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好好珍惜當下。”
她垂下眼睫,卻發現謝淩伸出手,輕輕拍順她的後背,說:“小心一點。”
因為我會擔心。
這句話終究止於謝淩的唇齒,他內秀收斂,太過知羞。
哪怕今夜向容嬰敞開心扉,也可以挽尊說是喝多了酒的胡言亂語,他始終多慮,怕自己的苦難給身邊人帶來不好的情緒。
尤其是容嬰。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手腕上,即便有了玉鐲遮掩,也無法抹去她曾經割.腕傷害自己的痕跡,這讓謝淩一生都有愧。
這種情感也很雙標。
沒喜歡上容嬰的時候,謝淩隻有愧疚,喜歡上後,他生了憐惜和悔恨。
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彆。
涼薄且現實。
容嬰輕輕晃了晃腕間的碧玉鐲,問謝淩說:“這很貴吧?”
謝淩點頭:“但配你剛好。”
他放下空了的酒壇,雙手輕搭在膝蓋上,問容嬰:“月餅喜歡嗎?”
容嬰翹了翹唇角,實話實說:“不喜歡。”
謝淩眉峰稍揚,他凝著容嬰的臉頰:“那是因為你沒拆完。”
謝淩起身把放在院子裡的月餅盒拿了上來,他再次坐到容嬰身邊,並且夾帶私貨地坐得靠近了一些。
容嬰繼續拆盲盒。
拆著拆著她發現,這些月餅盒子裡不全是吃的,還有限量版口紅,疊成玫瑰的百元現金,和一張不限額的黑卡。
容嬰的唇角止不住上揚。
謝淩啊謝淩,真是深知我心。
她的眼角眉梢都浮上喜悅,在月色下肌膚更是勝雪般帶著朦朧的霧感,美得不真實。
謝淩漆黑的眸底有光亮閃爍,他側頭看她,手握成拳抵在額角,就這麼撐著腦袋,在月色和夜風中,靜靜看了容嬰很久。
謝淩其實有話想說。
他想借著酒意,向她表白。
那些隱晦的心意湧至唇邊,終究隻變成一句:“你看——”
“今晚的月色很美。”
容嬰:“我知道。”
“美你就多看幾眼。”
她不解風情,又或者說不敢解風情,這是任務者的操守。
作為局外人,身在故事中,總容易迷失自己。
容嬰差一點心動。
她輕輕拍了拍飲酒後有點上頭的臉頰,和謝淩說:“酒這個東西,淺飲轍止,要是依賴上了,還是戒掉好。”
謝淩低頭輕笑:“我知道。”
嗜酒容易傷人。
但戒不戒,我的心說了算。
*
那天後,容嬰繼續練太極。
她對太極的喜歡,都快趕上謝淩了。
不知不覺,謝淩對容嬰的喜歡,也達到99的程度了。
差1點,又是個大難關。
容嬰反倒一點都不著急,她繼續按部就班地修習容氏訣,預計過完年之後,就去奪回掌門印。
這玩意她惦記很久了。
為了服眾,光明正大地坐穩容氏掌門的位置,容嬰不得不下苦功,她再次回到狀態,仿佛中秋的心緒動蕩隻是場夢。
容嬰守好自己的心,繼續和她竹屋前隨處可見的木樁較勁,偶爾,“年糕精”沉墨還會發微信消息過來騷擾她。
容嬰一般不看,不回。
等晚上睡前,她才會高冷地批示:已閱。
沉墨秒回:【師父,能多幾個字嗎?】
容嬰:【謝邀,已閱。】
沉墨:【嚶嚶嚶。】
容嬰放下手機,十一點半,她一向的睡覺時間,雷打不動。
彆說是沉墨,就算是謝淩來了,也不能阻礙容嬰學習太極的腳步。
雖然在謝淩心裡,太極更重要。
但現在容嬰心裡,也是太極更重要。
她和謝淩達成了革.命般的共識,友誼的小船可以說相當牢固了。
容嬰根本不需要和他解釋。
日升月落,她每一日都在進步,也幾乎遠離人群。
如果說謝淩有什麼用,那他唯一的用處就是“飼養員”。
負責容嬰的一日三餐。
自從多了沉墨,容嬰不再找謝淩對打提升,因為他腿不好,她又是個尊老愛幼的人。
她打沉墨,合情合理,還能起到師父的作用,催促那小子進步。
關鍵是,沉墨被她打,這一天天的,他還挺高興的。
容嬰無奈。
她沒辦法拒絕這種要求。
滿足,必須滿足。
容嬰沒有手下留情,如果說她還有良心的話,就是打人不打臉。
這是從前那個明明是王者,卻裝成小青銅的沉墨,最愛的口頭禪。
他說:打我可以,彆打臉。
容嬰:收到,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