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湖彆墅。
昨晚成功守衛家園,全靠靈生的靈力輸出,所以今天一早,蘇融就做了很多好吃的犒勞他。
靈生不是太能理解他們看自己的眼神,但不妨礙他享受美食。
吃完早飯,到了學習時間。
薛虹笑眯眯道:“你昨晚立了大功,我獎勵你十套中考真題,今天做完哦。”
靈生:“……”
“我昨晚說了,要把畢生所學傾囊相授,我是不會食言的。”
話還沒說完,靈生已經刷刷做完選擇題。
這些題都不用思考,看一眼就知道答案。
薛虹暗暗感歎:這樣妖孽的苗子,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囚禁了他!要不然早就在世界學術之林綻放光芒了!
彆墅電話鈴響起。
蘇融飄過去接。
“你好,臨湖彆墅。”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聲,輕輕柔柔的。
“你好,請問戚泉在家嗎?”
蘇融皺眉,現在在龍江市,基本沒人直呼大師姓名。
“你是哪位?”
“我是她媽媽。”
蘇融神色微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師在救活戚淵後,已經跟戚家斷絕關係了。”
更何況,這位母親從沒來過臨湖彆墅,可見對大師並無多少關心。
顧巧噎了一下,繼續說:“我想見見她,可以嗎?”
“大師在修煉,不見客。”蘇融直接掛斷電話。
顧巧:“……”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戚映雪。
戚映雪垂眸:“直接過去。”
顧巧其實不太想去,但她又被戚映雪的話嚇到了。
如果現在的戚泉不是之前的戚泉,那她到底是誰?
她一身詭異的手段,都是從哪來的?
兩人乘車去往臨湖彆墅。
臨湖彆墅外。
符師和陣法師在這碰壁,已經返回龍京市,隻有嚴午還在堅持。
他坐在離戚泉家不遠的長椅上,默默思考到底該怎麼對付戚泉。他已經確定,丁集的死就是她乾的。
他向上麵彙報了,上麵的指示是——首選控製,不行滅殺。
這可難倒他了。
連天師協會的都拿她沒轍,他還能有什麼辦法?
嚴午心情很沉重。
同樣沉重的還有被攔在彆墅外的顧巧。
“顧女士,很抱歉,大師真的在修煉,不見外客。”蘇融的聲音從可視監控傳出。
顧巧的臉火辣辣的。
她當了這麼多年戚太太,很少有人如此不講情麵地拒絕她。
而這個人,還是她親生女兒的管家。
她臉皮薄,被拒絕了隻好返回,卻在上車前被人叫住。
嚴午默默沉思的時候,聽到不遠處傳來聲音,不由心思一動。
他把戚泉的生平資料反複看了好幾遍,包括她的社會關係。
他認得顧巧。
“等等,你是戚天師的母親吧?”
顧巧轉身,見他相貌尋常,笑容真誠,下意識回道:“你是誰?”
“我是天師協會的,這是我的天師證。”他拿出證件給她看,“我來是找戚大師談公事的。”
他聲音不低,坐在車內沒現身的戚映雪也聽到了。
天師協會?
顧巧道:“她在修煉,不見外客,你還是先回去吧。”
“我知道。”嚴午歎了一口氣,“其實之前我就來找過戚天師,想勸服她加入天師協會,咱們這一行有規矩,沒有天師證的不能處理靈異案件,她已經違反了協會規矩,所以……不過戚大師好像不怎麼歡迎我。”
顧巧皺眉,麵對陌生人,她還是維護自家人的。
“我不懂這個。”
她轉身就要上車。
“等等,顧女士,”嚴午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您是戚天師的母親,想必她會聽您的勸告,希望您能幫幫我,要不然,天師協會會動用強製手段對付她的,想必您也不願看到這一幕吧?”
“強製手段?”顧巧腳步停下,“什麼強製手段?”
“其實跟官方執法差不多,觸犯了條例,自然要接受處罰。”嚴午笑了笑,“等您勸服戚天師後,還請您能及時轉告我。”
他再次將名片遞過去。
顧巧沒接。
車窗忽然降下,戚映雪伸手接過,“謝謝提醒,我們會儘力勸說她的。”
嚴午笑著離開。
顧巧神思不屬地回到車內,憂心忡忡道:“怎麼會這樣呢?”
戚映雪說:“天師協會,一聽就是厲害的部門,說不定戚泉不是不願,而是不敢。如果她真是天師,為什麼不服從天師協會的規章製度?”
“她不是天師是什麼?”
戚映雪神色幽沉道:“那等問清楚才知道啊。”
還在半路上的戚泉倏地睜開眼。
【大佬,怎麼了?】
戚泉漫不經心地看向窗外,笑了笑,問:【係統,你綁定我進入這具身體,能被旁人識彆出嗎?】
她的直覺向來敏銳,剛才一刹那,她察覺到一絲惡意。
她修為高,幾乎沒人能對她造成傷害,如果隻是想搞普通攻擊,並不會引動她的直覺,隻有針對她的“靈魂”,才會讓她警惕。
係統:【當然不會!你跟這具身體的契合度非常完美,說是你本人都可以。】
戚泉相信它的話。
這具身體跟她上輩子長得一模一樣,如果不是經曆完全不同,說是同一個人也不為過。
姓名相同,身體契合,還有氣運——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丁集繞了一個大圈讓“真千金”意外嚇死,就是因為“真千金”氣運不凡,不能輕易動手。
可是,“真千金”要真氣運滔天,怎麼可能那麼輕易死去?
氣運……
係統的突然綁定,會不會就是指這份氣運?
戚泉覺得自己可能觸摸到了穿越的真相。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她上輩子無病無災,天賦驚人,修為高深,卻隻有二十二歲壽命。
戚泉忽然有些憐愛係統。
它或許就是“氣運”的化身,以這樣一種獨特的方式,讓“真千金”從邪修手下重生,讓她得以續命。
戚泉不禁愉悅地彎起眼。
如果係統果真是“氣運”,那麼這具身體其實就是本來的她,而她在發生意外後,在“氣運”的幫助下獲得異世界的豐富經驗,在二十二歲死亡之期,重新回到本源世界。
但“氣運”不可能沒有限製。
她被屏蔽本源世界的記憶,成為異世界的新生兒,從茫然無知到二十二歲的生命轉折點,能獲得多少“經驗”,端看她自己的努力。
即便她再有天賦,可若是不努力,到頭來依舊是一場空。
這也就能完美解釋,為什麼她穿越到這個世界,還能把全部修為帶過來。
而係統的存在,隻是為了讓“氣運”合理化,引導她穿回來後如何使用“氣運”。
埋在心底的疑慮,豁然開朗。
車子駛出國道,進入龍江市地界。
戚泉接到韓勉打來的電話。
“戚大師,龍江大學分屍案的受害人身份確認了,嫌疑人也查出來了。”
戚泉還沒問過薛虹的死因,有那麼一點好奇:“你說。”
“她叫薛虹,29歲,28歲拿到龍江大學生物化學係的博士畢業證,之後在龍江大學生物化學係任教。”
“她教學嚴格,在失蹤前,一位學生因為無法通過她的期末考試,與她發生過爭執。三天後,她的手機發了一條朋友圈,說自己失戀了,打算離開這個傷心地,出國進修,並用郵箱向校方遞交了辭職信,從此音訊全無。”
戚泉目色微沉:“沒有一個人發現不對?”
“她的精力都放在學習和工作上,幾乎沒什麼朋友,社交很少,根本沒人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戀愛過。”
“那個未通過考試的學生呢?”
“順利畢業了。”
戚泉皺眉,就因為考試未通過,不惜殺人分屍?
這恨意未免太大了些。
又或者,本身就有變態傾向。
“他叫什麼?”
韓勉:“他姓衛,叫衛韜,是龍霖市豐茂集團衛廣昌的孫子,衛天寶的小兒子。”
戚泉:“……”
這也太巧了!
但也不是不可能。
多年前,衛廣昌和衛天寶搶奪名校名額,偷取彆人的人生;三十年前,衛天寶又下狠手殺害衛皓,拋屍山林;五年前,衛韜因為心中鬱憤,氣急之下殺害薛虹,並拋屍樹林。
這是“家學淵源”啊!
就連係統都瑟瑟發抖:【如果真是衛韜乾的,那他們這一家人也太恐怖了吧!】
戚泉問:“確定是衛韜所為?”
韓勉:“我正要帶人去龍霖市調查。”
“好。”
“還有一個好消息。”
“嗯?”
韓勉略微興奮道:“龍潭市那邊,通過吳良這條線,挖出了低檔陰婚生意鏈的一部分,證據顯示,這條生意鏈波及範圍極廣,龍江市、龍溪市等多個地區女孩都遭受過迫害。”
“那就好。”戚泉說,“玄門這邊的參與者,交給玄門來處理。”
韓勉:“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陰婚案涉及範圍太大,地域極廣,一時半會兒無法全部挖出,但至少已經有了眉目,龍潭市、龍江市兩市的犯罪嫌疑人不少都已落網。
戚泉沒忘記秦若說過的話。
當年帶她入門的前輩就是嚴午,嚴午早年參與陰婚案,並聽命邪修組織害死了齊正警官,到現在已經十年。
十年裡,這張網隻會鋪得更大。
她本來還想用嚴午釣出更大的魚,隻可惜,邪修組織成員很狡猾,試圖借用天師協會的勢力打壓她。
背後的人藏得很深。
掛斷電話,車子已經駛入南湖區郊區,接近臨湖彆墅。
李國延道:“戚大師,我就在這裡下車,稍後我會將聘任書送去貴府。”
“好。”
龍霖市。
一棟豪華彆墅內,年輕男人捧著手機急切地敲入書房。
“爺爺!”
書房內的老人正在寫字,眼都沒抬,“冒冒失失的,像什麼樣子。”
“爺爺,”男人臉色煞白道,“那件事好像被發現了,我該怎麼辦?”
老人手都沒停,平穩地寫過最後一筆,紙上赫然印著一個“昌”字。
這個字好啊,可以保他們衛家世代昌盛。
衛韜見他落筆,急不可耐道:“不知道誰發現了那具屍骨,現在被挖出來了,網上都在議論,警察正在查,我聽龍江市那邊的朋友說,警察已經知道我跟她發生過衝突,要是來問我怎麼辦?”
“急什麼。”衛廣昌睨了他一眼,“這麼多年過去,哪還有證據?”
衛韜焦躁的情緒瞬間被安撫,他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也是,都好幾年了,誰能查出來?”
話音剛落,另一個人又急忙衝進書房。
“爸,垚山出事了。”衛天寶麵色比衛韜還白,“好像是裡麵出了臟東西,你說,會不會是、是……”
衛廣昌皺眉。
怎麼一個兩個都突然出事?
他低頭看向剛寫完的“昌”字,剛才沒注意,現在倒是發現有一筆寫得有些歪。
心頭莫名一悸。
這麼多年,他的直覺從未出過錯。
衛廣昌當即撥出一個電話,對麵響了很久才接聽,聲音懶洋洋的,有些矜傲。
“衛廣昌?找我什麼事?”
衛廣昌一把年紀,身居高位,被人這麼稱呼竟一點也不生氣,笑嗬嗬道:“衛天師今天有沒有空?我這邊有新到的極品玉石,待會兒親自送到府上?”
“行啊,過來吧。”
衛廣昌掛了電話,厲目瞪向一兒一孫,重重歎了口氣,“待會兒你們跟我一起去,讓衛天師看看。”
“爸,您說的是衡風派那位?”衛天寶驚喜問道。
衛廣昌點點頭,向往而惆悵。
“說起來,往上數三四代,咱們跟衛天師還是本家呢,怎麼他們那一支就出了一個衛桓央?”
衛廣昌漸漸年邁,常常感歎,要是他也能修習玄門術法就好了。
聽說好多大師的年紀比他大得多,但比他兒子還年輕。
可惜,他們家沒能出個好苗子。
不多時,三人攜貴重玉石,前往郊外一處奢華的豪宅。
開門的是一位小童,梳著高高的發髻,穿著一身道袍,長得清秀可愛。
他開口脆生生道:“師父在沐浴更衣,三位在客廳稍候。”
三人便坐在客廳等候,沒人招待他們。
衛韜年紀輕,對玄門不算太了解,他隻知道家裡人都有價值連城的保命符,是從衛大師那裡買來的。
他沒見過衛大師,聽這名號,應該是一位仙風道骨的高人。
“爺爺,剛才開門的是大師的徒弟?”
衛廣昌:“算是吧。”
衛韜:“……”
什麼叫算是?
他還要再問,一人忽然出現在門外,腳步無聲,穿著寬鬆的居家服,神色淡淡地走進來。
是個很年輕的男人,相貌英俊,氣度不凡,不像是什麼高人,倒像是富貴人家的少爺。
衛韜:???
他見祖父和父親同時起身,恭敬地迎上去,隻好憋住嘴裡的話,跟在他們身後。
“衛大師,叨擾了。”衛廣昌示意衛天寶。
衛天寶連忙奉上一個精致的匣子,匣子裡裝滿了極品玉石。這些年衛家給衛桓央提供的修煉資源可以說是一筆天文數字了。
“大師,這是我們衛家小小的心意,還請您笑納。”
衛桓央坐到沙發上,打開看了下,隨手放到一邊。
這些玉石成色還不錯,可以用來孝敬門派長老們。玉石可以用來製作更高等級的符籙,其功效不知比紙符高出多少倍。
就拿靈符來說,紙符能存儲的靈力隻有玉製靈符的十幾分之一,玉符在關鍵時刻是能夠保命的。
雖然這種級彆的靈符他享受不到,但他能靠這些玉石換取更多的修煉資源。
“說吧,找我什麼事?”
衛廣昌道:“大師,您能否幫忙看看,他們兩個會不會……”
“不用看了,”衛桓央把玩著掌心的桃核,漫不經心道,“一臉死相。”
衛家三人:“……”
衛廣昌心頭一跳,忙問:“大師,可有化解之法?”
“說句實在話,你們要是被惡鬼纏身,我能替你們解決,但要是被俗世的警察抓了,我也幫不了你們。”
他犯不著跟警察對著乾。
衛天寶心裡一抖,急得臉都白了。
“大師,救救我啊!您看,我和韜韜要是被警察抓了,以後豐茂集團可怎麼辦?豐茂沒了,您不就拿不到……”
他目光落向裝滿玉石的匣子。
衛桓央手指微頓,桃核表麵裂了一道,他冷傲地望向衛天寶,嗤笑一聲:“你真以為,我離不了你衛家?”
他底下又不止衛家一個有錢的。
衛廣昌及時甩了衛天寶一個耳光,“不會說話就閉嘴!”
又笑著轉向衛桓央:“大師莫惱,他就是腦子壞了,嘴又笨,隻要大師能保他們兩個安全無虞,咱們衛家上下,唯您馬首是瞻!”
衛桓央扔掉裂開的桃核,終於露出笑容,輕慢道:“這倒是句好聽的話。”
他對衛家三人不感興趣,但對豐茂集團的財富很感興趣,這些財富可以換取很多很多的修煉資源。
衛廣昌彎著腰,諂笑道:“那他們兩個……”
“我正好還有兩個記名弟子的名額,就給他們吧。”衛桓央吩咐小童送來兩枚身份牌,“有了這個,你們就是我衡風派的人,不適用凡俗的律法。”
他是四級天師。
一般來說,三級以上天師就可以招收徒弟。
招收徒弟也是有限製的。
四級天師有兩個正式弟子、四個記名弟子和六個不記名弟子的名額。
隻要拿到身份牌,就算本身沒有踏足玄學領域,也算半個玄門中人,凡俗的律法對他們就沒有太大的約束力。
這也算是玄門的特權之一。
不是正經的特權,隻是官方拿他們沒辦法罷了。
衛家三人大喜,忙不迭收好身份牌,千恩萬謝地離開宅院。
龍江市,臨湖彆墅。
戚泉的歸來受到大家的熱烈歡迎。
蘇融:“大師,想吃什麼,我給您做。”
薛虹:“要洗澡嗎?我給你放洗澡水。”
齊正:“我……我給你切水果。”
剩下一個靈生,他什麼話都沒說,直接送給她一枚新的麻雀玉牌,裡麵裝著充沛的靈氣。
戚泉:“……”
糟糕,她昨晚交待林嶽和鄭光明,找回麻雀玉牌給她,但今天開完會走得急,估計那兩個人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弄丟了玉牌,她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心虛,擺擺手道:“不用了,我已經恢複了。”
靈生期待的目光瞬間黯淡,透著絲絲委屈。他蔫頭耷腦地瞅著手裡的玉牌,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她不喜歡。
“大師,昨晚靈生可是立了大功。”蘇融笑著開口。
薛虹點頭附和:“是啊,要不是他守住了家,咱們都得完蛋。”
外麵那些天師可不會對他們這些鬼客氣。
齊正撓撓頭,不知該說什麼。
戚泉看向靈生,笑了笑:“你很棒,幫我守住了家,維持一個陣法的運轉需要很多靈氣,你消耗那麼多,這些靈氣自己留著用。”
靈生沒動。
“聽話。”她說。
靈生抬眼瞅了她一眼,收回了玉牌,但依舊有些悶悶不樂的。
吃完飯,蘇融又跟她彙報。
“上午顧巧女士來訪,說是要見您,我以您正在修煉為由拒絕了。”
戚泉神色平靜:“知道了。”
【大佬,她來乾什麼?你們不是已經斷絕關係了?】
戚泉:【大概是我上次說得不夠清楚。】
她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彆人,尤其是跟戚映雪相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