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便已開始覺得有些胸悶,手腳發軟無力,頭側太陽穴隱隱抽痛,更是頭暈目眩,看誰都好像重著一層影,而梅棱安也同他一般服了藥,一麵與他解釋:“你放心,過會兒就好了。”
他特意拉著張小元到能看見臨屋境況的畫幅邊上,好讓他能夠清楚看見隔壁屋中的情況,這是裴無亂特意囑托的安排,梅棱安雖不知為何要如此,卻仍是照著吩咐做了,其餘幾人覺得奇怪,卻也不曾多問,而張小元呆呆坐在那畫幅邊上,緩了片刻,那種不適之感才略減弱了一些,隻是太陽穴仍在突突作痛,他不免捂著腦袋,小聲嘟囔,道:“都怪我不好好習武。”
梅棱安卻與他說:“我記得你入門不過才幾個月,已經很不錯了。”
張小元覺得梅棱安叔是在安慰他。
可他看著梅棱安的頭頂,那兒並未出現他心中所想的一切,梅棱安所言似乎確是他的內心,甚至在張小元向他看去時,梅棱安還與他笑了笑。
“可你今後一定要好好習武。”梅棱安壓低聲音,小聲與他耳語,像是再同他說什麼私密話,“我已經吃夠武功低微的虧了,你可不要再步我的後塵。”
張小元略有些驚詫地看向他,還不及有所回應,便見其餘人好似忽而警醒,人人均屏息凝神,神色緊張看向那牆上的小孔。
好像有人過來了。
張小元吃了那藥之後,本就覺得自己的氣息微弱了許多,此刻卻還是忍不住屏息,生怕自己拖了眾人的後腿,被臨屋的人發現。
他透過那小孔,略有些艱難地朝臨屋看去。
進來的人,果然是林易。
其餘幾人看著眼前這境況,不免覺得有些奇怪,他們不知前因後果,心中自然還是信任林易的,甚至他們見進來的人是林易,幾人好似已放了心,正打算後退不看,卻被梅棱安拉住了胳膊。
梅棱安不能說話,便也隻能以眼神示意,請他們千萬要接著看下去。
那些人好似到了此刻才想起來,此刻在紫霞樓中與天溟閣無關又德行無缺的人幾乎都已在這屋中了,而林易是江湖有名的君子,他卻不在此處,那是不是也就說明……紫霞樓主林易,或許有天溟閣有脫不清的關係。
臨屋之內,裴無亂側躺病榻之上一動不動,氣息微弱好似幾乎停滯,林易站在他床邊看著他,一動不動,而張小元心跳如鼓,忽而覺得這實在是一場很大的賭博。
裴無亂似乎篤定林易會與他對峙,脅迫他為天溟閣所用,可若林易隻是想殺了他……此刻裴無亂服藥後陷於昏沉,哪怕三歲小孩都能輕易取走他的性命,他分明是將自己的命都壓上了這場賭局。
張小元覺得這一刻好似過了許久,久到他扶著牆的手都抑不住有些驚懼顫抖時,林易終於動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幾顆藥丸,塞進裴無亂口中。
張小元緊張看向身邊的百草穀神醫。
裴無亂可不曾真的中毒,這樣瞎吃林易緩解毒性的藥……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神醫對他微微搖頭,示意他不必太過擔心,一切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不過片刻,裴無亂已醒了。
他不住咳嗽,好似極為虛弱,又不知發生了何事,茫然抬眼看向林易,抬手掩唇咳嗽,張小元卻見他頭上冒出了一排極大的「呸呸呸」字。
張小元:“……”
張小元懂了。
他沒吃,他把那藥吐出來了。
好的。
看到盟主生龍活虎毫不靠譜,他突然就安心了。
林易正笑吟吟看著裴無亂。
“裴盟主,你可要喝些水?”他眉目祥和溫善,看起來好像真是在切心實意地關心裴無亂一般,“你慢一些,緩一緩,不要這麼著急。”
裴無亂茫然看著他:“林掌門?我……我怎麼了?你為什麼自這兒。”
“你都不記得了?”林易道,“裴盟主,你可知你中毒了。”
“中毒?”裴無亂蹙眉深思,好一會兒才露出一副想起了些什麼的表情來,道,“我隻記得……我吃過晚飯後,忽而胸痛難忍……”
林易悠悠接口:“好似有萬蟲噬骨穿心而過。”
裴無亂一怔:“你怎麼知道?”
林易反問:“你以為給你下毒的是什麼人?”
裴無亂:“我……”
他看向林易,神色逐漸警惕。
林易笑得愈發得意:“裴盟主,你想想,在這紫霞樓中,還有誰能輕易安排你中毒呢?”:,,,