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媽媽看鄭厲臉色坦然, 一點都沒有心虛, 差點覺得白媛媛所說的事是無中生有。她回想著紀深每次過來時的表現, 更傾向於相信紀深不會是蓄意破壞彆人婚約的人。
鄭媽媽拉著鄭厲的手開門見山地問:“你和媛媛為什麼解除婚約?”
鄭厲想過編個理由略過這件事,畢竟許多人私底下再不講究,也不會明著把當初的事說出口。對上鄭媽媽的眼睛,他考慮片刻,還是把事情經過給鄭媽媽說了, 反正鄭媽媽真要想知道也不是問不出來的。
鄭厲說完, 緊張地看了眼鄭媽媽, 發現她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少變化,才用力回握鄭媽媽的手說:“媽,我想和紀深在一起。”
鄭媽媽一直認真觀察著鄭厲的神色, 講前麵的事時鄭厲眉頭緊鎖,明顯不太願意回憶當時的事;講到要和紀深在一起時,眼神卻是堅定又認真, 顯然在此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決定要和她坦白。
鄭媽媽耐心聽完鄭厲的話,才問:“你覺得小深是做那種事的人嗎?”
鄭厲頓住。
紀深是做那種事的人嗎?
不知怎地,鄭厲腦中閃過紀深帶淚的眼睛。紀深其實不常哭,可是每次都哭得他毫無辦法。
紀深是做那種事的人嗎?紀深不是, 紀深比許多人都要優秀, 他在被白翔宇欺負的情況下都能考上首都大學,把每門課都學得很好。
紀深當時已經考完高考, 馬上要到首都讀書。
他可以靠自己遠離那一切的。
相比之下, 白媛媛姐弟倆的表現就可疑多了。
隻是他從來不願意去想, 他隻想把紀深留在身邊。
鄭媽媽用另一隻手覆住鄭厲的手背,輕聲說:“回去吧,你想和小深在一起,要征得的不是我的同意。”她沒能參與兒子的成長,沒有教會他該如何愛一個人。兒子喜歡同性雖然讓她很遺憾,但她更害怕兒子會因為年輕氣盛傷害了甚至錯失了自己愛的人。
鄭厲回了首都。
他趕回他和紀深的住處。
屋裡亮著燈。
紀深不太擅長做飯,屋裡自然沒什麼煙火氣。
鄭厲走向紀深所在的房間,果然看到紀深坐在那看書,他以前總覺得紀深太愛讀書,也不知圖什麼。現在想想,紀深應該是想脫離白家吧,那麼努力地為未來做準備,最後卻被送上他的床。
而他舍不得把人放開,隻好一次次告訴自己是紀深來招惹他的,一切都是紀深該受的。
很多時候紀深總是溫順乖巧,提出再過分的要求他都默默承受。哪怕是被人送到他的床,紀深也隻是低著頭說:“是我的錯。”
是因為一直以來過的都是這種生活嗎?
明明沒做錯什麼,也要承認是自己的錯。
明明可以過得很好,卻總要被人拖回泥沼。
鄭厲沒弄出什麼聲音,紀深過了好一會才發現鄭厲回來了。
紀深一愣,發現鄭厲正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
鄭厲走上前,彎身把紀深往床上抱。養了這麼久,紀深還是很輕,輕得他可以輕鬆把人抱起來,一點都不長肉。
鄭厲問:“今天都做了什麼?”
紀深一頓,老老實實地把龔浪讓他去保釋的事告訴鄭厲。
鄭厲原本隻是想先聊點彆的話題,再考慮怎麼和紀深說白媛媛的事,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龔浪居然好意思叫紀深去保釋他!
鄭厲說:“再有下次,你彆管他,讓他在裡麵多待幾天長長記性。”
紀深點頭。
鄭厲覺得以前覺得紀深聽話挺好,現在卻莫名不喜歡紀深溫順的模樣。他教育紀深:“你不喜歡的都可以拒絕知道嗎?”
紀深覺得鄭厲今天怪怪的。
他是不太樂意去警局,但龔浪都打電話求到他這邊來了,他自然不可能真把龔浪扔在那裡不管。
紀深知道龔浪有時也有點居心叵測,不過有白翔宇在前,他覺得還能接受。
紀深說:“我知道。”
他順便把龔浪請他去桑拿的事也給鄭厲說了。兩個人都是男的,一起進桑拿房其實沒什麼好避諱的,可要是有人拿這個做文章,難保鄭厲不會上當,紀深覺得還是主動說了比較好。
鄭厲越聽越覺得龔浪不懷好意,那小子花得沒邊,男女通吃,說不定會對紀深生出什麼想法來。
上回龔浪幫紀深買下爆料新聞後就沒和他說,而是直接聯係紀深。
鄭厲剛才才教育紀深不喜歡就拒絕,也沒好逮著紀深追問到底,隻能繼續諄諄教誨:“那家夥太浪了,男的女的都能下手,你彆和他學壞了,外麵不乾不淨的人太多,到處瞎浪容易得病。”
紀深“嗯”了一聲。這不用鄭厲說他也知道,他也很愛惜自己的身體,即便遇到再糟糕的情況他都不會糟蹋自己。
鄭厲伸手抱住紀深,腦袋靠在紀深頸窩裡,兩個人親密無間地擁抱著,和世上所有戀人彆無二致。隻要他想,他能一直把紀深強留在自己身邊,讓紀深哪裡都不能去。
可是不行。
他媽媽說得對,他想和紀深在一起,要征求的不是媽媽的意見,而是紀深的意見。但是正和他所說的那樣,紀深是沒有選擇的,紀深要麼和他在一起,要麼獨自去麵對白家。
白家人對他有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