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結婚前和結婚後有什麼不一樣,關月回答,幾乎是一模一樣。
每天晚上相擁著入睡,每天清晨被陽光叫醒,如果那天沒有陽光,叫醒她的一定是他的親吻。
兩個人就像從荷葉上的兩滴露水,風一吹,荷葉動了,不知不覺就滾在一起,再也分不開。
從他們倆在一起以後,歲歲年年,春夏秋冬他都在,突然一天他出門幾天,關月就不適應了。
關月原本計劃今天做一組實驗,此時此刻,她根本無法進入狀態。
“算了,不做了。”
關月從實驗室出去,現在正是七五年的春天,經過這麼多年,彆墅四周被打理的花草繁茂,鳥語花香,美不勝收。
可惜,她無心欣賞。
關月下山,木屋那裡也是冷冷清清,沒有人在。
此時已經快中午了,也沒覺得肚子餓,關月下山去療養院,大家看到她都熱情地打招呼。
“關大夫來了。”
“關校長好。”
小馬:“關大夫,去哪兒啊?”
關月扭頭看他:“小馬,顧隨打電話回來沒有?”
“顧醫生啊?他這會兒應該在開會吧。”
自從七零年成立了中華中醫協會,同年北京也成立了一個中華西醫協會,今年顧隨被選為協會的核心成員,必須去參會。
上個月中華中醫協會開完會,這個月輪到中華西醫協會,顧隨昨天下午坐飛機去的北京。按照會議日程安排,現在這會兒確實應該在開會。
“關大夫,你找顧醫生有什麼事兒嗎?”
關月擺擺手:“沒事兒,我就問問。”
鄧白術白了他一眼:“看你問的,就不能是關大夫想顧醫生了。”
眾人哈哈大笑。
小馬撓頭,確實好像是哈,這麼多年,這兩個人就沒有分開過。
這時候,後勤辦公室跑來一個人:“關大夫,顧醫生打電話找你。”
關月小跑過去:“電話掛沒有?”
“剛掛了,讓你有空打過去。”
“我現在就給他打過去,他彆是有什麼急事找我。”
關月跑去辦公室,鄧白術笑話了一句:“想顧大夫就想顧大夫了唄,還有什麼急事。”
已經退休養老的鄧為民罵了兒子一句:“尊師重道會不會?要老子教你?”
鄧白術趕緊溜了,老頭兒年紀大了,脾氣也越來越大,惹不起啊惹不起。
電話打過去,電話一接通,關月問:“是顧隨嗎?”
電話那頭,聽到她有點迫不及待的聲音,顧隨無聲地笑了:“是我,想你了,就想給你打個電話。”
關月心裡高興,嘴巴上卻很委屈:“你什麼時候回來?”
“乖,明天還有一天,等明天下午開完會,我晚上就回來。”
這時候關月故作大方:“張院長給你批了一周假期,你還是留在北京和爸媽住幾天吧。”
“不用,爸媽這幾天都在大哥那邊,沒空搭理我。”
在西南邊境出生入死好多年的顧辭,靠著自己的實力和羅家的人脈,今年開年後就調到北京了。
大嫂和大哥和他們差不多時間結婚,七二年大哥大嫂生了小侄子顧崢,上個月大嫂生了第二個孩子,是個小閨女,名字叫顧靜。他媽這兩天正在照顧大嫂月子。
顧隨望著窗外道路兩邊融化的白雪,歎了口氣:“關月,我都三十了。”
關月嗯了一聲:“那你回來,我們也生一個寶寶。”
“你說真的?”
關月凶巴巴地回了一句:“這種事兒我還能騙你。”
顧隨笑出了聲:“你不是一直說,不想那麼早生孩子嘛。”
她確實不想太早生孩子,但是,她今年二十七歲,顧隨也三十歲了,想生孩子也可以了吧。
她不想讓他羨慕彆人。
門口有人催了,顧隨不能多說:“等著我,我很快回來。”
掛掉電話,關月臉都紅了。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是兒子還是女兒呢?
關月要回家,小馬叫住她:“關大夫,在食堂吃了飯再回去吧。”
關月想了想:“嗯,我這就去。”
“這就對了嘛,顧醫生明天就回來了。”
被人這麼直接點破,關月有點不好意思。
吃了午飯,回到山上,關月今天不想做研究,她好久沒有去樹屋了,今天想在樹屋睡午覺。
“小黑,咱們走!”
小黑的兩片葉子搖了起來,關月飛身上樹,樹枝自動飛到她的腳下,延伸出一條筆直的路。
大半年沒有來樹屋,樹屋上空的樹枝更加茂盛,樹屋外麵的空間被新發的樹枝掩蓋了一半。
關月收拾好樹屋,打開窗戶,讓陽光照進來,往後一倒,躺在剛鋪好的床上,蹭蹭被子,眯眼睡著了。
這時候,顧隨卻沒有覺睡,人在會議室,他的心早就飛回去了。
下午的會議結束,會長邀大家一起吃個晚飯,顧隨拒絕了,說他要去看爸媽。
“顧醫生,咱們明天下午會議結束後時間更充裕,明天去看吧。”
“就是,不差這一會兒。”
顧隨笑著道:“明天會議結束我趕著回家見我夫人。實在不好意思,下次你們到清溪村,我做東請大家吃飯。”
顧隨的夫人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中醫國手關月,即使是西醫協會的會長,論地位也不敢說他比關月更高。
顧隨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大家也不好留他。
顧辭下班回家,看到顧隨,驚訝得很:“這時候你怎麼在我這兒?”
顧隨抱著小閨女哄著:“今天散會時間早,過來看看爸媽和你們。”
“怎麼不明天來?明天來你們還能住兩天。”
“住不了,關月等著我,我明天下午散會就要回去了。”
張麗敏剛做好飯,叫顧辭去廚房端飯。
“知道了。”
張麗敏拉著顧隨說話:“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顧隨笑了笑:“關月想我了。”
顧辭端著菜出來:“喲,不會是你自己說的吧,關月什麼時候能說這樣的話?”
顧隨不搭理他,關月心裡有沒有他,他自己難道不知道?
張麗敏瞪了大兒子一眼:“彆胡說,顧隨和關月關係好著呢。”
顧辭打趣:“既然感情這麼好,那什麼時候生個娃?要不然總是抱著我閨女,也不是那麼回事啊。”
顧隨抱著小閨女在屋裡轉悠:“不讓我抱,你倒是自己抱一抱。”
“不,我不抱,讓她自己躺著。”顧辭拒絕三連。
第一個兒子都三歲了,按理說顧辭已經很有經驗了,但是嬌嬌軟軟的女兒就是不一樣,他不敢抱。
生完孩子的羅小琳臉圓了不少,從臥室出來,直接白了顧辭一眼:“你還重女輕男了是吧?兒子從小就被你扔著玩兒,怎麼了,兒子就不是你親生的?”
顧辭賠笑:“我錯了還不行嘛。”
羅小琳懶得理他,扭頭跟顧隨說:“我嬸嬸他們在東南沿海那邊,給我寄了很多海貨,給你們準備了一些,一會兒你把東西帶走。”
“謝謝嫂子。”
羅小琳:“我去給你把東西拿出來。”
張麗敏:“你彆去,你現在還在養身體,彆拿重東西,我來拿。”
“好,謝謝媽。”
顧隨把孩子給出去:“讓我來吧。”
顧辭摸摸鼻子,小聲嘟囔一句:“不得了了,生完孩子脾氣越來越大了。”
顧景德下班回來,看到客廳裡隻有他一個人:“你媽和你媳婦兒呢?”
“裡麵那間屋裡呢,給顧隨拿海貨。”
“一袋兒海貨重量也不輕,你不去幫忙,站在這兒乾什麼?”
顧辭跺腳,他現在怎麼就爹不疼娘不愛了?
顧隨抱著孩子出來,顧景德笑嗬嗬的:“靜靜給我抱一抱。”
顧景德抱著孩子就逗起來:“哎喲,爺爺的小孫女哦,長得真乖。”
顧隨在旁邊看著,臉上的神情都溫柔起來。
顧辭故意問:“哎,你們家什麼時候生一個?”
顧隨笑了笑:“快了。”
“快了是什麼意思?”張麗敏抓住話尾。
“關月答應生了。”
“哎喲,我的老天爺,你們總算打算生孩子了。”
老二比老大提前了一個多月結婚,老大的孩子都生兩個了,老二家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大家當著她的麵肯定不會說什麼,私底下肯定沒少議論他們家,說他們生不出孩子。
“媽,彆聽他們外麵的人瞎說,我和關月身體好著呢。”
“那最好不過了,今年才開年,你們要速度快,年底我就能抱上娃。”
顧隨無奈:“媽!”
“知道了,我不催,我就是想提前給我孫子準備好小衣服。”
顧隨在家裡吃了一頓晚飯,顧辭送他回去,第二天下午會議結束,顧隨就回清溪村。
關月在家等啊,等啊,等到都快天黑了,人還沒見回來。
在家裡坐不住,關月轉身去山穀口。
門衛看到關月,招呼她過去坐會兒:“馬副部長派了人去接,走了有一個小時了。”
關月沒說,大家也知道關月在等誰。
“我不坐了,我去前麵幼兒園溜達一下。”
“好,關大夫再見。”
關月這段時間實驗忙,每周去製藥廠的庫房忙完工作,轉頭就走,路過幼兒園很多次,一次都沒有走進去過。
這個時候,幼兒園的大門已經關閉了,一排整齊的教室,隻有最右邊的教室燈還亮著。
這是一間自習室,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小姑娘,都在安安靜靜地看書學習。
教室後邊,有個小姑娘拉了一下同桌的袖子。
“關荷,你這道題會不會做呀。”
“我會。”
“那你教教我嘛,我太笨了,這道題總是學不會。”
“那你等等我,我把今天的作業做完就教你。”
“好呀。”
旁邊一個小姑娘湊過來:“關溪,這道題我會。”
“太好了,求求你,教教我吧。”
關月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微微一笑,小姑娘真可愛。
沐浴著月光,關月在操場上漫步,走到學校門口,碰到正要進來的張翠花。
“關大夫,你怎麼在這裡?”
“沒事兒,就過來走走。”
張翠花笑著問:“你從自習室那邊過來?”
“嗯,剛才去看了一下,大家都在認真學習,挺好的。”
“也是受你的影響,他們的未來的目標就是好好讀書,考上醫學院,等畢業了出來當個好大夫。”
七零年中華中醫協會在醫學院這裡成立,這就意味著,解放軍西南醫學院是有官方認證的第一醫學院。
經過幾年的發展,醫學院已經成了全國排名第一的醫學院,醫學院的畢業生遍布國內所有的中大型醫院。
這幾年,隻要想學中醫的人,第一考慮的院校就是解放軍西南醫學院。關月態度相當強硬,想進來隻能自己考,推薦的學生是進不來的。
學校的名氣大了,競爭就越來越大,現在想考上醫學院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關月:“挺有誌氣,讓她們好好加油。”
“我一定會轉告他們。”
關月回頭看了一眼亮著燈的教室:“孩子們學習努力,在吃穿用上麵也彆虧待她們。孩子大了,適當給一點零用錢。”
張翠花點點頭:“你考慮得對,我們回頭就商量個章程交給你。”
關月笑了笑:“這些年你這個園長當得很好,這些事不用問我,你自己決定就行。”
外麵響起了車子的聲音,估計是顧隨回來了。
關月:“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關大夫慢走。”
關月小跑出去,車子已經停在山穀口了。
顧隨下車,似乎是感覺到她,轉身往後看。
關月笑著跑過去,顧隨張開手,接住她。
關月撒嬌:“你總算回來了。”
顧隨摸摸她的頭發:“專門到門口等我?”
“嗯。”
司機把顧隨的行李搬下車:“顧醫生,你的東西有點多,我們幫你把行李送回去吧。”
“好,謝謝了。”
顧隨拉著關月:“走,咱們回去再說。”
關月:“兩大袋子是什麼東西?”
“大嫂娘家那邊給的海貨,回頭做給你吃。”
“好呀!”
兩大袋子送上山,顧隨去屋裡端了一筐橘子出來:“謝謝你們幫忙,這些橘子帶回去吃,彆客氣。”
“嘿嘿,那就謝謝顧醫生和關大夫的橘子了。”
關月喜歡吃橘子,有時候下山的時候包裡揣上幾個,橘子放在辦公室,被鄧白術他們順了幾個走。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顧醫生和關大夫家有好吃的橘子。去年過年的時候,李部長還問關大夫要了兩筐,當作年禮分給大家。
大青山都是關月的,大家就算知道山裡麵有橘子樹,也肯定不會上山摘,隻有等關大夫他們送才有得吃。
送走兩人,關上大門,顧隨一把抱起關月就往屋裡走。
關月摟著他的脖子:“你著急什麼呀?”
“你說我著急什麼?”
進屋,把媳婦兒放到床上,他捧著臉就親,不給關月反應的時間。
關月摸著手腕上的小黑,順手扔到窗外,還記得把窗戶關上。
她的雙手纏著他的手臂,修長的雙腿纏著他的腰,一扭身,兩人掉了一下,顧隨被她按在床上。
她彎腰,一頭黑亮柔順的秀發垂下來。
她的雙眼被欲色激得起了霧氣,被親得紅潤爛熟透紅的嘴唇,靠在他耳邊:“我來!”
關月低下了頭,把他玩弄於股掌之中。
顧隨喉頭聳動,他快要被她逼瘋了。
他忍不住了,翻身拿回主動權,關月嚇得尖叫。
顧隨低聲笑了,聲音又蘇又撩人:“你太慢了,我來。”
夜還黑,情更濃。小黑跑到後山上的秋千上團著,它還是一個單純的小可愛,它什麼都不懂。
兩人默契地開始造人,度過了無數激情四射的夜晚。
但是,幾個月過去了,都盛夏時節了,孩子還沒有譜。
關月疑惑:“沒問題啊,你的身體很健康,我的身體比你還健康,怎麼會不中呢?”
顧隨摟著她往床上帶:“可能是我們不夠努力。”
關月不吃這一套:“彆來,先找出問題再說,要不然都是無用功。”
顧隨歎氣,這傻媳婦兒。
關月猜測:“是不是我穿過來的時候傷了身體,所以你的那啥沒有辦法著床?”
“你想太多了,以你的醫術都檢查不出來毛病,說明我們兩個人的身體相當健康。”
關月掀翻撲過來的顧隨:“讓你彆著急,我再想想,是不是有什麼沒考慮到。”
再一次被掀翻的顧隨無語問蒼天。
關月開始懷疑自己的身體有毛病,但是她又檢查不出來,但是她又拉不下麵子找人看病。
於是乎,她想出來一個法子。
關月打開學校的大喇叭:“大家注意,今天組織一個活動,所有人都可以排隊來給我把脈,我在教務處辦公樓門口等你們。”
所有學生都懵了,這是什麼意思?
“給關校長把脈?不,我沒有那個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