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多,吳雅雅從床上爬起來,洗漱收拾之後,背著小包包美美的出門跟朋友會合,然後一起去看電影。
路過金筆路的時候,突然碰上堵車,路上排起了長龍,一直蜿蜒到轉彎處。出租車師傅在問過同行之後,得知是因為前方有人跳樓,消防車和看熱鬨的人群,將原本就不算寬敞的街道堵得幾乎水泄不通。
出租車師傅征求了吳雅雅的意見後,準備掉頭繞路,結果後麵的車已經跟了上來,他們被堵在了路上,進不得退不得。
“姑娘,這也不知道堵到什麼時候,你看要不你下車走幾步,穿過這條街去,重新打個車?”出租車師傅提議道。
這是一個豔陽天,中午十一點多的時候太陽十分的毒辣,走在外麵感覺整個人像是被扔進蒸籠裡一般。
吳雅雅一點也不想離開空調,但繼續這樣等下去,搞不好就要錯過電影,於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結了賬下車。
撐著遮陽傘往前走了一段路,她便感覺到額頭上已經冒了一層汗,雖然不至於弄花辛苦畫好的妝容,但也讓人很難受。
又走了一段路,拐過路口,便見前方圍了許多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眾人頂著大太陽往上看,三三兩兩,交頭接耳。
“這個小姑娘怎麼回事?怎麼想不開尋死呢?”
“誰知道呢,最近新聞不是都在報道說現在的大學生經常借那個什麼網貸之類的,還不起了就想自殺一了百了,說不定就是這個原因呢!”
“第一次看到有人跳樓,好刺激!”
“刺激個屁,我都等了二十多分鐘,她還不跳!”
“我說這種人,做樣子給誰看呢,要跳就趕緊跳,彆給消防員添麻煩!”
“就是,也考慮一下我們這些圍觀群眾啊。這八月天的太陽,毒得要死,再曬下去我他/媽都要中暑了!”
冷漠與惡毒,在人群之中蔓延和發酵。
吳雅雅撐著傘從旁邊經過,仰頭往上看了一眼。地點太高了看不清樣貌,但根據輪廓和穿著能判斷出是一個女孩子,似乎還挺年輕的。
就是她,要跳樓不跳,害我要下車走路。
這個念頭從吳雅雅腦子裡一閃而過。她本來不會繼續去細想的,但是走了幾步,圍觀的人群忽然動了起來,最外圍的一個年輕人腳下一個不穩,身體向後倒了下來,不偏不倚砸到吳雅雅,兩人一起倒地。
吳雅雅做了人/肉墊子,大幾十公斤的男人壓下來,她感覺像是壓了一座山,手肘和膝蓋也都蹭破了,火辣辣的疼。不止如此,還有人回頭看熱鬨,指指點點。
一瞬間,吳雅雅覺得痛苦又屈辱,受到人群中的負麵情緒所感染,她在憎恨撞到她的人的同時,對‘罪魁禍首’的恨意也浮現起來。
“麻煩你快點跳,死得乾淨利落點,彆給被人添麻煩!”吳雅雅心裡想道。
這時候,朋友打了電話過來,問她到哪兒了。
吳雅雅恨恨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朋友很擔心她,隨後不久就打了車過來,帶著她先去把傷口包紮了。
那個撞到她的人,跟她說了對不起,又賠了錢。年輕男孩本來就不是故意的,吳雅雅也自認不是不講理的人,就原諒了對方。至於導致她這些不幸遭遇的‘罪魁禍首’,在她們離開的時候,已經被消防員勸住了。
朋友說,“最惡心這種人了,死又不是真的死,裝模作樣的博取關注,儘給人添麻煩!說真的,我恨不得這種人一個不小心摔死才好,求仁得仁嘛,哈哈哈哈……”
在朋友的嘲笑聲中,高樓上那個身影,毫無預兆的,縱身一躍。
誰也沒有反應過來,堅硬的地麵上便開出了一朵血色之花。
片刻之後,人群一下子轟動起來。
驚叫,呐喊,相機的‘哢嚓’聲,偶爾還有拍手叫好的……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奏響一曲魔鬼的顫音。
高樓上之上,消防員痛苦的哀嚎響徹。
那時候,吳雅雅和朋友雖然對事態發展覺得有些意外,但也隻是心裡唏噓一下。
朋友用無所謂的語氣說,“看,老天爺滿足她的願望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