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2 / 2)

容嬰是任務者,她走過太多世界,也當過無數次學生。

沒有人比她更適合考試。

隻要她肯拿出實力。

……

夕陽西下,鈴聲響起。

容嬰隨著擁擠的人潮往外走,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過頭,是同班的班長。

“容嬰,一起參加班級聚會嗎?大家難得都有空。”班長說。

他扶了扶自己的鏡框,年輕白皙的臉頰在夕陽下隱隱泛紅。

“好呀。”容嬰微笑。

“那一起走吧。”班長眼底的喜悅更加明顯,根本藏不住。

容嬰點點頭,年輕男孩子的喜歡她見過太多,但從不沾染。

她隻喜歡勢均力敵的博弈。

少女眨眨眼睛,睫毛下心思深藏,讓人瞧不出半分來。

聚會的地點在一家烤肉店。

入座後,容嬰給許淮發了微信定位,說不回去吃飯了。

許淮:好。

——特意跟導演請假·定了豐盛大餐·在家乖乖等考試結束·一起慶祝的許淮,終於又摔碎了一個手機。

他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

跑進自己的玩具屋,對著一通娃娃撒氣後,許淮終於熄火了。

他拿出備用手機,給陳冰發了一條信息:

【為什麼有的人出爾反爾?】

陳冰心裡咯噔了一下。

這小祖宗不是在內涵我吧?是怪我給他接了部新戲,又因為各種原因給推了?

陳冰瑟瑟發抖。

許淮又發了一條過來:

【來我家,請你吃飯。】

……鴻門宴?

陳冰想的很多,可他到彆墅的時候,隻看見一個順毛乖巧的許淮。

他坐在塞滿娃娃的屋子,將被自己弄皺的毛絨熊一點一點捋平。

這擼貓的手法很熟練。

陳冰鬆了一口氣,他就不該高估許淮,這小祖宗也確實沒什麼心眼,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千嬌萬寵養出來的孩子。

陳冰四處打量了一眼。

見本該在的容嬰沒有出現,就大概猜到許淮發脾氣的原因了。

但據他所知,容嬰和許淮就是合租關係,那姑娘還把自己掙的片酬塞給了許淮,作為房租費用。

許淮也是難得的清心寡欲,這種級彆的窩邊草也忍著沒吃。

所以他生氣什麼呢?

陳冰試探的問:“是不是容嬰和同學聚會去了?高中生很正常嘛。”

許淮沉默著不說話。

陳冰吃人手短,拿人手軟,好言相勸道:“淮淮啊,你仔細想一想,你又是她的什麼人呢?”

想清楚你就會發現,你似乎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陳冰點到為止。

繼續回到餐桌,乾飯。

反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房間內,許淮捋毛的動作一頓,他放下毛絨玩具,掀起眼皮去看鏡子中的自己。

“是啊,你憑什麼生氣?”

他伸出指尖碰了碰反光的鏡麵,琥珀色的瞳孔裡泛起了幽暗的光。

許淮啊,你從來不敢直麵自己。

他自嘲地笑了笑,卻沒有心情去品嘗滿桌盛筵,反而在衣帽間裡,再次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

大學城,烤肉店。

附城一中和一所大學毗鄰,除了大學生,也有不少高中生會聚集在此。

煙熏火燎,仿佛驅散了冬日的嚴寒,連窗外的小雪都變得溫柔。

整個班級的人圍爐而坐,連容嬰原先寢室的室友都在。

但她們沒有再找麻煩。

人就是這樣,你的退讓隱忍有時反而會助長壓迫,一旦你比她們還拚命,對方就不敢了。

容嬰漫不經心的笑了笑。

她置身在霧氣蒙蒙的熱鬨中,帶著獨有的淡泊與寧靜,美得並不真實。

席間有不少青春期的男孩子想跟她搭話,但都被隔絕在外。

倒是班長明目張膽替她擋酒。

擋酒啊……

容嬰想起了許淮。

他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比這些孩子更體麵,也更加賞心悅目。

她有一點點後悔了。

容嬰輕輕轉了轉茶杯,在座的女孩子似乎還在談論他,提及這大明星的時候,少女們的眼睛閃閃發光。

吹起彩虹屁來更是妙語連珠。

有人說:“許淮桃花眼,琥珀瞳,身高腿長,可鹽可奶。”

也有人說:“許淮隻喜歡學習好的,姐妹們各憑本事吧。”

容嬰的眉梢不經意輕抬。

她轉頭去看窗外的雪,卻發現路燈下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輕飄飄的雪花落在他肩頭,薄薄一層,並不引人矚目。

就像此刻的許淮一樣。

星星將自己藏在帽子和口罩裡,企圖掩蓋所有的光芒。

可容嬰還是第一眼就發現了他。

因為她見過星星平常的樣子,也見過許淮不發光,如鄰家哥哥的樣子。

她放下茶杯,輕飄飄說了句有事先走後,轉身走下樓梯。

班長還是跟了過來。

容嬰心想是不是她吃飯沒給錢。

可她隻喝了一杯茶水。

那就是班長想送送她,容嬰唇角弧度勾起,放慢了腳步。

班長有些唯唯諾諾,他紅著臉走上前,鼓起勇氣對容嬰說:“我…我可以喜歡你嗎?”

馬路對麵,許淮的拳頭硬了。

容嬰餘光瞥見,淡笑著說:“你喜歡我什麼呢?”

男生結結巴巴說不出來。

容嬰拉開距離,說:“想不出來也沒關係……”

“要不,你換個人喜歡吧。”

她微笑,天真無邪。

倘若男生能說出來,那容嬰又是另一套說辭——

喜歡我什麼,我改還不行嗎?

容嬰就是這樣,隻喜歡自己看上的,看上了就是她的。

她也很有職業道德,絕不會動心喜歡上任務目標,這是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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