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史平麵前他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史平聽了睜大了眼睛,忍不住拍著紀深肩膀感慨:“深藏不露啊,你居然是沈文宣的學生!”那沈文宣前幾年不怎麼有名,這幾年卻聲名大振,被世界級鋼琴大師誇讚為本世紀最有天賦的天才鋼琴家。沈文宣琴彈得好,長得又俊美,嶄露頭角後吸引了一大批圈裡圈外的粉絲,雖不算是娛樂圈的人,卻也足以讓大部分年輕人都認識他了。史平說,“這事包在我身上,你把證書之類的發我,我幫你挑學生!”
紀深向史平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謝謝。”
史平捂著胸口,誇張地說:“深深寶貝兒,你可彆在外麵對彆人那麼笑,不是誰都像哥哥我這麼有定力,外麵壞人可多了,你這麼一笑,他們招架不住的!”
紀深笑容淡了下去,和史平說起自己周末沒空、得周一到周五晚上才能去兼職的事。
史平沒追問紀深周末要去做什麼,直接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我幫你把這些都談好,你隻需要準時去給人上課就好!”
沒過幾天,史平就給紀深找好了適合的兼職,一周兩天,每次兩小時,時間是固定好的,因為人家小孩還要學彆的。唯一的缺點是地方比較遠,可能要坐差不多一個小時的地鐵才到,但對方給的薪酬完全可以彌補這個缺陷:一小時一千。
真要是拿下來了,這可就是月薪過萬啊!
史平說:“學生今年十歲,在上小學,性格可能有點孤僻,不好溝通。所以這家人的要求是家教先過去麵試,學生點頭才能繼續教,要不你去試試看?麵試這天他們也給錢的,去一趟哪怕不成也不算虧。”
這樣的好機會要不是史平認識的人多,還真抓不住!說實話,要不是自己條件不符合,史平都想自己上了。
紀深自然也不會拒絕,拿了地址周四晚上就去麵試。他一路上戴著耳機複習了一些曲子,也不覺路途漫長,很快坐到目的地。
走出地鐵口步行一段路,紀深來到一個高檔小區門口。這樣的小區他也熟悉,裡麵大多是獨棟的彆墅,白家也住在這樣的地方,出入都管得挺嚴。
紀深和門衛登記了姓名,沒被立刻放行,直至雇主家的司機開了輛車出來接人他才得以踏入小區內。小區裡很大,紀深坐上車繞了幾分鐘才被送進一處彆墅內,他朝司機道了謝,有些緊張地去敲主屋的門。
相比起外麵的寥落冷清,雇主家裡倒是挺溫馨,男主人不在,女主人顯然是個慈母,看到紀深時態度很和藹,叫人先送茶點上來。
紀深把證書都帶齊了,包括首都大學的學生證和鋼琴等級證書等等。
女主人接過看了,點頭說:“我上網看過你的比賽錄像,彈得很好。”從錄像上看當時送紀深去比賽的也確實是沈文宣,這說明紀深說的都是實話。既然這方麵沒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看她兒子想不想跟紀深學了。
簡單地聊完,女主人很快確定紀深性格綿軟、心思單純,滿意地叫人去把兒子帶出來。
趁著兒子還沒下樓,她和紀深說起兒子的情況:“我兒子情況有點特殊,對外界的一切都不感興趣,總一個人呆著,不愛說話也不愛出門。最近我發現他對鋼琴聲有點反應,好像想學鋼琴,所以才托人給他找適合的家教。”
紀深點頭。
這些他過來前都知道。
這時女主人的兒子被人帶了下來。
那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孩,瞧起來確實有些孤僻,下樓後都沒看紀深一眼,隻安安靜靜地坐到女主人身邊。
女主人歎了口氣,憐惜地揉揉兒子的腦袋。
紀深已經按照女主人的意思坐到鋼琴前。他深吸一口氣,手輕輕地在琴鍵上輕撫了一圈,回憶著上一次彈琴的感覺。自從老師出國之後他很少再彈琴,本以為會有些生疏,但觸碰到琴鍵後卻隻覺得自己非常想念它們。
他幾乎忘了自己是在麵試家教,輕按琴鍵自然而然地彈出一曲。
練琴是少有的讓他開心的事。
老師說琴聲裡的情緒是會傳染的,快樂的琴聲能讓大家都快樂,悲傷的琴聲會讓大家都悲傷,所以他總是練習歡快的曲子。
紀深最喜歡的一首練習曲是老師寫的,暖融融如春日到來、百花盛開,時不時還有鳥兒落下來俏皮地啾啾幾聲。
這次他彈的也是這一首。
不管生活如何,他還是喜歡光明燦爛的東西。
等紀深入神地彈完一曲、慢慢收回投入其中的情緒,才發現女主人的兒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鋼琴邊。
小孩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小孩一字一字地說:“我要,跟你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