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不過你那會年紀小,可能不記得了。”林母笑著說,“就是看你們倆好,我跟杏蘭才商量說給你們訂個娃娃親。”
不過當時她們都隻是開玩笑,誰也沒當真,卻不想多年以後,這樁親事還真成了。
林薇則咕噥說:“是真不記得,而且他應該也不記得了。”
“那時候他也年紀小,兩歲不到三歲吧,就跟著杏蘭去了北邊,中間十幾年沒回來過,直到杏蘭離婚。”
林母說了那麼久,到這才算進入正題,林薇問:“他們為什麼離婚?”
林母繼續說:“杏蘭隨軍去首都不久,宗平說有個戰友去世了,戰友妻子隻生了個女兒,在老家日子過得十分艱難,跟她商量能不能把人接到家裡住一段時間,等給她安排好工作再搬出去。”
“然後呢?”
“杏蘭聽說去世的人生前和宗平有過命的交情,就答應了,把人接到了家裡,宗平則給那人安排了份工作,還想辦法讓她們單位分了間屋子給她們。”
直到這裡,宗紹父親的所作所為都算合乎情理,但林薇覺得她媽既然重點提了這對母女,肯定不是無的放矢,便繼續聽著。
“杏蘭心軟,見她們孤兒寡母的可憐,對她們多有照料,在她們搬出去住後,也經常邀請她們到家裡玩。”說到這,林母臉上流露出一絲厭惡,“宗平那個混蛋騙了她,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戰友妻子,不,不對,她是跟他的老戰友結婚了,但他之所以幫她,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麼老戰友,而是因為那是他的老情人!”
哪怕過去了好幾年,陳杏蘭已經去世,林母想起她說起那些事的痛苦模樣時,仍忍不住恨得咬牙:“杏蘭等了他那麼多年,可他倒好,打著仗還不忘談情說愛!那年他回來跟杏蘭結婚,我們都以為他是專門來找杏蘭續前緣的,但其實不是,他以為杏蘭早結婚了,那次回來,是為了祭拜父母,順便把之前的親事說清楚,好娶彆人。”
林薇問:“那他最後怎麼跟我婆婆結婚了?”
“看到杏蘭等了他十年,不敢說了唄,要不是杏蘭爸媽,他說不定早就死了,他要是敢說自己跟彆人好了,不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林母罵道,“那就是個偽君子!為了自己的名聲,害了杏蘭一輩子!”
雖然林薇沒見過宗紹父親,不清楚他是不是偽君子,但林母的話她是讚同的,宗紹父親的確害了他母親一輩子。
二十七歲年紀不算小,但如果宗紹母親能想開,並非完全找不到人結婚。或許找的人不如宗平英俊,也不如他有能耐,但至少對方心裡不會裝有彆人,宗紹母親也不會被騙一輩子。
隻是她畢竟是晚輩,不好跟著林母痛罵宗紹父親,便問:“我婆婆是怎麼發現這件事的?難道他們舊情複燃了?”
“杏蘭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那個女人指責宗平,說當初他答應回來就跟他結婚,如果不是他臨時反悔,自己也不至於為了一口氣嫁給彆人成為寡婦。杏蘭聽著不大對,就問了宗平,他承認了。”
“然後他們就離婚了?”
“當時沒有,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杏蘭沒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過了有半年,兩人才離的婚。至於舊情複燃,當時杏蘭說沒有,但我覺得八成是,否則怎麼他們前腳剛離婚,後腳那兩個賤人就領證了?”
林薇聽出林母話裡的意思:“您的意思是,宗紹的後媽就是那個女人?”
“她算什麼後媽!”林母說著覺得不大對,問,“你知道宗紹後媽?”
林薇老實交代說:“其實第一封信就是她寄過來的,後麵的信宗紹沒拆,但看信封上的字,應該還是她寫的。”
信是宗紹父親寫的,林母就很生氣了,這會更是氣得直接站起來:“她破壞彆人家庭,還有臉給你們寫信?那信你就不該還回去,直接撕掉才好!”
林薇說:“撕掉怎麼行,到時候她沒看到退回去的信,說不定還以為宗紹看了信,隻是沒回呢。”
林母一想也是,點頭說:“反正那夫妻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少跟他們來往。”
林薇哭笑不得:“還怎麼少來往,我們以前也沒跟她們來往過啊。”
“那就繼續保持,以後也彆跟他們來往,寄信過來就退回去,人來了就打回去,反正看宗平這麼多年對你們不聞不問的模樣,眼裡也沒宗紹這兒子。”林母撇嘴說。
雖然以為信是宗平寄過來時,她的第一反應是他怎麼有臉寫信,她也不稀罕宗平關心兩個外孫,但想到他這麼多年的不聞不問,她心裡還是很氣憤。
而林薇雖然對名義上的公共沒什麼好感,也不想和他們來往,但聽她媽一口一個打出去,心裡很有些無奈:“知道了。”
打估計是不可能打的,把人請出去還差不多。
但就像林母說的,宗紹父親這些年對他們不聞不問,不管是他們結婚,還是兩個孩子出生他都沒什麼表示,就連寄來的信,都是宗紹那後媽寫的,由此可見,他對宗紹也沒什麼感情。
因此林薇覺得,宗紹父親會找上門的可能性不大,至於後媽,那更是無關緊要的人,無須在意。
林薇正想著,又聽她媽說:“雖然宗平那賤人不怎麼樣,但歹竹出好筍,宗紹這孩子還是不錯的。當初杏蘭跟那賤人離完婚就回了石城,因為不知道怎麼告訴宗紹,就一直拖著沒說,他放假回到家知道這事後就跟那賤人吵了一架,當天就收拾行李來石城找杏蘭了。”
前半句林薇還沒察覺到不對,等林母說完,她怎麼想怎麼覺得這段話很耳熟,仿佛聽人說過,便問:“爸媽離婚這麼大的事,他怎麼會不知道?”
“當時他剛上軍校,在外地讀書。”
林薇怔住,忙轉頭問:“他來找蘭姨的時候,蘭姨是不是生病住院了?”蘭姨就是陳杏蘭,她和宗紹結婚前,一直這麼喊她,結婚後就改口喊媽了,跟人聊起她的時候就是我婆婆。
“好幾年前的事,我哪記得?”話雖然這麼說,林母還是努力回憶了起來,“不過我記得當時是冬天,快過年的時候,你問這乾什麼?”
林母不記得,林薇卻記得很清楚,那年臨近過年的時候,她婆婆的確病了一場,她媽還帶她去醫院探望過。
也是那一次,她第一次在現實中聽說離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