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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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州軍區醫院。

確認過葉絨和沈晏清都沒有生命危險後,金琳和NSI的大家都鬆了口氣。

沈晏清輕微的腦震蕩,腳踝骨折,手術非常成功,今後也不會留下後遺症。葉絨背部受到撞擊,幾乎整個背都是淤血,好在她服用過水仙,身體自愈能力遠超旁人,用過藥後淤血沒有一開始那麼觸目驚心了。

誰都知道雪崩下人的存活率極低,如果不是有天水碧護身,那樣的情況下哪怕救援及時也不敢保證倆人都能夠生還。

昨天晚上部長接到外勤組成員的報告後一個電話打到了盧將軍那裡,然後就近調取軍機和人員前去營救。

現在倆人的情況都不錯,沈晏清推出手術室的時候人精神並沒有太過虛弱,他的助理和秘書都趕了過來,天亮後沈晏清吃了點東西,現在已經能坐起身處理公司事務了。

而葉絨,除了一開始背部疼痛睡得並不安穩,用過止痛藥後,她睡得香甜。

金琳坐在葉絨病床前,算算時間,她應該也快醒了,於是起身讓守在門口的同事去買點吃的。

空氣中漂浮著消毒水的氣味,葉絨一覺睡醒,陌生的天花板,以及門口有壓低聲音的說話聲,葉絨看過去,是琳姐。

她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背還有點疼,用不了力。

金琳回過身看到她醒過來了,三步做兩步來到她跟前,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坐起身:“是想去洗手間嗎?”

葉絨搖搖頭,問:“沈晏清怎麼樣了?”

“他比你醒得早,這會兒也沒閒下來。”金琳笑了笑,“沈晏清的病房就在你隔壁,門口警衛24小時守著,放心吧。”

葉絨點點頭,這確實讓人安心。

今天是係統倒計時的最後一天,在國家這樣周全的防護下,也沒什麼危險了。

想到昨天晚上突如其來的雪崩,再想到係統特意建議她一個月內完成任務,葉絨深知最致命的危險就是昨天晚上了。

如果不是天水碧護主,她和沈晏清當時可真就危險了。

“另外你的手機我們是在天亮後才找到,因為當時開不了機,所以送到技術部了,發現手機並沒有什麼損傷,開不了機隻是氣溫太低的緣故。”金琳告訴她,“等會兒你的手機便會送過來。”

“嗯。”葉絨隱約覺得就算把手機丟了,她也不會和係統解綁,除非真正完成任務。死亡威脅可從來沒有遠離她。

葉絨想,等任務徹底結束後,她一定要換手機!

可能昨晚睡眠質量不錯,葉絨感覺整個人狀態好極了,得益於身體的恢複力,她坐了一會兒後背部痛感也沒那麼明顯了。

她起身試了試,問題不大。

葉絨簡單洗漱完,回來便看到護士和醫生來了。

女護士溫柔開口:“葉絨,我們檢查一下你的背部情況。”

“好的。”葉絨坐回床上。

護士和醫生看到她背部淤血基本都化開了,一晚過去,雖然沒有完全恢複,但昨晚看到的大片觸目驚心的淤血現在已經肉眼可見地變淺了,這姑娘的恢複能力太強了。

驚訝歸驚訝,這無疑是好事。

這位姑娘和隔壁男人也不知道是什麼背景,連院長都十分關心,最讓人在意的是門口將這兩間病房守得跟鐵桶似的保鏢,那幾位與其說保鏢不如說是警衛,那氣勢和素質絕不是普通的保鏢。

雖然她們心中好奇這兩位模樣不俗的男女什麼身份,但也知道不該知道還是不要知道好,加上軍區醫院時常也會有些身份特殊的病人,所以也沒有過於旺盛的好奇心。

讓護士上過藥,葉絨穿著病號服走了會兒,然後琳姐給她拿來了早餐。

“你先吃點東西。”

“好。”葉絨坐下。

早餐清淡但美味,很合胃口,葉絨吃完後詢問金琳:“我能去隔壁看看沈晏清嗎?”

金琳點頭:“當然可以。”

室內暖氣足,並不覺得冷,金琳還是給她搭了件薄外套。

葉絨走到隔壁門口,便看到沈晏清也一身病號服,精神看起來不錯,手上看著一份文件,然後在末尾簽字,打了石膏的腳並沒有影響到他辦公的狀態。

葉絨在門口站住,就在她想著要不要敲門示意的時候,低頭看文件的男人抬頭朝她的方向看來。

葉絨頓了頓。

那雙有些內雙的眼睛不管什麼時候看都覺得特彆,垂下眼的時候,黑睛微藏,給人一種威嚴的清冷感,不可接近。但在他抬眼的時候,內勾外翹的眼尾自然向外延伸,平和的目光給人一種被縱容的錯覺。

兩極反差,但哪一個都是他。

唯一與以往些微不同的便是即使躺在病床上,也沒有和以往一樣給人死氣沉沉行將就木的感覺。

很平靜,也很平和。

但這在沈晏清身上也相當於奇跡了。

就好像深冬迎春,腐爛的枯枝上驟然抽出了不可見的新綠。

也許那抹新綠是眼花時的錯覺,但至少有了一絲微弱的希望。

這對於葉絨來說,已經非常驚喜了。

見她站在門口望著自己也不進來,沈晏清這才開口:“站在門口乾什麼,進來。”

“好哦。”葉絨眉眼彎彎,穿著病號服卻絲毫沒有病號的感覺,

走近了,看到他額頭纏了一圈紗布,額頭碎發隨意地垂下,不難看,反而有點戰損美人的感覺,那張過於優越的臉平白多了幾分破碎感。

葉絨見他又低頭看著手裡的文件,弱聲:“我是不是打擾到您了?”

聽到她又乖順地用敬語,沈晏清抬頭看了她一眼,開口:“幾份急需要我簽字的文件,你等會兒。”

“嗯。”葉絨乖乖點頭。

她安靜地坐著,時不時看沈晏清一眼,不得不說,認真的男人確實很有魅力,更不用說他本身具備這種素質和才能,是天生的掌舵者。

不過短短十分鐘,沈晏清便將手裡邊的文件交給旁邊正在等候的助理,然後才看向她:“你的傷沒事了嗎?”

“沒事,醫生和護士都說我恢複得特彆好,燒退了,淤血也散了很多,根本不用住院,但醫生還是讓我留下觀察兩天。”葉絨看向他,目光落在他腳踝上,“你可能得住幾天了,之後還得好好養傷。”

“嗯。”沈晏清頷首,這些主治醫生自然給他說過,他醒後也讓秘書去隔壁看看她的情況,得知她病房有人照顧,便讓秘書回來了。

“你先出院的話到時候我讓人先接你回去?”

聽到沈晏清在征詢她的意見,葉絨眨了眨眼,笑:“我想在這裡陪著你,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去吧。”

沈晏清看了她幾眼,目光從她手腕滑過,輕輕“嗯”了一聲。

昨天晚上救援趕到的時候,沈晏清也不知道怎麼了,將她給自己腳踝係上的淺青色絲帶解下收在了西裝口袋中。

當時隻是覺得她平日很愛惜這條絲帶,基本隨身帶著,不想給她弄丟,就收起來了。

西裝和絲帶早上的時候他已經讓秘書送去乾洗,隻等著送回來後再還給她。

沈晏清本想給她買新的,但想起她好幾次看著這條絲帶的目光不像是僅僅在看絲帶,特彆是她處在緊張不安的時候,她都會不自覺地去碰它,這條絲帶對她似乎有什麼特殊的意義,想到這兒,沈晏清便也沒有開這個口了。

葉絨陪著坐了會兒,陪他說了會兒話,現在她麵對沈晏清自然放鬆,沒有以往的小心翼翼,加上沈晏清閱曆擺在那兒,什麼話題都能聊,又有意無意的遷就話題,所以聊天氛圍十分愉快。

這樣的時間一點也不無聊,直到中午了葉絨才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然後看到金琳似乎在等她。

葉絨走了過去:“琳姐,在等我?”

“坐。”金琳示意她坐下,然後拿出剛才同事送過來的手機推到她麵前:“剛才送過來的,你看看。”

葉絨接過,手機看著沒有一點損傷,看著全新。

然後她自然地點開係統,並發現沈晏清的好感度飆升到了一個讓人驚訝的數值。

“我們猜與昨天晚上有關。”金琳笑了笑,“不過我想現在你更在意倒計時吧?”

“嗯。”葉絨雖然驚訝好感度的飆升,但她更在意沈晏清卡牌旁邊那個紅色的倒計時,特彆是今天是最後一天。

金琳帶著安撫意味開口:“之所以送到軍區醫院也有這方麵的考量,所以不用太擔心,沈晏清那邊我們看著呢。”

對呀。

這裡是軍區醫院,某種程度上來說非常安全,門口又有警衛24小時就近保護,國家的能力她還是相信的。

意識到這點後葉絨頓時安了心。

但是到了晚上後,她怎麼也睡不著,金琳催了幾次後發現她掛念著什麼後也不催了。

葉絨就這麼聽著指針滴答滴答走過,一直萎靡地熬到淩晨,她突然就精神了,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係統界麵,當她看到沈晏清的卡牌旁那個紅色的倒三角符號內的數字真正消失了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這個時候,葉絨才對係統的【33天】倒計時真正過去了的真實感,這意味著沈晏清不會再麵臨不可抗的死亡威脅。

書中沈晏清的死亡結局已經發生了改變,這意味著他的未來也已經改變了。

大約是心情好狀態佳,葉絨背後的淤血短短兩天就基本化開了,能跑能跳也不疼了。

醫生和護士驚訝於她的恢複能力,準許她辦理出院手續。

辦理完出院手續後葉絨並沒有離開,而是去了沈晏清的病房,他的傷也恢複得不錯,精神一直都很好,甚至很多時候他給人的感覺也根本不像是一個病人的樣子。

就這樣,葉絨陪了幾天,沈晏清也可以出院了。

他出院那天,外邊難得出了太陽。

沈晏清坐在輪椅上,絲毫不顯弱勢,那感覺跟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沒有差彆,西裝筆挺,氣度雍容,這可能就是大佬的從容吧。

陽光下,他周身也仿佛也因此被染上了一絲溫度。

葉絨驚喜他身上細微的變化,她忍不住眉眼彎起:“今天天氣真好。”

沈晏清見她很開心的模樣,嘴角也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不是人前程序化不及眼底的笑,似乎隻是單純地被身旁這個小姑娘的好心情所感染。

草木腐朽之地不知什麼時候遺落了一枚很小的種子,那枚種子原本會隨同周遭一起腐爛,但意外地它破開了殼,這片地方也因此被賦予了一絲微不可見的生機。

葉絨站在陽光下,心情很好。

那天晚上還是在沈晏清身上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沈晏清的閱曆和城府擺在那裡,從他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來看,他不會是一個會被人輕易左右和影響的人,這一點葉絨很早就明白了。

所以這樣的變化如果隻是葉絨自己,她肯定做不到。

回到白藏公館。

保鏢並沒有離開,和往常一樣保護沈晏清的人身安全。

而沈晏清也和平常一樣,並沒有太關注他們。

沈晏清才回來一會兒他的助理便來了一趟,不知說了什麼,轉頭看向葉絨:“帶我去書房。”

葉絨點點頭,推著他的輪椅送他去書房。

見他確實很忙碌的樣子,葉絨也沒有勸阻,隻說道:“醫生說您得好好修養,記得不要太辛苦了。”

“我知道,隻是開個視頻會議。”沈晏清頷首,目送她離開。

葉絨出門還貼心地給他關上書房的門。

就這樣,沈晏清在家一邊養傷一邊辦公,而葉絨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是比以前更自由鬆散了。

打打遊戲追追劇,白藏公館連美食的種類都多了起來,日子太舒服,讓她險些忘了自己還在任務中。

直到幾天後的傍晚,葉絨見到了一位意外來客。

葉絨沒有想到沈老太太會過來探病,住院期間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而且沈老太太對沈晏清的感情不能說不在意,但那種感情更像是介於厭惡和恐懼之間。

葉絨起身落落大方打了個招呼:“沈老夫人好。”

沈老太太掃了她一眼,神色淡淡頷首,一如既往地冷淡。葉絨完全不在意。

這時,去給沈晏清傳話的女傭下來說道:“沈先生在書房,您隨我來。”

魏韻書上樓直接去了書房。

書房,沈晏清坐在輪椅上,膝蓋上蓋了條薄毯,目光落在她身上也毫無變化,一派雍容模樣。

魏韻書徑自坐下,對沈晏清道:“你看起來恢複得不錯。”

沈晏清沒有接話,並不是有多厭惡和惡心眼前這個人和她兒子,隻是單純覺得厭煩。

一直以來,他都在折磨沈家人,並不是單純出於仇恨,或者想給母親報仇的心思,而是他潛意識裡厭煩自己的出生,厭煩導致發生這一切的源頭,這個源頭便是沈家。

往上數,沈家不乏亂-倫留下的血脈,所以沈家後代基本少有正常人。這座富麗堂皇華貴無比的白藏公館底下不知道掩蓋了多少肮臟汙穢的事。

母親自殺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整夜整夜夢見母親的死亡的畫麵,那畫麵就像釘在靈魂深處的一枚釘子,反反複複研磨,讓他不得安寧。

夢中的場景就是被雪覆蓋的白藏公館。

沈晏清很早就明白就算沈家人全部死光了,那個可憐的女人也回不來,就算回來也不會為此高興。因為這裡對她而言與地獄無異,沈家的這些人就是活著的惡鬼。

那段時間對沈晏清來說實在是很痛苦,可他又沒有懦弱到要自己結束生命。畢竟,真正該死的人不是他。

於是,他就想,既然那些人讓他活著不得安寧,他自然也不能讓他們活得太舒服,但沒想到那些人太過廢物,瘋得這麼快。

堅持得最久的隻有眼前這個鶴發雞皮的老婦人。

她手中的權利被他架空,目睹沈家的人瘋的瘋,逃的逃,目睹親生兒子像一隻發狂的牲畜活得毫無身為人的尊嚴……現在,她看起來也快堅持不住了。

在做垂死掙紮,想要從小姑娘那兒尋找突破口,真是人老了。

沈晏清看了她一眼,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輪椅扶手,開口:“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讓你去國外安享晚年,和你兒子一起。”

魏韻書剛要開口拒絕,沈晏清卻笑了一下,笑不及眼底:“請想好了再回答。”

魏韻書臉皮抽了一下,胸口因為隱忍怒火微微起伏,那雙眼睛看向她的眼神平淡又冷漠,還有洞悉一切的高高在上。

魏韻書心中又驚又怒,看著這個怪物,嗓音嘶啞:“沈鐸是你的親生父親,我是你的親奶奶,你一定要逼我們至此嗎!”

聽到這句話,沈晏清麵上笑意不改:“你縱容你親兒子奸-汙-囚-禁-折磨他自己親妹妹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自己長輩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