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的警笛聲響個不停,將本就喧鬨的現場攪和的更加混亂。
玻璃門大開,有荷槍實彈的警察端著槍跑出來疏散人群。
但是百花盛典前方的圍觀人群實在是太多,一時半會兒散不開,隱隱地有些越管越亂的架勢。
地麵上的粉塵被逃竄的人群掀起,空中都是一片霧蒙蒙的。
一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路人們悄悄的打開了直播鏡頭,滿臉激動的反複重申:“你們一定不知道剛剛百花盛典發生了什麼,老子剛剛看到了神仙!活的神仙!”
恐懼、驚訝、害怕、好奇……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侵襲著人們的大腦神經。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氣氛徹底燥起來。
空中的兩位‘神仙’還在僵持之中。
剛剛那一下可把這兩人摔的不輕。夏一回感覺人中部位有些發癢,他抬手微微蹭了一下,滿目皆是刺眼鮮紅的血跡。
愣了好幾秒鐘,夏一回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居然摔出了鼻血。
再一看體力值,上頭的數字從170直接摔到了117。
單單剛剛那一下就給它摔掉了近50體力值,用腳趾頭想也可以知道,馬憐山此時的體力值估計隻剩一層血皮了。
似乎是映照了夏一回的猜想,馬憐山忽然哆哆嗦嗦的從空間中掏出一瓶牛奶。
見狀,夏一回沒有絲毫猶豫,一腳直接蹬向馬憐山的手腕,正中紅心,馬憐山手上力氣一鬆,牛奶直直的從半空掉落下去。
“有炸/彈,趴下!”警察條件反射地大聲叫喊著。
靠近包圍圈的有記者,有警察,也有粉絲們。聽見這句話,警察瞬間趴下,那些普通人可就做不到如此訓練有素。聽見‘炸/彈’二字,他們的第一反應不是趴下,而是拔腿就跑。
跑了兩三步,發現身後並沒有炸。也許是職業病,記者們紛紛調轉方向,重新將攝像機對準了掉落下來的那個物件。
調一下焦距,鏡頭拉大,可以很清晰看清楚掉落在地麵上的物件。
“掉下來的是什麼?”身邊的警察手上拿著槍,嚴厲問道。
“……”記者看了一眼鏡頭,又看了一眼警察,滿臉遲疑。
警察眉頭一皺,催促喝道:“快說!”
記著哭喪著臉,接連看了鏡頭好幾眼,方才結結巴巴說:“掉下來一瓶牛、牛奶。”
警察:“……”
半空之中。
夏一回微微勾唇說:“你可知道我是如何辨彆出你的偽裝的?”
眼睜睜的看著牛奶掉落下去,馬憐山哪裡還能聽到夏一回的話,他幾近狂躁,怒吼著反過身去。想要重新騎到夏一回的身上,化被動為主動。
夏一回哪肯讓他如願,隻雙手用力按壓著馬憐山的肩膀,以保持他麵部朝下的姿勢。
兩人扭打的過程中,夏一回冷森森的聲音響了起來。
“當時一看見我,你就問我‘你沒事吧’,而張清嶼問的是戰況如何。這並不是因為我和大神之間交情淡薄,隻是因為我們長了眼睛,我們能看出來對方有沒有事。明明能看得出來對方身體安好,那何必還要多費口舌去問一句呢?”
“啊,或許你不知道。”夏一回的唇邊掀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我們高玩之間都極度重視默契與效率,一般能用眼睛看到的,都不會動嘴去問。因此……幾乎在你說出那四個字的同時,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這話簡直是太氣人了!什麼叫他們高玩?他馬憐山就是低級玩家嗎?!
馬憐山掙紮的更加用力,就連身體上的疼痛也暫時被擱置腦後,此刻他隻想翻身而上,狠狠的甩上夏一回幾個巴掌,製止住後者喋喋不休的嘴巴。
馬憐山越生氣,夏一回就會越開心。後者頓了頓,興奮的舔了下上唇,繼續說道:“第一個問題,我問的是我和張大神第一次見麵是在哪。”
“我明明沒有記錯地址!”馬憐山心中更加氣憤,這個地址連張清嶼本人都不記得了,他卻記得清清楚楚的。直到現在,他都搞不清夏一回是如何分辨出他倆的。
聞言,夏一回隻是低垂眼簾看著他,憐憫的說:“是啊,你沒有記錯。隻是很可惜,我和張大神第一次見麵不是在遊戲副本裡。”
馬憐山的臉上閃現過一絲茫然,緊接著,他不可置信問道:“你和他在現實生活中認識?”
“你可以這樣理解。”夏一回沒有多說這件事,不著痕跡轉移馬憐山的注意力,“我們再來看看第二個問題,我和張大神在狼人殺副本中第一次肌膚相親是在哪。”
說到這裡,夏一回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意,“我敢打賭,一定是你直播間的觀眾們讓你做出害羞的表情。”
“難道他們在騙我?”馬憐山的眼睛有一些失神。
“不不不,他們沒有騙你。”夏一回無辜的聳肩說:“可是他們不知道,狼人殺副本裡,我和張大神第一次‘肌膚相親’鬨了點小矛盾。”
想起了有關前男友的那次談話,夏一回心有餘悸。
當時的張清嶼整個人飆著殺氣,想起來都害怕。第二個問題重提舊事,張清嶼的反應怎麼可能是害羞。
馬憐山的表演實在是太片麵了,拙劣的他都不好意思拆穿。
而且,夏一回問這個問題,同樣也是為了誤導馬憐山。
肌膚相親,會是怎樣的肌膚相親呢?
他就是要讓馬憐山誤會,誤會他與張清嶼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果然,第三個問題直接炸出了‘戀人’這兩個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張大神絕對不可能說出戀人這兩個字……這是想嚇死他麼?
聽完了夏一回的解釋,馬憐山終於明白了自己的破綻出在哪裡。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瞞過夏一回。
一想到自己沾沾自喜,然而麵前的兩人早就識破了他的偽裝,甚至還聯手在一起對付他,馬憐山心底就浮現出無窮無儘的怒氣。
“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喉嚨中發出陣陣怒吼,伴隨著這狂暴的聲音,馬憐山臉上的白光竟然隱隱的澆滅了下去。
屬於他自己的樣貌被逐漸隱藏,取而代之的卻是另一張臉。
那張臉明豔又奪目,叫人瞧一眼便再也挪不開目光。
夏一回的視線牢牢的釘在這張臉上,當然,他可不是被驚豔到了。
就是再好看的一張臉,連看了26年,也是會審美疲勞的。
——這一次,馬憐山披上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