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憑空蹦出來(二更)(1 / 2)

遠遠看到狄昭昭。

那名拄著拐杖老人,立馬皺起了眉頭,邊走邊用拐杖用力跺地,不滿道:

“咱大理寺的規矩呢?怎麼會讓小兒隨意待在□□,即使是官員家屬,持了令牌進來,也不該來北門,公私不分,亂來!簡直亂來……”

還沒等他說完,旁邊一老捕頭,連忙攙住他,緊緊握住他拄著拐杖的手,趕緊解釋道:“李公,這案子有突破性的大進展,全依仗他們。”

李老被按住了直跺的拐杖,聽著耳邊的話,有些發愣。

鐘老三年前才告老致仕,得到的消息也最多,比李老的愣住的表情好一些,但還是頗為意外的看了一眼對麵的小孩。

越是聽周圍差役的語氣,越是不敢、卻又不得不相信,這案子能破,竟真有這看起來才五六歲小孩的功勞。

這語氣和態度的變化,與牛武誌和方小石把斷手的老頭帶回來分不開關係。

要真帶回來一個左撇子,都不至於讓人這麼驚訝。

偏偏是斷了右手,隻能長期用左手的老頭,還各方麵都十分吻合。

這完全就是在告訴他們所有人——那串腳印,人家小孩是實打實、硬碰硬、用真本事看出來的!一點水分都不摻!

不是他們在排查了絕大部分左撇子無果後,有些猜測的——

什麼剛好碰到大理寺有個左撇子,什麼因為看著有點像,就大著膽子蒙一個,什麼……

猜得都是些什麼狗屁!

人家那分明是真刀真槍乾出來的,比他們腰間配的刀都真、都凶,直插案犯,白刃見紅。

看看人家掌握的本領多犀利,多凶猛?又是直接釘死人的指印,又是能直接找到人足跡!

看看他們排查人的關係網、還有調查火油這種間接證據的,相比人家刺刀見紅,簡直是拿著把沒開刃的小匕首在那裡戳!

一行人走到跟前,拄著拐杖的李老低頭看看狄昭昭,確認了一下:“有依仗他的地方?”又有點不信,小孩才這麼點高。

那老捕頭無奈:“具體的細節我可不能說,這您也是知道的。”

照大理寺的規矩,若案子破了,能對外講的,基本就是案子破了,凶手是誰,凶手的行凶的動機……這些都無傷大雅。

至於破案的細節,關鍵性證據,差役們做了哪些排查和搜捕,是不能對外說的。若發現了,直接逐出大理寺。

再大嘴巴的人,想到身上旱澇保收又體麵的編製可能沒了,便也變成緊嘴巴了。

不過見氣氛有些尷尬,有老油條熟練踩著規矩的底線笑道:“您可彆不信,若沒有狄公子和小郎君,咱可連這人都發現不了。”

牛捕頭也熟練的在規則旁施展拳腳,幫腔道:“三條直接線索。”

連鐘老都一驚,他試圖確定:“撰寫卷宗時,能與凶手有強相關的線索,才能定為直接線索。”

像是某某和酒樓某掌櫃發生過口角,所以

有嫌疑,這種可不能稱作直接線索。

“沒錯的。”

三老嘖嘖稱奇,他們當初自己辦這案子,彆說三條了,連直接線索都沒有,完全是雲山霧繞。

小昭昭躲在爹爹腿後麵,探出小腦袋往外看。

一群人走過來,後麵還跟著好多人,看起來還凶巴巴的,狄昭昭忍不住縮到爹爹身後。

小臉鼓鼓地看對麵,哼,你們人多我也不怕,我有爹爹!

同樣一臉懵逼的狄先裕:“……”

瑟瑟發抖.jpg

要不是小昭昭太小太矮,他也想直接把小昭昭拿到前麵來擋住他,他也不想直麵這種場麵啊!

還沒鬨清楚對麵這領著烏泱泱一群人的三老身份,隻覺得地位好像挺高的樣子。

左廳裡,就有一人快步而出,麵帶身心愉悅的痛快笑容,新冒出來的白發都像在發光,他對狄昭昭道:“昭哥兒你說的果然沒錯!”

狄昭昭眼前一亮,大理寺卿可是小孩認知裡大理寺裡管所有人的厲害大人,肯定比對麵三個爺爺厲害!

他連忙高興地喊:“高爺爺,你快來!”

小孩拉著爹爹飛快投奔穿著紫袍,容光煥發的高致遠。

高寺卿走過來,這才看清了著急前來的三老,有些吃驚,又感覺有些理所當然,笑著見禮問候道:“鐘公、李公、錢公。”

向來最會為人處世的高致遠,這次竟沒選擇招待三老,而是轉頭來看狄昭昭父子,先對狄先裕笑道:“傳言誤我,竟不知你有如此巧思。”

狄先裕:震驚臉.jpg

發生了什麼?

“不是,您肯定是搞錯了……”狄先裕連忙解釋,瘋狂搖頭。

這次足跡絕對和他沒關係!絕對!

把他這百十斤賣了,他也沒這本事,要不然他就把自己給吃了!

不說什麼左撇子的足跡特點了。連倒著走步子更小,走得更慢,體現在腳印上距離短,印記深。這些都是聽了昭哥兒說,他才恍然大悟的!!!

高寺卿隻是笑笑,一副仿佛知他憊懶的包容表情:“你就是太謙虛了,才讓外界誤了你。”

說完,他也不和狄先裕這個愛自謙藏拙的多說什麼,反正等狄寺丞忙完了,自然有人來操心。

他低頭,笑得慈祥,像是看金缽缽一樣看狄昭昭:“昭哥兒可真當厲害,猜得一絲不錯。”

狄昭昭黑溜溜的眼睛一下亮了:“壞人招了?”

鐘老也顧不上氣惱這個昔日下屬如今得意,竟不理睬他,趕緊問:“這案子真破了?”

大理寺卿直接點頭:“本還負隅頑抗,想著狡辯抵賴,狄寺丞拿證據一壓、一詐,他心神一慌,便說漏了嘴。”

在場誰沒審過案子?

有點經驗都知道一旦說漏了嘴,哪怕再小一個點。隻要被找到破綻,攻破了心防,就跟遭遇洪水的堤壩漏了一個小口,隻會越漏越多,再堵不住了。

第一

審粗粗問過一遍,第二遍再揪著細節繼續問,總能讓人把所有都撂乾淨。

犯人能有幾次犯案的機會?他們大理寺隨便找個人出來,不都審過幾百樁案子?比經驗比耐心比審問技巧……哪一樣是嫌犯比得過的?

更何況是由狄寺丞親自審。

狄昭昭一喜,趕緊問:“那他為什麼燒酒樓?”小孩好奇地睜大眼睛。

高寺卿道:“因為憤憤不平。”他從頭說起,“這人當年在圈子裡也是名噪一時的廚子,因為與一食客糾紛被打斷了右手,要休養很久,吉祥酒樓等不了幾個月,便花大價錢請了個新廚子。”

“酒樓滿意新大廚,給了他一筆賠償,便打發他走了,他不滿意去鬨,沒鬨成,反而被一群惡漢纏上……”

越是鬨,越是被收拾得很慘,被打,被逼著搬家,被鬨的妻離子散,被再次打斷正在養傷的右手。

狄昭昭不懂了:“那他為什麼不報官啊?而且六間被燒的酒樓裡,也沒有吉祥酒樓啊!”

狄先裕也聽得有點迷糊,這人報仇還能找錯了對象?

牛捕頭想起那老頭見到自己就下意識發顫的模樣,倒是有點猜測:“他莫不是不敢?被收拾怕了?”

大理寺卿點頭肯定他這個說法:“彆看他放火燒得厲害,性子孬得很。不僅不敢報官,怕事後被酒樓背後東家報複,連吉祥酒樓都不敢往近了湊。”

“右手被打斷,一身自幼苦練的廚藝就廢了七七八八,他本就因為廚藝天賦高有些傲,一朝跌落穀底成了廢人,越是脾氣暴,日子就一年比一年差。”

高致遠說著,都下意識回想起剛剛在裡麵審問時發生的事。

徐田被一個個問題逼得越吐越多,滿臉煞白,手腳癱軟地跌坐在地。

他額頭布滿汗珠,眼睛卻赤紅,聲音嘶啞又癲狂:

“憑什麼他們那些廚藝不如我的,一個個笑得那麼高興?我卻連賣苦力都要被挑剔被罵,嗬嗬嗬——看他們在火裡掙紮,為丟了飯碗苦惱發愁,不得不離開京城,我可真是太興奮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聽說我還拉下了好幾個大理寺的官差,能讓你們這樣的大人物倒黴,為我焦頭爛額哈哈哈——,這輩子也算是值了!值了!”

也許是看到自己必死的命運,老頭最後都狂笑起來,把自己最得意的那些瞬間,都以吹牛般的口吻說出來。

鐘老不甘的問:“所以他燒第一間酒樓的時候,竟然隻是因為看到了某個曾經比試過廚藝的對手過的好,笑得開心?”

“可能還有他當時境遇不好,”高寺卿倒是沒有不甘,因為案子在他手上破了,就不至於有執念。

至於徐田這種人,不多見,但是在大理寺也不太稀奇,“哦對了,據他的說辭,他當時可能覺得被被嘲諷了,還顛三倒四的說什麼看他就像是看路邊的一條狗。”

狄昭昭小嘴都“窩”起來,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難理解的壞人。

他小手下意識扯扯爹

爹的手(),仰頭問:爹?()_[((),這和故事裡的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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