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十三)(2 / 2)

再說這十強,裡邊五個是謝氏的弟子,四個是陳氏的弟子,還有一個是容嬰。

她是容氏宗門最後的希望。

還是嫁出去的女兒。

容氏太極的長老們都沒臉看,一個個羞愧難當,但也有幾位目光不善,似乎對容嬰起了疑心的師叔。

這種疑心,更多的是忌憚。

一旦容嬰崛起,那麼宗門內,師叔們離下台的日子就不遠了。

容嬰懶得理這些老古板,因為拿回掌門印是遲早的事,可由不得他們。

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

都受著。

她淡淡挪開目光,繼續去看陳氏的掌門,和容氏這種長老分權不同,陳氏同謝氏一樣,掌門都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隻不過謝淩要年輕許多。

陳氏掌門年過四十,因為長年的習武鍛煉,看著像三十來歲,他的眉眼輪廓間隱約能看出沉墨的影子。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沉墨的臉上也還沒有沾染上他掌門父親的那種勢利和精明。

更不會看起來道貌岸然。

容嬰轉了轉手中的梔子花,這花每日一束,從不缺席,但她依然沒有看見那個追著自己喊姐姐的男孩。

沉墨也沒有參加這次比試。

容嬰猜測,大概是陳氏的掌門不想讓自己最得力的棋子暴露人前。

因為和端午節的宗門大比相比,來年春天的‘國際武術大賽’要更加誘人。

這是聯合中外,四年一度的大型賽事,不同於太極宗門每年舉辦的這種小打小鬨。

在國際的舞台上,要更包容。大賽不僅彙聚了各個種族,也融合了各種武術形式,太極隻是其中一種。

但最後得勝的,隻會是一種武術形式,根據往年的情況,太極隻能排到第二,惜敗給了泰拳。

和太極的以靜製動不同,泰拳的殺傷力和爆發力過於強勢。

換言之,太極的初衷是修身養性,泰拳的立意卻是搏擊殺人,若非真正的太極高手,根本招架不住。

這樣一想,宗門大比就沒意思了。

容嬰忽然能夠理解謝淩,他和許多掌門不同,收徒不看門第,不重學費,隻要是太極的料子,就會悉心培養。

他的眼界也和其他宗門不同,落在了世界上,而非這方國土。

容嬰去看身邊喝茶的年輕人,他氣定神閒,眼底有光。

“謝淩。”容嬰忽然喊他。

青年眼睫輕顫,緩緩望過來。

“聽歌。”容嬰摘下一隻藍牙耳機,塞進了他漆黑短發下的耳朵裡,說:“我要上台了。”

讓你聽聽我的戰歌。

耳機裡循環播放的是《下山》

‘要想練就絕世武功,就要忍受常人難忍受的痛……’

‘我左手一式太極拳,右手一劍刺身前,掃腿這招叫清雪,破輕功飛燕。’

音樂灑脫淡然,環繞耳邊。

在謝淩驚詫的眸光中,容嬰翻身躍上了湖水中央的比武台。

她擺好太極的姿勢,同陳氏的弟子說了聲:“請。”

謝淩的心微微揪起來。

場中的女孩子白衣黑發,頭上還束著他袖口的紅係帶,那抹紅格外耀眼,仿佛烙印在他心上。

謝淩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合攏,他目之所及,皆隨容嬰而動。

她也並未讓他失望。

沒有再投機,沒有再使小聰明,而是踏踏實實,用太極的招式避讓和進攻,她那雙眸清亮,清亮且孤傲,像極了曾經的謝淩。

他眨眼,漾起了會心的微笑。

台上的氣氛緊張,容嬰的額頭已經起了細汗,她有些落下風,但不想再用輕功取勝。

也很明白,痛苦往往是通往勝利的號角。

容嬰得捱過這種疼。

她被陳氏的弟子打退了數次,甚至差點掉進湖裡,但是每一次,她都重新站穩,並且每一次,都在悄然破解對手的攻勢和步法。

不知不覺,她成了主動推拉的那個人,也抓準時機,橫肘側推,用足力氣後旋身抬腿,將陳氏的弟子踢進了水裡。

“嘩啦”一聲,身後傳來激烈的掌聲。

容嬰微抿蒼白的唇,笑了笑。

她解下鬆散的紅發帶,握在手心,朝著遊船裡向她跑來的謝淩晃了晃。

你看,我贏了哎。

沒有耍賴。

容嬰的視線漸漸模糊,倒下去的時候,正好落入一個充滿清淡茶香的懷抱。

她仿佛聽見謝淩說:

“你贏了。”

不僅僅贏了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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