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很清楚男人的道行,寧摯剛才受男人一擊,同樣了解男人的修為。
他至少是六級天師!
一個六級天師的攻擊,被一個二十二歲的年輕姑娘輕易破除,這說出去誰能信!
男人神色陰沉,“你是誰?”
他不記得龍江市藏著這樣一位高人。
戚泉還穿著宴會時的那身旗袍,踩著低跟鞋,手裡提著精致的包包,跟偏僻荒涼的郊外格格不入。
“奪人氣運是邪術,我隻是一個看不慣的過路人。”她歪頭打量男人,笑了笑,“你一個佛門修士,還看不透生老病死?”
男人目露陰狠:“你懂個屁!”
他的確是佛門中人,可早就離開了佛門。
他不是個有天賦的人,同樣算不上一個有毅力的人。
當同門師兄弟一個接著一個提升境界,遠遠超過他時,不甘和自卑不斷折磨著他的內心。
境界提升,帶給修士的是無窮無儘的益處。
他因境界停滯,麵容逐漸蒼老,而那些師兄弟卻一個賽一個年輕。
偶然一次機會,他接觸到了可以改變氣運的術法。
他找到了新的方向!
戚泉懶得跟他廢話,手中符籙直接揮向男人,同時祭出桃木牌,攻向秦若麵門。
男人自顧不暇,哪還顧得上秦若?
在高階天師麵前,秦若根本無法抵抗,絕望地看著桃木牌撞上自己的印堂,眼前一黑,倒地不省人事。
男人行走江湖多年,保命的本事隻多不少。
他瘋狂地往前逃竄。
戚泉悠然收回桃木牌,裡麵儼然多了一縷魂魄,正是秦若的。
“你留下處理。”她將秦若的“屍體”交給寧摯,朝著男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寧摯:“……”
他狠狠地抹了把臉,扛起秦若就走。
男人逃跑的方向離龍江市越來越遠。
他身上帶了疾行符,跑得飛快,而且儘往偏僻的深山老林裡鑽,試圖甩開戚泉。
戚泉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仿若閒庭信步,就這麼不遠不近地欣賞男人慌亂的背影。
係統詫異問:【大佬,您為什麼不直接上去乾翻他呢?】
【乾掉他還得找他老巢,費勁。】
【所以你現在是讓他帶路?】
【嗯。】
【那您怎麼知道他一定會往老巢跑?】
【猜的。】
戚泉確實不確定男人會逃到哪裡,但不管怎麼說,人在被逼入絕境的時候,一定會下意識逃往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可是,您找他老巢乾什麼?】
【桃花印是玄門禁術,不可能突然出現,憑他和秦若的能力,不足以得到這種禁術,也不足以抹平禁術出現後的痕跡。】
係統明白了:【所以,您是猜測他們背後有組織?】
【嗯。】
在疾行符的加持下,兩人距離龍江市越來越遠,早已踏入龍溪市的地界。
從地理方位來看,龍江市、龍潭市、龍溪市三市接壤,龍江市位於東北,龍潭市位於西南,兩地的界線不算長。龍溪市在西北,與龍潭市有一條很長的界線。
界線處是一條綿長的山脈,人跡罕至。
男人逃跑的方向正是那處山脈。
他越是逃跑,就越是心慌。
靠著奪取人的生機和氣運,修煉到六級天師後,他在三市地界的玄門領域內,已經再無敵手。
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她明明看起來格外年輕,身上的靈力卻淵深似海,這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她其實也是個老怪物?
她同樣修煉邪術?
男人體內靈力即將耗儘,眼看就要到家門口,他果斷轉過身,滿頭大汗地看向戚泉,問:“你到底是誰?!”
戚泉駐足。
她穿著一身華美的旗袍,靜靜地站在幽靜的山林中,仿佛這裡不是深山老林,而是什麼高檔豪奢的宴會場。
“你針對戚家,或者說針對我設了一個局,不知道我是誰?”她輕輕笑起來,舉手投足間優雅靈動。
若在平時,男人還會心生讚賞,可在生死關頭,他根本注意不到任何美貌。
“戚泉?你是戚泉?!這不可能!”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天才!
“你一個佛門中人,都用道門符籙了,還有什麼不可能?”
“……”
男人嗤笑:“我早就還俗了!”
“哦,叛出佛門的妖僧。”
“……”
戚泉不再跟他廢話,指尖微動,地上的枯枝隨著靈力飄到掌中。
以枝為劍,瞬間刺向妖僧心臟!
男人眉心厲色閃現,從懷裡掏出一串佛珠,那佛珠擋住劍芒,瞬間爆裂開來,為他爭取了逃跑時間。
不過轉瞬,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見。
係統驚訝:【他怎麼消失了!】
戚泉:【這裡布置了陣法,看來確實是老巢了。】
【什麼陣法?好破嗎?】
戚泉:【還行吧。】
陣法布置得確實不錯,感覺不像妖僧的手筆,一個佛門出身的,能學到這麼精密嚴謹的道門陣法,屬實不太可能。
黑夜的森林靜謐無聲。
戚泉踩著滿地枯葉,彎腰撿了幾顆石子,精準地投向數個方位。
來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座山頭的靈力格外濃鬱充沛,非常適合修士修煉。
但如此磅礴的靈力,除非有天材地寶現世,否則很難解釋。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微渺的可能。
但——
可能嗎?
石頭投出去後,戚泉收到反饋,立刻明晰陣法的破解之法。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是因為在其精通的領域內,有著遠超旁人的能力。
妖僧以為這陣法能防禦很長時間,足以等到救援到來,可他低估了戚泉。
他逃進一個隱蔽的山洞。
山洞內外全都布置了精密的陣法,如果戚泉在這的話,就能認出山洞外是防禦陣法,山洞內則是一個巨大的聚靈陣。
而聚靈陣的陣眼位置,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四肢皆被鎖鏈纏住。
妖僧一把揪住那人頭發。
“快!給我靈氣!”
青年被迫抬起頭。
長發順從地分到兩邊,露出一張極為出色的臉,那雙眼乾淨純澈得仿佛初生的羔羊。
即便看再多次,妖僧都無法自抑心中的嫉妒和不甘。
有的人生下來就是天道的寵兒,什麼都不用乾,什麼都不用努力,就能得到上天的饋贈。
憑什麼!
他狠狠揪住青年的頭發,試圖從他臉上看到痛意,隻可惜,跟以前一樣,什麼都沒有。
他就像是喪失靈魂的傀儡,不知道疼。
妖僧甩開他的頭發,努力壓製心中的暗火,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不能浪費時間。
“快給我靈氣!”
青年垂下眼睫,在妖僧看不到的地方,澄澈乾淨的瞳仁瞬間漆黑一片,無數陰戾在其中翻湧。
他閉上眼,唇角似乎揚起一個輕微的弧度。
轉眼間,磅礴的靈氣充斥在幽暗狹窄的山洞裡,儘數籠罩在妖僧周圍。
妖僧像是吸食了什麼致幻藥劑似的,沐浴在洶湧的靈氣裡,整張臉都露出夢幻般的神情,麵色漸漸變得紅潤。
他貪婪地吸取靈氣,無窮無儘的靈氣在他的經脈和丹田遊走,不斷充盈,再充盈。
“夠了。”他感受到體內飽滿的靈氣,滿意道。
可是靈氣沒停。
妖僧猛地睜眼,大吼一聲:“我說夠了!”
青年掀開眼睫,歪著頭,用懵懂茫然的眼神看著他,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似的。
妖僧的身體儼然成了一個膨脹的氣球,靈氣無休止地鑽進經脈和丹田,等到了臨界點,就會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妖僧的臉已經漲得青紫。
他試圖控製青年,可不知為何,以前能夠輕易被鎖鏈控製行動的青年,竟絲毫不為所動,依舊歪著頭觀察他越發鼓脹的身體,像是得了一個極有趣的玩具。
“你、你是裝的……”他喉嚨處的血肉已經繃到極限,快說不出話了。
青年指尖微動,正要欣賞“氣球”爆炸的美妙場景,山洞外忽然傳來一道低柔的聲音。
“藏得夠深啊。”
山洞內的靈氣驟然退散,妖僧像泄了氣的氣球,啪嘰一下癱軟在地。
青年眨了眨眼,目光落向洞口的禁製,瞳仁裡透著幾許好奇。
妖僧瞳孔睜大。
怎麼可能?山上的陣法可是由六級陣法師布置而成,就算戚泉再厲害,總不可能如此輕易地破除六級陣法吧?
玄門各學科之間有壁啊!
洞外的女人又說道:“這是誰設的陣法,太粗製濫造了,工匠精神懂不懂?”
妖僧:“……”
不會吧?這女人不會要衝破洞口禁製吧?
他奮力起身,剛要從山洞內往外偷襲,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碎裂的聲音。
禁製破了。
戚泉緩緩走進山洞,率先被陣眼上的青年吸引了目光。
她是個徹頭徹尾的顏控。
她見識過許多不同類型的美人,閾值已經被拔得很高,即便是蘇融那樣的,在她心中的排名尚且不到前十。
可眼前這位未著寸縷的青年,絕對算得上最為出色的。
青年也正看向她,一雙眼生得恰到好處,琥珀色的瞳仁清澈無垢,如懵懂的嬰兒般純粹無暇,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完美。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幾眼,轉向癱軟在地的妖僧,眉眼微彎:“好一個聚靈陣。”
妖僧本就不是心誌堅定之人,見自己落於下風,便腆著臉討好:“想必前輩也看出來了,您要是喜歡,他就送給您了。”
天生靈體,可遇而不可求。
在靈氣稀薄的現世,擁有一個天生靈體,無異於得到一件可以源源不斷提供靈氣的寶物,誰不想要?
妖僧以己度人,認為戚泉一定不會拒絕。
陣眼上的青年再次垂眸,纖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狠戾與嘲弄。
戚泉詫異:“他比你的命重要?”
眼前這妖僧動用邪術多年,不知害死過多少人,讓他魂飛魄散都不為過。
妖僧:???
這到底是看出來還是沒看出來?
他不信真有修士能忍得住這樣的誘惑。
戚泉當然能忍住。
上輩子她直到死前,都沒有動過奪人生機和氣運的心思,更何況區區一個天生靈體?
她有自己的驕傲,她的修為從來隻靠她自己。
戚泉不再浪費時間逗弄他,直接祭出一塊桃木牌,朝妖僧的天靈蓋砸去!
一股極強的威壓傳來,妖僧渾身動彈不得,根本無法逃脫,隻能無助地看著桃木牌撞上天靈蓋,眼前陡然一黑。
他的魂魄被吸入木牌中,屍體直挺挺地倒下,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在狹窄的山洞裡回蕩。
青年猛地掀開眼皮,用一種奇異的眼神打量身著旗袍的女子。
她漫不經心地收起桃木牌,閒庭信步般走到陣法前。
“想走嗎?”她問。
青年一聲不吭,卻盯著她看。
戚泉又問:“想走嗎?”
他輕輕點了下頭,出色的眉眼微微彎起,像是發現了更有趣更好玩的東西。
戚泉觀察他身上的鎖鏈。
四肢皆被纏住,脖頸上也被套了一個圈。
這是玄門中專門用來克製囚犯的,鎖鏈受人控製,囚犯稍有異動就會被發現,控製囚犯的人隻要想,就可以通過鎖鏈折磨對方。
根據青年鋪地的長發判斷,他應該被困十年以上了。
要不是天生靈體,他早就被折磨得不人不鬼,哪還能保持住如此清潔乾淨的形象?
青年看上去不超過20歲,如果她的判斷沒錯,這人很有可能在年幼的時候就被綁來,當成聚靈陣的陣眼。
十幾年過去,很有可能失去了言語的功能。
戚泉便不再問他話,隻用靈力聚出一把刀,朝著他的鎖鏈砍去。
不管青年是真懵懂還是假天真,總歸是受害者,把他救下來是職責所在。
因為從小就被困,鎖圈的口徑很小,隨著青年不斷長大,鎖圈已深深扣入血肉之中,若非他是天生靈體,可能四肢和脖子早就變成畸形。
鎖圈破碎時,帶出不少血沫和碎肉。
青年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依舊坐在陣眼上,一雙眼睛黏住戚泉,隨著她的身影動來動去。
天生靈體的強大瞬間體現出來。
四肢和脖子上的傷口,在靈氣的滋潤下,漸漸消失不見,隻剩下幾道淺淺的肉色痕跡。
這要是被玄門其他修士看見,說不定會生出貪婪和爭搶之心。
戚泉暗歎,她要是丟掉青年不管,青年的下場可想而知,可她要是把青年帶回去,以後估計會引出不少麻煩。
她是個怕麻煩的人。
但碰觸到青年清潤純淨的眼神時,她還是決定好人做到底。
至少把人養在身邊,還能飽飽眼福。
她問:“跟不跟我走?”
青年輕輕眨了下眼,並未開口。
戚泉對比了一下妖僧和青年的體型,把妖僧的T恤衫和牛仔褲扒拉下來,扔到青年身上,不容置疑道:“穿上,跟我走。”
青年十幾年都待在山洞裡,沒人告訴他羞恥是什麼,他毫不在乎自己裸露著身體,捧著衣服繼續呆呆地坐著,似有些不知所措。
係統:【嗚嗚嗚嗚,他好可憐,連衣服都不會穿。】
戚泉:……
總不能還要她幫忙穿衣服吧?
【大佬,他隻有孩子的心智,您要不要教教他?】
戚泉無奈,隻好開口道:“我隻教你這一次,下一次自己穿。”
她把青年當成機器人,一個指令一個指令地輸入,終於穿好衣服。
就是衣服和褲子都短了不少,但至少能遮住大部分。
“走了。”戚泉不管妖僧的屍體,轉身離開山洞。
青年低著頭,柔順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長及腳踝。
要是這副姿容出現在大街上,保不齊被人拍到上傳網上。
為免麻煩,戚泉在他身上貼了疾行符,拽著他的手腕,朝龍江市方向出發。
離開山腹前,青年抬頭看了一眼。
不遠處的樹梢上立著一隻全身漆黑的烏鴉,烏鴉和他對視幾息,怪叫一聲,在兩人身影消失後,飛向禁製已除的山洞。
它蹲在妖僧的屍體旁,又發出一陣嘶啞的叫聲,不多時,無數烏鴉從林間蜂擁而出,黑壓壓的一大片,全都聚集在山洞裡,撲騰著啄向妖僧的血肉。
不過片刻,山洞中隻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回去途中,係統還在驚歎:【大佬,他長得真是太好看了,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要不你就收留他吧,天天看著心情都能好不少。】
戚泉輕笑。
桃木牌裡的妖僧魂魄卻不是這麼說的。
“前輩!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要是放我出去,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啊!我的身體!我的身體被毀了!肯定是他!前輩你彆被他騙了,他都是裝的!肯定是他毀了我的身體!”
“吵死了!”另一個魂魄秦若尖聲喊叫,“你能不能彆擠我!”
兩魂共處一個魂牌中,當然會擠。
桃木牌是戚泉特製的魂牌,專門用來關押厲鬼以及邪惡天師的魂魄。
不論是厲鬼還是邪惡天師,他們殺害無辜的人,在魂飛魄散前,總得受到點懲罰。
厲鬼和魂魄不適用於凡俗的刑罰,玄門中有執法部門的存在,但戚泉不太信任那些執法部門的效率和水平,就自己做了個牢籠,讓他們好好反省反省。
還有,山林裡的陣法,不是妖僧一個人能布置出來的,她得從妖僧和秦若口中挖出更多的信息。
在疾行符的加持下,兩人速度極快,很快就踏入龍江市地界。
戚泉體內靈力充沛,青年天生靈體,更不會缺乏靈力,兩人於天亮前抵達南郊臨湖彆墅。
蘇融和王華正在彆墅焦急等待。
聽聞動靜,立刻飄出來迎接,卻在看到戚泉身後的青年時愣住。
“大師,他是?”蘇融雖驚訝於青年的相貌,但對他的來曆更為好奇。
王華則是驚歎連連:“乖乖,比明星還要好看一百倍!這咋長的?”
“他以後住在這裡,蘇融,照顧好他。”戚泉把“麻煩”丟給蘇大管家,直接回房休息。
蘇融本還打算彙報戚家的事,但想到大師奔波一夜,還是吞了回去。
待戚泉回屋,他才正眼瞧向青年。
“你叫什麼名字?”
青年瞥了他一眼,沒吭聲,朝著戚泉消失的方向走去。
“你不能去!”蘇融連忙攔住他,“大師在休息,彆去打擾她。”
青年停下腳步,赤腳站在走廊上,神色懵然地望著緊閉的房門,像極了被主人拋下的小狗狗。
他聽話地沒有繼續邁進,矮身坐在堅硬的地板上,雙臂抱膝,下巴搭在膝蓋上,望著晨光沐浴下的天井發呆。
王華撓著腦袋:“這怎麼辦?”
蘇融:“……等大師休息好再說吧。”
比起戚泉的安眠,戚家人都被籠罩在驚懼和後怕中。
戚淵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隻剩下最後一口生氣。要不是蘇融塞了一張符,恐怕早就成一堆枯骨了。
他睜著渾濁的雙眼,感覺身體是從未有過的沉重。
他已經老得起不來了,意識卻極度清醒。
在秦若身死的那一刻,他的桃花印已經自動解除。
想起這段時間的愚蠢,他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過去把自己打殘,也好過成為一個腦殘重症患者。
事情是發生在蘇暖暖生日宴上的,醫院裡除了戚家人,蘇家人也在。
蘇林海勸戚長榮:“既然符是大師叮囑蘇融放的,那就不用太擔心。”
“她既然早知道阿淵中了邪,為什麼不及時幫阿淵驅邪?”顧巧愛子心切,又對戚泉的淡漠感到寒心,“她是故意要讓阿淵受這份罪!”
“是又怎麼樣?!”
蘇暖暖拎著袋子站在不遠處,冷眼瞧著哭泣抱怨的顧巧,不免有些意難平。
“暖暖。”蘇林海出聲提醒。
蘇暖暖卻不管不顧,直接衝進病房,袋子放到床頭櫃上。
“暖暖,你怎麼能這麼說?”戚映雪紅著眼垂淚道,“阿淵是你的好朋友,他現在變成這樣,你都不擔心他嗎?”
戚凜站在窗前蹙眉。
他是個標準的生意人,從來都信奉公平交易原則。
在他看來,戚泉不欠戚家的,能提前給一張符紙吊命已經仁至義儘,可其他人並不這樣認為。
“他自己在外瘋玩,管不住自己,怪得了誰?”戚凜沉聲道。
“哥……”戚映雪驚異地看向他。
蘇暖暖麵容嚴肅道:“戚淵,你自己覺得呢?”
她以前是個旁觀者,不好摻和彆人家的事,但現在戚泉是他們家的大恩人,她不允許彆人肆意詆毀她,就算是十幾年的朋友也不行。
戚淵這一夜想了很多。
他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蠢貨,他一直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轉向顧巧,艱難地開口道:“媽,我中邪那天出門前,她告誡過我不要碰酒,我沒聽。我喝了秦若遞給我的酒,中了她的邪術。”
讓一個桀驁的少年承認錯誤很難,但說出事實是他身為男子漢的擔當。
“她寫的我看了,你們也看了,可在真正出事前,有誰當回事?”
“她在裡提過‘桃花印’,隻要我們再去仔細打聽張家、杜家和楊家的事,就可以提前請她救命,規避這次風險。”
徘徊在生死邊緣,戚淵終於成長了。
顧巧聞言,滿臉羞愧地低下頭抹淚。
戚長榮和戚凜也有些自責。
“可我們是一家人,”戚映雪輕柔的聲音回蕩在病房內,“她直接提醒不是更好嗎?”
“你把她當一家人了嗎?”蘇暖暖冷聲輸出,“她說要寫時,你們從一開始就支持她了嗎?戚淵欺負鄙夷她的時候,你們有為她真正教訓過戚淵嗎?戚映雪,你這麼善良,怎麼不見你為劇組裡的女配發聲?”
戚映雪泫然欲泣:“你什麼意思?”
“彆跟我裝模作樣,你大言不慚地讓戚泉姐主動去救一個天天欺負她打壓她的人,怎麼不見你支持袁清並非災星體質?慷他人之慨很牛逼嗎?你知道戚泉姐前後救治三人有多辛苦嗎?你是不是以為當天師很輕鬆?你但凡去打聽一下,就不會說出這麼無恥的話。”
她一番話罵得戚映雪腦袋一片空白。
“戚叔叔,顧阿姨,你們為什麼要在這等著戚泉姐來救命呢?她昨晚追著秦若出去,你們就一點也不擔心?”
因為是“一家人”,就能心安理得地等待戚泉主動來醫院救治戚淵?
憑什麼不是主動上門去求?
蘇暖暖實在看不下去,又被戚家人的態度激出憤怒,這才忍不住說出心裡話。
蘇林海等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