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謀圈渣男(十一)
容嬰不再說話, 她變得越來越沉默,整個人就像是截嫩藕,一掰就脆, 連從前引以為傲的生命力都在快速流逝。
容桓到底是不忍心了。
他之所以安排這場鴻門宴, 讓蘇宛宛做局引誘墨錚, 都是為了讓容嬰在意, 重新擁有鮮活的情緒。
可她沒有, 看著那微微搖曳的小舟,一點多餘的喜怒都沒有。
容桓隻覺得心中的殺意越來越重,他突然抬手, 霎時間平靜的湖水從底下破開,藏匿已久的暗衛儘數向那葉小舟湧去,欲生擒墨錚。
也隻有這個時候, 少女失去光彩的眸子才重新聚焦起來。
容桓覺得心臟更疼了,他拿起一旁的袖箭,想親自動手, 卻發現湖中的情況陡然生變,隻見那葉小舟往後蕩開,與此同時, 舟中人走出船篷, 不是想象中的衣衫淩亂。
墨錚身上的官袍紋絲未動, 他白皙的指骨握著一柄匕首, 正抵在假扮容嬰的蘇宛宛頸間。
在宴席的時候, 墨錚就分清楚了, 這是“長公主”,不是他的容嬰。他想找到那個溫柔的小姑娘,就必須假意逢迎, 伺機而動。
少年抬起頭,去看摘星樓。
隔著水麵遙遙相望,容嬰還是沒忍住委屈落淚,她不是愛哭的人,但就是心疼他。
墨錚的心也被牽扯得疼了起來,他朝容桓喊道:“陛下,她過的並不好。”
比上一麵見她瘦了好多。
容桓最恨的就是他們之間情意綿綿,這樣顯得他像個第三者,可明明是他先認識容嬰的。
他隻掃了一眼蘇宛宛,慵懶道:“墨大人,你握著一枚無用的棋子,怎麼跟我談?”
“想殺便殺。”他輕描淡寫地補充,這話落到蘇宛宛耳朵裡,刺得她整個人都疼起來。
場麵一時僵持不下。
容嬰忽道:“她會死的。”
容桓好心情地剝了顆葡萄想塞進她嘴裡,“我不在乎。”
容嬰沒有吃,她覺得喉嚨發苦,一直蔓延到口腔,她抬起纖細的手腕,輕輕扯了扯容桓華貴的衣袖,用很輕的聲音說:
“阿兄,我也會死的。”
這句話輕飄飄,卻讓容桓剝葡萄的手僵在空中,晶瑩的果肉滾在地毯上,一點聲音也沒有。
容桓慌亂了。
他對暗衛吩咐:“拿下他們,要活的,通通收入獄中。”
湖麵再次歸於平靜。
容嬰的目光卻一直望著墨錚離去的方向,什麼話也不說。
少女眼底是細碎的光亮,明明滅滅,好像真的沒有求生的念頭。
容桓就那麼看著她,感受著她的難過,愈發癲狂起來。
今日是中秋,月亮很圓。
帝王嗜血的性子再也壓不住。
他忽然上前,把瘦得硌人的姑娘打橫抱起,掀開珠簾,壓到了床上。
他想要她,很想。
容嬰陷進柔軟的床榻裡,就像一個被扯爛的碎布娃娃,下巴尖尖,蒼白的臉頰沒什麼表情,隻有漂亮的眼睛空洞地掉眼淚。
容桓就拿布條遮住她的眼睛。
他近乎癲狂地說:“世人都道我是你阿兄,血濃於水,我偏要和你鸞鳳和鳴,顛鸞倒鳳。”
他褪去身上的外袍,又伸出指尖想解她的,卻在這時,一根金簪狠狠釘入他心口,手執利器的少女沒有留情,是真心的要他死。
可容桓就是死不了,哪怕他疼得不想活了,也還苟延殘喘著。
暗處的侍衛很快將他扶起,救命的太醫也在來的路上,容桓一張臉煞白,他低沉地喘著氣,死死盯著抱膝縮在床角的容嬰。
胸口不知道流了多少血,疼得容桓幾乎睜不開眼睛,可他還是看著她,連眼淚落下來都沒有察覺。
他隻是用微弱的氣聲說:“阿嬰,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把頭埋在膝間的少女微微顫抖,她手上還握著染血的金簪,似乎下一秒就可以貫穿自己的心臟。
容桓不敢再逼迫她一分。
他最後妥協道:“我放你走,你想去哪裡都好,想嫁給誰都行,除了墨錚。”
他真的做不到。
·
容嬰最後選擇了和親。
墨國派了使臣過來,表麵上想緩和兩國關係,實際是想暗中救出墨錚,他不僅僅是間諜,更是墨國的皇子,當朝君主的哥哥。
墨國的小皇帝也很年輕,比容嬰還要小一歲,才年十四,叫墨冉,據說體弱多病。
一開始容桓並不同意,但親自見了墨冉後,又答應了。
期間的彎彎繞繞容嬰不知道,她住在容桓新建的宮殿裡待嫁,卻沒有繡嫁衣的閒情逸致,她隻想離開容桓,離開盛京。
如果不能嫁給墨錚,那麼嫁給誰都是一樣,並無區彆,總好過做容桓的禁|臠,互相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