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是想在任務完成後再提出申請,沒想到國家早早將這事放心上。
“顧微生是係統指定的任務對象,也因為這樣,微生苒的案子能夠浮出水麵,才能將真凶和馮雲這類害群之馬繩之以法。”梁部長繼續說:“好感度源於顧微生,物資幣的獎勵也是,所以我們認為用物資幣兌換【細胞修複艙】可行,執政官對此無異議。”
或許是因為大家對她能夠完成任務深信不疑,葉絨反而有點擔心:“可現在好感度才81。”
察覺到她少有地對好感度露出擔心的表情,觀察員笑:“根據我們推測,當好感度數值漲到80以後,我們乾預的意義已經不大。不,應該說其實從顧微生好感度漲到60的時候,基本就由你自己控製進度了。還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按照目前的進度,時間是寬裕的,你可以相信自己。”
聽到這話,葉絨轉念一想。
也對,先前好感度是-1她都沒擔心過,現在都81了,離100好像很近的樣子。而且葉絨也發覺了,當顧微生的好感度升上來之後,數值好像漲的也越來快,任務難度感覺一下子就變低了。
於是,葉絨點頭:“好。”
“接下來我們會給你安排彆的住處,好方便你出行。雖然顧微生有所察覺顧華青和王秋曼被逮捕與你有關,但因為係統是絕密,繞過係統解釋反而漏洞百出,所以在這件事上,你秉著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態度。”觀察員說道:“一旦涉及國家層麵的事情保持沉默,以顧微生的頭腦和城府一定能理解,不會認為你是在欺騙、隱瞞他。”
葉絨點頭應下。
確實,昨天晚宴上的事,顧微生明知和她有關,但最終甚至都沒有開口跟她求證。
葉絨突然想到好像一直以來,國家在行動上也沒有刻意隱藏,遊輪遇險的軍艦救援也好,顧華青和王秋曼的抓捕行動也好,隻要顧微生留心都能夠從中看到國家行動的影子。
“……”不過也僅限於對顧微生。
難怪昨晚警笛長鳴,觀察員提議讓她十分鐘後帶顧微生前往宴會大廳。
這相當於非常明顯的提示了。同時,讓顧微生目睹害死母親的真凶被逮捕歸案,也讓顧微生不再懷疑她的用心。
“……”不愧是國家,走一步看三步。
現在有觀察員這番的話,葉絨對好感度就是否能在係統限製的時間內刷滿100也絲毫不擔心了。
會議結束後,葉絨跟隨金琳離開了NSI分部基地。
她的新住處是市中心的一套公寓。
風格非常簡約清新,家具也都以舒適簡約為主,空間寬敞,采光尤其好。
葉絨安心住下。
幾天後,顧華青和王秋曼的新聞登上了熱搜。
葉絨點開詞條。
新聞是官媒報道,措辭嚴謹。
顧華青和王秋曼也交代了十年前所犯下的罪行。
十年前,微生苒察覺到顧峙的存在,提出離婚。
顧華青不願意,並不是因為不願意離婚,而是不願意顧家變回原來的顧家,畢竟顧家全靠微生家的產業撐著。
但微生苒態度堅決,最終顧華青鋌而走險,與情婦王秋曼合謀殺死微生苒和當時隻有14歲的顧微生,於是製造了一場“意外事故”。
從琳姐那裡得知,檢察院已經向法院提起公訴,正常情況下,法院會在正式立案後一個半月內審結。
但感覺時間應該會提前,至少不會超過一個月。
下午的時候,葉絨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琳姐打過來的:“我們這邊得到消息,顧微生一直處於低燒昏迷狀態,剛才被送到了醫院。”
葉絨趕過去的時候,顧微生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燒也一直沒退。
唐哲給顧微生安排了單獨的病房,這時見到她過來,倒也不意外。
“他這次的情況比較差,至少以前不會昏迷這麼長的時間。”邵牧和陳奇守在門外,唐哲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跟她說:“你可以多過來陪陪他,跟他說說話,也許他會早些醒來。”
顧華青和王秋曼被捕的事前幾天從顧微生那裡得知了,現在新聞也確認了十年前微生苒的死不是“意外事故”。
唐哲也知道顧微生的身體情況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糟糕,從他的母親微生苒出事後,顧微生就根本沒有一天是真正活著的,複仇是他活下去的支柱,不管身體情況多麼差,他都能很快醒來。
現在這樣,反而像他這個身體原本該有的樣子。
隻是好兩天過去,顧微生的情況沒有好轉,也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就在唐哲心急如焚的時候,院長告訴他,從京州那邊過來了幾位專家,唐哲原本並沒有放心上,可聽到對方名字的時候震驚了,那可都是在各個領域上的領軍人物,甚至連同自己博導的名字也在隨行人員中。
唐哲相當驚奇,難以置信:“院長,這幾位您是怎麼請來的?”
院長想到什麼,隻說:“京州那邊主動與我聯係。”
唐哲:“……”
還能有這樣的事兒?!
就這樣,花費了數天時間,顧微生的體溫總算降下來了,隻是還未醒來。
葉絨每天都會過來探望,她現在住的公寓離這邊也很近,每天走路過來隻需要十幾分鐘。
這天,葉絨把屋子裡的花束重新換了新的。
藍色的唐菖蒲香味清淡不可聞,顏色卻十分好看。
要是他醒來能看到就好了。
葉絨在顧微生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保鏢守在門外,室內隻有她和顧微生倆人。
“顧微生,你要快點醒來。”葉絨看著他睡著的模樣,麵色有幾分蒼白,少有的病弱感也浮了上來。葉絨輕碰他的手,不像那天那麼燙,是正常的溫度,有點暖。
葉絨把他的手攏在手心,語氣有些輕:“我很擔心你。“
“你有沒有什麼想做的事?我可以陪你呀,隻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我都會幫你。”葉絨真就開啟了聊天模式,“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挺怕你的,但慢慢地,就算你真生氣了,好像我也怕不起來了……
顧微生,如果你暫時找不到想做的事,我會陪你找,直到你找到的那天。”
下午的陽光很溫柔,少女的聲音也很溫柔。
因為太過遙遠,顯得有幾分失真,但那聲音確確實實地傳來了。
當天晚上,顧微生醒了。
“顧先生……我先去叫醫生!”
邵牧再沉穩此時也掩不住激動,趕忙跑出去叫來了醫生。
很快,醫生和護士趕了過來,確認過他的情況後才真正地鬆了口氣。
“醒來就好,接下來還要再多觀察幾天,等情況穩定了再安排您出院。”畢竟這位是院長特彆交代過的,據說上麵還有幾位大佬一直在關注他的情況。
如今他終於醒了,大家也都真心為此感到高興。
顧微生從床上起來,因為躺了幾天身體有些疲憊,他起來走了會兒,然後又去洗了個澡。
先前他並沒有留意房間裡的那束藍色的唐菖蒲,這會兒洗完澡出來看到那花,想到送花並會給他送的人屈指可數。
“那花是葉小姐送的。”邵牧見顧先生看著桌上的唐菖蒲,開口:“葉小姐每天都會過來,她知道您醒了的話一定會很高興,明天她還會過來。”
顧微生收回視線,輕輕“嗯”了一聲。
明天。
-
葉絨最近作息出奇得好,醒的也早。
她起來還給自己做了早餐,吃過早餐後她手機響了。
電話是金琳打過來的。
“顧微生昨天晚上醒了。”
聽到這個消息,葉絨先是高興,接著想到今天的日子又有些遲疑。
“顧微生今天很早就離開了醫院,隻帶了一個保鏢去了墓園,他剛醒來還需要休息,但沒人能說得動他……”金琳語氣也有幾分無奈,“根據以往的情況,他會在那待很長時間,你過去找他吧。”
“嗯。”葉絨應了聲,突然問了一句:“琳姐,顧微生的母親喜歡什麼花?”
“白色的百合。”
掛了電話後,葉絨看向桌麵的台曆,今天是10月24日,顧微生的生日,也是他母親微生苒的忌日。
鷺山的清早起了很重的霧。
邵牧的站位僅與青年隔了一步,墓園的石階不難走,但因為顧先生昨天才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醫生也不讚成他出來。
隻是顧先生想做的事,少有人能說動他的。
不,是根本就沒有。
按照以往,顧先生沒兩三個小時是不會走的,邵牧歎了口氣。
走完石階,到了平地的時候,一眼就能看到前邊微生苒的墓,邵牧站在出口處,沒有再上前。
這中時候,顧先生隻想一個人待著。
顧先生雖然每年都來,但基本不開口,就靜靜地待著。
但每次,那壓抑的氛圍不像是單純地來看母親,而是來提醒自己該做的事。
顧微生走到母親的墓前。
他半蹲下來,將帶來的花放在母親的墓前。
站起身,和從前一樣,他隻是看著母親的墓碑,並不開口說話。
和從前不一樣的是,現在是他少有的心緒平和的樣子。
這是母親去世的第十年。
十年前那場“意外事故”如今被判定為他殺,案子被重審,當年負責並參與了這個案子的所有人,哪怕移民跑到國外的人,現在也都被引渡回國接受法律的製裁。
這十年,他不相信任何人,隻依靠自己手中的力量複仇。
顧微生垂下眼。
我從來沒想過會用這中方式讓他們認罪,我也並不介意手上沾上鮮血和人命,我要他們生不如死。我知道自己心裡住著醜陋的魔鬼,那恨是支撐我苟延殘喘活下來的力量,我也以為我這一生都將墮入深淵,無法再見光明。
直到……
“顧微生。”身後有人叫他,顧微生眼睫微動,轉過身。
少女懷裡抱著一束百合,這時候霧才開始散去,迎著晨曦,溫柔的光浸潤著她的眼瞳,“原來你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