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子沉默。
屈浩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兩人的不語在大姐眼裡就是默認。
“沒想到啊,還有人惦記我們這山溝,當年上山下鄉那些知青都巴不得早點走,再也不回來了。”大姐那時候也不是沒想過找個知青,那些知青都是城裡人,要是能嫁給他們當中一個,等知青返鄉,也把她帶回去,那她就成城裡人了。
隻是這個想法隻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就被她否定了。
她有一回去溪邊洗衣服,聽村裡的婦人說了,隔壁村有個知青就偷偷跟他們村長家的閨女了,,後來那閨女還懷孕了,就被發現,知青跟村長保證會好好待村長女兒,後來知青回鄉,他離開前不能帶著懷孕的姑娘,便跟村長跟他女兒保證,等他回去安頓好,一定回來接他們母子。
像許多人一樣,這一去就不回了。
後來那姑娘把孩子生下來了,是個女兒,卻沒等到知青回來。
姑娘還沒結婚,不可能帶著個孩子。
村長就把孩子給扔了,就仍在山上。
聽說那孩子被另一個村子裡沒有孩子的夫妻給帶回去養了。
大姐專門問過那村裡的人,人家說這事是真的,她就打消了找知青的想法。
想到這事,大姐不得不感歎還是張琴看的明白,張琴那長相,村裡知青十個有八個都明裡暗裡跟她示好過,也有說要帶她回城裡的。
張琴都拒絕了。
之後這許多年她每次想起來都覺得慶幸,村裡也有暗中跟那些知青眉來眼去的,最後沒一個真的跟人走出大山的。
“你們是哪個知青的後輩?”大姐好奇心上來了。
錘子用大拇指蹭了一下鼻尖,“這個——”
大姐一副我懂的表情,“不好說?”
人家不願說,她也不能堅持問,既然這兩年輕人跟他們村裡也是有點關係的,他們想知道,大姐就說了,“你們可彆去找那三個。”
“為什麼?”屈浩奇怪地問。
大姐上下打量屈浩一眼,“你這年輕人一看就有錢吧?你們要是上門,那三個可就得巴著你了,到時候你的錢包可要出血了。”
錘子先跟大姐道謝,後又問:“姐,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張大東大姐家的地址?”
“你們找她不是啥壞事吧?”
“姐,不是,我們真的是受人之托。”錘子保證。
大姐信了,她告訴錘子張琴的地址。
大姐覺得就是她不說,這兩人去鎮子上一問也就知道了。
不管需不需要,錘子又問了張大東三個兄弟的家庭住址。
錘子又買了幾包餅乾,付了錢,這才在大姐的目送下,跟屈浩一起離開。
回去的路上,錘子問屈浩,“你說我們要不要告訴張大東。”
“要啊!”屈浩想都沒想。
“萬一他知道他爹媽不想他,他爹已經死了,他媽還老年癡呆,他不是很難過?”張大東死前不到二十歲,他思想也就停在二十歲,錘子總不能將他跟成年人聯係在一起。
“他是鬼。”屈浩說了一句。
錘子愣了一下,而後攬著屈浩肩膀,“一針見血啊兄弟!”
都成鬼了,還有啥好怕的。
回到車上,錘子將從大姐那裡打探到的消息都跟張大東說了。
張大東隻懵了一瞬,他恢複一貫冷酷的表情,“我最惦記的也隻有我姐。”
“那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兄弟跟你母親,或者直接去鎮子上?”
“來都來了,就看他們一眼吧。”張大東望著窗外,許久沒有眨一下眼。
那三兄弟的家還得往上走。
三個兄弟沒處好,住的卻相隔不遠,他們都不願贍養老母,但是也不能讓老母餓死,最後村長給他們兩個選擇,要麼張母三個兒子家挨家住,要麼張母住在老房子裡,但是三個兒子得天天去送飯。
三兄弟當然都選擇第二個。
這天輪到老二送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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