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隨切開傷口,找到那片彈片,在場的人心都懸起來了,因為那顆子彈正卡在大動脈的位置。
大冬天的,顧隨額頭都冒汗。
取出彈片之後,顧隨迅速縫合好傷口,關月緩緩撤針,傷口的血一下冒出來。
關月又把銀針插了回去:“止血粉呢?”
鄧為民:“我來。”
關月不敢撤針,就一直等著。
“病人退燒了。”
關月的目光落在銀針上,她再一次試圖撤針,一點點地往外拔,拔出第一根銀針後,傷口沒有冒血,大家鬆了一口氣。
鄧為民點點頭:“看來是沒有問題了。”
關月撤掉剩下的銀針:“現在不好說,再觀察觀察。”
顧隨問了一句:“現在幾點了。”
小馬站在門口等著:“已經十一點半了,顧醫生彆著急,那邊飛機會一直等你們。”
張院長:“大家彆都在這裡守著,該乾嘛乾嘛去,沒事兒就先去吃午飯,一會兒過來換班。”
午飯後,顧隨和關月也沒走,一直等到四點多鐘,病人醒了,確定沒事了,他們才準備出發。
小馬坐前麵開車:“顧醫生、關大夫,你們放心,今天一定會把你們送到北京。”
車子一路飛馳開往青山縣的軍用機場,顧隨和關月下山,立馬跑過來幾個工作人員,把他們的行李送上飛機。
他們從青山縣機場出發,外麵天還沒有黑,他們到北京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顧隨和關月下飛機,外麵有一輛越野車等著他們。
“顧醫生,你們是去家屬院,還是去四合院?”
“去四合院。”
這會兒時間太晚了,沒必要去打擾爸媽。
司機把他們送到四合院,把東西搬到正屋放著,這才告辭離開。
關月伸了個懶腰:“在飛機上打了個盹,現在都不困。”
顧隨:“你坐一會兒,我去把炕燒起來。”
“嗯。”
顧隨去廚房看了一下,發現廚房裡放著好些菜,旁邊的雜物間裡還堆著不少煤炭。
關月沒事兒乾,去院子裡轉了兩圈,把她去年留下的那盆蘋果樹抱到正房。
摸了一下葉子,有異能就是不一樣,在這麼冷的地方過冬,葉子都還是翠綠的。
輸入異能,和老葉不同的翠綠色新葉冒出來,瞬間發芽開花結果,又紅又大的蘋果結了滿滿一樹,關月就跟期待豐收的果農一般,喜滋滋地摘了起來。
顧隨燒好炕,還去廚房順手煮了一碗蔥油麵。
“一會兒再弄,先過來吃飯。”
“來了。”
關月放好蘋果,跑去洗手。
吃了飯,顧隨去洗碗,關月又種了一些耐放的蔬菜,在屋裡放著。
忙完這些,關月打了個哈欠:“我想睡覺了。”
“睡吧,明天不叫你,隨便你睡到幾點。”
今天忙了一天,還趕了這麼遠的路,關月第二天一覺睡到上午十點多。
今天陽光燦爛,關月醒來的時候,外麵的陽光已經爬到她枕頭邊了。
聽到院子裡故意壓低聲音的說話聲,她穿好衣服出去,剛走到門口,碰到王澤和顧辭進來。
顧辭嘿嘿一笑:“弟妹,多謝了。”
關月看了一眼院子裡擺得整整齊齊的筐子,正是她昨天帶來的橘子,還有昨晚上種的蘋果和蔬菜。
“不用客氣,這些菜你辦酒席夠不夠?”
“夠了夠了,足夠辦一個體體麵麵的婚宴了。”
王澤跟顧辭說:“彆的不說,橘子和蘋果你總要分給我一筐吧,等會兒,我順手幫你送兩筐給你嶽父嶽母。怎麼樣,夠意思吧。”
“你小子臉皮太厚了點,這些還要等著婚宴待客呢。”
“這麼多,你肯定用不完,關月,你說是不是?”
關月才不管他們怎麼分:“顧隨呢?”
“顧隨啊,幫顧辭出門辦事兒去了,估計還有一會兒就回來了。”
“對了,顧隨給你留了早飯在廚房的鍋裡蒸著,他讓我們提醒你,起床記得去吃。”
關月去廚房,鍋裡蒸著一碗小米粥,裝小米粥的碗裡還放著一顆剝了殼的水煮雞蛋,另外一個碗裡放著兩個小包子。
關月笑了,端起碗,幸福地吃了起來。
吃完早午飯,關月躺院子裡曬太陽,等到顧隨回來,顧隨拉著她出門。
中午他們不在四合院吃飯,而是去家屬院那邊吃飯。
關月一進門張麗敏就拉著她:“聽說你們昨晚上到的?怎麼這麼趕?晚飯都沒有好好吃吧。”
關月笑了笑:“也還好,廚房裡東西都有,顧隨做的飯,我們昨晚上吃了晚飯才睡的。”
“那就好。顧隨說昨天你們還救了一個病人,才把時間拖晚了。要我說,你就該等今天再出發。”
顧隨:“等不了,人家那邊說好了,昨晚上給我們送菜。”
顧辭挑眉:“怎麼了?那人是見不得人嗎?菜隻能送到你手上?我去拿菜不行?”
“下次你試試,你看人家給不給你菜。”
顧辭還真好奇:“你說說,為什麼你們一回來人家就上門送菜了?這個菜質量這麼好,彆的地兒都拿不到,就你們想要多少有多少。”
“你也知道這些菜品質好,能拿到這麼多菜都是托關月的關係,你一個蹭吃蹭喝的就彆廢話了。”
托關月的關係?顧辭這個心眼兒多的人,又發散開了。
臘月二十六是顧辭和羅小琳結婚,顧辭這個羅家未來的姑爺人氣一般,反而是顧隨和關月在羅家特彆受歡迎。
羅家的親戚大多在單位上班,白天沒有空,等到下午下班之後,每天都有人約顧隨和關月吃晚飯。
臘月二十五,今天下午又有羅家人約他們去吃飯,顧辭被留在四合院看房子。
顧辭眼巴巴地望著他們:“今天誰請吃飯?”
“好像是大嫂的大伯?”關月不確定地用眼神詢問顧隨。
顧隨:“嗯,沒錯。”
顧辭歎氣:“上次琳琳她大伯,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要換成我女兒,追著一個男人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你看我生不生氣。”
關月小聲問他:“大嫂生病的事情他們不知道吧?”
“知道。”
琳琳讓他彆說,顧辭覺得這個事情不能瞞,必須要說。
這事兒跟琳琳爸媽坦白之後,顧辭挨了揍,但是第二天,琳琳跑來說,爸媽答應他們領證。也算歪打正著吧。
顧隨和關月要準備走了。
關月:“好好看著家,我們過去幫你說兩句好話。”
“哥哥我就指望你們了。”
關月以為今天隻是單純地去見一眼未來大嫂家的大伯,去了羅家之後,屋裡坐著幾個關月認識的人。
“幾位領導,好久不見了。”
“不久,一年的時間而已。短短的一年時間,你做了不少事情,辛苦了。”
關月一直是他們的關注目標,關月這一年做的所有事情他們都心裡有數。
關月淡淡一笑:“力所能及的事情,談不上辛苦。”
“今天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件時間。”
“你們說。”
“你們醫學院的一隊學生,在東北軍區實習的時候救了一位戰鬥英雄,當時有記者正在軍區醫院做采訪,就把兩個學生救人的照片拍了下來,寫成新聞稿,發在內刊上,現在我們想把這份報道發到人民日報上。”
“那就發,我沒有意見。”
“我們的意思,借由這個報道作為引子,年後成立一個中華中醫協會,你就是協會的會長。”
關月皺眉:“我沒有那個空閒時間管理協會。”
領導笑了笑:“我們知道,這個協會以後就落在你們醫學院,協會一並由你們的副校長管理。”
“副校長工作很繁重,你們做這個決定問過他了嗎?”
“等你答應之後,自然會有人和你們副校長溝通,如果他勝任不了,到時候你們再聘請一個副校長。”
“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一定要讓我當這個會長?”
“因為你是當前杏林界最有號召力的人物。”
所有的利弊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關月看向幾人:“我當會長,我就是這個協會的最高決策者,你們不能乾預我的決定。”
“隻要你的決定是有利於中醫發展,符合絕大多數入會中醫們的利益。”
關月點點頭:“那我答應。”
關月比他們更深刻地明白,官媒營銷對這些中醫們現狀改變的重要性。
臘月二十六,顧辭和羅小琳的婚禮在四合院裡舉行,上午十一點半,一排排軍車開進來,平日裡冷清的彙通巷,今天賓客來往不絕,到處都是大人的說話聲,小孩兒跑跳叫鬨的聲音。
也是在這一天,人民日報發出一篇《新時代的中醫——人民的好大夫》的報道。這一篇報道,和當初醫學院開學典禮相比,更加地聲勢浩大,也讓國人更加體會到中醫形象的改變。
以前的那種陳舊感一掃而空,現在的中醫,是符合當下新時代的中醫,中醫們也要對自己的職業自信起來,要打起精神,刻苦鑽研,以更精妙的醫術,服務廣大的人民群眾。
這篇報道的最末尾,三月二十號,第一屆中華中醫協會成立,第一屆會議於當天在青山縣清溪村舉行。
很多人留意到這個地址,對清溪村稍微有點記憶的人都知道,這個地方有個軍區療養院,還有一所解放軍西南醫學院,這裡,也是很多中醫們的避風港。
看到人民日報發出來的這篇報道,無數承受著生活和命運重壓的醫生們,嚎啕大哭,好像哭過之後,身上的重壓減輕了一些。
熱熱鬨鬨的婚禮過後,第二天,又有很多不知名的人上門拜訪,都被門口的門衛擋了回去。
門衛是羅家那邊給的人,暫時借給他們用。
顧隨和關月沒有推辭,謝過之後就安心接受了。反正大年初一就要走,也沒幾天。
臘月二十七在四合院呆了一天,臘月二十八中午回家屬院那邊吃午飯,顧辭和羅小琳在大院門口接他們。
顧辭吊兒郎當地笑:“總算來了,這麼冷的天,咱媽把我們倆趕下來接你們,你們這地位夠高的呀。”
顧隨拉著關月:“我才不信,說吧,是不是說什麼不中聽的話被咱媽趕下來了。”
羅小琳臉色一紅,後退一步,躲在顧辭身後。
顧辭長手一聲,把她拉回來,摟的緊緊的:“躲什麼呀,媽罵我難道不是罵你?”
羅小琳瞪他:“胡說,明明是你不像話,關我什麼事兒?”
關月跺腳:“先上去,下麵太冷了。”
關月不讓顧隨牽,雙手揣兜裡,噔噔噔地跑上樓。
“媽,我來了,給我開門啊。”
張麗敏:“哎,關月快進來,門沒關。”
顧辭跟在顧隨後麵,也溜進了家。
張麗敏笑著招呼羅小琳:“小琳過來這邊坐。”
“媽,我來了。”
張麗敏左看看右看看,哎喲,兩個兒媳婦兒看著真順眼。
顧辭陪笑:“媽,我也想坐。”
張麗敏凶了他一句:“你站著。”
關月給羅小琳使眼色,到底怎麼了?
羅小琳臉色一下紅了,不好意思說話。
吃了午飯,顧辭沒有在家待,拉著羅小琳跟顧隨和關月去四合院住。
“媽,晚上我不回來啊,不用給我們兩個留飯。”
“你彆回來了!”大門嘭地關上。
到了四合院,顧辭嘖嘖一聲:“看來我也要去弄個院子,清淨。不像樓房似的,床上有點什麼動靜,樓上樓下鄰居都能聽見,還有不要臉的敢上門說三道四。”
羅小琳羞憤欲絕:“明明是你不要臉。”
羅小琳跑了,顧辭趕緊去追:“媳婦兒彆跑,摔著了疼。”
關月驚訝地張大了嘴,還有這樣的事兒?
回頭想一想,去年過年她在家屬院睡了一晚上,那個隔音啊,還真是!
顧隨拉著關月:“走回屋,彆管他們。”
出了這麼一件尷尬事,顧辭臉皮厚,羅小琳都不好意思回去。最後,張麗敏決定,乾脆在四合院裡過年算了。
在家屬院住了大半輩子,因為這樣的事兒讓人家敲門,她臉上也掛不住。
這一個年過得尷尷尬尬的,大年初一一早,吃了早飯,王澤開車送他們去機場。
中午飛機在青山縣降落,顧辭帶著羅小琳轉車去西南軍區。
羅小琳:“關月,有空來找我玩兒啊。”
關月點點頭:“有空一定來。”
顧辭拉著羅小琳:“彆指望關月了,她肯定沒空,你還是好好跟著我吧。”
等兩人走遠了,關月笑著說:“我們結婚的時候,他們兩個還在鬨脾氣,現在又好成一個人似的。”
“那不是挺好。”顧隨提上行李:“走,咱們也回家了。”
中華中醫協會落戶在醫學院,鄧為家一個人忙不過來,最後想了想,把鄧為民拉了過來,兩人一起管著那攤子事兒,他也能輕鬆一點。
至於療養院的工作,暫且讓鄧白術頂上,他不行,自然有關月頭疼。
鄧為民撒手就走,等同於破釜沉舟了。
原來鄧為民每次喊累說要退休,鄧白術還勸他爹,說他能行。現在他爹真走了,他又開始慌了,遇事不絕就想去醫學院找他爹。
鄧為民不見他,他隻能往山上跑。關月在的時候還能指點他一下,關月如果去了山間彆墅,就隻能靠他自己了。
人啊,不被逼一把,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不行。
鄧白術一邊工作一邊加強學習,過了幾周,總算能把手裡頭的工作理順了。
這時候,第一屆中華中醫協會成立,第一屆會議正式開始舉辦,衛生部的領導以及各個地方的中醫代表都準時出現在會議桌上,關月坐在主位。
會議照片被放出來,關月的存在引起了很多人的討論,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為什麼能坐在首位?
秦烈帶著一船文物漂洋過海到了港口,正在卸貨的時候,看到旁邊兩個穿著乾部裝的人指著報紙上的照片大發議論,不禁笑了。
有眼不識泰山!
方霖跑過來:“秦烈!”
秦烈轉身看過去,方霖驚呆了,這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人,是他認識的那個秦烈嗎?
方霖看了一眼他背後滿滿當當的貨船,朝他伸出了手。
此時此刻,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方霖:“歡迎回來!”
秦烈也忍不住熱淚盈眶,他終於,帶著國寶回來了。
這一次秦烈的成功,讓他走出了一條新路子,他現在不僅是清溪製藥廠的副廠長,還是清溪進出口公司的負責人。
至於這個公司是做什麼進出口業務,懂的人都懂。
拿到任命書的時候,秦烈深刻地感覺到,他的人生開始騰飛了。
秦烈望著湛藍的天空,露出了一抹微笑,或許有一天,他真的買得起飛機。
中華中醫協會成立之後,關於的名字多次見報,全國人民對關月這個年紀輕輕的中醫國手越來越熟悉。
在國外,隨著養生丸在上流社會流通,關月的名字,以及她所在的國家,讓無數人有了去拜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