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給的。說是……安神補腦?”
大夫皺眉:“從藥材來看確實有幾味是安神的,但這幾個……你稍等下啊。”
他提起座機,撥了一個號碼:“老師,我有個方子拿不準。”
大夫複述了一遍藥方:“功效說是安神補腦,但是我看這幾味……您確定?嗯,好。”
幫他開單子時,這大夫囑咐道:“你這方子有些怪,雖然院長說沒事兒,但我得提醒你一下。”
“您說。”
“你看這幾個哈,一般來說,安神補腦類的方子裡,是不會放的。”
“他們是什麼功效呢?”
“祛鬱,振奮。簡單來說,就是提神、促進活力的。還有這個,也有緩和、放鬆的功效……挺有意思。”說著,大夫笑道,“介意我抄錄一份後續跟進嗎?”
有些方子是祖傳,容易牽扯糾紛,大夫不敢亂要。
白岐玉想了想,雖說小警察說是“祖傳”,可用藥人是他,第一次吃中藥,他也怕吃出毛病來。
“可以的,麻煩您了。”
取藥窗口的小護士記得他。
“大夫說沒事就行。”小護士朝他甜甜的笑了笑,“代煎服務排號到下午了,你留個地址,明天同城快遞就送到了。”
“謝謝。”
周日快遞一到,白岐玉便下樓去取。
現在中藥代煎服務非常方便,很貼心的弄成了塑料袋藥劑,熱水衝泡即可。包裹一個便簽,寫著一日一次,睡前半小時服用。
不知是確實有效,還是安慰劑心理,服用不到十分鐘,困意便四麵八方的湧來,將他包裹進睡眠。
托中藥的福,白岐玉這幾日睡得不錯,離奇的幻覺與幻聽也沒再出現。
從馬斯洛需求理論來講,最基本的就是生理需求,睡得好了,心情也好,才有精力去思考其他需求:白岐玉便想起答應張一賀的飯了。
仔細想來,張一賀人其實不錯的,前一陣,他卻那麼不禮貌的以小人之心揣測彆人,不好。
他發短信問張一賀幾號有空,那邊秒回“隨時”。
正好今晚不加班,白岐玉便直接回家,到張一賀樓下等他。
可……
中單元的窗戶,是全黑的。
黃昏時刻,如火焰撕裂的昏黃天色下,黑洞洞的窗戶如巨型人臉上成串的眼洞,讓人看著發怵。
難道張一賀就今天不在家?
白岐玉給張一賀發消息:“今晚可以嗎?”
“可以。新車車牌下來了,我開車去公司接你。”
“我快到家了,不用接我。”白岐玉撒了個謊,藏到小區大門後,“稍等幾分鐘。”
下一秒,中單元二樓的一戶燈亮了。
一個人影,黑洞洞的站在窗前,像是在等誰。
直覺告訴白岐玉,那就是張一賀。
而接下來的一幕,讓白岐玉渾身發冷——那黑影膨脹、龐大,像充氣一般,填滿了整個亮燈的窗戶。
窗戶,又變回黑漆漆的了。
這一次,不是因為沒亮燈,而是那個龐然大物,從內部堵塞了所有的光。
他靠在大門崎嶇的磚牆上,用力捂著自己的嘴才抑製住尖叫:那是什麼東西?
難道又是幻覺?
可這幾天服用小警察的中藥,睡得很好,再也沒見到幻覺……
那就是現實咯?
那個人影……膨脹的巨影……張一賀……是怪物?
恐懼讓肢體僵硬,白岐玉腦中混亂無比,四肢發軟,縮在門口一動不敢動。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響起來了。
顯示“張一賀”。
他很想找人傾訴,可又害怕那一團東西,那一團漆黑的、蠕動的黑影,是不是就是電話另一頭的主人?
手機孜孜不倦的響著,如催命的惡鬼。
九月中旬的早秋,十幾度的天氣,白岐玉卻滿頭是汗。
接?
不接?
他不想激怒那團汙穢的惡意,卻害怕的動彈不得。
天人交戰的檔兒,小區門外,一輛公交緩緩駛來,下來了兩個熟人。
是住在三樓的一對情侶。
女生穿著藏藍風衣,踩著AJ,靚麗可愛,男生不怕熱般短袖短褲,朝氣蓬勃。
二人似乎剛逛街回來,拎著大包小包,打鬨著朝前走。
他們一眼便注意到縮在大門前的人,在白岐玉恐懼的搖頭中,熱心招呼道——
“小白哥,你在大門那坐著乾什麼呢?不舒服嗎?”
完了。
在白岐玉絕望的、小情侶不解的視線中,手機鈴聲停下了。
下一秒,狂風大作。
作者有話要說:張一賀:嗚嗚,老婆為什麼不接我電話,是嫌我胖嗎?Qx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