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十六)(2 / 2)

直到一天午後,陽光微醺,門中的弟子前來稟報,說:“掌門,陳墨並非消失,而是被陳氏囚.禁在了暗牢。”

陳氏的暗牢,一般有去無回。

容嬰停止和木樁對打。

她隔空接過謝淩扔來的帕子,擦了擦汗後,問他:“你怎麼看?”

謝淩輕輕挑眉,漆黑的眼底不動聲色,說:“事出突然,必有陷阱。”

“不排除這種可能。”容嬰飲下一杯茶,她猜測可能是陳氏自導自演,全自動碰瓷。

但也有另一種可能,陳墨真的違背了家族的命令,受到刑罰。

容嬰垂眼去看放在桌麵的折扇,這是那小子送給她的拜師禮。

他對她並沒有壞心思。

容嬰沉默了。

謝淩的目光靜靜落在她臉上,他彎了彎唇角,問:“要走了嗎?”

容嬰握起了那把折扇:“嗯。”

謝淩並不意外,隻是帶著個人情緒問了一句:“為什麼?”

“因為他是我的徒弟。”

謝淩的眼底有了笑意,他從輪椅上起來,走在容嬰身後。

容嬰回頭問:“為什麼跟著?”

“因為我是你的丈夫。”

謝淩眼角稍揚,眼底的光乾淨而堅定。

你保護徒弟,我保護你。

*

時隔數日,容嬰再次坐上高鐵來到杭州。

這裡是陳氏宗門紮根的地方。

她遞上拜帖,和謝淩一起被奉為座上賓,好茶好水伺候著。

容嬰是個直接的人,她懶得和陳氏的長老們陰陽怪氣,直接同掌門人說:“我來,是為沉墨。”

是為了沉墨,不是陳墨。

上座的中年男人笑了笑,帶著世俗和精明,說:“容小姐,想不付出代價就把人帶走,你覺得可能嗎?”

容嬰輕輕嗤笑一聲。

陳氏掌門有些不悅,繼續說:“我門有我門的規矩,誰也不能破例。”他銳利的目光掃過謝淩,意有所指。

容嬰不解,淡淡笑道:“我這人吃軟不吃硬,你彆給我來這一套。”

“容小姐果然變了。”陳氏掌門毫不掩飾驚訝,說:“遙想三年前,容小姐來我宗做客時,哪有如今的伶牙俐齒?”

“三年前?”容嬰的目光微變,她試圖搜索原主的記憶,卻聽見身邊謝淩輕輕咳嗽一聲,他抬眼說:“舊事不必重提。”

容嬰敏銳地嗅到了不尋常。

她試探的說:“恐怕陳掌門心知肚明,三年前來貴宗做客並非我意吧。何必得了便宜還賣乖?”

陳氏掌門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聲音也冷了下來:“容小姐,你恐怕還沒有看清局勢,要知道三年前,連謝掌門都是按規矩辦事。”

言下之意:你區區一個廢材,有什麼資格同我叫囂?

容嬰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

她越生氣,就笑得越漂亮。

輕輕推開謝淩握在自己小臂上的手後,容嬰站起身,直接扔出了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在地上。

“陳掌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地上的碎片四分五裂,甚至有的迸射到陳氏掌門眼前,他猛然站起來,指著容嬰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三年前就應該廢了你!”

“小心。”謝淩下意識起身,擋在了容嬰身前。

“嘖。”容嬰唇邊逸出譏諷,她漫不經心的抬眼,對上方的男人說:“這就氣急敗壞,露出真麵目了?”

“陳掌門,您三年前怎麼逼迫我和謝淩的,說出來聽聽呀。”

她抽出折扇,隨意轉起來。

在場的其他長老也坐不住了,其中有人直言道:“容小姐,你以為你如今能在這裡放肆,憑的是什麼?”

“還不是有人替你承擔。”

“三年前,若不是謝掌門一意孤行闖山門,你早就死在我們陳氏的暗牢,死在嚴刑拷打下了。”

說完有人應和:“容小姐,你怎麼敢的呀?是前不久端午節的門派大比,僥幸得了個第三,給你的自信嗎?”

“哈哈哈。”

……

議論聲和嘲笑聲此起彼伏,容嬰怔在原地,她隻能看見謝淩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很高,也很孤寂。

“夠了!”謝淩冷冷出聲。

容嬰也終於聽明白了,原來三年前,發生了改變謝淩一生的事。

那一年,原主的父親離世,容氏逐漸式微,整個宗門都落在少女柔弱的雙肩上。

可她武力值低下,無法服眾,甚至被有血緣關係的叔伯欺騙,叔伯和陳氏勾結,明裡暗裡打配合,就為了逼出隻有原主知道藏在哪裡的‘容氏訣’。

如陳氏掌門所說,原主被叔伯出賣,被迫來到陳氏“做客”。

這樣一來,哪怕原主死在陳氏,容氏的長老也可以撇開關係,將一切推給陳氏,以此安撫容氏門中上下,也保全自己的名聲。

反正陳氏惡名在外,不在乎多這一樁。

當然,他們本意不是要原主的性命,所以一開始是好言相勸。

慢慢的,陳氏失去耐心。

偏偏在這個時候,謝淩來了。

他和容嬰現在一樣,坐在陳氏的會客廳,同陳氏掌門談條件。

對方問他:“謝淩,你貿然前來,總得有個讓人信服的說法吧?”

年輕人垂斂了眸,合攏手指後淡聲說:“我來,是為我的未婚妻。”

陳氏掌門大笑起來。

“謝淩,你該知道,我陳氏雖然不如你謝氏,但你真的敢傾儘全宗之力,不惜讓弟子們搏命,就為了一個女人嗎?”

謝淩眨了眨長睫,他抬起眼睛,說:“今日,是以我自己的名義。”

“陳掌門儘管提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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