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出宮,怕還不是時候。
祁丞相本想與她解釋幾句,瞧著她的神色釋然,顯然是明白一切的,便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現下裡時機並不好,還是稍安勿燥,這樣的事,定要製定周全了才是,否則便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即便僥幸逃了,也許還要被抓回來治罪。”
“父親所言極是,懿美謹領教誨。”
祁丞相點頭,靜默了片刻,平靜的道:“我予你的安排,是一樁親事。”
祁懿美大吃一驚的抬起頭來,瞪著一雙眼驚詫的望向祁丞相。
祁丞相沉靜淡然的回視著她,顯然剛剛並不是隨口一說。
祁懿美花了好一會兒才把這個爆炸性的消息消化了,震驚過後又滿腹子疑惑,不由結巴著問道:“這、這……我、我這樣……怎麼成親啊?”
且不說她才隻有十四歲,便說她的親事到底是嫁還是娶,都是個問題。
祁懿美的大驚失色也在祁丞相的意料之中,他一拂袖,指了旁邊的木椅,道:“自然不是當即便要成親的,隻是先定下。你且先坐下,父子倆說話,沒有那麼多規矩。”
祁懿美還是有些懵,難不成祁丞相是打算給她安排個媳婦出來,畢竟有個妻室在側,一方麵有利於掩護她女子的身份,另一方麵也有人在身旁幫助出謀劃策?
不過小青聰明伶俐,謹慎妥帖,又對宮中的事十分了解,做事很是得力,已然足夠輔佐於她,再多個人知曉她身份的內情,不是同時也多了一分危險嗎?
還是說,他隻是想讓她借著成親一事出宮,進而離京?可是才剛成親,兩夫妻倆便齊齊消失了,不是更惹人懷疑嗎?
祁懿美恍惚著在椅子上坐下,祁丞相抬手執了桌上的茶壺,為自己添了些新茶,又欲給祁懿美斟上一杯,祁懿美如何能讓長輩動手,忙伸手接了過,自己給自己倒上了一杯。
“此番我也是權衡利弊,思慮良久,最終才與安勇侯商定了這個法子。”
祁懿美微怔著瞧向他,猶疑著道:“安勇侯……難道,父親說的親事……”
祁丞相緩慢的點了頭,道:“沒錯,父親看中的人,正是唐詩韻。”
所以兜兜轉轉一大圈,故事的線路明明已經完全遠離了曾經的劇情,怎的最後她還是要和唐詩韻定婚?
原文裡皇後和貴妃都惦記著拉攏安勇侯的勢力,唐詩韻的父親安勇侯為了不讓女兒入宮一輩子受宮中爭鬥之苦,便想著早些為女兒尋一個良配定下來。
將識得的適齡公子都篩選了一遍,安勇侯便瞧中了祁懿美,一來他看出祁懿美人品脾性皆好,人也上進,最重要的是內心有自己的女兒,隻是壓抑著滿滿的一腔真心不曾表露,二來也是考慮祁懿美背後有祁家,能夠護住女兒周全,否則若是尋個毫無勢力的普通人,經不起風吹雨打便折了,女兒一場傷心不說,最後大抵還是免不了要入宮的命運。
按著原文,雖然兩個人訂了親,然而唐詩韻待祁懿美並無特彆,不過是心中本也無人,又有父母之命,便也沒有違抗。
其後她遇上了男二號,便很快與男二陷入了愛河,在之後的一係列情節中,祁懿美都是默默成全的姿態的,直到男二那邊渣了女主唐詩韻,兩人決裂,祁懿美才開始慢慢走入她的心的。
不過這是原文的事了,到了她這裡,她可是不折不扣的女兒身啊,雖說確實是很喜歡唐詩韻,可是也沒法娶她啊。
而且這一世的她,沒了原文男主在權謀文裡翻雲覆雨的能耐,也沒有他守護愛戀唐詩韻的一顆心,安勇侯到底看上她啥了?
祁懿美麵上浮起幾絲尷尬與不解,道:“這……我不明白,我要如何娶她,安勇侯又怎的會看上了我做女婿?詩韻身邊那麼多才俊,還有四皇子,溫柔深情的,又是皇後嫡子,而我……且不說我沒什麼功名在身,吏部的官職也隻是個掛名,實則閒散人一個,便是我中過蛇毒許會無法生育一事,尋常的女兒家要嫁我都要考慮幾分,安勇侯怎的會同意讓詩韻嫁給我?”
祁丞相輕笑了聲,道:“坦白而言,安勇侯找上我的時候,我也是這般作想的。其實不僅是我,安勇侯自己也是不解……”
說著,他目光中含了幾分耐人尋味,對上了祁懿美的。
“這樁婚事,是唐詩韻自己提出來的。”
“啊?”
打量著祁懿美充滿疑惑的神情,祁丞相道:“若非知曉你的身份,我怕是要以為你已然暗中與她生了情愫,來之前的路上,我還在想,四皇子百般溫柔討好都不能得了她的半點歡心,你是如何做到的?如今看了你這模樣,想來你自己也是個糊塗的。”
祁懿美眉頭快擰成了一個結,道:“我真的和她沒什麼,隻是好友而已,詩韻、她……我也沒瞧見她哪裡對我動了心啊。”
“且不論你二人如何,不過如今這親事,我與安勇侯已然商定,過些時日稟了太後,便算是定下來了。”
“哎,不是……”祁懿美置在膝上的手都快把上麵的布料給揪破了,半是不解半是焦急的道:“父親……”
祁丞相似是知曉她要說什麼,麵上依舊是穩如泰山的從容,抬手執起茶杯潤了喉,方道:“隻是定下親事,並不是馬上娶親,你也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