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Z沉默片刻,他當然知道所謂何事,宋嘉良推人後他便得到了消息,但他在等,等她主動來找他。這點小事,她明明可以來求他,可她從不拿這些事打擾他。他多少明白她的想法,卻還是希望她更依賴他。
“朝夕,以後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
宋朝夕揮揮手,不以為然道:“我能有什麼事?不跟你說的事就是小事,是不值一提的事,既然不值一提,何必拿這些事去煩你?再說了,你是朝廷重臣,處理的都是國家大事,關係的都是百姓民生,戰役部署,我乾嘛拿這種內宅小事去煩你?也不知道是誰批評容恒整日計較內宅小事,不成體統的?”
容Z覺得好笑,她其實說的沒錯,他就是這樣一個雙重標準的人。
她被他取悅了,啊嗚一口咬在他唇上,容Z反應快,往後躲閃,她的牙便嗑在他唇角上,把他唇角咬破了一些。
宋朝夕端詳他唇角的咬痕,心情大好,“國公爺,我覺得我好像乾壞事了,你這樣去上朝,會被大臣圍觀的吧?”
容Z擦過唇角的咬痕,失笑許久,他跟她一起後還真是做了許多從前沒做過的事。若彆人知道他堂堂國公爺被妻子咬出血,定然要笑他管不住家裡的娘們。若是熊泗那幾人知道了,肯定要說葷話,說家裡的女人不聽話,就扛上床上去“修理”一番,一次修理不老實,多修理幾次,便很快老實了。
她眼睛亮亮的,笑容狡黠,容Z單手把她抱起,宋朝夕連連軟聲求饒:“爺~錯了還不行嗎?其實我覺得這咬痕是點睛之筆,它讓國公爺更為麵如冠玉,氣質不凡!”
容Z可沒心情再聽她多說一句了,咬頗了他唇角,總要拿東西來償的吧?這很公平。
窗外要進來伺候的丫鬟們都紅著臉,站得遠遠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朝夕腿都酸了,渾身散架似的,趴在床上懶得一動不想動。
青竹把喬氏發來的帖子從幔帳外塞進來。其實以宋朝夕的身份,根本不必把這樣的邀請放在眼中。畢竟喬氏的身份還不需要她費心應酬,可喬氏人還算爽快,又是顧顏名義上的嫡母,她跟喬氏無冤無仇,沒有不去的理由。
宋朝夕捏著帖子,懶懶扔給容Z,容Z打開看了一眼,“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宋朝夕打了哈欠,懶聲道:“不去在家待著也無聊。”
她光潔的背部半露在空氣中,容Z與她十指交握,從後麵半摟著她,宋朝夕眸光微斂,心尖兒都在顫,伸出胳膊摟著他……
嘉慶侯夫人養的梅花是一絕,她府中種了成片的梅花,有許多都是外傳來的新品種,種出的梅花顏色稀奇罕見,聞所未聞,縱然是後院出牆的幾支梅花,也能讓路過的詩人詠誦出經典名篇來。喬氏以賞梅為由頭舉辦聚會,倒不算突兀。
世人皆知,嘉慶侯府的庶女嫁給了國公府的世子爺,而這位庶女據說獨得世子爺寵愛,嫁進去就是專房之寵,如今更是命好一舉懷了世子爺的嫡子。世子夫人也體貼,自己懷孕怕世子爺受委屈,便賢惠地抬了自己的表妹給世子做姨娘,如今京城的小輩中,有這種覺悟的妻子已經很少了,足以見得,世子夫人是個賢惠的,處處為了世子爺以及世子爺的子嗣考慮。
嘉慶侯府不僅占了正妻的地位,還占了姨娘的空缺,世子爺本就不是重色的人,對正妻和妾室必然禮遇有加。正妻和妾室又是表姐妹,定然相處和睦,屆時倆人都生出孩子來,最終受益的不還是嘉慶侯府嗎?因而這賞梅宴雖是辦在隆冬,卻還是吸引了不少貴客前來。聽聞世子夫人要前來,不少賓客早晨便到了,意圖跟這位世子夫人攀攀交情,好在世子夫人麵前露個熟臉,將來或許能通過世子夫人搭上國公府這條線,若是家裡的官人需要助力,也能有個幫忙說話的人。
顧顏穿著簇新的錦緞襖子,披風淡黃色的披風,由丫鬟們簇擁著從車上下來,素心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不時在旁邊伺候著,活脫脫就是她的丫鬟。素心雖然還沒和容恒同房,可抬個姨娘而已,用不著過於正式,顧顏又懷著身子,她這個正妻不安排這些事,府中也隻當是默認了。不用多正式的儀式,直接抬進去便得了。
今兒一早,顧顏出門時便把素心帶著了,讓素心在她跟前伺候,眾人一看便知誰是正妻誰是妾。
素心低眉順眼,恭敬地伺候她這位正妻,顧顏心頭的怒火總算散了一些,她淡淡地瞥了素心一眼,根本沒把素心放在眼裡。這種場合,素心這樣的妾室是根本不該出現的,可一來她還沒有正式進門,二來,嘉慶侯府畢竟也算是素心半個娘家,她來倒也不算突兀。顧顏帶她來,就是要讓她知道,妾就是妾,上不了台麵的玩意兒,可彆把自己當回事才行。
來往的貴人們知道顧顏的意思,很快便把素心擠到一旁去。
各個圍著顧顏,眾星捧月一般。
“世子夫人和世子爺真是恩愛,成親沒多久便有了。”
“世子夫人的皮膚怎麼如此水靈?真叫人羨慕,我這皮膚就算擦了麵膏,還是這麼乾燥。”
“聽聞世子爺很寵世子夫人,世子夫人真是好福氣啊。”
眾人的追捧讓顧顏頗為暢快,連日來的悒怏一掃而空。她讓素心進門,雖則給自己添了堵,卻在外頭博了個美名,如今人人都說她這個世子夫人識大體、懂禮數。而她嫁過來沒多久就有了,宋朝夕這個婆婆至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誰過得更好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些追捧讓顧顏很受用。
“您過獎了,給世子爺抬姨娘是我這個正妻分內之事,再說世子爺疼我,我又有了孩子,難免伺候不周……”顧顏欲說還休,模樣嬌俏,幾個夫人一看便知道她和世子爺關係好,都感歎顧顏嫁得好,區區庶女竟然能嫁入國公府,不得不說,人家這命可不是一般的好。
“世子夫人命可真好,嫁進國公府你什麼都不用愁了。”
“照我說,京城就沒有比世子夫人嫁的好的。”
“世子夫人貌美又好命,真讓人羨慕。”
忽而,有位夫人想起來,這麼說根本不嚴謹,據她所知,有個人就比顧顏嫁得好。畢竟顧顏嫁過去是做兒媳的,世子雖說是國公爺獨子,卻沒有功名,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混到,即便世子將來入朝為官,可如今是太平盛世,官職不缺,他若想往上爬就得中規中矩熬資曆。縱然國公爺能拉他一把,卻也要熬個十多年,所得的官職才勉強夠看。若想爬到權利的頂峰,進入內閣,少不了要二三十年,屆時容恒和顧顏都已經半老,說不好聽的,能不能活到那個歲數還不一定,就算能活到,男人四五十歲不算個事,女人卻往往衰老沒了當初的嬌嫩,那時候府中妾室成群,顧顏這個正妻雖則享受府中榮耀,卻到底已經過了花信之年。
更何況,容恒能不能爬上去還是未知的。
可有一個人,她不用熬便坐享其成,一嫁進國公府便有了至高無上的地位。若說專房之寵,聽說她夫君至今連個通房都沒有,外頭盛傳,專寵這位小嬌妻,天天被這嬌妻勾得沒心思抬姨娘收通房。真說起來,這位才是真正的好命吧?
這位夫人想到這,忽然聽到車夫響亮的喊停聲,說話間,一位女子從國公府的豪華馬車上掀簾出來,這一瞬,眾人皆是一怔。有兩個貴人盯著宋朝夕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