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積雪上的腳步明顯比上回多了。
唐強與薛城蹲下,觀察辨彆了幾分鐘,起身後,與時落說:“時大師,昨天至少有七個人來到這裡。”
“七個?”錘子跟著看了一遍,這些人鞋碼,體重,左右腳踩下去的力道都不同,像唐強他們有經驗的,很容易分辨出來,錘子看了一圈,果然是不少人,他問:“那位袁副隊長不是說他們來了五個?”
另外兩人是誰?
“不管是誰,來了這裡,恐怕是凶多吉少的。”
除了人的腳步,雪地裡也有動物的腳步跟糞便。
唐強他們對動物沒什麼了解,沒辦法通過腳印知曉到底是哪些動物。
不過有腳步深的,腳掌大的。
錘子撿起其中一處深陷雪中的腳印旁邊一根黑色的毛,拿在手裡,來回翻看,還聞了聞,猜測,“我怎麼覺得這是頭野豬?”
這毛極硬,仔細聞,還有隱隱的臭味。
時落自小就常在山上走,她隻看了一眼便點頭附和,“是野豬。”
野豬要比其他動物凶狠的多。
錘子提著鐵錘,觀察四周。
周圍如上回過來的一樣安靜。
有上回的記號,此番速度就快得多。
還未到跟前,那棵柏樹已經察覺到時落一行人,它將玉牌自底下取了出來,就放在時落幾人必經的路上。
因為玉牌的關係,才過了不到兩天,那些被砍了花朵的野百合已經重新長出來花徑,有的已經長出了花苞,恐怕用不了三五日,會再次長到臉盆大小。
唐強他們再次震驚。
這玉牌的能量太可怕了。
經過數百年還能有這麼大能量,那百年前該是多恐怖的存在?
怪不得那叫清雲派的門派能在短時間之內崛起。
人吸收能量的速度恐怕比植物隻快不慢。
他們不知道的是,既然知曉了這玉牌的作用,有的植物避之不及,有的卻恨不得占為己有。
剛得知玉牌會讓它們死於非命,多數生靈是驚懼的,可也有很快想開的,這野百合便是其中之一,若說前天它多希望時落將玉牌拿走,今天就多不希望時落出現。
若沒有玉牌,它重新長出花還得一年,這一年太過漫長,她不願自己光禿禿的,是以,野百合不顧柏樹的阻攔,日夜不停地吸收玉牌的能量。
按野百合的話說,反正都是要死的,與其一年年的煎熬,她寧願活的轟轟烈烈。
嘗過了精彩,它怎麼都接受不了平淡。
野百合出其不意地伸出一根花徑,便要卷走地上的玉牌,卻被時落快速抓住,隨手一掰,花徑被折斷。
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加之唐強幾人防備著它,野百合知道自己沒有希望奪走了玉牌。
野百合乖乖地縮回了花徑,卻並不見氣惱。
時落昨日下午又畫了幾十道符籙,她直接朝玉牌拍出去兩道符籙,符籙無風自動,卻似是遇到了阻礙,怎麼都碰不到玉牌。
時落接住半空中的符籙,加諸靈力。
便是這樣,符籙隻能前進不到半米後,又停下。
時落沒再強求,乾脆利落地收回符籙。
這玉牌能量用之不竭一般,時落哪怕耗儘靈力,也不能做出一個防護罩,直接罩住玉牌,這也是上回她為何隻護住自己跟唐強幾人,卻沒想著直接截斷源頭。
不是不願,是她憑一己之力,是無法跟玉牌抗衡的。
“你們在此處等著。”時落對唐強幾人說。
“落落,你小心。”
“時大師,若是為難,不要強求。”唐強也說。
錘子點頭,“隊長說得對,時大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他們的性命可以丟,時大師必須得安全。
這幾人都真心擔憂,時落心裡湧過暖流,她點頭,“我會的。”
薛城話不多,他打算跟上前。
隻是一步還沒踏出,時落已有所感,她回頭,朝薛城搖了搖頭。
薛城隻能退了回去。
“時小姐,什麼都沒你的安全重要。”
時落笑了一下,這才繼續往前走。
她給自己製造了一個防護罩,便是這樣,離的越近,越是能感覺到一股能量不停地衝撞著防護罩。
她邊走邊加固防護罩,靈力消耗的極快。
片刻後,時落到了跟前。
正要拿出桃木盒,將玉牌收起來,一根樹藤更快卷走了玉牌。
這樹藤不是上回柏樹控製的樹藤,而是另一棵粗壯的鬆樹。
“這是我們的東西,憑什麼要給人類?”鬆樹聲音聽著是個中年男性,“若是這玉牌給了人類,人類就能肆意砍殺我們,人類向來卑鄙,你以為他們會允許有神識的植物存活在這世上?”
他們會將一切危險扼殺在萌芽中。
“是它讓你這麼做的?”柏樹氣的語速都快了許多,“你被它騙了,拿著這玉牌,這整片森林,誰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鬆樹卻冷笑,“你也不用嚇唬我,我不怕,哪怕沒有這玉牌,我們照樣也是個死,既然都逃不了一死,我們為什麼不在死前好好利用一下這玉牌,去人間享受一番?”
它們呆在這林子裡少的幾十年,多的數百年,自打有了神識,對人間的繁華就向往不已。
柏樹想搶奪玉牌,鬆樹早有防備,竟將玉牌往天上扔。
一隻巴掌大的鳥雀突然從高處俯衝下來,銜住了玉牌,往遠處飛去。
“糊塗!你們糊塗啊!”柏樹後悔,它當年不該拿著玉牌的。
是它害了這滿林子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