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七乖巧的點頭,說:“師父,徒兒一定會奮發上進,拿到今年端午節門派大比的冠軍。”
這句話仿佛熨帖了謝淩的心,他稍稍緊繃的唇線彎了彎,染上了難得見到的笑意。
謝淩低頭,看向自己的指尖。
就在剛剛,他確定了自己妻子的身份,她小時候,曾經從樹上摔下來過,磕到下巴,留了淺淺的疤痕,不明顯。
除非上手細摸。
*
容嬰擦了擦自己的下巴。
如此一來,謝淩的懷疑該消除了。
但生意被“城管”阻斷,容嬰的暴富夢一夜破碎。
她想奪回容氏的掌門印,除了實力的支撐,必不可少的還有錢,用於打點和收買。
這白七七屬實有點不知好歹。
搶男人就算了,還斷人錢路。
賣藥不成,容嬰隻能另辟蹊徑,她想起了原主的嫁妝。
這部分家產隨著她三年前嫁給謝淩,一並歸入了謝氏的收藏閣。
容嬰得想辦法要回來。
她畢竟不能一直靠“老公”,老找謝淩要錢,容嬰也拉不下臉。
她想了想,又折回了練武廳。
但謝淩已經不在了。
隻剩下穿著清一色純白太極服的弟子,他們圍成一團,好像在群毆誰?
這種熱鬨容嬰一定要看一眼。
她往前走,人群自動讓開,然後她看見了一個漂亮的少年。
他低著頭,抱膝蹲在地上,用他清澈的聲線說:“彆打臉。”
容嬰眉梢輕揚,她認出了這是山腳下賣花的,叫什麼沉墨。
“怎麼回事?”容嬰狐假虎威,仗著謝淩的勢問弟子們。
身旁的弟子很快抱拳道:“回師娘,這小子貿然上山,不顧我們的勸阻,實在居心叵測。”
“不是這樣的。”蹲在地上的小可憐輕聲反駁,揚起漂亮臉蛋對容嬰說:“姐姐,我是來給你送花的。”
他取出懷中護著的一枝玫瑰。
手往上伸,小心翼翼遞到了容嬰麵前,很容易博同情。
容嬰看清了他唇角的血漬。
她接過玫瑰,問:“疼嗎?”
沉墨點點頭,又搖搖頭。
容嬰彎唇:“疼就不要來了。”
如果是她相中的那個女店員來送花,這大部分的男弟子都不會動手,恐怕一個個臉上還會笑成一朵花,畢竟這山上女孩子少。
沉墨抬手擦去唇邊的血跡,依然是那副溫順乖巧的模樣,說:“如果是姐姐,疼我也要送的。”
容嬰輕輕歎息一聲。
這小尾巴恐怕是擺脫不掉了。
她凝著沉墨眼角的淚痣,暗自想著,這小子到底能裝多久。
容嬰走過太多世界,也見過太多的人,想在她麵前扮豬吃老虎,那還是嫩了一些。
但沉墨要是想演,容嬰也樂意奉陪,給自己找點樂子。
她彎腰,給少年遞了方帕子,同時對周圍弟子說:“確實是給我的花,以後不用再攔。”
“是,師娘。”
“謝謝姐姐。”沉墨接過帕子,小心疊好塞進了懷裡。
容嬰勾了勾唇角,說:“玫瑰有刺,容易傷人,我更喜歡梔子花。”
沉墨笑著:“我記住了。”
“你們花店旁邊的糕點也不錯,明天要是上山,記得給我帶一份。”
容嬰說完,解開了束在花枝上的絲帶和卡片,隨地亂扔。
卡片上寫的是“陳先生贈容小姐。”
陳先生是誰容嬰不知道,她也沒興趣,反正都是編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容嬰再次換上旗袍,她折下玫瑰花,撕掉一層外麵的花瓣,然後簪在了腦後的發髻上。
鮮花當配旗袍,比發簪更靈動。
鏡子中,粉色的玫瑰和水綠色的旗袍,色澤濃度都不高,並不顯豔俗,反而清麗俏皮。
容嬰很滿意。
她要去找謝淩拿嫁妝了。
再次來到掬水小築,已經是正午時分,容嬰嗅到了飯菜香。
院子裡春光融融,謝淩和徒弟白七七正在吃飯,雖然用的是公筷,但還是不合禮數。
容嬰眯了眯眼睛,她受不了這委屈。
高跟鞋一轉,容嬰掉頭就走。
身後謝淩淡淡抬眸,放下碗筷,對白七七說:“今天是你生日,師父隻破例這一次。”
白七七連連點頭,漾起乾淨的笑容,像後山盛開的小白花一樣。
她心裡其實很高興,因為把容嬰氣走了。
然而,白七七還沒高興多久,那個身穿旗袍的秀麗女子又去而複返,她手裡還多了一套青瓷碗筷。
在謝淩微微錯愕的眸光中,容嬰隨手拖了張椅子走近,一邊擠進師徒之間,一邊說:“彆害怕。”
“我不是來破壞你們的。”
孩子就想吃口熱乎的飯菜。
容嬰不會做飯,又不想跟弟子們搶食堂,從昨天到今天都隻喝了牛奶,吃了糕點水果。
她單純是想加入這頓午餐。
但不知道為什麼,謝淩垂眸看她,唇角漾起了極輕極淺的弧度。
而他淡漠的眼底,似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