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圈渣男(十六)
容嬰讓謝淩放寬心。
謝淩抿了抿唇角, 心裡邊不是滋味,像醃了發酸的青梅子。
“謝淩,你低下頭。”
有件事容嬰想做很久了。
她輕輕貼近他的耳邊, 用溫柔的聲音說:“你有徒弟我也有。”
謝淩:“……”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雙標, 更沒有立場去插手容嬰的事。
因為是他一開始選擇的相敬如賓, 也是他後來動了心。
謝淩抬起頭, 稍稍鬆了口氣, 他尊重妻子的一切選擇,包括她收徒,哪怕是收個居心叵測的, 謝淩也能兜住。
為了彰顯自己的大方,他輕抬淡漠的眉眼,對容嬰說:“明天讓陳墨來祠堂, 簡單辦一下收徒儀式。”
容嬰點頭,轉念一想,是她收徒, 為什麼要去謝氏祠堂?
她歸屬他?
這個男人的占有欲很明顯。
容嬰懶得計較了,回門派的時候她帶著謝淩轉悠進了花店,想看看陳墨在不在, 當麵說一聲。
店裡花香馥鬱, 卻隻有一見到容嬰就臉紅的女孩子在看店。
容嬰微笑, 決定在微信上和陳墨提收徒儀式的事, 她和女店員道彆, 哪知輪椅上的謝淩站了起來, 他選了一束漂亮的海棠花。
自己包花,結賬。
再要了一張小卡片。
他走到窗邊的桌椅旁,提起筆墨認真書寫, 留下很有風骨的字跡:謝先生贈容小姐。
句點落下,謝淩的唇角緩緩揚起。
容嬰贈給他一個海棠花環,他應當回贈她整整一束,最好能贈給她整個春天。
他欠她的三個春天。
謝淩的心微微顫動,當初娶容嬰的時候,他以為家裡是多了個親人,他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除了愛意。
可是三年後,不過幾個月的相處,他引以為傲的冷靜和自持就不見了,從試探到懷疑,從懷疑到憐惜,他一次次破例。
連生活上都可以窺見蛛絲馬跡。
不下五子棋的謝淩,不喝酒的謝淩,不湊熱鬨的謝淩,仿佛已經是昨日了。
他好像重新認識了自己的妻子,並且喜歡上了她。
連帶著覺得她的一切小毛病都可愛,喜歡錢也好,凶巴巴也好,這都是謝淩喜歡她的理由。
連缺點也動人。
他把花束送給容嬰,認真又有些幼稚的說:“不要再收陳先生的花了。”
收我的就好。
容嬰伸手接過,同時她察覺到腦海中的麵板變動,已經95了。
原來謝淩不是不會愛人,隻是他愛的不是原主。
他的愛也很挑剔。
但決定好了的話,再理智的心也會剝開堅硬的外殼,露出柔軟雪白的內裡。
如同荔枝一樣,果肉皎潔似玉,微微帶著清甜。
容嬰低頭輕輕嗅了嗅花束。
“謝謝你。”她說。
謝謝你的喜歡,雖然這是你應該做的。
*
端午過後,南方依然多雨。
謝氏的祠堂設立在竹林深處,繞過竹林,前方是時刻喧鬨的練武廳,隱約有鬨中取靜的意思。
容嬰一手握著油紙傘,一手輕推謝淩的輪椅,進入祠堂。
室內已經坐著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看見謝淩時紛紛起身,抱拳稱呼一聲掌門。
年輕人點點頭,接過一旁弟子遞來的香火,朝著祖師爺的排位拜了三拜。
趁這空隙,容嬰悄悄走出祠堂,給陳墨打電話。
但依然沒人接。
她隻好如實轉告謝淩,他眉眼間神色淡漠,請退各位長老後,端起了桌上的敬師茶給容嬰。
“趁熱喝。”謝淩說。
“我徒弟都跑了喝什麼?”容嬰被氣笑了。
“所以讓你喝口茶,消消氣。”謝淩淡聲說。
這種安慰無異於多喝熱水。
算了,算了。
容嬰輕抿一口,茶香留齒,是謝淩藏起來的上好烏龍茶。
他倒是一向大方。
容嬰把茶杯還給他,說:“陳墨不來,你是不是很高興?”
謝淩:“是啊。”
容嬰:“……”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總覺得那個叫陳墨的少年身上背負了許多。
之後的日子裡,她也沒有再收到陳墨送的花。
山中無歲月,一眨眼小半個月就過去了。
這樣細水長流的日子裡,容嬰沒有趁勢攻略謝淩,她又到了冷處理環節。
也不是故意,主要原因還是心思都在研究容氏訣上麵。
收到謝淩送的玉鐲後,容嬰開始廢寢忘食地研究刻在內壁的功法,放大鏡都摔碎幾個。
這種時候,她不得不再說一遍:謝淩太狗了。
容嬰光是看都覺得辛苦,他卻是一點一點刻上去,真·手藝人。
謝淩大概挺閒的,他每天都會來看容嬰,也不多說話,隻過來送一束花,或者共飲一壺茶,同聽一場雨。
誰也沒有主動提起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