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想到原著裡描繪的幾十年後的世界,眨眨眼睛說:“說不定哪天,我們這裡就修建起飛機場,我們都能坐飛機出去呢。”
趙麗瞪大眼睛說:“坐飛機?我夢都不敢這麼做,你可真敢想!”
林薇沒跟趙麗爭辯,隻笑著說:“那我們等著看有沒有這一天好了。”
寒暄過後,鄧湘雲上樓把畫了花樣的筆記本拿了下來
鄧湘雲拿下來的筆記本不是她一直用的,而是跟林薇商量好後,現找出來的空筆記本,她在上麵謄畫了六個帽子花樣給大家看。
因為是要教學用,所以每一款她都多畫了兩個角度,細節上也更細化,這樣一來,就算是不懂設計的人,看到圖也能明白個七七八八。
而在場的雖然沒人正經學過設計,但衣服鞋子都會做一點,簡單花樣都能看懂,所以看到圖,不用鄧湘雲多講,她們就差不多明白了。
明白過後就是不住地讚歎:“你也太厲害了?你專門學過吧?”
鄧湘雲沒瞞著,說:“我以前學過幾年繪畫。”
趙麗問:“那怎麼不畫了?”
結果這話剛出口,就被劉丹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趙麗很快反應過來,說:“抱歉,我……”
“沒事,都過去了,”鄧湘雲笑笑,問,“你們看看想做哪一款?八妹你也看看,有喜歡的我給你也做一頂。”
陳八妹連忙擺手:“不、不用,我平時乾活沒戴過帽子。”
“以前沒戴過,不代表以後也不能戴,”鄧湘雲說,“選一頂吧,就當跟過去道彆。”
陳八妹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人,聞言認真地想了想,問:“表嫂,這帽子我想自己做,可以嗎?”
鄧湘雲笑:“當然可以。”
雖然鄧湘雲給了六個花樣供大家選擇,但隻劉丹選了彆的款,楊怡和趙麗選的還是林薇之前戴的帽子好看,就選擇了同款。
陳八妹本來是想跟著大家選的,但鄧湘雲覺得另一款更適合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她聽從建議,就改成了單獨款式。
定好款式,大家還得各自去準備材料。
雖然做帽子隻需要布料、針線以及細鐵絲三樣材料,但除了針線各家都有,基地供銷社能買到外,布料和鐵絲都要去縣裡買。
時間已經不早,這會去縣裡肯定來不及,因此幾人一商量,就把下周日的行程給定下來了。
……
因為鄧湘雲有意借幾人的口,宣揚陳八妹投奔過來的原因,所以大家回去後再聽到相關議論都沒瞞著,把知道的都跟大家說了。
多點發力,不到一天時間,整個基地家屬區都知道了陳八妹的遭遇,對她頗為同情。
有同情的,自然也有站著說話不腰疼,站在道德製高點指責陳八妹不該逃婚的人,高秀蓮就是其中典型。
聽到高秀蓮的高談闊論時,林薇正在院子裡跟陳八妹說話。
陳八妹是勤快人,她住進周家後,就主動接了洗衣做飯,照顧小石頭的工作。
陳八妹願意乾,鄧湘雲就讓她乾了,雖然她願意收留陳八妹,但她沒打算找個菩薩回來供著。升米恩鬥米仇,她對人太好,反而容易把人心思養大,倒不如平常心對待。
鄧湘雲也沒白讓她乾活,給她按保姆算工資。這年頭請保姆每月十到十五不等,她給陳八妹按高的算,每個月十五塊,一年再給她做一身衣服,條件算很寬厚了。
當然,鄧湘雲也跟陳八妹說了,如果有人問起來,她不能說這錢是工資,隻能說是哥嫂給的零花錢,而她,也隻是來借住的親戚。
畢竟鄧湘雲這成分,凡事得格外注意。
而陳八妹彆的都答應了,就是不肯要錢,她覺得鄧湘雲夫妻願意冒著風險收留她,她做這點活就要錢,那她也太白眼狼了。
鄧湘雲見這小丫頭彆的方麵都挺聽話,就這上頭死犟死犟,沒辦法隻好把錢收起來,說:“那這錢我先給你存著,等明年你事情定下了,一次性給你。”
陳八妹老大不樂意,說:“就算你把錢給我,我也是要把錢還給你的。”
“那就等你結婚給你辦嫁妝!”說完見陳八妹還要還嘴,鄧湘雲臉色一拉說,“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再說我要生氣了啊。”
陳八妹隻好低下頭,但還是忍不住嘀咕說:“就沒見過您這樣的人,上趕著給人送錢。”
鄧湘雲:“……”這倒黴孩子!
……
雖然林薇卸了任,工作由陳八妹頂上了,但小石頭依然常駐她家。而且小石頭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跟了個大尾巴,陳八妹。
沒辦法,家屬區裡孩子那麼多,小石頭的好朋友卻隻有明明瑞瑞兄弟倆。
明明瑞瑞也一樣,他們因為是同卵雙胞胎,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剛上島那會每天都有孩子來找他們。
但不是為了找他們玩,而是把他們當成了珍稀動物,看一看,摸一摸,正經玩遊戲的時候願意帶他們的卻不多。
兄弟倆骨子裡還是有點傲的,特彆是明明,在石城的時候他一直是同齡孩子中的老大,就算說話沒到一呼百應的程度,身後起碼也有十來個小弟。
結果上島後他們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到玩遊戲的時候卻嫌棄他年紀小,不肯帶他。
奇恥大辱!
因為尊嚴受挫,明明下定決心,就算以後那些人來找他,他也不要跟他們玩了。
瑞瑞倒沒覺得尊嚴受挫,他就是不喜歡彆人跟看稀奇一樣看他,而且他們還喜歡動手動腳,很煩。
總之,不管原因是什麼,目前來說明明瑞瑞小石頭之間的三人小團體還是很穩固的。
所以陳八妹一沒看住,小石頭就跑林薇家裡來了,林薇這邊也一樣,一不留神兄弟倆就去後頭串門了。
因為孩子們的互動,林薇和陳八妹也很快熟悉了起來。
熟悉過後,林薇就覺得陳八妹這人真不錯,她可能不夠聰明,也不夠圓滑,但她的心夠正。
在被父母舍棄,被迫離鄉投奔親戚後,她沒有渾渾噩噩怨天尤人,而是很快燃起了對新生活的渴望。這其中固然有鄧湘雲的有意引導,但她個人心性也很重要。
林薇想,如果陳八妹能保持這種心性,以後應該會過得不錯。
正想著,林薇就聽到隔壁院子裡高秀蓮指桑罵槐道:“這有些人啊,小小年紀就學會了不要臉,爹媽定好的親事,說不嫁就不嫁了。我就奇了怪了,不想嫁你早乾嘛去了?有骨氣你倒是彆答應啊!”
陳八妹再經過事,說到底也隻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聽到高秀蓮的話當時就繃不住紅了眼眶。
隔壁院子裡坐著的其他軍嫂也愣住了,沒想到高秀蓮會這麼語出驚人。
要知道在家屬區住著,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說話多少會顧忌著點。雖然陳八妹不是軍嫂,但周建海怎麼說都是她表哥,不看僧麵看佛麵。
而高秀蓮看到陳八妹紅了眼眶,唇角扯出一絲笑,抬高聲音繼續說:“既然定了親,她就是那家的人了,不管對方什麼樣,她都該嫁過去!也就是現在時代變了,否則再早幾十年,像這樣定了親還逃婚的,被抓回去不被浸豬籠也要被人用唾沫淹死!”
林薇忍不住了,她伸手拍了拍因為怕自己哭出來,而緊咬住嘴唇的陳八妹的肩膀,站起來說:“這有的人啊,自己腦袋裡塞了十八層裹腳布,就覺得彆人也應該跟她一樣當牌坊精!”
高秀蓮臉色一黑:“我說你了嗎?我跟人聊天有你什麼事啊?”
“怎麼沒我的事?聽聽你剛才說的,又是浸豬籠又是被唾沫淹死,要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國家法律都是擺設,想殺人就殺人呢!”林薇譏諷說,“虧你還是個軍嫂,這點思想覺悟都沒有就敢在這大放厥詞!我是怕你給我們軍嫂群體抹黑!”
高秀蓮氣瘋了,也懶得再裝,伸手一指陳八妹問:“你都跟這種結婚前不想嫁就逃婚的賤人狼狽為奸了,還好意思說我給軍嫂群體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