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張小元驚恐不已,拚命將手裡的那塊古玉往陸昭明那邊塞。
“大師兄,這個我不能收!”張小元心中緊張,“我覺得伯母不是那個意思!”
“我娘確實是這麼說的。”陸昭明蹙眉,他有些不解,“將來遇到願意將隨身玉佩贈與我之人,便將此玉回贈給他。”
張小元麵紅耳赤,一時竟不知該要如何回答。
陸昭明想了想,又補上一句:“依我娘所言,若贈我之物並非玉佩……隻要是那人貼身且極重要的物事,我也該將此玉回贈給他。”
張小元:“……”
張小元捂著自己的臉,有些哭笑不得。
伯母!孩子不能這樣教啊!
就大師兄這一根筋的腦子,他不誤會才怪!
可是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他反倒是不知該要如何與大師兄解釋了。
直接和大師兄說伯母的意思是定情信物?這誤會太深了,他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可若不說,他拿著人家父母留給兒媳婦的玉佩……總歸有些不像回事。
張小元忽而又想起他二人還在成衣店中,幾名店夥計都聚在一旁看熱鬨,他萬分尷尬,匆匆一拉陸昭明的手,道:“大師兄,你先隨我出來,我再和你解釋!”
陸昭明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被張小元拽著跑過街角,繞進一條無人的小巷之中,張小元這才停下腳步,將陸昭明給他的那塊古玉重新拿了出來。
他在心中想著能否將這古玉直接掛在大師兄的腰上做配飾,卻又見這古玉有所殘缺,做玉佩掛在腰上,好像略有些奇怪,隻好歎氣,略有些支吾地同陸昭明說:“大師兄,伯母的意思,應當是……是讓你將此物當做是定情信物。”
陸昭明一怔:“定情信物?”
張小元隻覺越說臉上越發燙,可他也隻能喃喃小聲道:“對方將隨身玉佩送給你,你再將此物給他……那不就是定情信物了嗎?”
陸昭明覺得張小元說得好像有些道理。
張小元將古玉放回陸昭明手中。
“所以這玉我不能收。”張小元小聲道,“大師兄,你也切莫再將這古玉隨意送人了。”
陸昭明想了想,仍是將古玉拿給他,道:“你就當此物是個質押,待我將玉佩還給你了,你再還給我。”
張小元一怔:“啊?”
陸昭明一本嚴肅:“總不好讓你隨隨便便就將如此貴重的東西放在我這兒寄存。”
張小元:“……”
大師兄,這又不是當鋪!怎麼好像還做你來我往的生意。
張小元哭笑不得,想將古玉再塞還給陸昭明,陸昭明卻已在朝著巷子外走了,張小元快步追上,陸昭明卻堅決不肯將古玉拿回去,他一時沒有辦法,隻好暫且將那古玉放進錢袋之中,反正大師兄沒有將這玉佩當做是定情信物的意思,今日過了,兩人再將玉換回來,他就當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時候已不早了,若再不往將軍府走,勢必要錯過與文肅遠約好的晚宴。
陸昭明卻在巷口頓住步伐,抬頭看了看一旁的屋簷,喃喃道:“走上麵好像會快一點。”
張小元:“……”
他依稀記得那次陸昭明醉酒後拽著他在屋頂上跑,他不想再體驗一次那種風馳電掣的感覺,可還未等他拒絕,陸昭明已攬著他翻上了屋簷,張小元匆忙開口大喊:“大師兄!我自己會走!”
陸昭明卻已摟著他躍出數步,一麵道:“這樣快一些。”
他是真的一點也沒覺得哪兒不對勁,隻是覺得這樣能快一些,這速度比那日醉酒可沒緩和多少。張小元隻好驚恐抱著他的胳膊,腦海裡全都是回去後一定要向花琉雀請教輕功,好好學習,再不要讓大師兄這樣帶著跑了。
他們順利在將軍府晚宴開始之前趕到,將軍府有管事在外等候,那人年紀已長,站在門外,見他二人進來,臉上原是帶著笑的,目光轉到陸昭明,微微一怔,像是有些驚愕,抬手揉了揉眼睛,片刻方才再露出笑容,同他二人行禮,引他二人一塊進去。
張小元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發怔。
他看向陸昭明時,頭上冒出了他心中所想,他同文肅遠一般,好像都在陸昭明身上看到了李寒川與郡主的影子。
李寒川慣穿白衣,張小元雖未見過李寒川,可他想大師兄如今多少是有些神似的,他想起這件事,擔心文肅遠覺得他們忽而回去換了身衣服有些刻意,便趁著那老仆未曾注意,小聲與陸昭明說:“大師兄,待會兒他們若問你為何換了衣服,你隨便編個借口,說自己原先的衣服臟了壞了,切莫說是我特意為你買的。”
陸昭明不知他用意何在,卻還是點了點頭。
他們進了將軍府,跟著進了將軍府的花園,還不到有一個時辰功夫,佘書意竟已與文肅遠熟絡了起來,一行人坐在院中小亭內閒談,佘書意最先看見他二人進來,便覺眼前一亮,想著果真人靠衣裝,陸昭明換了身衣服,好似一下更俊了幾分,舉止間一瞬便多了幾分瀟灑氣度。
而後是戚朝雲與他們微微一笑,道:“我當陸少俠去了何處,原來是回去換了身衣服。”
陸昭明照著張小元的吩咐,說道:“方才在馬車上時,不小心將衣服弄臟了。”
“我不小心將茶打到了大師兄身上。”張小元順口接話,“隻好匆匆忙忙帶大師兄換了身衣服。”
他目光誠摯,戚朝雲並未多想,文肅遠也跟著轉過身,不過朝外一看,幾乎怔在原地。
他眼中的陸昭明,同當年的李寒川相比,有說不出的神似,不過李寒川行事不羈,略有些吊兒郎當,可郡主卻同陸昭明一般一貫正經。他看著陸昭明,欲言又止,最後回過目光,停頓片刻,忽而開口與陸昭明說:“我聽佘賢弟說,你師從王鶴年?”
陸昭明點頭:“是。”
“王鶴年可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文肅遠似是已有所指,道,“不知陸賢侄武功如何?”
陸昭明答:“隻是略通一二。”
文肅遠哈哈一笑,道:“倒也不必如此自謙。”
他轉身與身側老仆說了一句什麼,文亭亭在邊上眨眼,有些驚訝,還忍不住湊到張小元身邊,小聲與張小元說:“我爹好像要試你師兄的武功。”
張小元想了想屁股飛天武林大會,忽然有些害怕。
他也退了一步,湊到陸昭明身邊,與陸昭明說:“大師兄,好歹是將軍府上的人,給他們留些麵子。”
他說完這句話,文肅遠讓人去叫的人便已上來了,那人似乎是文肅遠的副將,比陸昭明還略年長一些,文肅遠想讓他們比試,張小元覺得文肅遠或許是想試一試陸昭明的身手,好判斷陸昭明與李寒川的關係。
隻是那副將又算不得是江湖中人,軍中人訓練有素,偏好集體作戰,與江湖大不相同,陸昭明武功又高,那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不過片刻,便被他一腳踹倒。
張小元捂住自己的臉,大師兄果然一點麵子也沒給。
自己的副將如此丟人,張小元不知道文肅遠會不會生氣,他有些緊張,扭頭看去,卻見文肅遠微微張著嘴,瞠目結舌,頭上緩緩浮起幾句話。
「這……這是李兄說的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李兄分明說此招是世外高人令狐大俠親自教給他的,這江湖上除李兄之外,再無人會用此招數……他為何用得如此熟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