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和蔣氏在前院等了宋朝夕好一陣子, 奈何宋朝夕避而不見。
過了晌午青竹告訴宋朝夕:
“夫人去找過二小姐,和二小姐聊了幾句,如今已經走了, 她走的時候臉色難看,嘴裡罵罵咧咧,似乎很不高興。”
冬兒不以為然, “有她這樣當娘的嗎?隻記掛二小姐和少爺, 從來不記得我們大小姐。看到她不高興, 我們就高興了。”
宋朝夕似笑非笑,沈氏就應該去找宋朝顏,畢竟宋朝夕才是沈氏疼愛的女兒,來找她算怎麼回事?沈氏哪有臉以為她一定會幫永春侯府?宋嘉良又不是小孩了, 自己犯事自己承擔,若他的錯應該坐牢, 那就坐牢償還,這很公平。不知道沈氏在不平什麼,推一下就能把人送進大牢, 可見不是一般的推攘,沈氏避重就輕, 不肯告訴她真實原因, 她也懶得渾水了。
窗欞外天已經大亮了,宋朝夕推開支摘窗, 讓日光照進來。這小窗正對東邊,早晨光照就很充足了, 冬日的湖心小築美得有些蕭索, 視野之內,隻有幾樹梅花孤獨綻放, 一眼望去光禿禿的,不如其他時節熱鬨。
容Z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她趴在窗欞旁,穿一襲紅色綢緞中衣,烏黑的發垂落在一側。
美人懶起梳妝,與窗外的景色融為一體,美得足以入畫了。
他進來時腳步很輕,宋朝夕隻顧對著窗外打哈欠,沒有絲毫察覺,容Z走到寢室的那張書桌旁,拿起毛筆,微頓片刻,很快在紙上或重或輕地勾勒。
紅色中衣包裹著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原本就惹人的身子更有種欲說還休的美。
毛筆遊動,容Z低頭畫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朝夕手撐在窗欞上,細手捂嘴打了個哈欠,未乾的淚沾在睫毛上,她眼睫輕顫,紅唇微抿,一切都入了容Z的畫中。
宋朝夕對著窗外看了一會,屋中燒了地龍,悶了一夜她才開窗通風,初時不覺得冷,站久了手都凍僵了,不由搓著手,放在嘴邊哈了一下,誰知一回頭,便瞧見容Z站在書桌旁畫畫。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才早晨,他已經回來了?宋朝夕忽然想起,容Z今日休沐,按理說是該休息的,可她早上起床時聽丫鬟說他進宮了,就以為他今日還會忙公事,誰知他回來得這麼早。
宋朝夕抿唇,“爺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容Z輕笑,把毛筆放在筆掛上,才道:“皇上今日本要留我聊公事,我問他討了假。”
“怎麼討的?皇上那麼吝嗇的人會準你的假?”
容Z失笑,“全天下也隻有你敢這麼說皇上,在外頭可不許這麼說話。”
她又沒說錯,皇上那麼吝嗇,給大臣們發了月俸,把大臣們一個人當兩個人用的。看看容Z便知道了,起早貪黑,一日在外頭七八個時辰,領兩份月俸都綽綽有餘了。
皇上用彆人的男人,用的毫無愧疚感。
容Z哪裡看不出她的想法?他衝她招手,“朝夕你過來看。”
宋朝夕湊過去,一眼便被這畫,抑或是說被他的畫技驚到了。寥寥幾筆並沒有畫的很細致,卻勾勒出一副活色生香的場景,婀娜的紅衣女人靠在小窗前,眺望屋外的湖泊和遠方的一排樹木,卻不知,眺望風景的她,亦成了彆人眼中的風景。
不知是他畫功好,還是她真有這麼美,總之畫裡的她隻靠背影便有萬種風情。宋朝夕看了許久,不由湊近了靠在身上,低笑:“原來在國公爺眼中,妾身這麼美?”
容Z輕笑,他這幾日很忙,陪她的時間很少,好在她從不計較這些。偶爾像現在這樣,聽她說說笑笑,心情總是很愉悅。他環住她的腰,失笑:“你當然是美的,否則外人為什麼都說國公夫人國色天香?”
“外人說的不準,國公爺也這樣想的嗎?”宋朝夕不依不饒,手摟著他的脖子,一本正經地盯著他。
容Z將她頭發攏到身後,眸中閃過笑意,“難不成你以為外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我會看不出來?還是說,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沒品位的人?”
宋朝夕抿唇偷笑,手環住他的革帶,她身材高挑,可到他懷裡便顯得很嬌小了。從前不願意嫁人,可嫁來國公府後,她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自己住在後院,有水有風景,有錢有男人。
她往他懷裡蹭,看似無意,可她身子本就又嬌又軟,熟悉的玫瑰香撲鼻而來,容Z無奈地拉開她的手,總覺得再這樣蹭下去要出事的。日頭還這樣高,若是叫水,恐怕一次兩次是不行了,到時候耽誤了午膳,母親又要打趣了。
“朝夕,你彆來招我。”
宋朝夕挑眉,某些人明明自己意誌力差,卻總愛把責任推到彆人身上,她不過就是抱一抱,又沒做彆的,怎麼就招他了呢?
容Z坐在圈椅上,宋朝夕順勢蹲在他腿上,容Z腿結實有力,她可以把全部重量都放在他身上,實打實坐下去。
“聽聞昨日你母親和你祖母來了?”
宋朝夕點點頭,“她們有事來找我,但是被我拒絕了。我不想提永春侯府的人,提他們乾什麼?影響心情,還不如想點高興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