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嬰是任務者,她走過太多世界,也當過無數次學生。
沒有人比她更適合考試。
隻要她肯拿出實力。
……
夕陽西下,鈴聲響起。
容嬰隨著擁擠的人潮往外走,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過頭,是同班的班長。
“容嬰,一起參加班級聚會嗎?大家難得都有空。”班長說。
他扶了扶自己的鏡框,年輕白皙的臉頰在夕陽下隱隱泛紅。
“好呀。”容嬰微笑。
“那一起走吧。”班長眼底的喜悅更加明顯,根本藏不住。
容嬰點點頭,年輕男孩子的喜歡她見過太多,但從不沾染。
她隻喜歡勢均力敵的博弈。
少女眨眨眼睛,睫毛下心思深藏,讓人瞧不出半分來。
聚會的地點在一家烤肉店。
入座後,容嬰給許淮發了微信定位,說不回去吃飯了。
許淮:好。
——特意跟導演請假·定了豐盛大餐·在家乖乖等考試結束·一起慶祝的許淮,終於又摔碎了一個手機。
他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
跑進自己的玩具屋,對著一通娃娃撒氣後,許淮終於熄火了。
他拿出備用手機,給陳冰發了一條信息:
【為什麼有的人出爾反爾?】
陳冰心裡咯噔了一下。
這小祖宗不是在內涵我吧?是怪我給他接了部新戲,又因為各種原因給推了?
陳冰瑟瑟發抖。
許淮又發了一條過來:
【來我家,請你吃飯。】
……鴻門宴?
陳冰想的很多,可他到彆墅的時候,隻看見一個順毛乖巧的許淮。
他坐在塞滿娃娃的屋子,將被自己弄皺的毛絨熊一點一點捋平。
這擼貓的手法很熟練。
陳冰鬆了一口氣,他就不該高估許淮,這小祖宗也確實沒什麼心眼,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千嬌萬寵養出來的孩子。
陳冰四處打量了一眼。
見本該在的容嬰沒有出現,就大概猜到許淮發脾氣的原因了。
但據他所知,容嬰和許淮就是合租關係,那姑娘還把自己掙的片酬塞給了許淮,作為房租費用。
許淮也是難得的清心寡欲,這種級彆的窩邊草也忍著沒吃。
所以他生氣什麼呢?
陳冰試探的問:“是不是容嬰和同學聚會去了?高中生很正常嘛。”
許淮沉默著不說話。
陳冰吃人手短,拿人手軟,好言相勸道:“淮淮啊,你仔細想一想,你又是她的什麼人呢?”
想清楚你就會發現,你似乎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陳冰點到為止。
繼續回到餐桌,乾飯。
反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房間內,許淮捋毛的動作一頓,他放下毛絨玩具,掀起眼皮去看鏡子中的自己。
“是啊,你憑什麼生氣?”
他伸出指尖碰了碰反光的鏡麵,琥珀色的瞳孔裡泛起了幽暗的光。
許淮啊,你從來不敢直麵自己。
他自嘲地笑了笑,卻沒有心情去品嘗滿桌盛筵,反而在衣帽間裡,再次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
大學城,烤肉店。
附城一中和一所大學毗鄰,除了大學生,也有不少高中生會聚集在此。
煙熏火燎,仿佛驅散了冬日的嚴寒,連窗外的小雪都變得溫柔。
整個班級的人圍爐而坐,連容嬰原先寢室的室友都在。
但她們沒有再找麻煩。
人就是這樣,你的退讓隱忍有時反而會助長壓迫,一旦你比她們還拚命,對方就不敢了。
容嬰漫不經心的笑了笑。
她置身在霧氣蒙蒙的熱鬨中,帶著獨有的淡泊與寧靜,美得並不真實。
席間有不少青春期的男孩子想跟她搭話,但都被隔絕在外。
倒是班長明目張膽替她擋酒。
擋酒啊……
容嬰想起了許淮。
他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比這些孩子更體麵,也更加賞心悅目。
她有一點點後悔了。
容嬰輕輕轉了轉茶杯,在座的女孩子似乎還在談論他,提及這大明星的時候,少女們的眼睛閃閃發光。
吹起彩虹屁來更是妙語連珠。
有人說:“許淮桃花眼,琥珀瞳,身高腿長,可鹽可奶。”
也有人說:“許淮隻喜歡學習好的,姐妹們各憑本事吧。”
容嬰的眉梢不經意輕抬。
她轉頭去看窗外的雪,卻發現路燈下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輕飄飄的雪花落在他肩頭,薄薄一層,並不引人矚目。
就像此刻的許淮一樣。
星星將自己藏在帽子和口罩裡,企圖掩蓋所有的光芒。
可容嬰還是第一眼就發現了他。
因為她見過星星平常的樣子,也見過許淮不發光,如鄰家哥哥的樣子。
她放下茶杯,輕飄飄說了句有事先走後,轉身走下樓梯。
班長還是跟了過來。
容嬰心想是不是她吃飯沒給錢。
可她隻喝了一杯茶水。
那就是班長想送送她,容嬰唇角弧度勾起,放慢了腳步。
班長有些唯唯諾諾,他紅著臉走上前,鼓起勇氣對容嬰說:“我…我可以喜歡你嗎?”
馬路對麵,許淮的拳頭硬了。
容嬰餘光瞥見,淡笑著說:“你喜歡我什麼呢?”
男生結結巴巴說不出來。
容嬰拉開距離,說:“想不出來也沒關係……”
“要不,你換個人喜歡吧。”
她微笑,天真無邪。
倘若男生能說出來,那容嬰又是另一套說辭——
喜歡我什麼,我改還不行嗎?
容嬰就是這樣,隻喜歡自己看上的,看上了就是她的。
她也很有職業道德,絕不會動心喜歡上任務目標,這是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