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綠頭皇帝(2 / 2)

“他一直在問鳳集當年的疫病,濮陽靖也在四處查探某個人的下落。”陸昭明微微皺眉,“我很不安。”

陸昭明剛說完這句話,院內已有了動靜,聽聲響,似乎是趙承陽他們回來了。

陸昭明微微皺眉,對張小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自己貼著牆躥到了窗邊去,仔細聽院內幾人的對話。

最先開口說話的人是戚朝雲:“離京之前,您已該想到如今的結果了。”

“二十多年了。”趙承陽輕輕歎氣,“我原以為我終於有了位兄長……”

濮陽靖徑直說:“沒有才是好事。”

“濮陽。”趙承陽略有些不快,“那是我的兄長。”

濮陽靖:“也是足以危及天下的禍首。”

他的立場明晰,從一開始他就根本不關心皇上的兄長生死如何,他隻想保趙承陽坐穩如今的位置。

趙承陽又歎了口氣。

“罷了,反正十五年前他便已不在了。”趙承陽停頓片刻,又說,“阿雲,我想替他立一方衣冠塚。”

戚朝雲答應:“是。”

濮陽靖卻又開口:“此舉易添朝中口舌。”

濮陽靖每一句說的都是趙承陽不喜歡聽的話,趙承陽重哼了一聲,道:“那我明日就回去,從此留在京城再也不出來,濮陽都統,此舉可合你心意了?”

濮陽靖答:“是。”

外頭一片靜寂,半晌,急促腳步聲起,似乎是趙承陽重重摔了門,戚朝雲在院中歎氣,說:“濮陽,你又何必……”

濮陽靖說:“無妨,至少我一字一句都是為了他。”

……

張小元大氣也不敢喘,好歹六指聽懂了他的暗示,沒有把二師兄如今的下落告訴趙承陽,他心中石頭落了地,直到聽見濮陽靖與戚朝雲二人先後離開後,他才看向陸昭明,小聲喚:“大師兄,你聽見了嗎?”

陸昭明略有些驚訝,點頭,說:“原來他們在找的是二師弟。”

張小元:“啊?!”

等等,原來大師兄知道二師兄的身份?

張小元:“二師兄是……是皇上……”

陸昭明一頓:“我好像忘了與你說。”

張小元:“……”

張小元記得自己問過兩次蔣漸宇的身世,陸昭明每次隻答他的母親,未曾再提過其他,這應該不是忘記與他說,而

是習慣性幫著二師兄去隱瞞這件事。

不過想想也是,這件事不管大師兄怎麼提起,都有些不對勁。

師弟你知道嗎,二師弟是皇上大哥。

這也太奇怪了。

“當年之事,師父與師叔都知道。”陸昭明解釋,“二師弟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世。”

張小元想了想,也隻是問:“那……二師兄是怎麼想的?”

他雖已想辦法阻斷了趙承陽尋找二師兄的線索,可若是真說起來,他其實根本不知道二師兄究竟是怎麼想的,若二師兄早想回歸王家,自己豈不是做了違背二師兄意願的事?

陸昭明說:“他更喜歡江湖的快意。”

張小元懂了。

“十五年太久,他們好像沒查到有用的線索。”陸昭明輕聲說,“這是好事。”

張小元挺起胸膛,有些不能說出口的驕傲。

快誇他!應該誇他!

“好了。”陸昭明說,“該背劍譜了。”

張小元:“……”

……

張小元真的很討厭看這本晦澀不明的劍譜。

明明每個字都是字,可是串聯在一起……他就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了。

更可怕的是陸昭明還坐在他身邊,不時問他一句,他不敢渾水摸魚,感覺好像是回到了小時候讀私塾的時候,若不注意聽講,先生照著你的手心就是一下。

他渾渾噩噩熬了一下午,好容易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趙承陽已經決定明日便離開,濮陽靖要護送他返回京城,戚朝雲為了送行特意在衙中設宴——其實不過也就是吃得稍微好了一些,要戚朝雲自己出錢,他是絕對請不起客的。

大麻煩一下走了兩,張小元一時難免極為開心,可到了吃飯的時候,他一抬頭就看見蕭墨白黏著趙承陽,趙承陽似笑非笑好像很是受用,而濮陽靖在一旁黑著臉一言不發,文亭亭頭上瘋了一樣往外冒字,憤而辱罵男人簡直沒有一個好東西。

隻有張小元知道濮陽靖臉色陰沉的真正理由。

他顯然不是因為蕭墨白黏著趙承陽而不高興,此時他頭頂正飄著另一行字。

「今日線報:伊爾散疑似移情蕭墨白,且截獲望裕侯與柳侍郎寫給蕭墨白情信各一封。」

「仍查不到蕭墨白半點出身信息,此人故意接近聖上,極為可疑。」

張小元不由又看向蕭墨白。

到底有多少人喜歡他?

下午他頭

頂冒出的那幾個字也很奇怪,雖然在張小元看來他的容貌並沒有什麼變化,可文亭亭卻好像覺得他突然就變好看了,他不會用這個奇怪的天賦去撩撥了其他人吧?

趙承陽知道嗎?

張小元捏著下巴,覺得趙承陽的頭頂簡直是綠油油的。

81.

第二天一早,張小元還未起身時,濮陽靖便已護送趙承陽和蕭墨白走了。

戚朝雲已將那些獲救女子家人的賞銀送回師門了,大</p麻煩全部離開,張小元神清氣爽,也暫時沒有了繼續留在縣衙裡的理由。

等確定濮陽靖和趙承陽已經離開鳳集縣後,張小元找到大師兄,表達了自己迫切想要回到師門的心情。

陸昭明當然沒有意見。

從鳳集縣返回山中不過也隻有小半天路程,他向戚朝雲辭行,文亭亭戀戀不舍牽著屁墩送他們兩出了城,不過到傍晚時候,他們便已走到了地方。

師門房屋尚未蓋好,王鶴年總算有錢雇傭當地短工前來幫忙,蓋的也是青磚青瓦的好房子,張小元遠遠地喚一句師父,再看看那初具雛形的小院,心中頗為感慨,滿是自豪。

看看,這都是他賺來的銀兩!

他們回來得突然,王鶴年甚為驚喜,不過幾天未見,他欣喜拉著張小元看了又看,總覺得孩子是瘦了,而後目光一轉,瞥見了陸昭明的劍穗。

王鶴年僵滯當場,半晌方問:“昭明,為師給你的劍穗呢?”

陸昭明一怔,說:“劍穗太舊……”

張小元:“……”

大師兄也太不會說話了吧!

王鶴年抬起一隻手,止住陸昭明想要繼續往下說的話。

“為師知道了。”他聲音顫抖,“你不必再往下說了。”

佘書意從院中堆放的石料後繞過來,看見二人,不由也跟著一笑,問:“你們怎麼回來了。”

張小元嘴甜,未免陸昭明再說出什麼刺激到師父的話,他乾脆搶先開口,說:“當然是想師父師叔了!”

佘書意甚為受用,便也跟著笑:“回來是好事,隻不過……還有個大麻煩。”

張小元不解。

“房子蓋了一半,你們現在回來,隻怕沒有能好好休息的地方。”佘書意微微皺眉,又說,“這幾日我與你們師父商量過,今日正好得出了一個主意。”

他們這些日子不過是搭了幾個草棚同短工們住在一塊,王鶴年與佘書意尚不覺得如何,花琉雀是快受不了了,而他們也知道張小元大約是沒吃過這種苦頭,張小元應當也過不慣這種日子。

張小元眨了眨眼,問:“什麼辦法呀?”

佘書意說:“我想再過幾日,武林大會便要召開了。”

他看了一眼王鶴年,原是想等王鶴年繼續說下去,可王鶴年似乎還在備受打擊之中,根本不曾聽見他們的交談對話,佘書意歎了口氣,隻好繼續解釋。

“近年來江湖沒有什麼大事,武林大會不過是各門派比試

收徒的地方。”佘書意說,“我已給裴盟主寫了拜帖,你們師兄弟幾人,正好拿著這拜帖,去武林大會上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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