼓聲。
那超級樓船上無數將士對著岸邊的百姓揮手招呼,大縉水師主將大笑,在船首傲然叉腰而立,遠望下流的大楚水軍,這輩子的風光就在這一刻了。他大聲地下令:“火矢都準備好了,沒有本將的命令不得射箭。”
一群將士大聲地應著,火矢的射程有限,也就在二三十丈,此刻雙方至少還有數裡,必須靠近些。
那大縉水師主將微笑著,他的樓船上隻有火矢,可是其餘的船隻中卻又小心投石車,射程比火矢更遠,而且威力更大,這還罷了,不過是普通水師手段而已。
那大縉水師將領望著兩岸,荊州水師真是不懂水戰啊,怎麼可以直接殺到江州附近呢?他在兩邊岸上埋伏了不少投石車,隻要荊州的水軍微微向岸邊靠近立刻就會受到幾十塊石頭的猛砸。
“此戰必勝。”那大縉水師主將自信爆棚,雖然大楚的船隻詭異的逆流而上,但是論船隻數量、大小、器具、埋伏、水軍的戰鬥力,統統都是他擁有絕對的優勢,飛龍騎臉怎麼會輸?
……
成都城中,有斥候在長街上飛馬而過:“不可明說的吃人魔頭正在逼近江州!”
無數百姓歡呼:“死在江州的大江之中吧!”
……
大楚戰船中,胡問靜估算著距離,道:“調頭。”
大縉水師見前方大楚戰船調頭,歡呼聲四起:“楚人跑了!”“追上去!”岸邊的鑼鼓更是震天般地響,無數百姓歡呼:“必勝!必勝!必勝!”
有百姓不屑地撇嘴:“大楚不過如此。”還以為會看到一場精彩的水戰,沒想到大楚就是一群廢物,根本不敢開打。
有百姓淡定無比:“不用進集體農莊原本是極好的。”
那大縉水師主將大笑:“全力追殺潰逃的敗軍!”大縉水師拚命地劃船,原本順流而下的戰船速度又上了一層,頓時疾如奔馬,而那大楚的船顯然速度慢多了,雙方船隊漸漸靠近,眼看隻有百餘丈了,大縉水師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兩岸的百姓更是拚命的敲鑼打鼓:“必勝!必勝!必勝!”
大楚船中,胡問靜微笑著,下令道:“發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