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十二點。
遠處的炮竹聲此起彼伏,如鵝毛般的雪花漫天卷地落下來,給地麵鋪上一層白紗。
季淮站在落地窗前,心情一堆亂麻,就好像無數事件纏繞在一起,理不出一個頭緒,忍不住扶額,滿臉愁苦鬱悶。
他剛剛身心不一致,意識和行為完全分開,在施韻說要嫁給他,給他生孩子的時候,腦子裡那根弦“嘭”一聲,就那麼斷了。
見他不回話,她嬌柔無骨的手捧著他的臉,淚水微潤的美眸望著他,清甜嫵媚的聲音說著好聽的話,嚷嚷著問他要不要娶她,還說一定會聽他的話,會更乖。
在包間時,他也喝了酒,但應該沒到醉的地步,一路回來也沒什麼太大異樣,卻在聽了她這些胡話後,開始暈暈乎乎。
到底是酒醉人,還是人醉人?
他分明知道不行,可施韻手裡就像拿著他的命脈,手裡拽著那根控製他的繩子,而他就像在苦苦往上攀爬,竭儘全力,人家輕輕一扯,他就往下跌了十層八層。
季淮都懷疑,她是不是給他下了蠱?她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他跟無頭蒼蠅一樣,這個問題從上一世就在想,現在都沒想明白。
他沒那麼無私,也想掙脫,上一世最後一直都想過正常人生活,有錢有顏,為一個女人尋死覓活做什麼?他想要什麼沒有?
這下好了,剛剛那一個小時裡,又發生了關係,他完了。
季淮心口脹悶,係統給他送回來的時間點就不對,他就不應該把這個小妖精撿回家,他就不該
“唔”
床上之人發出的動靜打斷他的思路,季淮回頭,施韻已經醒了,她抱著被子翻了個身,一雙白皙的藕臂從他灰色的被子裡伸出,揉了揉眼,看向他。
“怎麼醒了?”季淮快步走過去,放緩聲音問她。
“被鞭炮聲吵醒了,耳邊嗡嗡嗡的。”她溫聲軟語,還拖著尾音,有些不太開心跟他撒嬌,又朝他伸了手,“想抱你~”
季淮上了床,將她摟在懷裡,摸著她的額頭,“頭不暈了?酒醒了?”
“剛剛疼的時候我就醒了好嗎?不暈了。”施韻說的時候也沒不好意思,把頭埋在他脖頸裡,又往他懷裡鑽,像隻纏人的小貓咪,黏糊糊。
她身上隻穿了一件他的襯衣,上麵的扣子開了兩個,露出雪白細膩的肌膚,季淮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雙手圈著她。
施韻的頭發很軟滑,撩得他有些癢,渾身都是少女的香,季淮默默歎了一口氣,低頭看著懷中的那一小團,心就塌了一片。
如果重來一回,他還會把她撿回家嗎?還是選擇從未相識呢?
一想到兩人會沒任何關係,他心就緊縮成一團,心會疼的,那種真奇妙,密密麻麻像針紮,一點點散漫開。
大概,重來多少回,他還是會在她身上栽跟頭,還爬不起來。
“你剛剛在思考人生嗎?”施韻在他懷裡抬頭,語帶笑意問他。
季淮垂眸,看著那張純淨清秀的麵容,手覆上她小巧的巴掌臉上,指腹輕輕摩挲著,黑亮的眼裡會不自覺溢滿溫柔寵溺的光,“我在想,你會喜歡在哪辦婚禮?有沒有其他要求?”
她先是一愣,隨後眉梢上揚,瑩潤的紅唇蕩漾開了,一陣清脆而甜的笑聲落在他耳畔。
“自己說過的話?忘了?”他提醒。
施韻在他懷裡輕輕搖晃小腦袋,她是暈了,又不是醉了,眼睛眨巴眨巴兩下,笑盈盈說“季淮剛剛說了,要我也對他負責,他說要娶我,而我非他不嫁。”
瞧。
他強裝鎮定不了,心尖顫了又顫,就是火海,他也毫不猶豫跳了。他低頭親了親她光潔的額頭,從喉嚨裡溢出一個字“嗯。”
施韻又說“我還以為你後悔了,正在沉思。”
“沒有。”他脫口而出,毫不猶豫。
“唔”施韻在他懷裡微微撐起身子,又撲在他身上,斟酌了下低聲湊到他耳邊說了句悄悄話。
季淮挑眉,似乎在確定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
她攬著他脖頸搖晃,嘟囔了句,“剛剛不太舒服,疼死了,你也不太熟悉,我申請重試。”
某人好像沒經驗的樣子,她一開始還以為真的不太行,最後是她沒頂住。
“申請重試?”季淮把她最後的幾個字放在唇齒間回味,忍不住笑出聲,摸著她的頭說,“女孩子要矜持點。”
失憶真是把她內心深處的另一麵展露了出來,他怕她以後想起來太害羞和沒法麵對。
“好。”施韻乖巧應下,衝他眨著媚眼,聲線勾人,“換你問我,男孩子要主動。”
季淮嘴邊的弧度愈發上揚,胸腔輕輕顫動,抱著她就翻了個身,吻上她飽滿櫻紅的粉唇,自甘墮落沉淪。
末尾,他覆在她耳邊啞著聲,“你說過的話,都要記得。”
她的秋眸瀲灩,麵泛桃花,主動去親他側臉,信誓旦旦,“我才不會忘記!”
清晨。
施韻從樓上下來,往廚房走。
王嫂這幾天都不會過來,今天的早飯是季淮做的。
她進來時,他正把洗好的雞蛋放進鍋,看了看時間,據說煮個十分鐘左右口感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