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隨牽著她的手去廚房:“從今以後,你給人介紹我,我不是你的對象,我是你的未婚夫,知道嗎?”
關月嫌棄地瞅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計較,沒結婚之前,是什麼關係有什麼區彆?”
顧隨:“有區彆,未婚夫比對象關係更近一步。”
以前山上隻有他們兩個人,他無所謂。現在山下來了那麼多年輕的男醫生,還有當兵的,他要提前搶占地盤。
關月懊惱:“失算了,原來你是個小心眼兒。”
顧隨笑了:“我要和其他女醫生、女護士每天親親熱熱地聊天,以後不給你做飯了,你能忍受?”
關月化身凶巴巴的母老虎:“你敢!”
“哈哈,我不敢,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關月心裡舒坦了,她最喜歡聽的就是這句話。
顧隨還是很有分寸的人,兩個人在家裡打打鬨鬨不算什麼,下山之後,他就很注意分寸,和關月的相處,讓外人感覺親昵,但是沒什麼身體接觸。
看在彆人眼裡,都知道他們兩個是一對。
下午,大家都在辦公室休息,張院長開玩笑道:“你們兩個準備什麼時候辦喜酒呀?”
關月:“不著急,再等兩年。”
張院長瞟了一眼正在給關月倒熱水的顧隨:“喲,咱們顧副院長這麼精神的一個小夥兒,不趕緊抓牢,還要等兩年?”
顧隨:“不著急,都聽她的。”
頓時,辦公室裡的眾人都笑了起來,問顧隨是不是在西南呆久了,變成了耙耳朵。
顧隨笑了笑,沒接話。
此時,一個小護士跑進來:“院長,人到了。”
張院長站起來:“走,先去看看我們的病人。”
第一批一共來了六十七個病人。按照張院長他們的分級,其中被列為一級的病人有十一個,他們都在一級住院部,等著關月。
顧隨、鄧為民帶著手下的醫生、護士走了。鄧白術拿著一疊病曆,跟在關月身邊。
送到關月這裡的病人,十一個人裡麵,沒有一個是自己走進療養院的,都是被抬進來的。
有些是腿動不了,有的是傷了腰,還有的人全程昏迷。
關月給病人把脈的時候,一旁的鄧白術簡單地提了一下病人的情況。旁邊一個護士拿著關月裝銀針的盒子。
大多數病人,傷處很明顯,而且都是非常適合針灸治療的病人,關月一連紮了三個病人,銀針不夠用了。
護士趕緊拿過來兩盒銀針:“我們有備用的。”
關月點點頭:“去看下一個。”
接連看了十個病人,對於關月來說,還是有點累,針灸的時候花了不少異能。
看到最後一個病人,關月坐下歇一歇:“是什麼情況?”
這個人就跟睡著了一樣。
鄧白術翻開病曆:“病曆上麵寫的是,在叢林出任務的過程中,突然暈倒,被帶回醫院之後,醫生說他睡著了,結果一睡就是五天,怎麼都弄不醒。算上送到咱們這兒的時間,已經是第六天了。”
“讓我看看。”
關月站到床邊,拉著他的手把脈。
鄧白術看關月麵無表情,以為她沒診斷出來,連忙說:“這個病肯定不是一般的病,軍區醫院那麼多大夫都沒診斷出來,肯定是疑難雜症。”
給關月拿著銀針的小護士說了一句:“是不是傷到腦子了?”
“可能是哦。”
“那怎麼辦,腦子又不能打開看,這個怎麼治?”
關月放下病人的手:“腦子是好的,他這是中毒了。”
鄧白術驚呼:“中毒?”
中毒怎麼沒查出來?他大伯可是非常擅長治中毒的病人。
鄧白術想試試,他繞到病人另外一邊,給病人號脈。
半晌之後,他搖搖頭:“我診斷不出來。”
關月在開藥方,鄧白術叫人跑了一趟,把他爹叫過來。
鄧為民那邊正忙著呢,快步跑過來:“小兔崽子,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兒。”
鄧白術:“爹,你快來把脈,老師說這個人是中毒。”
“中毒?既然是中毒,你大伯怎麼沒看出來?”
鄧為民和鄧白術一個看法,如果是中毒,鄧為家不能一點都沒察覺。
鄧為民仔細把脈之後,不得不承認,他沒有查出任何問題,在他看來,這個病人就是睡著了。
關月開好藥方,護士去藥房領藥,中藥還要花時間熬。
藥還沒有熬好,騰出手的醫生們,聽說這裡有個奇怪的病例,都過來看熱鬨。
鄧為民帶領的中醫們,大家排隊去把脈,啥也沒把出來。
西醫們動作更粗暴一些,扒眼皮,扣嘴巴,檢查黏膜,最後還抽了一點血。所有能搞的辦法都試了一個遍,沒有結論。
顧隨這樣中醫和西醫都學的人,也沒有看出什麼問題。
大家都把目光落在關月身上:“關大夫,你是怎麼發現的?”
關月老神在在地說:“把脈呀,把脈就知道了。”
西醫們不自信了,人家中醫把脈就能知道的事情,他們連病人得的什麼病都不知道。
鄧白術安慰了一句:“自信一點,你們西醫檢查不出來,我們中醫也沒搞明白,不是每個中醫都像我老師這麼厲害。”
中醫們沮喪了,他們確實不行。
鄧白術又轉頭安慰中醫們:“我爹年紀這麼大了,號稱行醫幾十年,也就這樣了,你們彆灰心。”
鄧為民暴走,追著鄧白術揍,鄧白術邊跑邊求饒:“爹,我開玩笑的,你彆揍我,哎喲,這麼多人呢,我麵子不要了。”
關月微微一笑,看著西醫道:“通過西醫的手段,這個毒其實能被檢測出來。你們沒檢測出來,主要是因為現在的儀器太落後了。”
都不用等到一百年後,西醫再發展幾十年,人體內的毒素都能被查得明明白白。
顧隨:“雖說是儀器的問題,這也說明,西醫太依靠外在工具了。”
藥熬好了,放到剛好能入口的程度,大家一起幫忙,把藥灌進去。
藥灌進去十分鐘後,關月給他針灸,加快藥效的吸收。
十五分鐘後,她撤針,病床上的人,慢慢悠悠地睜開眼睛。
被他爹揍得一頭包的鄧白術跑回來:“我艸,怎麼醒了,我錯過了什麼?”
在場的中醫、西醫們:我們看完全場,同樣啥也沒看明白。
幾個西醫湊過去:“你怎麼樣?能說話嗎?你是怎麼中毒的?”
“中毒?”
那人嘴裡蹦出兩個字,眼睛陡然增大:“我就說,剛才一個什麼東西咬了我後腦勺一下,我都還沒來得及撓一撓就暈了。”
“你不是剛才暈的,你已經暈了六天了。”
他急了:“六天?!我現在在哪兒?我的戰友們呢?”
“彆激動,你戰友們都挺好,就你倒黴……咳咳,你現在在清溪村療養院,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我感覺有點累,身體就跟生鏽了一樣,我肚子還特彆餓!”
“正常正常,暈了六天了,都是正常的。”
“那誰,去食堂給病人弄點飯菜來,記得弄清淡點。”
西醫們還要去巡視病房,看他醒過來沒什麼問題,就先走了。中醫們一臉敬仰地盯著關月看,心裡麵激動地吼出雞叫。
啊啊啊,關大夫也太強了吧!
疑難雜症一副藥就見效,牛啊!
鄧白術站在關月身邊,下巴都揚起來了:嘿嘿,這麼厲害的人是我的老師。
關月瞅了鄧白術一眼:“你那是什麼表情?下巴脫臼了?”
旁邊的人,撲哧笑出了聲。
關月:“撤針會吧?還有兩個病人沒有撤針,你去。”
“哦。”鄧白術揚起腦袋,又默默垂下來了。
關月看完病人,後麵的事情就由鄧白術接手。
顧隨也忙完了,兩人準備回家了。
張院長叫住他們:“時候也不早了,將就在食堂隨便吃一點。”
顧隨牽著關月的手:“謝謝張院長,飯就不吃了,我們先走了。”
等兩人走後,鄧為民端著一碗麵條出來:“彆管他們,關月吃東西挑嘴得很,要顧隨做的她才吃。”
“顧隨做飯就那麼好吃?”
“哼,肯定比食堂做得好吃。”
張院長鄙夷:“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挑上了。”
說完張院長轉身就走,都不給鄧為民反駁的時間。
鄧為民對著他的背影凶了一句:“這話有本事你對關月說去。”
第一批來的病人不多,關月手裡有十一個人,除了當天就病愈的那位中毒的小哥,其他十個人,根據病情的程度不同,大部分都在一周到半個月的時間裡,恢複得差不多了。
這時候,療養院的所有人,見識了關月的厲害,心悅誠服四個字都不足以表達他們的感受。
張院長跟李定邦說:“關月簡直是我們療養院的半壁江山。我現在感覺,任何不好治的病人分到她手裡,我都更有信心一點。可惜,她每天最多來療養院一兩個小時。”
李定邦:“她手下的病人都治好了,她下來乾嘛?病人有護士照顧著就行了。”
張院長就是感慨:“這麼厲害的大夫,讓她沒事兒乾,總覺得有點浪費。”
李定邦:“關月手裡的事情多著呢,再次強調,你們彆耽誤她的時間。”
“知道,她還要製藥是不是?我聽說她在研究那種讓人昏迷的毒藥?”
不是在研究,而是已經研究出來了,他們實驗過了,隻要吸入了藥粉,人當場昏迷,就跟第一天送來的那個士兵一樣。
藥已經送去前線了,李定邦肯定不會跟他說。
李定邦:“第二批病人明天下午到,你有個準備。第一批痊愈的人,後天坐車原路返回。”
“知道了。”
“還有,月底療養院要來兩個特殊的病人,你跟他們交代一下,彆瞎打聽。”
“什麼特殊的病人?”
“讓你彆瞎打聽你還問。”
張院長:“嘿,你這人,那麼凶乾什麼?”
大半個月過去,徐華平和章明銳把談好的診費交給外交部那邊,外交部也給了他們確切的時間,他們二十五號到北京,然後由外交部的人把他們送到清溪村。
因為不方便帶太多人,徐華平身邊跟著徐華安,江芝留在香港打理生意。章明銳帶著妻子蔡錦。
他們一路坐火車過來,到青山縣下火車的時候,徐華安激動起來:“我們今天就能到清溪村。”
章明銳臉上也露出了一點笑容:“我都迫不及待了。”
蔡錦擔憂地看了眼丈夫:“是不是胸口不舒服?現在吃顆藥?”
“嗯,吃一顆。”
關月給的藥他已經快吃完了,這次要不來這一趟,他早就要開始找關月定下半年的藥了。
負責帶他們過來的外交部工作人員方霖,帶著他們出站,外麵有一輛越野車等著他們。
方霖開車,唯一的女士蔡錦坐副駕駛,方霖的同事跟徐華安他們在後座擠一擠。
從青山縣去清溪村的路上,沒有想象中的顛簸,路還挺好。
徐華安好奇地看了一眼:“喲,土路怎麼變成水泥路了?”
方霖:“清溪村建了一個療養院,為了運輸病人方便,去年修了水泥路。”
“那挺好,那挺好。”很多重病的病人,都經不起顛簸。
路好,速度就快,中午之前就趕到了清溪村。
方霖把車停在山穀口外麵的停車場,帶他們去門口登記。
徐華安一邊登記一邊問門衛:“關月在哪兒?”
今天看門的是王鐵軍,他的腳雖然好了,但是肯定沒辦法上前線。他不想退伍,最後就調到這裡來上班。
王鐵軍:“請問您是誰?找關大夫乾什麼?”
徐華安:“我是誰?我是她師傅,你說我找她乾什麼?”
王鐵軍激動起來:“原來您就是關大夫的師傅啊,您能教出關大夫這樣的徒弟,簡直太厲害了!”
被王鐵軍這麼一誇,自己中醫水平很一般的徐華安,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哪裡哪裡,都是她自己肯努力。”
“關大夫太厲害了,當時我昏迷不醒,關大夫拿一根老長的銀針戳我腦子裡,把我救醒了。”
王鐵軍一誇起人來,就打不住,現在天氣還冷,他一點都不怕,扯了一下褲子,露出腳脖子:“我的腳也是,當時我的腳中了子彈,醫生都說我的腳沒救了,以後肯定是個跛子。你猜怎麼著,關大夫用幾根銀針就把我治好了,我現在走路,人家都看不出我的腳有問題。哈哈哈。”
王鐵軍興奮地走了幾步:“你們看,我的腳看起來正不正常?”
章明銳夫妻倆排在徐華平後麵,剛做完登記,看著王鐵軍走路,真看不出來腳上中過槍,還被判定以後是跛子的人。
蔡錦緊緊握住丈夫的手:“我們有希望。”
章明銳含笑點點頭,望著山穀裡麵的房子,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因為他們身份,沒讓他們直接進去,他們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張院長和李定邦親自到山穀口來接他們。
張院長帶路,他們直接從山穀口的左邊上山,治病的這段時間,他們都將住在山上的小房子裡。
到了地方,張院長說:“一套房子裡有三個房間,你看你們住一起還是分開住?現在山上的房子寬敞,你們想分開住也行。”
章明銳和徐華平商量了一下,跟張院長說:“我們住一起吧。”
張院長點點頭:“治病期間,你們就住在小青山上,不要下山,到飯點我們的人會給你們把飯送上來,請你們理解配合。”
徐華平和章明銳表示理解。
他們剛才在山穀口聽王鐵軍說話就發現了,這不是普通的療養院,而是軍隊的療養院,他們現在的身份,不適合知道太多。
儘量減少接觸,這對雙方都是一件好事兒。
徐華安等不及了:“我的徒弟呢?我能不能從這裡去大青山?”
李定邦和方霖對視一眼,李定邦說:“抱歉,不能,木屋那裡是關大夫的居所,裡麵有些東西不方便你們知道。”
“那關月什麼時候過來?”
“關月就在山下,你們來的時候她正在給人看病,忙完就上來。”
徐華安站在那兒往山下看,樹木影影綽綽地阻擋了視線,隻聽得見山下的人聲,根本看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