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香提著倒了紅薯丸子的飯菜，咬牙不讓眼淚落下來，劉馨嗚嗚哭出聲，“小妹，大姐真不在了，那個人不是大姐，我們該怎麼辦？”
劉香目光堅韌，“她是大姐。”隻是不是保護我們的大姐了，“走，去找伯娘，這些不能帶回家。”不然她們根本吃不到嘴裡。
大伯娘是個嘴硬心軟的人，這些夠她們吃一個星期的飯菜，在大伯娘那能保證她們吃上半個月，雖然占大伯娘便宜，劉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總不能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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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揚，你就是心軟，要我妹妹敢算計我，我非把她的腿打折不可！還把油水那麼足的好菜給她們，喂豬吃豬還能長兩斤肉！”李氏義憤填膺的指著清揚，人怎麼能那麼麵呢！
張大指出道，“媳婦兒，你沒有妹妹。”他公正道，“畢竟是二弟妹的親妹妹，總不能看著她們挨餓，還是孩子呢，我們給出點不值當的飯菜，說不準幫了她們大忙，也算對得起良心。”
李氏：“張大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啊！”
“老大媳婦。”張屠夫叫住李氏，“老大說的沒錯，你也不錯，知道護著家裡人，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都彆提了。”
李氏先是不忿，接著聽見張屠夫誇她，頓時心花怒放，什麼都不計較了，風風火火又去灶房忙活了。等劉氏因為這件事獎勵她扯布做新衣裳的時候，李氏更是樂得找不著北，還嫌棄起了張大，她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公公婆婆從沒誇過她，更彆說還有獎賞了！沒想到就幫二弟妹說了句話，還有新衣裳穿，這可劃算多了！
張屠夫眼神包容，和藹對清揚道：“做的很好。”血脈親情係也簡單斷也容易，卻也複雜，小姑娘有錯，但不是就判了死刑，正如張大所說，家裡不值當的，給就給了，不用太在意。可萬一她們出了事，老二媳婦回想起來，會不會譴責自己？張屠夫更多的是為清揚著想，哪怕清揚堅決不同意，他也不會讓兩個小姑娘空手離開的。
“謝謝爹。”清揚真誠說道，她不是張屠夫心裡想的心軟善良，隻是不在意劉馨劉香罷了，所以沒有李氏那麼氣憤。
...
劉馨劉香的突然到來隻是個不重要的插曲，到了下午，去鎮上醫館的劉氏四人才回來，張二去還牛車，劉氏張三一人扶著何氏一邊。
“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張屠夫關心道，再遲些，他都打算和張大去鎮上接人了。
劉氏揉著肚子，顧不得回答什麼，問道：“有什麼菜端上來讓先我墊墊，餓的我腦袋暈。”
李氏趕緊端了一大碗滿滿的丸子出來，劉氏也不嫌棄，張三也抓了幾個囫圇吞了。
“怎麼回事？”張屠夫看著何氏，彆真出毛病了吧！
劉氏緩了緩，慶幸道：“真是虧得聽了老二媳婦的！”李氏對清揚使了個眼色，好奇聽劉氏繼續說，“才去到醫館，老大夫身邊的小大夫先問我們怎麼了，知道是給何氏診脈時，看著老三媳婦的眼神就不對了，我這心啊，咯噔一下...老大夫還沒把脈，就說何氏太胖了，補得太過了，生產的時候會更艱難...好在孩子健健康康的，就是個頭大了些。”
李氏追問，“那娘你們怎麼這麼晚才到家啊？”
“老三媳婦嚇到了，在醫館歇了好一陣子呢。”劉氏道，“老大夫就跟老二媳婦說的一樣，少吃多餐，要多走一走，不能吃了坐著不動。回來路上，我就想啊，也不要從明兒開始，就讓老三扶著他媳婦時不時下牛車走一段路，回來可不就晚了嗎！”
清揚：......是她婆婆能做出的事情！
“二嫂，是我該向你道歉。”何氏站起身向清揚彎腰，“你是好心，我不該覺得你在故意奚落我，對不起。”婆婆回來路上也對她說過，何氏自己也知好歹，這聲抱歉丁點兒不勉強。
清揚：“沒事。”她要計較的話，就不會提醒了。
李氏撇嘴，就知道忘了她！
“還有大嫂，是我誤解了，對不起。”何氏接著說道，李氏生怕她給自己彎腰，趕緊蹦到一邊，佯裝不在意道：“行了行了，你少吃點就行。”
何氏：“是該少吃。”她一點兒都不想一屍兩命！
於是清揚哭笑不得發現，婆婆和何氏又走了極端，吃點菜葉子就放下碗了！這哪行啊，孕婦不補充營養，怎麼供給孩子？清揚隻得勸說，負責了何氏的飲食，起碼得有葷有素，並且在何氏溜達的負荷過重之前叫住她。
躲懶的時間溜得飛快。
不經意間就褪去了厚重衣裳，換上輕薄的衣衫。何氏的預產期大概在三月中旬，村裡人又是一個循環，得下地忙著春種了，張家也不例外。清揚本來也是要下地的，但張二心疼她，再有何氏身子越發笨重也撂不開手，張家人一致覺得清揚最為靠譜，比生養了三個的劉氏還令人放心，連劉氏都這麼認為，清揚就在家中負責做好後勤工作了。
說來也巧，張山被指使回來拿種子的一小會兒，何氏就叫肚子疼要生了，清揚把她扶去屋裡，連忙叫呆著的張三去請產婆。第一胎沒那麼快，清揚煮了碗麵喂何氏吃了，吃到一半的時候，產婆到了，看了情況後淡定道還早著呢，清揚就把扶著何氏散步的事兒交給了張三。
雖然何氏生產，但午飯也得吃啊，鍋裡還得燒熱水，清揚也不輕鬆。
劉氏帶著李氏提前回家了，見張三沒有下地，就猜到可能何氏要生了，怕清揚忙不過來，兩婆媳往家裡趕。
都知道首胎艱難，到了午時，一家人都回來了，何氏還叫嚷著疼，孩子遲遲沒有生下來。產婆見過痛了更久的，臉色倒是輕鬆，張三就不同了，急的滿頭大汗，在院子裡走來走去，時不時應一聲何氏。
到了暮色西斜，產婆也不輕鬆了，看著已經筋疲力儘的何氏，對一旁的劉氏急道：“快煮個雞蛋，合著糖水給她灌下去。”
這都是提前備好了的，劉氏腳下生風的出去很快又回來，把何氏半扶起來喂她，“老三媳婦，吃了就有勁兒了，老三還在外頭等你呢！”
產婆微微搖頭，何氏聽了劉氏的話，手抓緊劉氏衣角，迸發了希望要求道：“娘，讓二嫂進來，讓她幫幫我！”
這一幕就跟回光返照似的，何氏很快疼的小聲哼哼，聽到她說話的劉氏：“......”這是鬨啥呢！老二媳婦還會接生不成！
“娘，我要二嫂，叫二嫂...”劉氏沒動彈，何氏又說了一遍。
劉氏能怎麼辦，她也看出產婆沒招了，咬牙道死馬當活馬醫了！去把在灶房守著熱水的清揚叫了進來，李氏跟了過來，劉氏也沒空計較。
“讓我接生？”清揚怔愣了一瞬，這是什麼魔幻劇情？
何氏聽到清揚的聲音，似乎有了精神，“二嫂求你了。”
“娘，那我試試，我真不會接生。”清揚掃了眼何氏臉色，麵目一肅，她不會接生但會醫術，何氏不能拖了，清揚摸了摸何氏肚子，在幾處點了點，“弟妹，你使勁兒，慢慢來，對，使勁，看到孩子了，再來...”
孩子出來的時候，清揚把位置讓給產婆，產婆更是深深鬆了口氣，孩子出來就好，雖然有接生失敗的例子，但她肯定不想多一例！產婆熟練拍打孩子，紅通通的小猴子哇的哭出來，大人們才算真正鬆口氣。
李氏看清揚的眼神發著光，喃喃道：“乖乖，二弟妹可真厲害！”
劉氏還沒回過神來，聽著李氏讚歎，也跟著點頭，“是啊。”
清揚不放棄解釋道：“...我真不會接生！娘，您彆想多了，就是運氣好！”
老張家的大孫子拜他二伯娘的福順利來到世上，張三從李氏口中得知是清揚救了母子兩，就差把清揚當祖宗對待了，還把本該張屠夫取名的權利硬是要交給清揚，清揚連忙拒絕，看向張屠夫，這可是大孫子，爹您趕緊想個好名兒！
沒想到張屠夫也跟著不靠譜，連誇清揚不僅豬殺得好，連孩子都能接生了，這名字就該她取！
抱著孩子出來給眾人看的產婆聞言愣在原地，眼神不可控的看向清揚：...豬、殺、的、好？
清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