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捕頭和陶老都看呆了。
那麼一瞬間,他們腦子裡甚至冒出大膽的想法:白日用手中器具發出七彩光,莫不是仙法?亦或是仙器?
但畢竟見多識廣,知道天虹不是許多百姓口中“腹部拱起掛在天邊喝雨水的蟲”,很快就將視線落在狄昭昭手中的琉璃器上。
“這……這是……?”陶老腦子都是懵的,滿腦子都是疑惑,想不通為何琉璃器會發出七彩光。
青天白日都看不清的指印,又為何忽然變得如此顯眼?
狄昭昭在窗外灑進來的陽光下,高興地捧著琉璃蓮花燈來回蹦躂,活像個小太陽,獻寶道:“這是爹爹發現的紫霸王,是不是超厲害!”
陶老:這竟然真的不是哄小兒的玩具?!
丁捕頭: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對這天下一無所知。
看了看彼此,都發現了對方眼底的驚愕和茫然。
他們又不約而同的去看狄先裕。
狄先裕:!
鹹魚縮頭.jpg
這是下意識反應,就跟街邊套圈遊戲裡的大鵝一樣。
但很快狄先裕就反應過來,這次他好像不用緊張。
真要往深了細究原理他可能不懂,但是這種白光分解成七色光,簡單光學小知識,他還是能侃兩句的!
狄先裕忽然覺得有那麼一丟丟刺激,有種鹹魚披上小老虎皮,混跡在貓堆裡的興奮感。
又興奮、又刺激、還有點說不出的頭皮發麻。
想到日後會有窮凶極惡之徒因他被抓到。
想到日後會有作奸犯科的歹人因為指印暴露。
……
中二一點,以後惡人走的黃泉路上,都有他這條鹹魚的傳說!
這麼一想,往後的躺平生涯,忽然都有滋有味起來。
狄先裕都被自己的想法逗樂,笑了兩聲,又清了下嗓子,趕緊道:“咱們還是先抓緊時間看看案子。”
想歸想,鹹魚要是真吸引太多視線,還怎麼躺平?
而且他肚子裡是真沒貨,這次估計就是個巧合,什麼鹵味、肥皂、玻璃、火藥……想想就頭大,想想就害怕。
說起案子,丁捕頭和陶老表情正色起來。
關鍵證據這種東西,在沒被找出來之前,都是大海裡的針,讓人茫然又摸不著頭腦,看哪裡都有嫌疑。
但是一旦被點出來,顯眼得就像萬綠從中一點紅。
尤其是丁捕頭,他抓人的時候,搜查的時候,還偶爾抓點特殊的犯人,翻窗那是家常便飯。
隨便想一想,他都能想到幾十種翻窗的動作。
不能說鐵板釘釘,但是在窗戶上留了不尋常指印的可能,實在是太大了。
丁捕頭正色:“所以現在隻需要去找窗戶上、還有窗戶周圍的指印,大概率能得到明顯異於正常使用痕跡的指印,基本能鎖定賊人。”
肯定的說辭說出來,心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就更盛了。
因為他就是這個案子的實際參與者,他花了不知多少功夫在裡麵,真的投入了許多心力,一次次為線索中斷而失落氣憤,最後不得不宣布放棄。
那滋味,其實不好受,任誰都不樂意自己努力許久,最後落了個空。
如今忽然被一個人指出,其實不需要這麼複雜,簡單看看窗戶就行。
這人還是個孩子。
丁捕頭低頭看狄昭昭的眼神,都變得莫名有些複雜,還摻雜著一絲不敢相信的震撼。
狄昭昭完全沒體會到大人複雜的心情,見大人看自己,自豪地挺直小腰杆:“我就說我知道怎麼抓壞人,趕緊去吧,彆讓壞人跑掉了!”
想到自己提前知道賊很高這個點,狄昭昭忽然又有點心虛的補充:“要記得往稍微高點看看,就算賊真的彆扭地豎著扶了一下,肯定比平時開窗位置高很多,”
陶老聽了卻覺得很有道理,不住點頭:“確實高處左右會有一片可能更大的區域,畢竟人踩在窗台上。”
狄昭昭趕緊點點頭,小臉上滿是認同:“對,就是這樣!”
那賊就是長得高高的,沒錯了!
出發前,陶老樂嗬嗬地許了狄昭昭好些破案故事和辨認指印的技巧,借來了小孩寶貝到睡覺都藏在枕頭底下的琉璃蓮花燈。
平日裡慢悠悠像烏龜的平和老人,興致勃勃地抱著琉璃蓮花燈,老小孩一樣溜溜達達跑了。
狄昭昭借的時候嗷嗚嗷嗚叫著抓壞人,當真看到心愛的玩具被帶走,癟癟嘴,有點委屈地喊:“爹爹~”
“舍不得還借?”
狄昭昭強行忍住酸酸的眼眶:“可是沒有紫霸王,萬一偷畫的壞人跑了怎麼辦呐。”
這可是小孩這段時間最喜歡的玩具了,能借出去,他覺得自己為了抓偷畫的壞賊,簡直犧牲大了。
狄先裕看著蔫蔫地靠在自己身上,仿佛天都黯淡了的小孩,逗他:“原來昭哥兒這麼小氣啊?”
狄昭昭一下就瞪圓眼,仿佛炸毛的小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